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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接近閉館的時間裏還有很多人在看書、上自習。期末考試在即,大學生們正在努力沖刺。

朱思媛推著擺滿圖書的車子,輕手輕腳的在各個書架間穿梭。她在歸放一本農業書的時候發現了幾本不屬於這裏的現代小說。這是今天發現的第幾次了?為什麽在圖書館裏也會有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發生?朱思媛一邊在心底抱怨一邊抽出那些書放在車子上。在二樓的幾個借閱室內走了一圈後,她推著空車子回到管理員的位置,接著為最後幾名讀者辦理退借圖書的工作。

下午六點,冬季閉館時間到。

整理過今天的工作,朱思媛換上羽絨服,前背雙肩包,急匆匆的走出大門。晚高峰的公交車可不是那麽容易擠上去的,趕不上這一趟她就看不到最愛的新聞主播了。可她不知道她今天註定要錯過那趟公交車了。

她剛跑下樓梯就迎面碰上一個不算熟的熟人,劉老師,市圖書館的一位讀者。因為經常找她討論些稀奇古怪的“哲學”問題,所以她覺得他是個不算熟的熟人。

“朱小姐,今晚可否賞個光?”劉大士征詢道。

朱思媛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劉大士後狐疑的問道:“劉老師,您要幹嘛?”

“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實踐一些‘哲學’問題。”劉大士眼睛放光的說道。

朱思媛別過頭,躲開那道亮閃閃的X射線,小聲說道:“我怕黑,而且我也不懂。”

“朱小姐,我清楚你異於常人的能力,你就不要再騙我了。”

朱思媛看向一旁的花壇。

劉大士轉到花壇前,繼續說道:“朱小姐,那個年輕人現在有生命危險。如果你去了,說不定就能讓他起死回生,不至於英年早逝。”

“我沒那麽大的本事!”朱思媛認真的說道。

“朱小姐,你沒去怎麽會知道不行。救人於危難,何樂而不為。哪怕你只去那裏坐坐也行,能趕走一些東西也好過他現在的狀況。”

“坐坐就行?”朱思媛不相信的問道。

“對,只要你去坐一會兒就可以。”

“真的只是坐一會兒就行?”

劉大士點了下頭。

朱思媛無奈的同意了。

劉大士又一次站在豐敬醫院的門口望向那棟與眾不同的大樓,接著偷眼瞧向身邊的朱思媛。她也正在看那棟大樓。

“你果然每次都在裝傻。”劉大士幽怨的說道。

朱思媛呵呵的傻笑了兩聲。她就猜到劉大士每次提起那些神啊鬼啊的問題都是別有目的。

“你不單單是能見到那些東西,還會驅鬼吧。”劉大士邊走邊問道。

驅鬼?朱思媛停下腳步,抱住雙肩包,瞪著眼睛大叫道:“你今晚要我幹那種事?”不是說好的坐坐就走嗎?

劉大士轉過身,沒說是或不是。

朱思媛向後退了兩步,說道:“劉老師,我真的不懂,您饒了我吧。”

劉大士一把抓住朱思媛的包,和藹的說道:“不懂可以試試,我教你。”

“不要,我不想學。”朱思媛晃著胸前的包拒絕道。

醫院廣場上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人向他們投來了詢問的目光,尤其是看向劉大士的,那視線中還夾著鄙夷。

劉大士尷尬的松開朱思媛胸前的包,繼續和藹的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可我真的不會什麽驅鬼。”朱思媛為難的說道。救人是好事,但也要看她有沒有能力啊。

“你真的不會驅鬼?”劉大士不確信的問道。

朱思媛點頭。

“那這些鬼怎麽見了你就跑?”劉大士說完指向花壇後面的一堆模糊影子。

朱思媛扭頭看了一眼後,不怎麽確定的說道:“大概我辟邪吧!”

