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洗鐘離家【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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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大陸的民族風情完全和蒼瀾大陸不一樣,這裏的人比蒼瀾大陸更加的崇尚武力,每個人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或者是老人小孩的腰際間都會別著一把雕刻著繁覆花紋的匕首,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淺淡的烏雲,和別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將手放在腰間的匕首上,一副全副武裝和緊繃的樣子讓潛進城裏面的小北皺了皺眉頭,但是他也沒有猶豫朝著城中最大的建築隱身飛奔而去了。
此時此刻的鐘離府中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籠罩著一層低低地氣壓,讓鐘離府上下的人都繃緊了皮不敢多說一句話,各做各的事,除非必要的事才會各自交流一下,隨即便匆匆離開,氣氛詭異緊張。
“砰”地一聲並沒有在這汪深沈的寒潭水中激起多大的漣漪,只是蕩漾了一圈之後就回歸平靜了,而門外邊的那些下人也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低垂著腦袋,充耳不聞,仿若木頭人一樣。
“該死的,她為什麽還要回來,她不是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嗎?為什麽死了之後還不肯放過我們鐘離家?我們鐘離家到底欠了她什麽?生前不讓我們鐘離家好過,死了還要回來,為什麽?”鐘離蒼一身戾氣的將案幾上的茶杯全都掃到了地上,瞬間摔成了碎片,杯中滾燙的茶水紛紛濺落在地,沾濕了那一塊上好繡著詭異繁覆的花紋的地毯,也讓那座下的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好了,蒼兒,從幾個月前你就開始發脾氣,現在不是發脾氣而是要想辦法找到鐘離玉錯的時候,抹殺她的存在,不然的話,我們鐘離家的基業都會毀在她的手上的,對了,還要派人去尋找她的家人,至少在她出現的時候,我們還有一個砝碼讓她不會對我們怎麽樣。”一位白發蒼蒼的婦人勾著一雙淩厲的眼眸看著高坐上在不停發著火的鐘離蒼,沈穩低啞的聲音讓鐘離蒼滿腔怒火稍稍降了下來,但還是讓他臉色十分不好看,心中也是憤憤不滿卻又不敢在說什麽了。
“各位長老,到時候可要辛苦你們了,若是一朝敗,各位和我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還請不要這個時候內訌,找到玉錯那個孩子才是最關鍵的。”老婦人又轉向了那些面色各異的長老們,連威脅帶給蜜棗的說道,那雙歷經風霜雪雨的淩厲眼眸中閃爍著無限的寒光。
“我們都知道,老夫人不要擔心,怕只怕那鐘離玉錯得到了消息一直不肯露面讓我們怎麽去找她啊?這無異於是大海撈針,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想要找到並抓到鐘離玉錯很難啊。”一個胡須花白的長老站出來說道。
鐘離蒼和老婦人也面露難色,他們怎麽會不知道想要在這人海中找到不知變成什麽模樣的鐘離玉錯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比登天還要難,但是他們不能敗,也不能讓鐘離玉錯在他們毫無防備地時候殺回來,不然到時候就真的什麽都晚了,必要時刻他們會才去強硬的措施也要將鐘離玉錯再次送離開這片大陸。
“娘,要不我們還是先派人去找大伯他們一家用他們將鐘離玉錯引出來,不然再這樣下去的話,在鐘離玉錯還沒有采取報覆措施的時候我們到時候就會先崩潰的。”鐘離蒼無力地說道,捏了捏眉心骨,這幾個月來,自從知道鐘離玉錯會回來要拿回屬於她的東西,回來鐘離家報仇的時候他們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他們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防備到天明。
老婦人顯然也是累了,揮了揮手,“就按你說的辦吧,盡早解決這件事也好,不用在這麽的提心吊膽下去了,對了,待會兒讓玲兒那個丫頭來我房中,我有事要吩咐她去做,你安心去找玉錯那個丫頭,剩下的事交給娘來做。”
“好的,娘,待會兒蒼兒便讓玲兒去找您,娘,你先去休息吧。”鐘離蒼揮手讓門外邊伺候的下人扶著老婦人下去了,廳中只剩下鐘離蒼和幾位長老。
