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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無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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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奈聽到洛輕塵問話,歪著頭顱想了半天,才在洛輕塵略帶希翼的視線下緩緩搖了搖頭,垂落在雪白肩頭上翠綠色耳環也隨著她的動作在那雪白的肩頭上輕輕滑過,“抱歉,我並不知道玉無塵將那東西藏到了何處。”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玉無塵親自帶著東西來到人界並且到沙骨來,那東西是何其的重要,豈能是她這個小妖該知道的,更重要的是,她實在對外界那些發生的俗事實在沒有太大的興趣而言,人界是存是忘也與她無幹。

洛輕塵見止奈搖頭便也知道那東西豈能這麽容易就能見到的,若是真的是那般而言的話,玉無塵在魔界之主上的位置也坐不穩了,當初參與聖傾絕拆散父母的事也許和他也脫不了幹系。

眼眸緩緩瞇起,淡淡的血色彌漫開來,止奈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移開了眼,“祭月,你們來沙骨是有什麽事嗎?”而且還是在這個關鍵點來這裏,恐怕人界即將打亂,六界不穩啊!

祭月難得沈默了一下,洛輕塵嘆口氣替止奈解釋了一通,半響之後,止奈才凝重著一張臉看著洛輕塵說道:“不瞞你們說,沙骨最近也出了一些事,很棘手,連我也沒有辦法解決。”

止奈邊說邊呆著洛輕塵往深處走去,周邊的樹木開始變化,樹幹好像已經和鮮血已經融合為了一體,散發著或淡或濃的血腥味惹來洛輕塵的不斷輕蹙眉頭,手一直按在腹部,雖然沒有任何的不適應,但是害喜的心理作用還是讓她心頭產生了微妙的嘔吐感。

“沙骨來了不速之客,並且在沙骨周圍大肆殘殺那些潛心修煉的妖魔,沙骨之樹也因此變得嗜血,偶爾還會攻擊外面路過的人類,這也是為什麽沙骨裏面會彌漫著一股血腥味,而我身為這裏的人卻沒有辦法查尋找到那個罪魁禍首。”止奈的表情很是無奈和痛恨,赤腳踩在血紅色的樹葉之上,沙沙之聲不絕於耳,為這寂靜的林子帶來淡淡詭譎的聲響。

止奈像是習慣了著聲音一般繼續往裏面繼續走去,洛輕塵則是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暗暗吃驚這沙骨之林的排列,竟采取了古田八卦之術來生長的,聚集天地靈氣,是個修煉的好去所,但就是因為靈氣太過足了,以至於很多不良的東西,以靈氣為生,卻靠著人類的血肉來修煉的妖物著實不多,但也不少。

“這裏常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終日不見陽光,越是深處,血腥味就越濃重。

止奈楞了一下,“至少幾年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好像也是從玉無塵帶著那東西來到這裏的那一天開始,沙骨雖然走了很多再次修煉為生的妖魔,但是也迎來了很多陌生的客人,它們不斷的破壞這裏,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一樣。”止奈說到這裏的話語猛然頓住了,腳步也停留在了原地,轉身盯著洛輕塵,眼眸中有細碎的光芒閃爍而過,“難道它們是在…”

洛輕塵輕輕點頭,止奈深呼吸一口氣,嘴角勾起冷笑,“我沙骨也不是好進來的地方,想要進來就要做出付出性命的代價。”

止奈很少生氣,即便是生氣的時候也不會像現在這一般雙眸赤紅,墨藍色的頭發無風飄起,雪白如雲的裙裾也在飛散著,手臂上纏繞著的緞帶似是有了生命一般在風中調整好自己的位置,洛輕塵有些驚訝的瞇起了眼眸,看著纏繞在止奈手臂上的緞帶,只是一下便移開了眼,月那個神認識的人都不是什麽善茬,聖傾絕是一個,現在的這個止奈表面看上去很是無害,身上那種不谙世事的模樣令眾人都很容易的認為她好欺負,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罷了。

也對,能夠存活在這沙骨之中的人哪個會是善茬,不然的話,早就已經變成了其它妖物口中的食物了。

“好了,止奈,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有看到聖傾絕來沙骨嗎?”祭月打斷了止奈的變化,距離三日之約,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明日便是恩怨解決的時候了。

止奈聽到聖傾絕這個名字的時候,變化驟然停止了,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有些扭曲的猙獰,似是在強忍著天大的怒火在和祭月說話,“祭月,你還是忘不了他嗎?別忘了,你現在似活非活的樣子是誰害的?當年他將與你認識的人,妖,魔盡數趕盡殺絕,唯獨我不那時不在你身邊才撿回一條命,好不容易事隔萬年才相見,你就這般的念著他不放?”

