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結局【上】白骨紅沙下的怪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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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傾絕沒有再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洛輕塵和神無月之後,就移開了視線,身上傾瀉而下的淡金色光芒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飄逸和聖潔不可侵犯,但是只有神無月,洛輕塵和祭月她們才知道聖傾絕的內裏已經黑到滴水了。
策劃那麽多,得到了混元之力,弒殺了世間唯一的一個神明,成為神無月和紫耀的義子,成為六界當中身份最尊貴的一個人,得到了永生之訣,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害了祭月,害了鐘離玥,接著便是雪塵,再後來就是她的女兒忘川,為何都要挑有特殊能力的女子下手…聖傾絕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絕兒。”神無月輕柔喚了聖傾絕一聲,聖傾絕聽到這麽熟悉又遙遠的稱呼時,眼眸明顯閃爍了一下,背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面色略微僵硬了一下,隨即便恢覆了原來淡漠的神色,“母親喚絕兒何事?”
以前和神無月還有紫耀沒有撕破臉皮的時候,神無月總是這般溫柔的喚他為絕兒,總是喜歡摸著他的腦袋關心他,昔日曾經和神無月還有紫耀在一起歡快的日子現在竟然如數冒出了腦海,無論聖傾絕怎麽逃避也始終逃不過曾經那些自己所擁有過的快樂時光,想起神無月懷上忘川時,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怎樣的心情,歡喜,雀躍,高興,激動卻唯獨沒有嫉妒,沒有憤恨,那個時候他的心思是什麽樣的呢?
很喜歡,很喜歡神無月肚裏面的忘川,鳳染墨那個時候和他的關系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總之兩人在神無月的面前都是好孩子一枚,私底下也沒有太多的交情,鳳染墨就算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也記不起他來,但大部分都是因為他曾經抽去了鳳染墨那一部分的記憶有關。
“絕兒,你告訴母親,你到底想要什麽?”神無月現在不用靠著洛輕塵也能夠站起來了,面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比起以前來說好得太多了。
聖傾絕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有些窘迫的移開了視線,但是那一縷餘光卻是直直的穿過了洛輕塵的身體,讓洛輕塵身子微微一僵,面色僵硬。
“我想要的,沒有人能夠給得起。”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而在洛輕塵身體裏面的祭月也敏銳的察覺到了聖傾絕那無意間瞥過來的灼熱視線似乎灼傷了她的內心,原來,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從一開始,聖傾絕就從來沒有愛過她,可憐她至今還被蒙在鼓裏,喜歡和愛原來是兩回事,想要哭,卻發現眼眶幹澀,沒有任何想要流淚的沖動,反而現在的她只想放聲大笑,而她也確實這樣做了。
“哈哈,哈哈,聖傾絕啊聖傾絕,原來,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可憐我眼瞎到現在還沒有認清事實,為何,為何…”為何要讓她知道,為何要讓她知道聖傾絕的心裏面從未有過她?為何?
聖傾絕眼眸一瞇,一道金色光暈一閃而過,似是在惱怒,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眼眸深處是無限的掙紮,以前毫不猶豫和神無月紫耀撕破臉的時候,毫不猶豫弒殺了祭月的時候,毫不猶豫殺了忘川,那個他一心培養出來的忘川,當揮劍毫不猶豫刺入進她身體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心情又是何種的好受呢,那又為何…
“神祭,你不是常說,不管人類做什麽都始終逃不過老天的安排嗎?就算你是神也是一樣的,天數如此,命數也是如此,你做的一切雖說一直在順應天命,但是你還不是一樣落到現在的這般地步嗎?神祭,我們兩個都是同一類人,你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聖傾絕微微闔上了眼眸,宛若染上一層淺淡金色的眼睫微微煽動著。
祭月似是被聖傾絕的這番話噎住了,怔楞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神?哈哈,以前我怎麽不覺得神原來是這麽的可笑,簡直可笑到了極點,我想要的便是你想要的,聖傾絕,你狠,你狠。”
洛輕塵和神無月沒有在插話了,這是祭月和聖傾絕之間的事,她們插嘴也幫不上什麽忙。
“聖傾絕,開始吧,恩怨就在這裏解決好了,沙骨,沙骨,就讓這裏的風沙埋沒了我們的屍骨好了。”祭月的聲音平平淡淡,看似沒有太多的語氣卻在那下面不知淹沒了多少的情意,卻在下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聖傾絕沒有任何的遲疑,手輕輕一揮,一把微微散發著淡金色的劍便憑空出現在他的手心中,祭月也毫不含糊地從洛輕塵的身體裏面出來了,那一瞬間靈魂被撕扯的痛感讓她的面色有些扭曲,卻在看到聖傾絕的那一刻起,消失不見了。
洛輕塵攙扶著神無月到一棵樹下站定,洛輕塵有些擔憂地看著那邊身子逐漸從透明變為實體的祭月,那頭及腰長的烏發隨風飄揚著,翠綠色的薄紗長裙映襯得她的背影更加的蕭條悲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龐讓洛輕塵抿緊了唇瓣,攙扶著神無月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讓神無月微微蹙了蹙眉頭。
“聖傾絕,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麽,但是今天過後,你我便不會在存在了,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都無所謂了。”祭月的聲音被風吹淡,等傳到洛輕塵耳朵裏面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淺淺的風的嗚咽聲了。
“神祭,我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了,可是還沒有到最後我就不想放棄,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去得到,即便…即便…”聖傾絕的話語猛然頓在了這裏,握著劍柄的手微微抖了抖,隨即擡眸看著對面距離自己不遠也不近的祭月,眼眸平淡如水,沒有任何的波瀾。
祭月看到的時候心微微抽搐了一下,縱使她嘴上說不愛,但是看到這般沒有任何動容的聖傾絕的時候,還是會痛的,更何況,現在他們兩個心裏想著卻是要置對方於死地,心裏的心境是如何的,那個中滋味確實不好受。
“那麽,就讓我們兩個就在這裏做一個永遠的了斷吧!”祭月的嘴唇顫了顫,雪白透明的面色下有淡淡的血色流淌而過。
聖傾絕默然點頭,手中的劍刃散發而出的威壓讓洛輕塵不得不帶著神無月再次往後退開了好幾百米才勉強不會覺得身體沈重千斤,神無月胸口悶悶的卻也沒有喊難受,面帶擔憂之色地看著那邊已經混亂開來的戰鬥,擡眼看了身邊抿著唇瓣顯然也在擔憂的洛輕塵一眼,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她不能再那麽自私了,再害了這個孩子永生永世。
而令外一邊循著那似有似無的淡淡味道來到一處堆滿了白骨紅沙之地,止奈用手捂住了口鼻,擡手揮了揮,怎奈魔氣和煞氣太重讓她無法靠近半步,若是強行靠近的話,指不定連帶她這些年來的修為都會一朝散去,這還是最輕的,心智不穩定的很容易會被這股魔氣侵入心扉,成為一具宛若沒有靈魂的走屍,收割著想要靠近自己身的人的性命。
止奈剛想轉身離開去通知洛輕塵,讓她自己親自過來一趟的時候,那白骨紅沙之中似乎有著什麽東西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暈,雖淡卻在這白骨中耀如明日,讓止奈想要不註意都難,所以那想要轉身離開的動作硬生生卡住了,周圍結出了一層結界,以備應付突如其來的危險,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魔氣和煞氣的邊緣,止奈只覺得身子似有千斤重,若不是她道行深,走得又是修仙煉神的道路,只怕還未接近就會被吞沒幹凈了吧。
“是誰在外面?”那道聲音悠長沙啞,像是一個中年男子啞著嗓子在說話一般。
止奈頓了頓,“奴家止奈,敢問前輩是?”