劉大士盯著朱思媛的眼睛,覺得她沒有撒謊,也就不再糾結那個問題。只要她能讓那些鬼躲開,就算達到目的了。

還是通往十七號病房的路上,沒有了那股邪惡的力量,死靈們也都消失不見了。因為朱思媛一踏上這層樓,那些死靈就爭先恐後的一哄而散。在劉大士的眼裏,那場面猶如摩西分開大海,前方的道路變得豁然開朗。劉大士向朱思媛投去探究的眼神,朱思媛又別過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你有沒有打算充分利用你的辟邪功能?”劉大士建議道。

朱思媛搖頭。

“你的能力可以幫助很多人。”劉大士進一步勸誘道。

朱思媛還是搖頭。

“你——”劉大士的話才開個頭就被朱思媛轉身的動作止住了。

算了,人各有志,以後還有機會。

☆、蝴蝶之十

在十七號病房內翹首企盼的田家父母二人終於等到了劉大士的喜訊。可當他們看到朱思媛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個哭號著鬧鬼的小和尚。

一個穿得嚴嚴實實,反背雙肩包,皮膚慘白又帶有幾分學生氣的姑娘,她能行嗎?

劉大士簡要的介紹了雙方,又囑咐了朱思媛幾句後,便打算離開醫院,回去趕制驅鬼工具。田母又一次拉住劉大士,說出了她對朱思媛的不放心。劉大士則把剛剛看到的事情告訴給田母,並囑咐她相信朱思媛的能力,只要有她在,那個病房將會是最幹凈的地方。田母半信半疑,送走劉大士後回到十七號病房。

朱思媛看到病床上躺著個俊俏男子,在心裏小小的讚了一聲。他就是故事的男主人公,不知道女主角會是什麽樣子?劉老師說的是女鬼纏著他,他們之間會有怎樣的糾葛?是棒打鴛鴦的故事?還是癡男癡女生死不棄?難不成是負心漢與怨女的恩怨情仇?要真是這樣,那他就是活該倒黴嘍!

“朱小姐,請坐。”田父指著病床前的一把椅子說道。

朱思媛謝過田父,坐在了田於書的旁邊,然後從背包裏掏出一本雜志開始閱讀。讀著讀著,她忽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記問劉大士了,她到底要在這兒坐多久啊?

田母挨著田父坐在軟沙發裏,一邊等韓駱買晚餐回來一邊找機會向朱思媛搭話,可小姑娘抱著雜志看得津津有味,她也不好意思打擾她。直到韓駱拎著幾個袋子回來田母才總算有了開口的機會。

“朱小姐,您想吃點什麽?”田母將餐盒一一打開,示意朱思媛開飯了。

她想吃肉,朱思媛瞟著黃燦燦的鍋包肉,扭捏的說道:“不了,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坐一會兒就走了。”

“一會兒?”田母疑惑的看向朱思媛,不是要等到劉老師來嗎?

朱思媛收回偷瞟的眼睛說道:“嗯,劉老師說讓我坐一會兒就可以走了。”

事情好像有些不對,田母想了一下後說道:“朱小姐,你回去也應該過了吃飯的時間,不如就在這裏吃好了,我們特意去酒店為你準備的,你要不吃,可就浪費了我們的一份心意,請你不要客氣。”

特意為她準備的,那真是太過意不去了。朱思媛又看了一眼鍋包肉後,盛情難卻的答應了。

幾個人謙讓了幾回,朱思媛幸運地捧著鍋包肉的餐盒坐回到椅子上,而田母則偷偷到外面給劉大士打電話。

劉大士接到田母的電話才想起他把朱思媛誆到醫院時確實是那麽說的,他當時還不能確定朱思媛是否會去,也不知道朱思媛的能力到底如何,所以根本沒想過之後的事情。朱思媛與田家人不認識,肯定不會一直留在病房裏,只能想個其他的辦法讓田母放心。於是劉大士告訴田母他會派助手送些辟鬼的東西過去,只是朱思媛要等到他的助手到醫院後才可以離開。

其實朱思媛早就餓了,她矜持了幾下後,便拋去形象的狼吞虎咽下了幾塊鍋包肉。肚子裏有東西墊底,她才開始細嚼慢咽起米飯。病房裏的溫度很高,將自己包裹成俄羅斯面包的朱思媛終於發現她今天穿得太多了。她放下飯盒起身脫掉羽絨服,恰好此時田母打完電話推門進來,一股冷風也跟著呼的一下吹進了病房。