祭月閃爍了一下眼眸,唇邊的冷笑無人能夠看得到冒號“忘不了他?呵呵,是啊,這萬年來,我一直都忘不了他,忘不了他帶來我的痛苦,忘不了他那一劍劍刺入身體裏面的撕心裂肺,忘不了他帶來我無限的冷漠和絕情,這萬年來,我不曾忘記過,不曾忘記過他層給予在我身上和心裏的痛楚,每日每刻都在提醒著我,聖傾絕帶給我的痛苦,這樣怎叫我能不忘,怎能忘得了他。”

止奈似乎對祭月說出這番話來震了一下,半響之後才回過神來,面上有些不是滋味,蠕動著艷紅色的唇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語才好,在她的心裏面,不,是在所有認識祭月不管是人還是妖,或者是魔都知道她的脾性,拿得起放得下,那般輕松無所謂的態度曾經一度的讓她們認為祭月和聖傾絕都只是玩玩而已,天地壽命那麽長,誰又能夠陪得了誰到天塌地陷的那一天呢?

世事無常,別說人心難測,就連其餘五界的想法也是瞬息萬變的,誰又能保證那個許自己永生永世的人真的會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不然的話,人界也不會有那麽一句話了,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

“祭月…你…”想要說什麽,說你真的想清楚了,真的不後悔嗎?可是這話說出來之後祭月心裏難免不會多想,更何況是愛了那麽多年的人,一夕之間變成這樣,就連心性強大的祭月也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祭月吐出一口濁氣,站在無邊的草地上,眼眸放空,“我記得,止奈你和蔥白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說我拿得起放得下,現如今,我已經想清楚了,當初既然拿得起,那麽現在的我也照樣可以放得下,或許本該如此,神又如何呢,還不是照樣改變不了自己的命數嗎?世人艷羨神之人,卻不曾想過,成神之後的那種寂寥的孤獨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洛輕塵一直站在一邊默默無言,祭月的事她插不上嘴,而且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般不可收拾,祭月就算放不下也必須放下,這是她的使命,神的使命,也是神的悲哀。

擁有無限的生命那又如何,沒有一個人陪在你的身邊,與你同看天荒地老,那麽永恒又有什麽意義呢。

止奈眼眸沈澱了下來,隨即輕笑出聲,“好了,這件事就揭過不提,未來是好是壞豈能現在用一句話就能斷定的,祭月,別死了,你可是六界之神呢,死了,我可是會重新再找一個強大的朋友的,比如輕塵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洛輕塵掀眸看了一眼似乎含著水汽在調笑的止奈,內心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蔓延開來,擡頭望向被碩大的手掌型樹葉遮擋住的天際,心裏在不停地祈禱著,司雅珺等人的平安無事,至於雪塵的事她暫時還未知,若是得知那個溫柔如梅的女子已經自殺的消息,只怕之後的事會變得更加的糟糕,傾無雙對待雪塵的那種體貼溫柔,周邊的人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如今雪塵再次離去,不知道傾無雙能不能夠承受得住同樣的打擊第二次。

祭月淡然一笑,“放心好了,止奈,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或許大概沒有那個機會吧,自己活下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呢。

一旦離開了洛輕塵的身體,她的魂魄就會受到這個世界的排斥和消散,而且聖傾絕也一定不會再放任她留在這個世界上了,但那又如何呢,她死也要拖著聖傾絕一起,即便到了另一片虛空之地,她也不會後悔半分的,萬年前她就該這麽做的,卻晚了一步,萬年過去了,就算當初放不下,現在也已經心如死灰了。