止奈覺得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不然怎麽會看到那淡紫色光暈再聽見她名字的時候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強烈了一些,像是欣喜一般劇烈的情緒讓止奈微微抽了抽嘴角,但還是好心好意的提醒道:“若是前輩想要奴家救你出來的話,恕奴家做不到,別說是接近你了,就連奴家在靠近一步也做不到。”就差沒有舉手發誓了。
天地契約不管神存在與否都會一直存在,但是對待人類的限制性比較大,有些修煉得道的妖魔都不會輕易發誓讓天地契約降下,雖然影響對它們來說並不大,但是誰無端少了幾百年修為都會冒火的。
“吾名喚,紫耀。”那道聲音停頓了一下之後才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止奈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聽到紫耀名字的時候,內心還是震動了一下,如水如光的眼眸緩緩沈澱了下來,果然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玉無塵真的將紫耀大將軍封印在此,可為什麽不直接打散他的元神呢?由於這個問題太多餘深奧了,止奈只是淺入了一點便果斷拋開了。
“現在外面過了多少時日?”紫耀沈默了一下繼續問道,他也不指望外面那名名叫止奈的人可以將他從封印當中放出去了,現在他擔心的還是他的妻兒們,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
“奴家在這沙骨之林中修煉千年,卻不曾踏足過人類的世界,不知紫耀大將軍用的是天界的事還是魔界之事啊?”
“自然是天界中事,還望止奈姑娘告知。”紫耀一板一眼的說道,紫色光暈越來越強烈,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
止奈淡然一笑,笑容魅惑如水,別有一番風情味,“紫耀大將軍,奴家在這裏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女兒忘川被天帝以背叛者之命斬殺,現在雖身處人界,但是天帝卻似乎不想放過她,一步步算計,一個個陰謀層出不斷,現在她們應該已經打起來了吧。”
紫耀一楞,恨不得此刻立馬現在就沖破這該死的封印去往忘川的身邊,但是腦海中深思一閃而過,紫耀沈聲道:“我女兒忘川?”他們之前好像只有一個兒子吧,怎麽會多出來一個女兒呢?
止奈似恍然大悟,“忘了告訴紫耀大將軍了,在你們被天帝分開沒有多久的時候,神無月大人就已經身懷有孕了,忘川便是你的親生女兒。”
紫耀凝神,隨即淡淡一笑,“她來了。”
止奈有些疑惑,有些弄不懂紫耀的這一句她來了是什麽意思,但是轉頭的瞬間便看見一個柔和氣質絕佳的女人往這邊走過來了,身子單薄,身上毫無半分玄氣可言,可是止奈卻真實的感受到了從她身上散發而出的尊貴之氣,讓她不得不低下了頭顱,轉身站在了旁邊,讓女子走過了她的眼前。
止奈覺得那女子有幾分眼熟,仔細一看時,眼睛亮了亮,“神無月大人?”她不是被囚禁在天界重牢中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神無月好像這才察覺身邊的止奈,微微回了一下頭,應了一聲,眼眸便直直看向了那被掩埋在白骨紅沙之下的紫色光暈,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觸摸那淡紫色光暈的時候被電擊了一下般猛然收回了手,止奈清楚的看見神無月的指尖那一點殷紅色。
“紫耀!”神無月望著自己殷紅如血的指尖喃喃出聲,眼神變幻不定。
那淡紫色光暈似乎更加猛烈了起來,止奈有些不適應的往後退開,看著那名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上乘的女子站在原地絲毫不動彈,“神無月大人,紫耀大將軍被封印在此,奴家雖身修千年,但是奴家無能為力。”
神無月似是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定定看著止奈,終於在止奈頭皮發麻的時候神無月開口說話了,“止奈姑娘是嘛,祭月已經和絕兒開戰了,川兒就在那裏,可否你幫我跑一趟讓川兒過來。”
現在除了洛輕塵之外,神無月已經想不到她還可以在依賴誰了,染墨那個孩子跟著冥界之王去攻打天界,途中艱險萬分,現在的他是否平安神無月不知道,但是她一直堅信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一定不會出事的。
止奈征楞了一下之後,轉身便消失在神無月的面前,已經開始了嗎?雖然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突如其來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擔憂,祭月早就已經做好了與聖傾絕一起同歸於盡的打算,在此之前她也知道,在面對祭月死亡的這一瞬間,止奈只覺得自己修行為什麽這麽的慢?哪怕,哪怕為祭月做一點有用的事也好啊。
等到止奈離去的時候,神無月才緩緩轉過身,“紫耀,你還活著,真好!”原本更多更動聽的話語在面對喜歡之人的那一霎那都化作了無聲的喜悅,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我們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川兒現在更是嫁為人婦,身懷有孕,染墨這孩子也不用我們操心,當初那個總是調皮的孩子長大了。”可是他們為人父母卻沒有陪在孩子的身邊,任由他們在各種危險困難中長大至今,染墨還好,倒是苦了川兒那個孩子,他們拿什麽去彌補這段時光啊?