渾身冒汗的朱思媛抖了一下身子,大張著嘴巴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

半粒米飯棄口而出,不偏不倚正落在田於書的腦門上。朱思媛見狀急忙伸手去摘飯粒。

“哦,對不起,我忘記關門了。”田母轉身邊關門邊接著說道:“老田,快給朱小姐倒杯熱水。”

聽到田母的聲音,朱思媛嚇得趕緊收回伸到田於書頭頂的手,然後接過田父遞給她的熱水。

“朱小姐是不是發燒了?臉怎麽這麽紅?”田父見到朱思媛臉頰紅彤彤的,善意的問道。

朱思媛不用摸也能知道現在自己的臉有多紅,都燙人了。她擺擺手,喝了一口冒熱氣的水想鎮定一下,又燙得嗆咳了幾聲後,才磕磕巴巴的說:“沒,沒事,我是熱的,我怕熱。我一熱就臉紅。”

“我覺得朱小姐穿得太多了。今年是暖冬,不需要裏三件外三件的那麽套著。”

田母笑著指了指朱思媛的開衫加毛衫。

朱思媛呵呵了兩聲。她其實是怕冷才對,要不怎麽會穿那麽多的衣服。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朱思媛手扶櫃沿回頭瞥向幾人,田父與田母坐在離她幾步遠的沙發上吃飯,韓駱靠在病床對面的墻上看手機,似乎沒人註意到睡美男的額頭上有半粒米飯。她悄悄地靠向床邊,飛快地撿起那半顆害她臉紅的米粒。

“你幹了什麽?”一個尖利的聲音在病房內炸響。

女鬼周曉月出現了。

朱思媛掐著米粒的手頓在空中,驚訝的看向床對面的女鬼,然後捏扁米粒,做賊心虛的說道她什麽也沒幹。

其他三人見到周曉月完整無缺、怒氣沖沖的出現,立刻緊張起來。田母掏出電話要向劉老師求救,但手機卻自己飛向墻壁,撞到墻上,碎成了兩半。韓駱就在房門旁邊,見狀轉身要開門奔出求救,可門卻怎麽也打不開。小蓮與王佳同時出現在韓駱的身側,一左一右的按住了他的身子。

周曉月面目猙獰的站在田家夫妻二人面前,指著朱思媛厲聲說道:“你們到底還是打了歪主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田母早已嚇傻,田父也來不及反抗,夫妻二人雙雙再次被女鬼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餵,你快放了他們。”朱思媛站在一邊對周曉月叫道。

周曉月皺眉厭惡的看向朱思媛說道:“這裏不管你的事,趕緊給我滾。”

“冤有頭債有主,你何必為難他們?”朱思媛盡力的勸道。

周曉月瞪著血紅的眼睛叫道:“你怎麽知道我和他們沒有仇?他們一家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麽大的仇?不會真的是負心漢與怨女型吧?朱思媛立刻在腦海裏想到一連串的狗血劇情,負心漢甩掉癡情女,仗勢欺人草菅人命。如果真是這樣,她還是聽話的走了的好。朱思媛轉身穿衣服,韓駱見此情景忙叫道:“朱小姐,您要見死不救嗎?”

朱思媛小聲的說道:“這個,因果報應,我好像管不了啊。”

“不是——”韓駱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小蓮掐著脖子撞向墻壁。

咚的一聲,韓駱暈死過去。

咦,這也太狠了吧,話也不讓說完。難道不是她想的那樣?朱思媛拎著衣服看了眼周曉月,又看看被她提著的夫妻二人。哎,既然都答應劉老師了,她就幫人幫到底吧。

朱思媛放下衣服,向前邁了一步,周曉月立刻警覺的退後,不讓她靠近。

“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但請你相信天道循環,惡有惡報。他們如果真的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想老天爺也不會放過他們的。”朱思媛退回到她原來站的位置,很誠懇的說道。

周曉月瞇起眼睛,冷笑道:“我不信,如果真是惡有惡報,為什麽死的是我而不是那個花心的男人?”

“也許是時候未到吧。”

朱思媛說完這句話,立刻暗罵了自己一句笨蛋。這種空話誰能信啊?