“距離上次那位預言師預言已經過了兩個月零五天了,加上今天的話是第六天了,無論我們用了什麽辦法也不能讓那預言師告訴我們鐘離玉錯那個賤丫頭的下落到底在哪裏,若是他肯告訴我們的話,我們也不用這般的坐以待斃,還整日提心吊膽的,當初參與鐘離玉錯一家的事,各位長老也都有份,想逃也逃不了,你們也算是看著鐘離玉錯長大的,知道她有仇必報,不管我們逃到天涯海角,她也一樣會找到我們並殺了我們,我很相信這一點。”鐘離蒼眼眸瞇起,眼角寫著濃郁的煞氣,放在把手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各位長老紛紛看了一眼之後皆都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太過於了解玉錯那個孩子的脾氣,所以我們城裏城外都加大了人手尋找可疑人物,可到現在任何一個疑似玉錯的人都沒有找到,地城已經封閉了兩個多月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城中百姓會多多少少都會不滿的。”
鐘離蒼神情微微一厲卻在下一刻就消失殆盡了,“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城中百姓已經開始心生不滿了,就是因為知道我才問你們打算怎麽辦?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不用等鐘離玉錯前來我們自己就先崩潰了,現在鐘離家名下的產業已經開始停業了,各處的產業也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鐘離玉錯還真的是一個災星啊,生前與我不合,死了還這般來折騰我,當初她的屍體就應該五馬分屍才對。”
鐘離蒼狠狠錘了一下案幾,案幾上面被婢女新換上的茶盞又開始遭受了新一輪的摧殘。
梁上的小北微微輕蹙眉剛要離開的時候,此時廳中卻又出現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物,但又好像是預料之中的人。
鐘離蒼對待這個離晏實在是沒有多大的耐心,而且對他心底都會升起一股無端地厭惡,但是表面的功夫卻是不能不做,立即起身上前迎道:“這是什麽風竟然將離城主吹到我們地城來了,來人,斟茶。”
離晏擺擺手坐下了,掃視了那些面色各異的長老們又看著鐘離蒼那極其不好看的臉色,輕輕呷了一口清淡的茶水,“我知道你們在找鐘離玉錯,剛好我有她的下落。”
可謂是一番話激起千層浪,鐘離蒼和幾位長老都在這裏找不到任何頭緒,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有人知道了鐘離玉錯的下落,這讓鐘離蒼有些意外的同時也有防備,離晏是個心機頗深的人,能一個人到達這裏肯定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離晏也不在意鐘離蒼和那極為長老防備警惕的姿態,悠閑自在地又繼續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們風城迎來了幾位客人,身份不明,形跡可疑,但是其中一名女子卻喚玉錯,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鐘離玉錯,但是看他們前往的方向便是地城,想必此刻已經到達了地城中,或者在地城邊緣的小城鎮中,那個女子只有十四五歲大小,說話動作都與原來的鐘離玉錯形似萬分,我知道你們不肯信我,但這個消息也不是白給你們的,在鐘離玉錯的隊伍中有這幾個我看不穿實力的人,其中一個便是女子,我的條件便是在你們找到鐘離玉錯之後,將那個女子交給我即可,這便是我的條件,若是可以的話,鐘離家主不妨好好考慮一下,要知道鐘離玉錯性子可是很記仇的,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她會在哪裏了。”
鐘離蒼面上有些松動,離晏見狀又繼續說道:“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人馬還有就是鐘離玉錯此時此刻的畫像,如何啊?”若是沒有畫像,光聽描敘的話,他們也不可能找到鐘離玉錯的,想當初第一眼看見他們的時候,那個鐘離玉錯可是俏臉上一片臟汙呢,稍微調整一下便可以逃過他們的追捕和尋找。
鐘離玉錯曾經是鐘離家最大的榮耀,深受老家主的喜愛,可是老夫人生性善妒,硬是用計將鐘離玉錯殺死,將她的家人驅趕出了地城,現在不知所蹤,當初鐘離家對鐘離空一家所做的事可是轟動了整片大陸,鐘離玉錯只要稍稍一打聽便會知道當年她離開之後鐘離家所做下的事,只怕到時候整個地城都要陪著鐘離家一起下地獄,那個女人心性雖然單純任性,但是她的能力卻是鐘離家每個人都有目共睹的,不然的話,幾年前,隨著鐘離玉錯的死去,鐘離家也不會喪失了那麽多有實力的人了,就連老夫人的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陪著鐘離玉錯一起去了。
鐘離玉錯一天不除去的話,鐘離家就休想有安穩的日子過,若是惹急了鐘離玉錯的話,大家一起同歸於盡也不是什麽讓人吃驚的事。