紫耀心中也是無限的愧疚,若是當初他能夠早日識破聖傾絕的陰謀詭計,那他們一家人是不是也不用分散至今了,但是時光若流水,在懊悔,在內疚也回不到當初了,重要的是現在的路。
“無月,孩子既然已經大了,他們會理解我們的,你不用太過自責了,染墨和川兒都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對自己的孩子你要有信心。”紫耀說這話的時候,心底是說不出來的心虛,他只和染墨接觸過,雖然染墨有時是調皮了一點,但是勝在聽話,做事有一定的條理性,他一定會理解的,但是川兒,那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女兒就不知道了。
神無月和紫耀夫妻一場,怎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當下便淡淡一笑,“你會喜歡川兒那個孩子的。”
接下來便是兩人無言,但是氣氛卻是流淌著溫馨,沒有重逢後的悲傷,因為他們互相都在堅信著,堅信著對方一定還存活在整片天地的某一角落。
等到止奈來到祭月和聖傾絕兩人決戰的地方之時,只覺得那迎面而來的鋒利氣流讓她的臉生疼,不由擡起手結成結界,將自己套在裏面這才好一點,轉眼就看到站在樹梢上目不轉睛看著那面戰事的洛輕塵,狂風惡劣,可她卻毫無感覺一般靜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銀色滾毛披風襯得她的臉龐越加的晶瑩如雪,卷長的睫毛上似乎都結上了一層淺薄的霜色,冷淡無度,不知怎的,止奈無端打了一個寒顫,若非現在洛輕塵身懷有孕的話,若非祭月不讓她參與戰鬥的話,只怕這個女子早就已經大開殺戒了。
她雖在沙骨之林修煉千年,不曾踏足過人類世界,但是外界的事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就比如眼前這個立於風中卻不動紋絲的女子曾經是天界中殺人如麻的忘川,出手必定見血,見血就必定要死人,不論是天界中人,還是妖魔人類死在她手上的性命還少嗎?可就是這樣滿身血孽的她卻成為了冥界之主司雅珺的妻子,那個男人用他的一切在愛她。
“輕塵,紫耀大將軍有下落了,你母親現在正在那一邊,可是周圍全是魔氣和煞氣,我和你母親都接近不了半分,這才來找你,放心好了,我在這裏盯著,只要祭月有性命之危我便會出手相救,就算賠上這修行我也要救祭月。”止奈微微一笑,幹凈爽朗,沒有一絲一毫的風塵之氣。
洛輕塵抿了一下唇,深深看了一眼那邊正戰得天昏地暗的祭月和聖傾絕,捏了一下拳頭,對著止奈點了點頭,便飛身離去了。
止奈目送洛輕塵離開,隨即雙眼也不離戰場。
祭月雖為神,但是她身上的力量早就隨著時間流逝而緩慢消失殆盡了,且自聖傾絕奪去了她身上的混元之力之後她不是聖傾絕的對手,如今一戰,她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止奈眼神閃爍不停,祭月,我不會讓你死的,沙骨之林埋葬誰的屍骨都可以,但是唯獨你的,卻不能埋葬在這裏,否則的話,沙骨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你,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洛輕塵朝著止奈指的方向飛奔而去,卻在半途中猛然停留下了腳步,眼眸瞇起警惕的望著周圍這安靜得過分的環境,每一片葉子上都多多少少盛滿了血液,濃郁的血腥味飄散開來,這裏瞬間成為了地獄一般的世界。
沒有召喚出死神之鐮,手中握著的劍柄微微在顫抖著,洛輕塵眼眸一凝,轉身加快了速度趕向了神無月那一邊,現在的神無月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手無縛雞之力,身上防身的淚絲已經給了她,若是在這沙骨之中發生什麽意外的話,那麽…想到此,洛輕塵血色雙眸更加的鮮紅了,好似真的有血滴落在裏面一般。
神無月即使面對著面前以百計的妖獸們,那臉色也未變半分,只是袖子下的手卻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一步一步的往後倒退著,現在她身無玄氣,而且身上的東西也被聖傾絕全部拿走,紫耀雖在,但是只要他身上的封印還在一天,他就無法動彈一分,這個時候只能靠她自己。
突然的,眼前一片血紅色飛濺而落,神無月下意識的往旁邊移動了一下腳步,那滾燙且腥臭的血紅色液體就濺落在了她剛才所站的位置,一角銀色落入她的眼眸中,神無月失聲叫道:“川兒?”
她們雖然是天界中人,但是並不代表著她們不會死,現在川兒身懷有孕,若是一個不慎的話…神無月不敢再想下去了,連忙打住,著急卻又無可奈何的看著那邊已經與妖獸廝殺在一起的洛輕塵。
洛輕塵大殺四方,那些前仆後繼的妖獸像是不怕死一般的往她和神無月那個方向撲過去,越殺越多讓洛輕塵有些煩躁,正打算喚出死神之鐮的時候,腦海中魔獸空間裏有一道磁性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啊~睡得好飽啊,咦,怎麽這麽多妖獸啊?小主人要不要我幫忙啊?”
若是人就在她面前的話,洛輕塵肯定是二話不說一腳踹過去,要幫忙就趕緊的,廢話那麽多,現在的她不能和以前相提並論了,廝殺多久都沒有問題,但是現在的她明顯是心有力而身無力,孩子雖然沒有再鬧了,但是再這樣下去她也承受不住,這個時候紫幽出來可真是幫了她大忙啊。
紫幽也明顯察覺到了洛輕塵明顯的吃力,心下雖然吃驚,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從魔獸空間中鉆了出來,但不再是獸身,而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一頭黑中泛著紫色的發亂糟糟的披在腦後,一雙深邃泛著點點星辰之光的眼眸在看見洛輕塵的時候閃爍不已,身上紫色袍子寬大的掛在身上,露出了半邊肩膀和形狀姣好完美的鎖骨來,但是鎖骨上卻刻畫著繁覆神秘的花紋,寬闊的額頭之上也顯現出了一枚黑色的印跡,十分的好看。
紫幽有些不適應人類的身體,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小主人,真是好久不見了,唔,總覺得你哪裏發生了變化,但又說不出來,唯一也是最大的變化就是你體內的玄氣好像都不夠吃了,要不然的話,我也不用現在才出來,好像多了一個和我搶玄氣的家夥。”
洛輕塵腦門上全是黑線,握著劍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著,強忍住暴怒沒給紫幽一腳,“給我滾去解決了它們,再廢話一句,我解決了你。”怪不得最近身子那麽差,原來紫幽也在靠她的玄氣度過晉級難關,孩子也在用玄氣,身子沒力原來都是拜他們兩個所賜啊!真是好樣的!
紫幽頓覺後背一涼,想要在說些什麽的時候再看見洛輕塵那雙冒著火氣的雙眸下,什麽打哈哈的話語都化作了無限的苦逼之色,擡起手二話不說就接手了原先洛輕塵的動作,紫幽的動作很快,而且沈睡了這麽久,玄氣要是沒有進步的話,洛輕塵這個無良的小主人肯定會剝了他那身好皮毛來做圍脖的,所以他現在還是乖一點好。
洛輕塵看著紫幽游刃有餘的在那些成群的妖獸中將其斬殺,便也放下了心,轉身看向面色有些微白卻沒有害怕之色的神無月,擡手,一道金光便纏繞上了神無月的身體,閃現過後,洛輕塵的臉色慘白得駭人,身子更是不穩的搖晃了兩下,神無月還沒等那金光沈澱下去,散步跨做兩步來到了洛輕塵的身邊攙扶住了她,擡手試了一下她額間溫度,發現體溫涼到了幾點,可是洛輕塵面上卻是不停地有汗水滑落而下,神無月自己也是有生產經驗的,一看洛輕塵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動了胎氣,現在雖然還看不出來孩子多少月了,但是懷孕可不是開玩笑的,稍有不註意就會產生滑胎或者是小產的現象出現。
“川兒,深呼吸幾口氣,不要運動玄氣,這樣對你還是對孩子來說都是極大的傷害。”神無月將洛輕塵扶到一邊的白骨之下,小心翼翼的揉著洛輕塵的小腹,直到洛輕塵臉色好看了不少才收回了手,將她輕柔的抱在懷中,“川兒,對不起。”早就想對這個孩子說一聲對不起了,但是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川兒和染墨,她和紫耀兩個人都在內疚,想要更好的補償這兩個孩子,可是他們卻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洛輕塵楞了一下神之後才說道:“你是我的母親,是生我的人,為何要說對不起,那件事根本就不怪你和父親,不用說對不起,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哥哥也不會怪罪你們的,你們不用自責。”
白骨之下的紫耀聽見了洛輕塵所說的這番話以後,沈默了一下之後笑了笑,“川兒!”淡淡卻充滿了父愛的語氣讓洛輕塵身子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操劍看過去了,但是看到神無月那帶著笑的面龐的時候只是僵硬著身體沒動,遲疑了一下,“父親?”