“你說的也對。”

女鬼竟然會相信她的話,朱思媛心懷希望的看向女鬼,但馬上又被她的下句話給驚到了。

周曉月笑著繼續說道:“以前確實是時候未到,但現在就是他們兩個的死期。”

話音剛落,女鬼提著兩個不斷掙紮的人瞬間閃到了窗戶旁,而小蓮則早已打開了那扇窗戶。

這下朱思媛徹底沒有辦法了。她沒有女鬼那兩下子,等她沖過去,女鬼早把兩人扔出窗外了。

“餵,我們好好商量一下,行嗎?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想他們肯定會答應的。”朱思媛無奈的說道。

“你以為他們會答應我的要求?那你就試試吧,看看這兩個道貌岸然的家夥會說些什麽?”

周曉月松開田父田母的脖子,將兩人摔在地上,抓著他們的頭頂對他們說:“你們會答應我的要求嗎?”

“周曉月,只要你能放過小書,你提什麽要求都可以,就是讓我們死都可以。”田父雖然心有不甘,但此時也只能惟她是從了。

朱思媛連忙走到周曉月的近旁說道:“你聽到了。你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就說說嘛。”

周曉月先是冷笑了幾聲,然後不滿的說道:“我活著的時候就曾對你們說過我的要求,可你們有聽過嗎?你們除了羞辱我,就只有想盡一切辦法要我放棄對田於書的愛。你們這些虛偽的家夥,現在終於肯妥協了,就因為我是鬼,你們沒辦法再用你們的權勢金錢威脅到我了。哼,我告訴你們,就是那些狗屁法師也別想讓我屈服。你們只能認命,田於書他就是我的。”

棒打鴛鴦?剛才不還是花心男嗎?朱思媛側頭皺眉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心想睡美男到底哪裏值得一個嬌滴滴的美女為他變成兇神惡煞的厲鬼。

☆、蝴蝶之十一

“我要田於書娶我,我要他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周曉月說出她的要求。

縮在地上的田母一聽周曉月的妄想馬上反駁道:“你個害人精,害得我兒子還不慘嗎?你還有臉變成鬼來找他,你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朱小姐,求求你快除掉這個惡毒的女鬼吧,不要再讓她害人了。你看看那兩個無辜的小姑娘,也是被她害死的。”田母哭著對朱思媛求道。

“胡說,她們根本不無辜,是她們先勾引的田於書,我才要她們死。誰也不許碰我的男人。”周曉月忘乎所以的叫道。

這個故事好亂啊!朱思媛對眼前的狀況感到無力。她現在有些後悔一時心軟應下劉老師的請求,這事好像不是坐一會兒就能解決的。

“周曉月,放開我的父母!”

朱思媛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立刻回頭看向病床,原來是躺著的那個男人已經醒了。

田於書不知何時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虛弱的撐在身側,眼神憤怒的看著周曉月說道:“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對我的父母動手,你忘了嗎?”

“你醒了?”

周曉月驚訝的看向田於書,沒想到他會脫離自己的控制。他的魂魄明明被她的鬼氣所鎮壓,怎麽可能會得到解放?一定是剛剛那個臭女人搞的鬼。那個女人一出現,留在病房裏看守田於書的小蓮就被她身上的惡臭給熏走了。一個臭女人,她倒沒在意,可不久後她感覺到有股寒氣在接近田於書,於是回到病房,竟然看到那個臭女人在碰她的男人。不過看那個臭女人的樣子,她還以為她是個軟柿子,不想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收了她的鬼氣。她不會放過她的。周曉月火冒三丈的瞪向朱思媛,卻見那個臭女人已經來到她的跟前,正伸手要救她手下的兩個人。來得正好,她現在就要這個礙事的家夥死。

朱思媛原本想趁著女鬼見到情郎時的疏忽救下田家夫妻二人,沒想到會被她發現。女鬼的手松開了夫妻二人,卻抓上她的雙臂。女鬼的力氣非常大,朱思媛感到骨頭都快要斷掉了。

“我勸你快點松手,不然你的後果將不堪設想。”朱思媛忍著痛說道。

周曉月冷笑道:“我看你是嚇傻了吧,有事的明明是你。”周曉月一邊說一邊裂開巨大的血嘴,向著朱思媛的脖子咬去。

啊——

她的脖子被鬼咬到了。這不可能?難道它的力量失靈了?朱思媛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從脖子蔓延到心臟,接著是一陣冷,能瞬間凝固她血液的冷,寒意順著血管傳遍她的全身,冰冷的感覺麻痹掉她所有的知覺,甚至連痛覺都失去了。她不會就這麽死了吧?不要啊,她還沒活夠呢,誰來救救她啊。

