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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迷惘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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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這樣問:如果時間停止,世界只有你一個人,你會如何?

會如何?

周蕁忽然想到這樣的話,睡夢中感覺自己還真實的存在的,仿佛又是虛幻的。時間停止,世界又怎麽會只剩一個人?忍不住往身邊溫暖的地方靠了靠,現在的世界很寧靜,微微瞇起眼睛也是灰蒙的,時間仿佛就真的靜止了,這是有多少天了?或者是這樣的時間還有多久?

還沒有死,這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地獄,冰冷的、寂寞的、無情的,不知道是不是還身在觀月閣那個孤獨的地方。如果可以出去,再也不要住在那裏了,孤獨,真的是太孤獨了。無數的寂寥的日子,就那樣蹉跎中無奈中渡過。

靈魂在混沌中漂浮,眉頭緊緊的蹙起,喃喃細語“不要丟下我.....”好孤獨,好痛苦。

一個溫暖的觸感貼在額頭上,那個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不會在丟下你了,永遠不會......”

會死去嗎?這樣下去,死亡是自然的規律,生命終會雕亡,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真的好不甘心。

不甘心。

周蕁緩緩地睜開眼睛,望進那如墨一般的眼,而後虛弱的靠在他的肩上。

“你不能死,你還有你的子民,你的......國家需要你......”

意識再次消失,墮入無盡的虛無......

龍翟擡頭,望向上空沒有邊際的高度,在這遙遠無盡的蒼穹之中,凡人之力果真是渺小不堪。

太後一勢已去,姚問筠重新收回她作為皇後應有的權勢,可要做的僅僅是這些還是不夠,雖然朝中大臣對她回轉信心,但畢竟仲長晏的心是徹徹底底的失去了。

她身著鳳袍,剛送外一眾前來賀喜的妃子,此時立著金絲鳥籠邊,偶爾纖細的手指撫上去一兩下,眉宇間卻是疲憊不堪。

“鏘~!”窗外白鳳鳴叫一聲,飛進來落在窗沿上歪著脖子打量著她,姚問筠似有覺轉身,眼中的抑郁落在白鳳眼中。白鳳渡淺湛藍的眼睛微瞇,又叫了一聲飛走了。

姚問筠緊抿住嘴唇,頭上步搖輕晃,仰望那一抹白影躍然高空。

“渡淺,你這便要走了吧?”

“做鳥兒真好,自由自在的。”

白鳳直直飛上天空,環顧著整個宮殿一圈,轉而往迷惘森林方向飛去,圍繞著上方的咒語紋路仍然沒有變化的籠罩在上方,繼而往整個洵國的大地發散著。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的到來一定是有用處的,我從小就一直做著一個夢,夢見奇怪的森林,還有被火燒的大樹,漫天的咒語結界。”

“這個國家,不會存在太久!”

秦偵猛然睜開眼睛,撫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坐起來,眼前是景色混沌不堪的幽藍之色,散發著腐臭的氣息。捂著嘴咳嗽,整個肺部都是疼的。

“這個國家,不會存在太久!”

“陛下?”秦偵一驚,張皇失措的大喊著站起來,可聲音一經自己口中出去,入了這空間仿佛被吸入一般沒有任何回應。心中慌亂更甚,又連著喊叫了好幾聲,沒有回應,什麽也沒有。

“秦將軍......”女孩子的溫婉的聲音不知何處傳來,秦偵以為自己在這其中出現了幻覺,喉嚨吸了瘴氣疼痛不堪。身子搖搖欲墜之時,眼前瘴霧竟然快速消散,眼前一個模糊的灰影逐漸清晰,身著白黃素紗衣的女孩子正閉著眼睛立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是那個少女,此時正微微揚起下巴,周身環繞著純白的光,這瘴霧竟被她逼的消散,光線頓時大亮。

秦偵一驚一喜間竟然體力不穩的橫倒在地,悶哼一聲間她已經睜開眼睛快速走到他的面前,秦偵望向她,不知道怎麽的就放下心來睡了過去。

周圍是個松林,樹很大很高,只是太大而顯得太過於荒蕪了。

忽而白色的身影在上空飛快一躍,她放開秦偵的手站起來,只看見了那白色的飛快掠過樹林上方。

龍翟閉著眼睛過了一會,懷裏的周蕁體溫很低,他又抱緊了一下她,不要死。再次睜開眼睛時,周圍迷霧瘴林竟然開始消散開來。

茂密的松樹無邊無際,光線亮了起來,那白光說不上來是溫暖還是什麽,心中剎那間開朗起來。驚喜的望向樹林撒落下來的光亮,對著懷裏的周蕁說“蕁兒,看,天亮了!”