紫耀應了一聲,“川兒,這些年…”
紫耀的內疚還沒有說完,洛輕塵就開口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父親,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不是嗎?爹,娘,以前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現在我們應該要珍惜的是眼前,多少的內疚,多少的自責都抵不過你們還活著,我們也還活著這件事,所以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好嘛?我和哥哥不會怪你們的,畢竟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得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呢,我料不到,祭月也是,今天必定是血的天下,這也是我們無法選擇的道路,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好了,”洛輕塵站起身來,揮開了神無月想要扶著她的手,淡淡一笑,“別擔心,我沒事的,孩子也是,早日讓爹出來,娘你也好早日放下心來,不是嗎?若不然的話,一個人也敢跑到這裏來。”洛輕塵打趣的說道,驅散了之前一直彌漫開來的悲傷氣氛。
神無月怔了一下,隨即無奈笑著搖頭,心裏卻是無限的安慰,只要川兒這個孩子不記恨她和紫耀,什麽都好。
洛輕塵感受了一下那圍繞在紫耀身邊的魔氣和煞氣,眉頭狠狠的皺起,“這麽濃厚的魔氣和煞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難度不小啊。
“川兒,量力而行,不要為了救我出來而傷了你自己啊。”紫耀憂心道,他和無月欠了這個孩子太多太多,若是再讓她為救自己而傷了她元神的話,紫耀心裏更加的過意不去了,雖說她是他的女兒。
洛輕塵本想點頭的,但又想到紫耀看不見開口應了一聲。
神無月就站在洛輕塵的身後,滿臉的擔憂之色,想要幫忙卻奈何有那個心沒有那個力啊,正在如此的時候,神無月才突然想起了剛才洛輕塵那擡手的瞬間,雖然只是晃眼而過,但是神無月對那感覺很是熟悉,遲疑地叫了一聲:“淚絲?”
淚絲現身摩挲著神無月的臉龐,看上去很是喜悅高興,終於可以永遠和主人在一起了,雖說輕塵主人也挺好的,但是跟在她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不說冥界之主,單單是靠近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給它的感覺都是十分膽戰心驚的,不是害怕生死,而是純粹的害怕罷了,若是無月主人在將它送給輕塵主人的話,它也不會逃跑的,因為那是它的使命。
纖細的手指戳著淚絲那在空中亂晃的腦袋,面容帶笑,“謝謝你,淚絲。”謝謝你在她不在川兒身邊的時候陪伴保護著她,謝謝你代替了她陪伴在川兒身邊,可以以另外一種形態見證她的成長。
淚絲搖晃著細長的身子,像是在害羞,又像是在說不用客氣,讓神無月欣慰的笑了笑,爾後擡眸看著那邊的洛輕塵,心裏不斷地祈禱著。
紫幽眼睛泛紅,下手更加的殘忍,尖銳的指尖不斷的往下滴答著腥臭卻格外刺人神經的鮮紅色,邪魅一笑,卻染上了殘虐的薄紅,身形快如閃電,眉心那一點黑色印記被血液濺到,竟緩緩融入進了那一點黑色,一道血紅色卻暗中帶著黑紫色的光暈閃現而過,那滴血滴徑直不見了影子,而紫幽像是魔怔了一般,寬大的紫色衣袍早已被鮮血染紅,滴答滴答往下掉落著血液,濃郁的血腥味被風吹散開來,讓隱匿身形和氣息的男子勾唇一笑,唇的顏色不是人類的那種粉色或者紅色,而是微微帶著一點魔幻神秘的紫色,高大卻身材頎長勻稱的身體就那樣靠在樹幹之上,披散而落的發遮擋住了他的臉龐,讓人窺見不得半分。
眼皮子懶懶地掀了掀,似乎不被聖傾絕和祭月的那一場戰鬥所影響到,男子只是淺淡的一笑,卻藏盡了無限的嗤諷,“真是…無趣。”
洛輕塵深呼吸一口氣,擡步就往那魔氣和煞氣頗重的結界中走去,只要稍微靠近一點,那魔氣和煞氣就會爭先恐後的往身體裏面鉆入,爾後侵入心脾間,在緩緩的控制來人的腦海神識,但是洛輕塵滿身的血煞之氣並沒有用隨著她投胎轉世之後而有所減淡,若不是她刻意隱匿了身上環繞著的那一層薄淡血腥,恐怕除了司雅珺和虛肚之外沒有人能夠面不改色的接近她的身邊,首先會被她身體外圍的那一層血腥之氣傷了吧。
神無月看得心驚膽戰,心中冒出了墨蘭時不時帶給她的消息,每一個消息還沒聽完都會讓她毛骨悚然,感到一陣後怕,川兒她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那魔氣和煞氣似乎拿洛輕塵沒有半分的辦法,但又很不甘心就這樣被洛輕塵闖入,爭先恐後地環繞在她的身前身後,好瞄準時機控制洛輕塵的身體,但是結局註定它們無望了,一個年紀尚小就能夠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人能夠被這點魔氣煞氣所擊倒或者讓它們鉆了空子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宛若入無人之境讓洛輕塵整個過程都很輕松的,若是止奈在這裏的話,肯定要吐血而亡,她修行要比洛輕塵不知高出多少,可是對待這股魔氣混合著煞氣的結界層卻不敢靠近半分,而她卻像是游蕩在自家院子中一樣。
等到穿過了那層結界,洛輕塵踩踏的地方有些不對勁,低下頭一看,身子已經開始慢慢往下開始陷了,那堆白骨融化開來,讓洛輕塵的眼瞳一縮,提氣就將身子從那白骨紅沙中拉了出來,卻找不到借力點,尤其是那以白骨養育的東西才是真正的麻煩。
神無月也看到了那白骨之中爬出來的東西,駭然了一聲,隨即緊緊捂住了嘴巴,不然自己驚叫出聲亂了洛輕塵的步伐,而身後紫幽那一場壓倒性的殺戮也開始進入了尾聲,等他將尖銳的爪子刺入了一只妖獸的咽喉處,另外一只爪子則是抓向了妖獸的胸膛,一挖一掏,一顆圓潤但泛著黑色氣息的珠子就滾落在了他的手心中,嘖了一聲之後才甩了甩沾滿了鮮血的爪子,轉身看向了結界內的情況,這一看直直讓他的心臟跳動至少停了三個呼吸的時間,來不及多想,直接借助了魔獸空間的轉移讓他在下一刻落在了洛輕塵的面前,伸手一拉將洛輕塵從那對東西中拉了出來。
洛輕塵撕了一聲,斂眉看著那堆搖晃著碩大無比猙獰可怖的腦袋的怪物,鮮紅到散發出刺鼻的嗆人味道,翠綠色的百足不停地摩擦發出令人駭然的聲音,兩米來長的身軀扭曲蜿蜒著,數量多得嚇人。
“沒事吧?”神無月慘白著一張臉叫道。
“我沒事。”洛輕塵搖頭應道,但是血紅色的眼眸中映著那腳下扭曲時不時直起身子竄起來攻擊他們卻不知何名的怪物,掌心中凝聚起了不小的玄氣往那怪物身軀上扔去,只見那怪物扭動了一下被動中的地方,隨即更多的同伴蜂擁上來掩埋了那只被洛輕塵玄氣打到的怪物,不斷的互相啃噬著,隨即洛輕塵和紫幽嘴角一抽,發現那啃噬了洛輕塵玄氣的怪物比原來大了數倍不說,而且還轉而去啃食那些比自己小的怪物。
遠處的男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狹長閃爍著銀色光暈的眼眸微微一楞,隨即才低笑出聲,“不愧是紫耀大將軍的女兒啊。”那魔氣和煞氣除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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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那麽多,得到了混元之力,弒殺了世間唯一的一個神明,成為神無月和紫耀的義子,成為六界當中身份最尊貴的一個人,得到了永生之訣,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害了祭月,害了鐘離玥,接著便是雪塵,再後來就是她的女兒忘川,為何都要挑有特殊能力的女子下手…聖傾絕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絕兒。”神無月輕柔喚了聖傾絕一聲,聖傾絕聽到這麽熟悉又遙遠的稱呼時,眼眸明顯閃爍了一下,背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面色略微僵硬了一下,隨即便恢覆了原來淡漠的神色,“母親喚絕兒何事?”