除了夢裏那次被周曉月啃食心臟,這是田於書第一次真實的見識到惡鬼周曉月發狂吃人的樣子。他看到那個姑娘漸漸軟榻下去的頭,不僅想到自己是不是又連累了一個無辜的人。

“周曉月,你放了她。”田於書悲憤的吼道。

周曉月沒松口,甚至咬得更緊,她似乎已經聽到了骨頭碎開的聲音。一個陌生人對於田於書來說都可以讓他憤怒,為什麽他卻對她表現得那麽冷酷無情。這都是因為你,田於書,你的絕情,我要讓你更痛苦。周曉月的血紅眼睛閃出妖異的光芒,她的後背鼓起,長出了兩對如鐮刀般的手臂,那些尖利的爪子伸展開來,向著朱思媛的後背刺了下去。

“周曉月,住手。”

田於書的怒吼止不住周曉月的攻擊,但朱思媛身上暴漲的寒氣卻刺透了女鬼的身子,吞噬了她的尖爪。那股盤旋在朱思媛身體裏的寒氣,不但像漩渦一樣吸收著周曉月的力量,還像蛛絲一樣牢牢的鎖住她的身體,任憑她如何使勁也無法掙脫出去。她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將自己救出那個恐怖的漩渦。周曉月的目光轉向其他兩個女鬼。

田於書欣喜的看到周曉月的爪子不見了,接著又看到小蓮和王佳瞬間變成兩個灰色的氣團飛進了周曉月的身體裏,然後周曉月推開那個姑娘,轉向了他。

周曉月此時的樣子已經不再是那個甜美嬌艷的模樣。她的雙眼艷紅,皮膚灰黑,臉上是縱橫交錯的血口。沒有下巴的頭頸,露出上排尖利的牙齒和一根又長又細的舌頭。她的雙臂似乎剛剛被什麽東西撕扯下去,斷口處還滴答滴答的流著黑色的粘液。被碎布包裹的身體也在湧出黑色的粘液。周曉月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削弱,她要趁這最後一份力量還在的時候帶走她的愛人。

周曉月大吼一聲,踢開擋路的田家夫妻二人,猛地向田於書撲了過去,卻在一陣突然出現的耀眼金光下消失了。

“好險,竟然讓我趕上這種場面。”

從房門處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幸免於難的幾人向門口望去,只見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小夥子靦腆的站在門口,他的手中還托著一尊金光閃閃的佛像。

“你是劉老師派來的人吧?”

田母最先反應過來。她有些腳軟的從地上站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將小夥子拉進病房。田父也隨之動起來,他看到兒子恢覆意識蘇醒過來,心裏放心不少。接著他來到躺在地上的朱思媛的身旁,想起剛才的畫面他就心有餘悸,不知道小姑娘還能不能活下來。

“爸,她怎麽樣了?”田於書急切的問道。他不希望再有人因為周曉月而受傷,否則他真的會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麽沒死在車禍中。若是他那個時候就死掉,也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了。

朱思媛脖子上一圈血淋淋的窟窿,著實嚇人,不過好在還能探到她在呼吸,田父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於是他告訴幾人朱思媛還活著,大家也都松了口氣。田父又看了下韓駱,他應該是撞暈過去。情況確定後,田父叫來值班的護士,和她們一起送昏迷的韓駱與朱思媛去急診科檢查。

田父在外面忙著照顧韓駱與朱思媛,田母則留在田於書的病房內等待醫生對兒子的檢查結果。值班醫生看過儀器上顯示的數據,告訴她,田於書應該沒什麽大礙了,不過還是要留下來觀察幾天。

知道兒子脫離危險,田母安心的坐到田於書的床邊,詢問小夥子以及劉老師的情況。

小夥子叫趙安泰,是劉大士的學生。他指著手裏的那尊小巧玲瓏的金佛像說道:“老師讓我把這個送過來,擺在您兒子的床頭,然後再送朱思媛回家。請問哪位是朱思媛?”