周蕁的體溫還是沒有什麽變換,光線照到她臉上的那一瞬間,竟然是慘白的可怕,龍翟心中不詳的感覺徒增。

周蕁臉上沒有任何傷痕,只是那目光緊閉,臉色竟然是毫無生氣的。

邊上一顆樹離他們很近,他想到兩人在黑暗中走了許久,伸手去觸碰那樹幹,竟然是毫無障礙直直越過的。

冷汗從身上冒出,眼光直直地望向周蕁的臉,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

秦偵試著又一次將手去觸碰樹幹,手毫不意外的穿過它,望向手掌,握緊,分明還是溫暖的。轉身,望向背對著他的人。

“告訴我,這是不是你做的?”

她沒有說話,他的話落下來四周就變得極其的寂靜,他的聲音仍像最初的那般被吸入無盡的空曠中。可是他聽得見自己的聲音,還有越來越急的心跳聲。

“你到底是誰?”頹然間竟然覺得無力,這偌大的森林中,到底還有什麽可怕的事情會發生?陛下現在如何?女孩子表情平淡,輕輕地走向他。

“我叫關千尋,無論你信不信,我是異世界來的人。我現在很清楚的知道,我來這裏不是偶然,見到淩落我更加知道。秦將軍,我真的很想幫你!”

“好,你為何入了這裏安然無恙?你說的那異世是何處?......難道?”

搖頭“我不是。”擡頭望向幾乎快被松林遮住的天際,嘴邊揚起一抹笑意“這個地方的第一個結界為瘴霧,現在沒有了,我剛才看見一只白鳳,大概是住在這裏的。秦將軍,無論你現在信與不信,我仍然會幫助你。”

秦偵不明所以,用手撐起劇痛的額頭,記不清自己是何時入的這森林之中,關千尋口中說的白鳳,一句話脫口而出“那白鳳,可是皇後宮中的那只?”亦或是,還有另一只?

遭了,陛下如此這般,只怕劉太後......洵國怕是,擡眼定定的望向她,行了一禮“請關姑娘祝我尋回陛下,日後必定感激不盡!”

這話委實說的真誠,關千尋卻忍不住笑出聲來,秦偵直了身子愕然,卻是擺正姿勢又行了一禮“懇請關姑娘......”

關千尋在心中無奈,淡淡的笑了一下自顧自轉身,卻是避開松木往前走。秦偵擡頭跟上她。地面明明是土地,踩上去卻是虛無的,秦偵覺得有些疲憊,可前方的關千尋卻毫無停下來的意思,腳步很輕與他幾步路的距離。

自己常年習武的體力在這裏竟然是這般的無力,她在這裏竟然絲毫不受影響,她到底是什麽人?她說一定會幫他,心中居然對她是毫無顧忌的相信,異世,究竟是什麽樣的異世呢?

擡眼望去,瘴霧早已消去,身子竟然還是感到疲憊不堪,這般下去只會拖慢尋找龍翟的速度,只怕洵國會多些威脅,多久了,只怕劉太後早已得到她想要的了。龍翟還未死,幼帝這就被急著扶上位,洵國不會存在很久,難道這就是關千尋所說的“不會存在很久”?

可秦偵到底是不後悔的,不後悔進了這裏,追隨龍翟,即使是死。秦腳步又虛軟了一下,當初被關千尋擋在外面的兄弟,他們?

又用力邁了幾步,身子卻是往邊上樹木倒去,毫無意外穿過去艱難的仰躺在地。關千尋走了幾步發現身後沒了聲息,轉身卻發現他閉著眼睛躺在地上艱難的呼吸。

蹲下來望他“你沒事吧?”握住他的手臂,歉意的說“對不起,淩落說我的靈力還不能控制,你先閉著眼睛睡一會,我......我也沒辦法幫你!”

很累,閉上眼睛睡去,淩落,是誰?

“不要......管我,救陛......”