一路上無言,安靜卻詭異的氣氛在三人之間彌漫開來,止奈不是傻瓜,祭月說那話的時候那漫不經心的敷衍都讓她覺得心驚,此去會見聖傾絕,只怕是兇多吉少,但她止奈什麽都不求,只求祭月這個死女人能夠平安無事的活下來便足夠了,若是能夠在脫下她肩上肩負的重任便更好了。

“對了,聽說鐘離玥的後人出現在了這片大陸上,這是真的嗎?”原諒一個不踏足人類世界的妖是不會知道這些小事的。

洛輕塵點頭,止奈快走了幾步走到了洛輕塵的面前,爾後背過身來,倒退著走路,雪白的裙擺在空中飄揚宛若精靈正在舞蹈一般,“這樣啊,唔,我之前聽說過一件事,好像是在祭月消失後的幾千年後吧,鐘離玥的出現打破了那個時候的平衡,成為了聖傾絕道路上的絆腳石,一開始的時候我沒有註意,這還是我的一個好友告訴我的,鐘離玥之所以會死的真正原因。”

洛輕塵抿唇看著止奈,見她的面上沈靜一片,書寫著淡淡的冷厲之色,就連祭月也靜靜聆聽止奈接下來會說的話語,止奈也不賣關子,轉過身去,手臂上的緞帶懶洋洋的甩動了一下,止奈的聲音煞是好聽,軟綿綿的調子總會在最後尾音的時候突然降下來,帶著些許不明的暧昧,可在這個時候,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語卻是那般的冷厲,“鐘離玥並不是像外界傳聞的那般因為受傷過重導致的死亡,她,是自殺的。”

自殺兩個字像是平地驚雷一樣炸響在洛輕塵祭月兩人的心上,炸得兩人半響還會不過神來,洛輕塵雖然對鐘離玥了解得不多,但是從一些辛秘事當中可以看得出那個那個女子不像是那般會輕易輕生的人啊?是發生了是什麽事讓她不得不走上那條不歸路嗎?

祭月的心中突然湧現了不安的感覺,手緩緩擡起揪緊了胸前的衣襟,臉色煞白卻無人得知。

而止奈接下來的話,徹底的讓她腦海中的那根弦斷了。

止奈抿抿唇,眼眸微暗,“是聖傾絕逼死了她,鐘離一族都是莽荒時期突然降臨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自然也有另外一種說法,鐘離一族是神的後裔,但是具體真相是不是這個,我們也不必耿耿於懷了,畢竟人都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了,提起來也不過徒增煩惱。”止奈頓了頓,“鐘離玥被玷汙了。”

洛輕塵頓覺小腹痛痛的,臉色也極為不好看,心裏的想法漸漸明了,但也沒有開口去向止奈認證。

祭月的臉色已經慘白到難堪了,揪著胸前衣襟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著,以前不明了或者想不通的事現在已經如同水落石出一般呈現在了腦海當中,眼眶酸澀卻沒有半滴眼淚滑落出來,雪白透明的唇瓣已經被她咬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低低笑了一聲,笑聲清淺卻叫能夠聽到的洛輕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祭月…你沒事吧?”

口胡,誰聽到這種事而且還作為當時當事人的祭月會沒有事那就才怪了,笑聲淒婉悲涼,卻又帶著絲絲洩露而出的苦澀和嘲諷,“聖傾絕啊聖傾絕,我祭月當初還真的是瞎了眼,竟然會真的愛上你,為你付出了那麽多最後的下場卻是一個死字,鐘離玥與你無冤無仇,你卻這般對待與她,哈哈,啊哈哈哈~”

這下不僅洛輕塵聽到了,就連前方的止奈在聽到祭月的聲音的時候也驀然停下了腳步,墨藍色的頭發飛舞著,“祭月,這是事實,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就算千百個不相信,它也依舊發生了,鐘離玥也死了,雖然世人不知道她真正的死因,但是若是流傳出去的話,祭月,你應該知道後果的,聖傾絕必須除去,以前是你,爾後便是鐘離玥都慘遭聖傾絕的毒手,天界神無月被囚禁,紫耀大將軍下落不明,兒子千年前被扔到人界不知死活,女兒則還未足月便被殘忍取出訓練成一個只會殺人的木偶,那下一個又是誰呢?祭月大人,就算你不為了你自己想一想,你總該想一想輕塵和司雅珺兩個人吧。”最後的一句話算是戳在了祭月的心窩子上,擡了擡眼皮,祭月慘然一笑。