“哦,就是那個剛剛被送去檢查的姑娘。”田母一邊接過金佛像一邊說道。

趙安泰咂舌,我的那個乖乖誒,剛才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他開門的時候正趕上女鬼踢開田母,所以對這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田於書也想弄清楚怎麽會又多出一個受害者。於是田母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講了個大概。

那天請小和尚做法失敗,周曉月在他們家中大鬧了一場後,田母與田於書都人事不省。田父便叫來救護車將母子二人還有那個暈倒的小和尚一起送入醫院。田母是輕微腦震蕩,沒多久就醒過來了。小和尚是嚇得暈厥,也很快就清醒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大叫鬼啊什麽的,在被送到精神科檢查之前就被寺院的主持領回去了。至於田於書,他一直昏迷不醒,身體的各項指標又在持續下降,醫生也檢查不出病因出在哪裏。最後,田家夫妻二人只好繼續用另一種方法來解決問題。他們經過朋友介紹找到了頗有名望的劉大士,希望他能提供幫助。

劉大士是位民間學者,對很多奇異現象有所研究,曾經幫助一些人解決過科學所無法解答的問題。所以田家夫妻二人拜托他救救田於書。劉大士一到,果然看出田於書的狀況不妙,想救他卻被周曉月阻攔。因此劉大士認為要先驅鬼才能救得了田於書。但周曉月的能力不弱,劉大士需要做足準備才能制服她,於是在田母的懇求下他找來朱思媛幫他們暫時鎮鬼。

“那為什麽還要請趙先生送金佛過來?”田於書不解的問道。

“朱小姐好像不能久留,所以才讓小趙送金佛過來。哎,多虧了這尊金佛,要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那個女鬼的手下。”田母後怕的說道。

“不是說那個朱思媛能鎮鬼嗎?怎麽我進來的時候那個女鬼好像是在窮兇極惡的施暴?”趙安泰疑惑的問向田母。

“這我也不清楚啊。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可周曉月就突然出現了。”田母說到這裏,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田於書連忙握住母親的手,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才讓最愛他的父母受到如此大的傷害。周曉月那個瘋子,為什麽死了也要纏著他不放?田於書實在想不明白。

田母撫上兒子的面頰,揉開他糾結在一起的眉頭,眼含熱淚的說道:“你總算醒了,我真怕那個女鬼把你帶走。”

看到那些眼淚,想到這些年父母為自己的擔憂,田於書愧疚的說道:“媽,對不起。”

☆、蝴蝶之十二

按照劉老師的安排,應該是先除去女鬼才能使田於書蘇醒,那為什麽當時女鬼還在,田於書就已經醒了呢?趙安泰不顧面前上演的母子親情而提出了他的問題。

他問向田於書:“你是怎麽從昏迷中醒過來的?”

田於書想了想後答道:“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昏迷。我記得答應過周曉月的要求後,就被她吻了一下,好像有什麽討厭的東西進入我的身體,接著我就失去意識了。等我再醒來時,就發現周圍一片黑暗,無論我怎麽叫喊都沒有人回應,而且我的身體也被束縛住了,一點都不能動彈。”

“大概過了很長時間,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微弱的金光。我從金光裏看到周曉月要去殺人,便想伸手拉住她,而我似乎真的碰到她了,可同時那道金光也消失了,我的周圍又恢覆到漆黑,我的身體也再次被束縛住。不過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到束縛住我的那個東西消失了,然後我聽到了我母親的哭求還有周曉月的聲音,於是我就睜開了眼睛。”

趙安泰對這件事越來越好奇,他追問道:“你在昏迷的時候有什麽感覺嗎?”

“感覺,大概是壓抑吧。不過在我醒來之前那種感覺就消失了,也許就是因為那種壓抑的感覺沒有了,我才能醒過來。”田於書說道。

“有什麽問題嗎?”田母在一旁不安的問向趙安泰。

“沒什麽,我只是想確認田先生是不是安全了。”趙安泰擺手說道。

田母聽趙安泰這麽說,立刻心急的問道:“小書現在是不是安全了?那個女鬼是不是也沒了?”