關千尋抱著秦偵,試著將靈力送往他的體內,無果。以他凡人之力,只會被這周圍的虛無之力慢慢的吞噬。

“我幫不了你,可是,請你在堅持一下好不好?”

淩落為神女,帶她進來之後卻又消失不見,看著迷惘森林之中虛無的幻象,恐怕不只是表面平靜的那樣簡單。淩落這樣的安排,究竟何意?

金色的龍魂之力呼嘯著,紫色的身影在發現它之後緊跟其上,腳下是翻滾著灼熱的巖流,這周圍看似險惡之極,卻也是有法陣約束著的。再往下,就可以找到更多殘缺的龍魂之力,淩落雙手撚起一個召喚之決,試著召喚龍魂之力,卻是無果。前面憑空出現一抹反噬之力直直的打在她的右肩上。

“......嗯!”淩落險些散了仙力落進龍淵深處,蹙眉捂住發疼的肩膀,這是第幾次了?明明知道此龍魂之力只有他的主人才可以召喚,如實強行只怕會毀了自己的修為。淩落雙手合起,身影瞬間遠離龍淵之地轉換到上方的迷惘森林中去。

淩落勾唇一笑,施下定位咒來到了幻覺之森的第一界,森林之中光線大亮,瘴毒早已消散殆盡,了然對著那纖細的白影輕喚“千尋。”

關千尋仿佛已知她要來,定定的背著她許久,聲音才低低的響起“淩落姐姐,我到底是什麽呢?”

森林中依然靜謐,沒有風,她的聲音又很輕,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淩落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立在她的身後,偶爾望著沈睡的秦偵沈思,她身上的紗衣因為靈力輕輕的漂浮著,紫色面紗中她的表情朦朧看不真切。秦偵的呼吸越發的微弱了,關千尋似有所察覺,轉向他微微握緊了手,低垂著的眼簾帶著濃濃的憂色。

“我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千尋,這迷惘森林也許中有你要的答案。”淩落的聲音隨著她的的消失慢慢的隱去,關千尋走向秦偵,緩緩的跪下,拉起他的手,冰冷的。她的聲音有些慌亂和無助,淚水滴落下來。

“......不要死,我請求你!”

龍翟抱著懷裏的周蕁一步一步的走,眼睛直直的望向前方,小心的繞過虛幻的樹木。天雖然轉換成了白天,卻也是漫長的,不知道下一次又會是什麽樣的變換,懷裏的人體溫仍然是冰冷的,只是那虛弱的呼吸還在。

“後悔嗎?凡人,你的力量,根本就走不出去的。”

一個鬼魅的聲音又闖進了他的神識裏,龍翟仍然不停歇的走著,不聞不問它的話語。那聲音又說了好些想讓他生氣的話,龍翟抱緊了周蕁一直走,那妖魅咦了一聲又吼笑了幾下,喉嚨裏嘶嘶作響。

“凡人,難道你想知道你懷裏的女人會給你帶來什麽樣的命運?”龍翟腳步放慢了些,他有些累了,手臂有些酸痛,望向周蕁的臉卻發現有些白的過分了,心裏一驚卻又發現那白的似乎變的開始透明了。

“蕁兒?”

“嗯,你也看見了,這女子受反噬的很深,很快就要消失不見了!看她的模樣應該是被噬魂了,這樣也好,做著美夢死去,哈哈......”它似乎是惋惜的嘆了口氣,嘴巴砸了幾下,喉嚨裏又有嘶嘶的聲音“不過她身上好像有什麽東西,不過要等她死透了才會發生作用!”

“住口!”

龍翟這一聲壓抑的吼聲出來之後,那妖魅好像被嚇的噤了聲,一時間沒有敢出來答話,森林中的光忽然變的忽明忽暗,連帶周圍的樹木都緩緩的扭曲著。腳下的土地明顯的震動了一會兒,龍翟發覺,卻是只關心著周蕁。她的臉好像不是那樣透明了,可是嘴唇現在卻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龍翟心中的不安越發越的大了,樹木狠狠的扭曲了幾下又恢覆平靜,他閉上眼睛護著周蕁,心裏知道下一個幻境可能就要出現了。

這其中有些熟悉的氣息,在剛才動怒的時候更加的肯定了,這其中一定是跟自身是有些關系,只是卻不知那股力量在哪裏。他撫著周蕁的臉,溫柔的。

“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等等,只是不要等到太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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