鐘離蒼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終於答應了離晏的要求,在找到並找到鐘離玉錯一行人的時候,就會將那個名叫洛輕塵的女子交給他,他不會過問,也就是這樣兩人達成了協議,原以為無人能夠知道這件事,卻不知道被梁上那個早已潛進來的小北聽了一個一清二楚,勾唇冷笑一聲,消失不見了。
玉錯正在大快朵頤,並不知道有人已經惦記上了她,並且將她當時的畫像已經畫了出來,已經貼滿了整個地城和邊緣的一些小城鎮當中自然也包括她現在所處的城鎮當中,但這些她都不知道,那麽多年沒有吃到自家姐姐和娘親的手藝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還不讓她吃一個夠。
洛輕塵雖然有了身孕,但是行動能力什麽的都沒有遭到半點的約束,司雅珺也知道洛輕塵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她該知道怎麽做的,越是約束她的話,會讓她的心理扭曲開來,到時候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會讓她回頭。
聖傾絕啊聖傾絕,你還真是心理變態啊,硬是將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教成了這般模樣,讓司雅珺無奈的同時也哭笑不得,每日的心神大部分都分在了洛輕塵的身上,也索性洛輕塵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也不會故意去做什麽讓司雅珺擔心的事,很多時候她都是安靜的靠在司雅珺的身上假寐。
院落中一陣風吹過之後,小北的身影便顯現了出來。
“離晏找上了鐘離蒼,並提供了玉錯的畫像,現在已經廣貼各個城鎮當中,條件便是等找到鐘離玉錯的時候將主母給他。”小北簡單的說道,但是卻是句句都在重點之上,引來洛景陽和虛肚兩人同時的冷笑。
“真是好大的條件啊!”洛景陽嗤笑著,狹長妖艷的桃花眼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瀲灩多情,而是深似寒潭之水,一點漣漪也沒有,淡淡的卻叫對視上的人都覺得毛骨悚然,好像被那一雙眼睛盯上了便是死亡的地獄,褪下那層偽裝的洛景陽成熟穩重卻更多的是寒冷漠然,和之前的他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虛肚倒是這一次沒有和洛景陽擡杠了,斜斜看了一眼並未在意的玉錯之後這才開口說話,“這次可不能在放過離晏了,誰知道在我們解決完這裏的事情之後他會不會再去禍害別的女子,人渣還是早點解決的好,不然誰知道他以後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你說是吧,主母?”
洛輕塵羽睫煽動,輕微點頭,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不知道為何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就整日的疲倦,好像怎麽也睡不夠似的,身子沈重得厲害,讓她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懶洋洋地讓司雅珺舒了一口氣,撩開了她腮邊烏黑的秀發,偏頭輕輕在她的額角印下一吻,“不用太擔心了,很快就會解決的,你好好休息。”
洛輕塵也是點點頭,便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嘴角微微輕揚起來,讓司雅珺攬著她的手微微重了重,見她沒有任何異樣的時候這才擡眼看向了院落中不知何時集聚起來的人,那雙總是柔軟若三月春水的漆黑眼眸中現在如同寒冬臘月一般讓人不寒而栗,視線落在每個人身上的時候,都覺得骨子裏面的血液好像在那個時候凍住了一般,動一下都會覺得硌人。
“這件事我不想再讓川兒知道了,小北你全權負責,必要時刻,你知道該怎麽做的,我們必須要盡快解決這裏的事,然後回去,這裏的環境並不適合川兒養胎。”司雅珺冷淡無情的聲音輕飄飄地響徹了起來。
玉錯也沒有在意,倒是皺著眉頭,“既然鐘離蒼那麽想要找到我,幹脆就現身好了,我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明日我們便進城去,多年來的恩怨也該解決了,拖下去也沒有任何意思,而且現在時局對我來說很是穩定也很好,這次就換我主動出擊吧。”
鄭雪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被鐘離空拉住了,對著她搖了搖頭,鄭雪便也只好將提著的心放在了胸腔中,其實在玉錯回來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這個孩子回來的目的,報仇,但是真正到了這一刻的時候,鄭雪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擔憂,若是錯兒在出了什麽事的話,再多一次的打擊,她真的承受不住了,想要開口讓錯兒不要去報仇了,現在她不是平安無事了嗎?