“你個鬼丫頭,真是萬年不見了,你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對啊,萬年前我已經自私了一揮,這一次,說什麽也不能再讓當年的慘狀再次重演在這裏,也絕對不能讓輕塵和司雅珺兩個人步上我的後塵。”祭月閉上了眼睛,似是累了,也似是在冷靜,總之洛輕塵和止奈都沒與再開口去打擾她的休息了,給她留一點空間讓她好好靜一靜吧。話說另一邊。

等到鳳吟抱著鳳棲出現的時候剛好趕上了司雅珺大軍準備出擊攻打天界的時候,“確定好敵人的數量了嗎?這樣前去會不會是在打草驚蛇啊?”

鳳吟是被趕過來的,因為聖傾絕要求只要祭月一個人前去,但是祭月卻不能離開洛輕塵的身體,只好也跟著一起去了,鳳吟原本想的是在暗地裏貼身保護洛輕塵的人身安全的,可是卻連洛輕塵的面都還沒有見到就被感到司雅珺這方來了,心裏有點小小的郁悶。

懷中的鳳棲好像樣子一點也未變,走時還是那般大小,現在看來也還是那一般大,就算好像越來越胖了,讓洛景陽湊近了腦袋,半響才指著鳳棲說道:“鳳吟,這是你兒子,你確定你半路沒有把兒子丟了,撿了個別人家的?”

鳳棲比之前又胖了不少,軟白柔嫩的臉頰上是肥嘟嘟的小肉肉,洛景陽好奇的那手指去戳了一戳,軟綿綿的感覺讓他呷嘆一聲,自言自語的在嘀咕著:“就是不知道輕塵肚子裏面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的?肯定和輕塵一樣可愛漂亮。”

鳳吟金色的豎瞳因為洛景陽說出來的自言自語猛地瞇了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兒子被洛景陽的手指戳的不好過卻找不到躲避之處那苦逼的模樣,反倒對洛景陽所說的那一句輕塵肚子裏面的孩子有了不少興趣,“輕塵小主人肚子裏面有小惡魔了?”

“呸呸呸,怎麽說話呢。”洛景陽瞪了一眼鳳吟,隨即才說道:“好像已經有了兩個多月了吧,輕塵身子偏瘦,不容易看得出來她有孕了,我有些期待輕塵肚子裏面的孩子生出來的模樣了。”

鳳染墨顯然有些頭疼的扶額了,一點也不像參合進那兩個人白癡的談話當中,看向了凝眉不知在擔心什麽的司雅珺,“怎麽?在擔心我妹妹?”別說司雅珺放心不下洛輕塵,以前倒還好,但是現在的洛輕塵可是雙身子啊,一個稍不註意就會一屍兩命的,怎能叫他不擔心呢。

鳳染墨又怎麽不會擔心洛輕塵呢,但是在擔心現在也只能將眼前的事做好,箭已經懸在了弓弦之上,緊繃的弓弦已經發出了嗡鳴之聲,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選擇和退路了,只能前進,成敗就在此一舉,也衷心的希望在他們成功將神無月帶出來的時候同時也聽到祭月和洛輕塵兩人平安的消息。

母親大人,若是你能夠聽到我的心聲的話,就請你保佑輕塵平安無事吧!

遠在天界中的神無月驀然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眸,眼底流淌過一絲淺淺的水色,但很快隨即便消失不見了,淡淡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連臉色也不擺給聖傾絕看了,剛才心裏那淺淺雖然一閃即逝的悸動讓她心下一動,但面上卻未現分毫,淡然冷漠。

聖傾絕蹲下身子,淡金色溫柔的雙眸望著神無月那張似乎經過了萬年,千年似乎也不曾變老半分的絕美容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聖傾絕的眸子越發的溫柔如水了,“母親大人,不愧為當年震動六界的美人,就連女兒川兒也絲毫不差,但是很可惜的是,現在的她,不對,應該是幾百錢已經嫁為人婦,現在更是身懷有孕呢,你說要是川兒肚子裏面的孩子生出來和川兒一樣可愛漂亮,我應該怎麽辦呢?是該養在身邊,還是應該像當初一樣將那個孩子訓練得和川兒一樣厲害呢?真是傷腦筋啊!”