以前和神無月還有紫耀沒有撕破臉皮的時候,神無月總是這般溫柔的喚他為絕兒,總是喜歡摸著他的腦袋關心他,昔日曾經和神無月還有紫耀在一起歡快的日子現在竟然如數冒出了腦海,無論聖傾絕怎麽逃避也始終逃不過曾經那些自己所擁有過的快樂時光,想起神無月懷上忘川時,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怎樣的心情,歡喜,雀躍,高興,激動卻唯獨沒有嫉妒,沒有憤恨,那個時候他的心思是什麽樣的呢?
很喜歡,很喜歡神無月肚裏面的忘川,鳳染墨那個時候和他的關系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總之兩人在神無月的面前都是好孩子一枚,私底下也沒有太多的交情,鳳染墨就算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也記不起他來,但大部分都是因為他曾經抽去了鳳染墨那一部分的記憶有關。
“絕兒,你告訴母親,你到底想要什麽?”神無月現在不用靠著洛輕塵也能夠站起來了,面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比起以前來說好得太多了。
聖傾絕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有些窘迫的移開了視線,但是那一縷餘光卻是直直的穿過了洛輕塵的身體,讓洛輕塵身子微微一僵,面色僵硬。
“我想要的,沒有人能夠給得起。”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而在洛輕塵身體裏面的祭月也敏銳的察覺到了聖傾絕那無意間瞥過來的灼熱視線似乎灼傷了她的內心,原來,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從一開始,聖傾絕就從來沒有愛過她,可憐她至今還被蒙在鼓裏,喜歡和愛原來是兩回事,想要哭,卻發現眼眶幹澀,沒有任何想要流淚的沖動,反而現在的她只想放聲大笑,而她也確實這樣做了。
“哈哈,哈哈,聖傾絕啊聖傾絕,原來,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可憐我眼瞎到現在還沒有認清事實,為何,為何…”為何要讓她知道,為何要讓她知道聖傾絕的心裏面從未有過她?為何?
聖傾絕眼眸一瞇,一道金色光暈一閃而過,似是在惱怒,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眼眸深處是無限的掙紮,以前毫不猶豫和神無月紫耀撕破臉的時候,毫不猶豫弒殺了祭月的時候,毫不猶豫殺了忘川,那個他一心培養出來的忘川,當揮劍毫不猶豫刺入進她身體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心情又是何種的好受呢,那又為何…
“神祭,你不是常說,不管人類做什麽都始終逃不過老天的安排嗎?就算你是神也是一樣的,天數如此,命數也是如此,你做的一切雖說一直在順應天命,但是你還不是一樣落到現在的這般地步嗎?神祭,我們兩個都是同一類人,你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聖傾絕微微闔上了眼眸,宛若染上一層淺淡金色的眼睫微微煽動著。
祭月似是被聖傾絕的這番話噎住了,怔楞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神?哈哈,以前我怎麽不覺得神原來是這麽的可笑,簡直可笑到了極點,我想要的便是你想要的,聖傾絕,你狠,你狠。”
洛輕塵和神無月沒有在插話了,這是祭月和聖傾絕之間的事,她們插嘴也幫不上什麽忙。
“聖傾絕,開始吧,恩怨就在這裏解決好了,沙骨,沙骨,就讓這裏的風沙埋沒了我們的屍骨好了。”祭月的聲音平平淡淡,看似沒有太多的語氣卻在那下面不知淹沒了多少的情意,卻在下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聖傾絕沒有任何的遲疑,手輕輕一揮,一把微微散發著淡金色的劍便憑空出現在他的手心中,祭月也毫不含糊地從洛輕塵的身體裏面出來了,那一瞬間靈魂被撕扯的痛感讓她的面色有些扭曲,卻在看到聖傾絕的那一刻起,消失不見了。
洛輕塵攙扶著神無月到一棵樹下站定,洛輕塵有些擔憂地看著那邊身子逐漸從透明變為實體的祭月,那頭及腰長的烏發隨風飄揚著,翠綠色的薄紗長裙映襯得她的背影更加的蕭條悲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龐讓洛輕塵抿緊了唇瓣,攙扶著神無月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讓神無月微微蹙了蹙眉頭。
“聖傾絕,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麽,但是今天過後,你我便不會在存在了,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都無所謂了。”祭月的聲音被風吹淡,等傳到洛輕塵耳朵裏面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淺淺的風的嗚咽聲了。
“神祭,我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了,可是還沒有到最後我就不想放棄,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去得到,即便…即便…”聖傾絕的話語猛然頓在了這裏,握著劍柄的手微微抖了抖,隨即擡眸看著對面距離自己不遠也不近的祭月,眼眸平淡如水,沒有任何的波瀾。
祭月看到的時候心微微抽搐了一下,縱使她嘴上說不愛,但是看到這般沒有任何動容的聖傾絕的時候,還是會痛的,更何況,現在他們兩個心裏想著卻是要置對方於死地,心裏的心境是如何的,那個中滋味確實不好受。
“那麽,就讓我們兩個就在這裏做一個永遠的了斷吧!”祭月的嘴唇顫了顫,雪白透明的面色下有淡淡的血色流淌而過。
聖傾絕默然點頭,手中的劍刃散發而出的威壓讓洛輕塵不得不帶著神無月再次往後退開了好幾百米才勉強不會覺得身體沈重千斤,神無月胸口悶悶的卻也沒有喊難受,面帶擔憂之色地看著那邊已經混亂開來的戰鬥,擡眼看了身邊抿著唇瓣顯然也在擔憂的洛輕塵一眼,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她不能再那麽自私了,再害了這個孩子永生永世。
而令外一邊循著那似有似無的淡淡味道來到一處堆滿了白骨紅沙之地,止奈用手捂住了口鼻,擡手揮了揮,怎奈魔氣和煞氣太重讓她無法靠近半步,若是強行靠近的話,指不定連帶她這些年來的修為都會一朝散去,這還是最輕的,心智不穩定的很容易會被這股魔氣侵入心扉,成為一具宛若沒有靈魂的走屍,收割著想要靠近自己身的人的性命。
止奈剛想轉身離開去通知洛輕塵,讓她自己親自過來一趟的時候,那白骨紅沙之中似乎有著什麽東西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暈,雖淡卻在這白骨中耀如明日,讓止奈想要不註意都難,所以那想要轉身離開的動作硬生生卡住了,周圍結出了一層結界,以備應付突如其來的危險,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魔氣和煞氣的邊緣,止奈只覺得身子似有千斤重,若不是她道行深,走得又是修仙煉神的道路,只怕還未接近就會被吞沒幹凈了吧。
“是誰在外面?”那道聲音悠長沙啞,像是一個中年男子啞著嗓子在說話一般。
止奈頓了頓,“奴家止奈,敢問前輩是?”