但是看著玉錯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仇恨時,鄭雪便知道,知道說什麽玉錯也聽不進去的,而且輕塵姑娘也說了,玉錯是為了仇恨而來的,縱使他們平安無事也無法能夠平息掉玉錯心中那燃燒了十多年的怒火,鐘離家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鐘離雖然是千年世家,是鐘離玥一手創造出來的家族,但是隨著時間長河的湮滅,鐘離家再也不像從前那般光輝了,暗地裏已經腐敗不堪,這一戰玉錯肯定會贏的,你也不用太過操心了,鐘離家除了以前的鐘離玥之外,就只有鐘離玉錯有些看頭,鐘離蒼和其他的人我還看不上眼,放心好了,現在你還是多多關心一下你肚子裏面的孩子比較重要。”那道聲音溫溫柔柔卻又帶著幾分空靈。
洛輕塵踩在青翠的草地上,一眼望不到邊際,便席地坐了下來,吹拂著涼涼的清風讓洛輕塵的發色悄然發生了變化,淡藍色長發隨風揚起,洛輕塵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就看向了遠方那抹若隱若現的身影,淺綠色的長裙在風中飄蕩著,幾欲與周邊的草地融於一體,但是從她身上散發而出的氣息卻叫人不容忽視和遺忘,但是點點煙霧卻橫亙在兩人當中,讓洛輕塵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
“這是我的世界,歡迎你的到來。”那女子開口說話了,淺淺的語音飄蕩開來,多了幾分柔和,少了一些疏離冷淡。
“我的榮幸。”洛輕塵也從草地上站起了身看著那女子卻沒有走近一步,既然是她的世界,也就是說,不管她走出多遠,她依舊會是在原地踏著步,所以還是節省一點力氣吧。
再說了,若是那人想要她看見她的真面目的話,早就已經走了過來。
“你這性子也還好沒有隨了聖傾絕的,不然的話,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早就將你抹滅了,真是慶幸啊!”那女子又繼續開口說道,“等無疆大陸的事情一解決完,你是你怎麽打算的?雖然我知道你要找聖傾絕報仇,但是我並不知道你的實際想法,可以告訴我嗎?”
洛輕塵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具體實際的想法這個現在還沒有,可能要等到回到蒼瀾大陸的時候去和我哥他們商量一下才能制定下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吧,我聽小北他們說,妖界之主,妖靡喜歡玄枵,那為何到最後會對玄枵下此重手?”
“曾經的事現在說起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妖靡和玄枵曾經發生過的事,就算現在說了也無濟於事,妖靡喜歡過玄枵是真,但是任何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你的選擇會是什麽?妖靡這樣做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愛而不得,下此重手也在預料當中,也索性妖靡並未散去玄枵的魂魄,不然的話,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夠重聚玄枵的魂魄,現在已經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女子提出了邀請。
洛輕塵沒有任何遲疑猶豫的點頭,跟著那女子模模糊糊的身影一直朝前走著,周圍的風景也在不停地轉變著,但是洛輕塵卻沒有分出太多的精力去觀望周邊那不同於無疆大陸和蒼瀾大陸不一樣的風景。
等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候,前方一直在行走的女子停下了腳步,纖手輕輕一揮,周圍的煙霧全部散去,她整個人也落入進了洛輕塵的眼中,但是她也不在意,反正她現在沒有肉身,以魂體的方式出現,身上的淺綠色紗裙在一直飛舞著,及腰長的黑色頭發讓那張透明的臉頰若隱若現,僅僅只是一眼洛輕塵便楞住了。
那張臉?
竟然和她的相差無幾。
那女子似乎知曉了洛輕塵心中所想,擡起手撫摸著自己的側臉,低低笑了一聲說道:“抱歉,或許在你的神識中待久了,面容什麽的也同化了。”
說完之後,轉過了身,讓那張臉整個都呈現在了洛輕塵的眼中。
洛輕塵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並未在意,倒是錯開了女子的身子看向了她身後那一人高的翠綠色樹杈,看著上面那在不停流轉著光暈的水晶球,看著裏面那個只有十幾歲大小的少年,微微怔楞了一下,“這是?”