神無月的眼瞳一下子緊縮成針狀,單薄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外界的事,除了偶爾墨蘭會過來告訴她一二之外,剩下的事她是一點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成婚,現在並且還有了身孕,雖然如此,但是她面上的神情都是淡然無悲無喜,似乎聖傾絕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被她聽進去一般。

但是聖傾絕卻清楚的看到神無月聽到他話的時候眼瞳緊縮的模樣,淡然一笑,“看來母親大人對待川兒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但是今天傾絕卻要請母親大人你去看一場好戲呢!”

說著不等神無月點頭同意,聖傾絕一把將地上的神無月拽了起來,動作雖談不上溫柔,但是力道卻還是捏得很好,沒有讓神無月那具殘缺的身子再添什麽傷。

神無月喘了喘氣,“若是我不去呢?”

“容不得母親大人你不去,不然的話,若是不去的話,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女兒也說不準哦。”聖傾絕一句便戳住了神無月的軟肋,只見她猶豫了一會兒便虛弱的點頭同意了,就如聖傾絕所說的那樣一般,就算她不同意的話,聖傾絕也會有多種辦法將她帶出去,還不如借此機會出現在見見忘川也好。

“聖傾絕,你到底想要什麽?天界已經在你的手上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在前往沙骨的道路上,神無月撐著身子問道。

她實在想不通,聖傾絕明明已經得到了天界,也得到了長生之訣,為何還要那般做?那般的將她的一雙兒女都害到現在這般境地,兒子染墨失蹤千年沒有任何蹤跡可尋,女兒則是被安上背叛者的罪名被聖傾絕誅殺,雖說現在她在人界過的好,但是為人母親的,即便不見你女兒,但是那份擔心的心還是不變的。

聖傾絕淡笑著看了一眼被自己攙扶著才勉強站立起來的神無月,看向遠方那飄動的浮雲,“天界,算得了什麽,永生之訣得到了那又如何,這些都不夠,還要更多。”

神無月眼神一凜,雖身為階下囚,但是她身上那份高貴優雅始終沒有隨著那不知過了多少年的囚禁而被消磨幹凈,反倒比以前更加淩厲了。

聖傾絕不甚在意神無月的態度,只是攙扶著神無月的手頓了頓,“我想要不僅僅只是這些,我想要得到是更多更強大的力量,這樣才可以…才可以…”剩下的話語聖傾絕並未說出口,而神無月也不知道聖傾絕後面的那一句這樣才可以到底是什麽意思。

沙骨之林,濃郁的血腥味逐漸飄散開來,洛輕塵站在林子邊最高的一棵樹梢之上,眺望遠方,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麽,精致的眉眼顰起,皆是揮散不去的淡淡憂色,讓靠在樹上的止奈神色一凜,“來了,我先去那個地方看看,你自己多加註意吧,若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的話,只要你還活著,我就會回來告訴你的,但若是…那就恕我不講誠信了。”語罷,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只見那沙骨之林中微微晃動的樹葉。

“果然不出我所料,聖傾絕將你的母親神無月帶了出來。”感受著空氣中傳過來的波動,祭月說道,沒有半分的驚訝之色。

洛輕塵抿唇,“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天界那裏…”

“你還沒有發現嗎?聖傾絕已經放棄了天界,天界是否會淪陷,是否會被司雅珺等人攻下已經不在他的算計當中了,這一步棋,我們大家都走得驚險萬分,稍有不慎,大家都很可能永遠消失在這片大陸之上,但是他做的,我為何做不得,現在大家都是在原點,是輸是贏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我真誠的希望,輕塵,你會是最後的贏家。”祭月的語氣永源都是這樣淡淡的,卻有著一股子淡然的清冷,像是天邊皎潔的明月灑下來的光輝。

“祭月,你真的想好了嗎?”洛輕塵最後問道,雖然知道祭月的回答還是不會變的,但是心中那份淡薄的希翼還是讓她問出了聲,祭月在這個世上並不是一個人,為何要這般的和聖傾絕同歸於盡呢。