止奈覺得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不然怎麽會看到那淡紫色光暈再聽見她名字的時候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強烈了一些,像是欣喜一般劇烈的情緒讓止奈微微抽了抽嘴角,但還是好心好意的提醒道:“若是前輩想要奴家救你出來的話,恕奴家做不到,別說是接近你了,就連奴家在靠近一步也做不到。”就差沒有舉手發誓了。
天地契約不管神存在與否都會一直存在,但是對待人類的限制性比較大,有些修煉得道的妖魔都不會輕易發誓讓天地契約降下,雖然影響對它們來說並不大,但是誰無端少了幾百年修為都會冒火的。
“吾名喚,紫耀。”那道聲音停頓了一下之後才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止奈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聽到紫耀名字的時候,內心還是震動了一下,如水如光的眼眸緩緩沈澱了下來,果然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玉無塵真的將紫耀大將軍封印在此,可為什麽不直接打散他的元神呢?由於這個問題太多餘深奧了,止奈只是淺入了一點便果斷拋開了。
“現在外面過了多少時日?”紫耀沈默了一下繼續問道,他也不指望外面那名名叫止奈的人可以將他從封印當中放出去了,現在他擔心的還是他的妻兒們,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
“奴家在這沙骨之林中修煉千年,卻不曾踏足過人類的世界,不知紫耀大將軍用的是天界的事還是魔界之事啊?”
“自然是天界中事,還望止奈姑娘告知。”紫耀一板一眼的說道,紫色光暈越來越強烈,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
止奈淡然一笑,笑容魅惑如水,別有一番風情味,“紫耀大將軍,奴家在這裏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女兒忘川被天帝以背叛者之命斬殺,現在雖身處人界,但是天帝卻似乎不想放過她,一步步算計,一個個陰謀層出不斷,現在她們應該已經打起來了吧。”
紫耀一楞,恨不得此刻立馬現在就沖破這該死的封印去往忘川的身邊,但是腦海中深思一閃而過,紫耀沈聲道:“我女兒忘川?”他們之前好像只有一個兒子吧,怎麽會多出來一個女兒呢?
止奈似恍然大悟,“忘了告訴紫耀大將軍了,在你們被天帝分開沒有多久的時候,神無月大人就已經身懷有孕了,忘川便是你的親生女兒。”
紫耀凝神,隨即淡淡一笑,“她來了。”
止奈有些疑惑,有些弄不懂紫耀的這一句她來了是什麽意思,但是轉頭的瞬間便看見一個柔和氣質絕佳的女人往這邊走過來了,身子單薄,身上毫無半分玄氣可言,可是止奈卻真實的感受到了從她身上散發而出的尊貴之氣,讓她不得不低下了頭顱,轉身站在了旁邊,讓女子走過了她的眼前。
止奈覺得那女子有幾分眼熟,仔細一看時,眼睛亮了亮,“神無月大人?”她不是被囚禁在天界重牢中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神無月好像這才察覺身邊的止奈,微微回了一下頭,應了一聲,眼眸便直直看向了那被掩埋在白骨紅沙之下的紫色光暈,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觸摸那淡紫色光暈的時候被電擊了一下般猛然收回了手,止奈清楚的看見神無月的指尖那一點殷紅色。
“紫耀!”神無月望著自己殷紅如血的指尖喃喃出聲,眼神變幻不定。
那淡紫色光暈似乎更加猛烈了起來,止奈有些不適應的往後退開,看著那名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上乘的女子站在原地絲毫不動彈,“神無月大人,紫耀大將軍被封印在此,奴家雖身修千年,但是奴家無能為力。”
神無月似是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定定看著止奈,終於在止奈頭皮發麻的時候神無月開口說話了,“止奈姑娘是嘛,祭月已經和絕兒開戰了,川兒就在那裏,可否你幫我跑一趟讓川兒過來。”
現在除了洛輕塵之外,神無月已經想不到她還可以在依賴誰了,染墨那個孩子跟著冥界之王去攻打天界,途中艱險萬分,現在的他是否平安神無月不知道,但是她一直堅信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一定不會出事的。
止奈征楞了一下之後,轉身便消失在神無月的面前,已經開始了嗎?雖然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突如其來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擔憂,祭月早就已經做好了與聖傾絕一起同歸於盡的打算,在此之前她也知道,在面對祭月死亡的這一瞬間,止奈只覺得自己修行為什麽這麽的慢?哪怕,哪怕為祭月做一點有用的事也好啊。
等到止奈離去的時候,神無月才緩緩轉過身,“紫耀,你還活著,真好!”原本更多更動聽的話語在面對喜歡之人的那一霎那都化作了無聲的喜悅,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我們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川兒現在更是嫁為人婦,身懷有孕,染墨這孩子也不用我們操心,當初那個總是調皮的孩子長大了。”可是他們為人父母卻沒有陪在孩子的身邊,任由他們在各種危險困難中長大至今,染墨還好,倒是苦了川兒那個孩子,他們拿什麽去彌補這段時光啊?