趙安泰看向櫃子上的金佛,含糊的說道:“我也不確定,如果金佛能消滅女鬼,老師應該會直接用它來對付女鬼,而不需要再準備東西了。不過田先生現在能醒過來對目前的情況來說總歸是好的。”

周曉月還沒有消失嗎田母原本安下的心又七上八下的提起來了。

一個半小時後,田父回到十七號病房。趙安泰向他了解到朱思媛的情況穩定後便回去了。

田家三口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一個夜晚。第二天上午,田於書和田母去樓下的病房看望韓駱與朱思媛,卻發現朱思媛在早上就辦理出院手續離開了。他們只好等到事情結束後才能向她表達感謝。至於韓駱,小蓮的那一撞還真是不輕,一夜過去後都沒有醒過來,令田家母子二人擔心。

囑咐過護工仔細照顧韓駱後,田母推著兒子回到他的病房。田於書坐回到床上,隨手拿起櫃子上的一本雜志翻看起來。他看了幾篇雜志中的報告後聽到母親在一旁抱怨。

“這種雜志有什麽好看的?”

田於書疑惑的看向母親,這不是她的雜志?

田母看著那個熟得不能再熟的封面,說道:“這是朱小姐的書,一定是昨天落在這裏的。哪天我們去看她的時候,帶過去吧。”

“哦,那個朱小姐會看這種專業書籍,又能鎮鬼,她是幹什麽的?”田於書一邊看雜志一邊問道。

“這個我倒是忘記問了。劉老師帶她來的時候就說她能將附近的鬼趕走,沒說她具體是做什麽工作的。不過我看她的樣子,八成還是個大學生或者研究生吧。”田母回憶道。

“如果真是學生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和舜華是一所大學的。”田於書接著母親的話猜測道。

提到田舜華,田母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扒下兒子手中的雜志笑瞇瞇的說道:“中午的時候,舜華會來看你。”

田舜華在他們家是個開心果,無論誰的心情不好只要見到她,聽到她甜甜的聲音都會立刻變得開朗。田母希望小舜華的到來能驅散兒子的不快。

田於書聽到這個意外消息,心裏先是一喜接著又是一陣擔心。周曉月那個瘋子若是還沒除掉,萬一在舜華來看他的時候,也碰到昨晚的情況,那豈不是害了她。他憂心忡忡的放下雜志,對母親說出自己的擔憂。

田母安撫道:“我沒告訴舜華鬧鬼的事,就說你勞累過度暈倒了。再說不是有那尊金佛嗎?你昨晚不也見識到了,朱小姐沒鎮住的周曉月一見那尊金佛就消失了,想必只要有它在,那個女鬼就不敢出現了。”

母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田於書想到此,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的笑容。他看向櫃子上的金佛,只要有它在,他們就安全了。

田母也看向金佛,祈禱它能保佑兒子平平安安的度過此劫。

金佛似有靈驗,很快送來一位福星。劉大士神清氣爽的穿過醫院的走廊,發現今天的醫院大樓裏也沒有死靈的存在。昨日擠滿醫院大樓的死靈在朱思媛“辟邪”的威力下逃走後,竟然還沒有回來。而且他曾感覺到的那股邪惡的氣息也消失了。這不會都是朱思媛的功勞吧?劉大士對朱思媛的興趣是越來越大了。

他敲響十七號病房門,得到允許後進到房內,正看到田於書母子兩人在閑談。

田母見到來人是劉大士,立刻熱情的迎上去,將他介紹給兒子認識。

劉大士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從趙安泰那裏了解了大概,今天是特意來看田於書與朱思媛的情況。他沒想到田於書能夠擺脫女鬼的束縛,從昏迷中蘇醒,更沒想到朱思媛會正面對上女鬼而出了意外。不過聽到田夫人說朱思媛已經自行離開醫院,他對她的擔心就少了不少。畢竟一晚上就能恢覆到自己出院的傷情應該不會有多嚴重,所以他便留在醫院裏詳細詢問母子倆有關女鬼的事情。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田於書不得不再說一遍他和周曉月之間的事情,田母偶爾也插上幾句對周曉月的評價。最後劉大士總結到那個女鬼果然為情而來,臨死時對田於書的執念成為她變成厲鬼的契機。

“我恐怕那個女鬼的目的還是要索取田先生的命,因為同歸於盡是她在臨死時唯一會想到的事情。”劉大士掐著下巴說道。

“您的意思是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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