祭月似乎早就料到了洛輕塵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個問題一樣,面上沒有惑色和動搖,亞某溫淡如水卻堅定如山,“早就預定好的命運,不是嗎?而且,作為神,我已經失職了,導致了那麽多人的悲哀,鐘離玥是一個,雪塵是一個,若非聖傾絕的原因的話,只怕那個叫做雪塵的姑娘現在還活蹦亂跳,也不會每日都活在無邊無盡的痛楚當中呢,也許死亡對她來說,也對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不是嗎?都已經萬年了,再等下去的話,這個世界不是毀在聖傾絕的手上,便是我的魂魄已經支撐不住消亡,去往另一片虛度之空的時候,我沒有時間了,今天我必須要那麽去做,輕塵,如果你真的替我著想了,為我思考過了,那麽,就請你不要插手我和聖傾絕之間的事,凡事都應該有一個了斷了。”

洛輕塵這下真的抿唇不語了,淡淡的遙望著遠方,似乎看到了天界的淪落,以及眾天兵天將隕落的身軀在半空中化作白光消失的場景,“仙界,為何不參與進來?難道真的如聖傾絕那般所說,仙界之主,雅箏真的不喜歡這些凡塵俗事?”仙界從一開始就從未參合進這趟渾水裏面,六界之中只有仙界明哲保身紋風不動。

“仙界之主,雅箏嗎?外人的事我們又怎麽能夠說得清楚呢,這個問題恐怕你要自己去詢問雅箏了,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也說不定,並不是所有位高權重者都喜歡戰爭的,就好像蒼瀾大陸分布開來的那三個國家一樣,雖是不同的帝王,可在他們的統治之下,國泰民安,未曾發生過戰爭沖突一類的事情嗎?而且不是你說的嗎?世事繁覆難料,誰又能猜得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呢?或許我會活下來,或許會陪著聖傾絕一塊兒死去,也或者,我死了,聖傾絕還活著,這片天還是沒變,依舊按照著它原來的軌跡行走,天下蒼生,到頭來都會落得一個血流遍野的下場,神又如何,當世人有事懇求於神的庇護的時候,可有想過神遇到事情的時候,又該如何?”

祭月的聲音底下是淡淡的嗤嘲之色,“神,立於天地之間,生於萬物,可是那肩上的重任卻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曾為了聖傾絕舍棄了天下蒼生,害了那麽多人慘遭聖傾絕的毒手,而現在正是我贖罪的時候了。”

洛輕塵也不再勸導了,各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沒有誰這片大陸就不在了一樣,太陽還是會每天東升西落,潮水還是會上湧退潮,依舊是不變的。

“輕塵,謝謝你。”謝謝你讓她在最後的時間裏看到了並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像她和聖傾絕之間一樣的,至少洛輕塵對司雅珺是全心全意相信的,而司雅珺對洛輕塵是掏心掏肺愛著的,相互愛著的人,那些曾經的苦難又算得了什麽。

洛輕塵咬緊了唇瓣,血色眼眸中說不清楚是什麽樣的情緒,“若是可以的話,祭月,我希望你活著,畢竟若是時間沒有了神來維持天地秩序的話,我會很煩惱的。”

祭月征楞了一下,緩緩點了一下腦袋,像是答應又像是沒有答應一般。

如果可以的話,我所希望自己的結局是帶著聖傾絕一起死,從醒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從未想過和聖傾絕攤牌之後,我還能夠再活下來,似乎已經成了奢望,現在的我,似活非活,仿若死人一般活著,卻已經沒有了那份心境,願世安好,時間總會磨平一切的,長河會將我們全部湮沒,希望那個時候的你,不要再想起了我。

我不想動搖那個想要活下來的念頭了。

生機已斷,我的一生已經譜寫好了,是生是死並不是我說了算。

等到聖傾絕按照約定到達沙骨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洛輕塵披著銀色滾毛的披風站在樹梢之上,任由清風吹拂而過,也沒有讓她的身影產生半點的搖晃,仿若已經和樹融合在了一起一樣讓洛輕塵緩緩瞇起了眼,將被他攬在懷中的神無月給弄醒,然後退開了好幾步,神無月的身子踉蹌了一會兒才憑借著毅力站定。

不知道上一次行走站立是什麽時候了,久到她都忘記了該怎麽行走了,忘記了站立是怎麽一回事。

洛輕塵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母親那單薄的身子在聖傾絕退開之後搖晃了好幾下,心下一動,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神無月的面前,眼眸中泛出了淺淺的水花,淡粉色的嫩唇顫了顫,“娘!”