紫耀心中也是無限的愧疚,若是當初他能夠早日識破聖傾絕的陰謀詭計,那他們一家人是不是也不用分散至今了,但是時光若流水,在懊悔,在內疚也回不到當初了,重要的是現在的路。
“無月,孩子既然已經大了,他們會理解我們的,你不用太過自責了,染墨和川兒都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對自己的孩子你要有信心。”紫耀說這話的時候,心底是說不出來的心虛,他只和染墨接觸過,雖然染墨有時是調皮了一點,但是勝在聽話,做事有一定的條理性,他一定會理解的,但是川兒,那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女兒就不知道了。
神無月和紫耀夫妻一場,怎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當下便淡淡一笑,“你會喜歡川兒那個孩子的。”
接下來便是兩人無言,但是氣氛卻是流淌著溫馨,沒有重逢後的悲傷,因為他們互相都在堅信著,堅信著對方一定還存活在整片天地的某一角落。
等到止奈來到祭月和聖傾絕兩人決戰的地方之時,只覺得那迎面而來的鋒利氣流讓她的臉生疼,不由擡起手結成結界,將自己套在裏面這才好一點,轉眼就看到站在樹梢上目不轉睛看著那面戰事的洛輕塵,狂風惡劣,可她卻毫無感覺一般靜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銀色滾毛披風襯得她的臉龐越加的晶瑩如雪,卷長的睫毛上似乎都結上了一層淺薄的霜色,冷淡無度,不知怎的,止奈無端打了一個寒顫,若非現在洛輕塵身懷有孕的話,若非祭月不讓她參與戰鬥的話,只怕這個女子早就已經大開殺戒了。
她雖在沙骨之林修煉千年,不曾踏足過人類世界,但是外界的事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就比如眼前這個立於風中卻不動紋絲的女子曾經是天界中殺人如麻的忘川,出手必定見血,見血就必定要死人,不論是天界中人,還是妖魔人類死在她手上的性命還少嗎?可就是這樣滿身血孽的她卻成為了冥界之主司雅珺的妻子,那個男人用他的一切在愛她。
“輕塵,紫耀大將軍有下落了,你母親現在正在那一邊,可是周圍全是魔氣和煞氣,我和你母親都接近不了半分,這才來找你,放心好了,我在這裏盯著,只要祭月有性命之危我便會出手相救,就算賠上這修行我也要救祭月。”止奈微微一笑,幹凈爽朗,沒有一絲一毫的風塵之氣。
洛輕塵抿了一下唇,深深看了一眼那邊正戰得天昏地暗的祭月和聖傾絕,捏了一下拳頭,對著止奈點了點頭,便飛身離去了。
止奈目送洛輕塵離開,隨即雙眼也不離戰場。
祭月雖為神,但是她身上的力量早就隨著時間流逝而緩慢消失殆盡了,且自聖傾絕奪去了她身上的混元之力之後她不是聖傾絕的對手,如今一戰,她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止奈眼神閃爍不停,祭月,我不會讓你死的,沙骨之林埋葬誰的屍骨都可以,但是唯獨你的,卻不能埋葬在這裏,否則的話,沙骨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你,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洛輕塵朝著止奈指的方向飛奔而去,卻在半途中猛然停留下了腳步,眼眸瞇起警惕的望著周圍這安靜得過分的環境,每一片葉子上都多多少少盛滿了血液,濃郁的血腥味飄散開來,這裏瞬間成為了地獄一般的世界。
沒有召喚出死神之鐮,手中握著的劍柄微微在顫抖著,洛輕塵眼眸一凝,轉身加快了速度趕向了神無月那一邊,現在的神無月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手無縛雞之力,身上防身的淚絲已經給了她,若是在這沙骨之中發生什麽意外的話,那麽…想到此,洛輕塵血色雙眸更加的鮮紅了,好似真的有血滴落在裏面一般。
神無月即使面對著面前以百計的妖獸們,那臉色也未變半分,只是袖子下的手卻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一步一步的往後倒退著,現在她身無玄氣,而且身上的東西也被聖傾絕全部拿走,紫耀雖在,但是只要他身上的封印還在一天,他就無法動彈一分,這個時候只能靠她自己。
突然的,眼前一片血紅色飛濺而落,神無月下意識的往旁邊移動了一下腳步,那滾燙且腥臭的血紅色液體就濺落在了她剛才所站的位置,一角銀色落入她的眼眸中,神無月失聲叫道:“川兒?”
她們雖然是天界中人,但是並不代表著她們不會死,現在川兒身懷有孕,若是一個不慎的話…神無月不敢再想下去了,連忙打住,著急卻又無可奈何的看著那邊已經與妖獸廝殺在一起的洛輕塵。
洛輕塵大殺四方,那些前仆後繼的妖獸像是不怕死一般的往她和神無月那個方向撲過去,越殺越多讓洛輕塵有些煩躁,正打算喚出死神之鐮的時候,腦海中魔獸空間裏有一道磁性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啊~睡得好飽啊,咦,怎麽這麽多妖獸啊?小主人要不要我幫忙啊?”
若是人就在她面前的話,洛輕塵肯定是二話不說一腳踹過去,要幫忙就趕緊的,廢話那麽多,現在的她不能和以前相提並論了,廝殺多久都沒有問題,但是現在的她明顯是心有力而身無力,孩子雖然沒有再鬧了,但是再這樣下去她也承受不住,這個時候紫幽出來可真是幫了她大忙啊。
紫幽也明顯察覺到了洛輕塵明顯的吃力,心下雖然吃驚,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從魔獸空間中鉆了出來,但不再是獸身,而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一頭黑中泛著紫色的發亂糟糟的披在腦後,一雙深邃泛著點點星辰之光的眼眸在看見洛輕塵的時候閃爍不已,身上紫色袍子寬大的掛在身上,露出了半邊肩膀和形狀姣好完美的鎖骨來,但是鎖骨上卻刻畫著繁覆神秘的花紋,寬闊的額頭之上也顯現出了一枚黑色的印跡,十分的好看。
紫幽有些不適應人類的身體,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小主人,真是好久不見了,唔,總覺得你哪裏發生了變化,但又說不出來,唯一也是最大的變化就是你體內的玄氣好像都不夠吃了,要不然的話,我也不用現在才出來,好像多了一個和我搶玄氣的家夥。”
洛輕塵腦門上全是黑線,握著劍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著,強忍住暴怒沒給紫幽一腳,“給我滾去解決了它們,再廢話一句,我解決了你。”怪不得最近身子那麽差,原來紫幽也在靠她的玄氣度過晉級難關,孩子也在用玄氣,身子沒力原來都是拜他們兩個所賜啊!真是好樣的!
紫幽頓覺後背一涼,想要在說些什麽的時候再看見洛輕塵那雙冒著火氣的雙眸下,什麽打哈哈的話語都化作了無限的苦逼之色,擡起手二話不說就接手了原先洛輕塵的動作,紫幽的動作很快,而且沈睡了這麽久,玄氣要是沒有進步的話,洛輕塵這個無良的小主人肯定會剝了他那身好皮毛來做圍脖的,所以他現在還是乖一點好。
洛輕塵看著紫幽游刃有餘的在那些成群的妖獸中將其斬殺,便也放下了心,轉身看向面色有些微白卻沒有害怕之色的神無月,擡手,一道金光便纏繞上了神無月的身體,閃現過後,洛輕塵的臉色慘白得駭人,身子更是不穩的搖晃了兩下,神無月還沒等那金光沈澱下去,散步跨做兩步來到了洛輕塵的身邊攙扶住了她,擡手試了一下她額間溫度,發現體溫涼到了幾點,可是洛輕塵面上卻是不停地有汗水滑落而下,神無月自己也是有生產經驗的,一看洛輕塵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動了胎氣,現在雖然還看不出來孩子多少月了,但是懷孕可不是開玩笑的,稍有不註意就會產生滑胎或者是小產的現象出現。
“川兒,深呼吸幾口氣,不要運動玄氣,這樣對你還是對孩子來說都是極大的傷害。”神無月將洛輕塵扶到一邊的白骨之下,小心翼翼的揉著洛輕塵的小腹,直到洛輕塵臉色好看了不少才收回了手,將她輕柔的抱在懷中,“川兒,對不起。”早就想對這個孩子說一聲對不起了,但是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川兒和染墨,她和紫耀兩個人都在內疚,想要更好的補償這兩個孩子,可是他們卻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洛輕塵楞了一下神之後才說道:“你是我的母親,是生我的人,為何要說對不起,那件事根本就不怪你和父親,不用說對不起,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哥哥也不會怪罪你們的,你們不用自責。”
白骨之下的紫耀聽見了洛輕塵所說的這番話以後,沈默了一下之後笑了笑,“川兒!”淡淡卻充滿了父愛的語氣讓洛輕塵身子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操劍看過去了,但是看到神無月那帶著笑的面龐的時候只是僵硬著身體沒動,遲疑了一下,“父親?”
紫耀應了一聲,“川兒,這些年…”
紫耀的內疚還沒有說完,洛輕塵就開口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父親,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不是嗎?爹,娘,以前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現在我們應該要珍惜的是眼前,多少的內疚,多少的自責都抵不過你們還活著,我們也還活著這件事,所以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好嘛?我和哥哥不會怪你們的,畢竟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得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呢,我料不到,祭月也是,今天必定是血的天下,這也是我們無法選擇的道路,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好了,”洛輕塵站起身來,揮開了神無月想要扶著她的手,淡淡一笑,“別擔心,我沒事的,孩子也是,早日讓爹出來,娘你也好早日放下心來,不是嗎?若不然的話,一個人也敢跑到這裏來。”洛輕塵打趣的說道,驅散了之前一直彌漫開來的悲傷氣氛。
神無月怔了一下,隨即無奈笑著搖頭,心裏卻是無限的安慰,只要川兒這個孩子不記恨她和紫耀,什麽都好。
洛輕塵感受了一下那圍繞在紫耀身邊的魔氣和煞氣,眉頭狠狠的皺起,“這麽濃厚的魔氣和煞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難度不小啊。
“川兒,量力而行,不要為了救我出來而傷了你自己啊。”紫耀憂心道,他和無月欠了這個孩子太多太多,若是再讓她為救自己而傷了她元神的話,紫耀心裏更加的過意不去了,雖說她是他的女兒。
洛輕塵本想點頭的,但又想到紫耀看不見開口應了一聲。
神無月就站在洛輕塵的身後,滿臉的擔憂之色,想要幫忙卻奈何有那個心沒有那個力啊,正在如此的時候,神無月才突然想起了剛才洛輕塵那擡手的瞬間,雖然只是晃眼而過,但是神無月對那感覺很是熟悉,遲疑地叫了一聲:“淚絲?”
淚絲現身摩挲著神無月的臉龐,看上去很是喜悅高興,終於可以永遠和主人在一起了,雖說輕塵主人也挺好的,但是跟在她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不說冥界之主,單單是靠近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給它的感覺都是十分膽戰心驚的,不是害怕生死,而是純粹的害怕罷了,若是無月主人在將它送給輕塵主人的話,它也不會逃跑的,因為那是它的使命。
纖細的手指戳著淚絲那在空中亂晃的腦袋,面容帶笑,“謝謝你,淚絲。”謝謝你在她不在川兒身邊的時候陪伴保護著她,謝謝你代替了她陪伴在川兒身邊,可以以另外一種形態見證她的成長。
淚絲搖晃著細長的身子,像是在害羞,又像是在說不用客氣,讓神無月欣慰的笑了笑,爾後擡眸看著那邊的洛輕塵,心裏不斷地祈禱著。
紫幽眼睛泛紅,下手更加的殘忍,尖銳的指尖不斷的往下滴答著腥臭卻格外刺人神經的鮮紅色,邪魅一笑,卻染上了殘虐的薄紅,身形快如閃電,眉心那一點黑色印記被血液濺到,竟緩緩融入進了那一點黑色,一道血紅色卻暗中帶著黑紫色的光暈閃現而過,那滴血滴徑直不見了影子,而紫幽像是魔怔了一般,寬大的紫色衣袍早已被鮮血染紅,滴答滴答往下掉落著血液,濃郁的血腥味被風吹散開來,讓隱匿身形和氣息的男子勾唇一笑,唇的顏色不是人類的那種粉色或者紅色,而是微微帶著一點魔幻神秘的紫色,高大卻身材頎長勻稱的身體就那樣靠在樹幹之上,披散而落的發遮擋住了他的臉龐,讓人窺見不得半分。
眼皮子懶懶地掀了掀,似乎不被聖傾絕和祭月的那一場戰鬥所影響到,男子只是淺淡的一笑,卻藏盡了無限的嗤諷,“真是…無趣。”
洛輕塵深呼吸一口氣,擡步就往那魔氣和煞氣頗重的結界中走去,只要稍微靠近一點,那魔氣和煞氣就會爭先恐後的往身體裏面鉆入,爾後侵入心脾間,在緩緩的控制來人的腦海神識,但是洛輕塵滿身的血煞之氣並沒有用隨著她投胎轉世之後而有所減淡,若不是她刻意隱匿了身上環繞著的那一層薄淡血腥,恐怕除了司雅珺和虛肚之外沒有人能夠面不改色的接近她的身邊,首先會被她身體外圍的那一層血腥之氣傷了吧。
神無月看得心驚膽戰,心中冒出了墨蘭時不時帶給她的消息,每一個消息還沒聽完都會讓她毛骨悚然,感到一陣後怕,川兒她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那魔氣和煞氣似乎拿洛輕塵沒有半分的辦法,但又很不甘心就這樣被洛輕塵闖入,爭先恐後地環繞在她的身前身後,好瞄準時機控制洛輕塵的身體,但是結局註定它們無望了,一個年紀尚小就能夠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人能夠被這點魔氣煞氣所擊倒或者讓它們鉆了空子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宛若入無人之境讓洛輕塵整個過程都很輕松的,若是止奈在這裏的話,肯定要吐血而亡,她修行要比洛輕塵不知高出多少,可是對待這股魔氣混合著煞氣的結界層卻不敢靠近半分,而她卻像是游蕩在自家院子中一樣。
等到穿過了那層結界,洛輕塵踩踏的地方有些不對勁,低下頭一看,身子已經開始慢慢往下開始陷了,那堆白骨融化開來,讓洛輕塵的眼瞳一縮,提氣就將身子從那白骨紅沙中拉了出來,卻找不到借力點,尤其是那以白骨養育的東西才是真正的麻煩。
神無月也看到了那白骨之中爬出來的東西,駭然了一聲,隨即緊緊捂住了嘴巴,不然自己驚叫出聲亂了洛輕塵的步伐,而身後紫幽那一場壓倒性的殺戮也開始進入了尾聲,等他將尖銳的爪子刺入了一只妖獸的咽喉處,另外一只爪子則是抓向了妖獸的胸膛,一挖一掏,一顆圓潤但泛著黑色氣息的珠子就滾落在了他的手心中,嘖了一聲之後才甩了甩沾滿了鮮血的爪子,轉身看向了結界內的情況,這一看直直讓他的心臟跳動至少停了三個呼吸的時間,來不及多想,直接借助了魔獸空間的轉移讓他在下一刻落在了洛輕塵的面前,伸手一拉將洛輕塵從那對東西中拉了出來。
洛輕塵撕了一聲,斂眉看著那堆搖晃著碩大無比猙獰可怖的腦袋的怪物,鮮紅到散發出刺鼻的嗆人味道,翠綠色的百足不停地摩擦發出令人駭然的聲音,兩米來長的身軀扭曲蜿蜒著,數量多得嚇人。
“沒事吧?”神無月慘白著一張臉叫道。
“我沒事。”洛輕塵搖頭應道,但是血紅色的眼眸中映著那腳下扭曲時不時直起身子竄起來攻擊他們卻不知何名的怪物,掌心中凝聚起了不小的玄氣往那怪物身軀上扔去,只見那怪物扭動了一下被動中的地方,隨即更多的同伴蜂擁上來掩埋了那只被洛輕塵玄氣打到的怪物,不斷的互相啃噬著,隨即洛輕塵和紫幽嘴角一抽,發現那啃噬了洛輕塵玄氣的怪物比原來大了數倍不說,而且還轉而去啃食那些比自己小的怪物。
遠處的男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狹長閃爍著銀色光暈的眼眸微微一楞,隨即才低笑出聲,“不愧是紫耀大將軍的女兒啊。”那魔氣和煞氣除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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