神無月腦子還是有些昏昏沈沈的,即便洛輕塵整個人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洛輕塵那聲淺淺的娘叫出來的時候,神無月這才甩開了腦子中的暈沈感覺,眼眸一下子就落在了洛輕塵的身上,伸出手似乎想要觸摸洛輕塵的臉頰,卻唯恐是做夢,害怕夢醒了眼前的洛輕塵就會隨著夢醒之後變成指尖泡沫一般消失不見了,可是手指上的觸感是那麽的真實,讓神無月微熱的眼眶中一下子滾落出了源源不斷的淚水,此刻也不管是不是夢了,用盡全身力氣抱緊了洛輕塵。

“川兒,川兒,我的川兒。”一遍遍的叫著,一聲聲的吶喊著,不一會兒,神無月的淚水便打濕了洛輕塵的衣襟,神無月的身子在顫抖著,抓住洛輕塵胳膊的手在不斷地收緊,洛輕塵感到痛楚卻也沒有拂開神無月的手。

祭月只是看了一眼哭得像個淚人一般的神無月,隨即便將視線看向了那邊負手站定的聖傾絕,眸子再無半分波瀾起伏,“聖傾絕,這場鬥爭最後的贏家是我。”

聖傾絕斜眼淡漠一笑,那金色眼瞳中的溫文爾雅的柔笑已經消失不見了,“祭月,或者應該要稱呼你為神祭,現在的你不過是一縷殘魂罷了,何來贏家之說,還是說,你打算拖著我一起去死?”

兩人相愛沒有千年,也有百年,對彼此的性格了若指掌,就算性格大變,始終卻變不了原來的性子。

“聖傾絕,為何?”祭月似乎一直想要弄清楚聖傾絕會變成現如今這般模樣的原因。

聖傾絕臉色微微一變,眸子深邃流轉過不明的神色,有些空洞的迷茫,但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仿若幻覺一般,“為何?你竟然問我為何?罷了罷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了,你的打算我知道,而我的算計,你也一清二楚,這場局我們兩個算是平手了,雪塵聽了你的話之後自殺,魂魄雖已輪回轉世,但是神祭,你應該清楚我的本領。”

祭月恍若未聞一般,“生死於我二人來說不過就是一場無謂的掙紮罷了,你的命數我清楚,而我的命數卻在遇上你的時候斷裂開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我自己的命數如何,生死,不過就是花開花落。”

兩人像是打啞謎一般說著令洛輕塵聽不懂的話語,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不適合開口,所以攙扶著身子虛弱的神無月靜靜站在一邊,神無月雖然對聲音是從洛輕塵身上傳出來有絲疑惑,但她也知道現在氣氛不對,壓下了心中的疑惑安靜靠在洛輕塵的身上,從洛輕塵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味讓她的眼皮打架一般微微闔起。

她的女兒,這是她的女兒忘川啊!

從始至終,聖傾絕的目光都沒有停留在洛輕塵或者是神無月的身上過,淡然飄忽的視線洛輕塵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的聖傾絕就算殺人也是淺笑漣漣,生氣了也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可是手段卻一點也不符合他外表的淩厲血腥,不然的話,她的一生又怎麽會毀在聖傾絕的手上呢,鐘離玥也不會被逼到自殺身亡。

祭月對聖傾絕來說還是特別的存在吧。

“聖傾絕,廢話不多說了,紫耀在哪裏?”既然是她當初做下的錯事,現在就讓她來彌補吧。

“紫耀?川兒的父親嗎?你不去問玉無塵,問我作甚,紫耀可不是我天界中人,他的去向本帝又從何得知啊!”依舊是淡如春水的淺淺笑意,可是那笑意中滿是冰涼。

聽到紫耀名字的神無月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激動的想要上前去,卻不曾想身子不穩的搖晃了好幾步,洛輕塵立刻上前攙扶住了神無月,神無月還不待身子站穩就著急問道:“紫耀,傾絕,紫耀他到底在哪裏?”

“我說了,我不知道,再說一遍,紫耀並非我天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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