女子轉身擡手按住了那水晶球,掌心蒸騰而出的白色光暈讓那水晶球中的光彩全部都融進了那少年的身體中,一陣刺眼的光芒閃爍過之後,洛輕塵的耳邊聽見了那水晶球龜裂開來的聲音,身子顫抖了一下,腦海中竟然在這個時候浮現出之前女子所說過的話語,
“就算救了他,他也會心智不全,你確定要救他?”
心智不全?
當時的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好像什麽也不管,只要玄枵活過來就好了,但若是玄枵活著的話,他的選擇會是這樣的嗎?心智不全有很多方面,像是傻子之類的,他願意忍受著周圍異樣的眼光活下去嗎?
記憶呢?
洛輕塵突然覺得她當初那個決定是錯的,她這樣子做她不知道以後會帶給玄枵什麽,但是現在…她並不後悔當初所做下的決定。
似乎是知道洛輕塵心中所想,女子輕輕一笑,“現在想什麽都沒有用了,還不如樂觀的去對待,若是玄枵記憶還存在的話,定是不願意看到你這般為了他的事而傷心難過,或許這樣也是很好的選擇和結局,不是嗎?”
洛輕塵輕點頭沒有接話了,這樣的結局不是玄枵自己選擇的,她一個外人替他選擇了繼續活下去,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她不知道玄枵會不會怪她?
“對了,”那女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再次說道:“玄枵原來的臉已經完全毀了,我只給他覆原到了六分,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完全毀了?玄枵的臉?怎麽回事?”洛輕塵的聲音有些尖銳。
玄枵原來的那張臉毀了,她怎麽不知道?而且周邊的人好像誰也不知道玄枵的臉毀了,換張臉他們也都以為包括她自己也是在認為玄枵是為了躲避娵訾,可是現在他的臉竟然毀了。
那女子似乎對洛輕塵不知道玄枵的臉毀了有些驚訝,但只一瞬便恢覆了淡然,“看來你也不知道,那張臉我看到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像是被什麽利器一刀刀劃傷一樣,但是還好眉目間還能夠依稀看得出來他原來那張臉的影子,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吧,他心智會不全的,換句話來說,相當於一個傻子,若是你們照顧不了他的話,就將他交給我吧!”
洛輕塵知道女子言下之意的意思,“不用了,你能夠救他已經讓我很感謝了,我會好好照顧好玄枵的,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的,這個你可以放心,不管是我自己還是娵訾,我再也不會讓他步上之前的道路了,這次的人生讓他自己去選擇吧,我不會強迫他的,我尊重他的選擇。”
女子一楞之後一笑,“希望如此,好了,現在就等他自己慢慢出來。”女子收回手,靜靜站在了洛輕塵的身邊,狹長點著點點桃花的眼睛帶著柔柔的笑意看著那裂縫越來越大的水晶球。
洛輕塵也不再說話了,靜靜的看著那水晶球破裂開來。
柔順烏黑的長發宛若九天銀河一般傾瀉而下,遮掩住了大半的赤裸身軀,之前在五彩斑斕的水晶球中沒有看清楚,等到那少年出來之後洛輕塵才發現他沒有著任何的衣縷,讓她摸著鼻子移開了眼。
那少年似乎還沒有察覺到邊上還有著兩個人,有些茫然清澈的眼眸迷惘地望著四周,隨即擡起了自己的雙手,看著上面清晰分理的紋路,眼眸閃爍,纖細的腳輕輕踩在草地上,雪白如玉的肌膚在墨黑色頭發的映襯之下黑白分明,刺人眼球。
略帶青澀的身軀似乎還不能完全掌握這副身體,才走了兩步身子就開始搖搖晃晃的站不穩,洛輕塵想要上前去攙扶住他的時候卻被一只手給攔住了。
“這是他必須要適應的階段,在你們解決無疆大陸的事這段時間他就待在這裏練習一下走路吧,至於他的身體不再適合修煉玄氣了,他原先所帶的天生治愈能力也隨著他原來身子的消失而不見了,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壽命也是有限的,但是我相信你。”
至於是相信洛輕塵什麽,女子卻不肯在說下去了,只是眼眸輕輕斂起,雪白的玉唇開開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從洛輕塵這個角度望過去,看到的也只是她眼角凝聚的冷色而已,洛輕塵也大概猜到了女子現在心中所想,在看了一眼那邊不發一言似乎也沒有太多動作的青澀少年之後便離開了,所以沒有看到女子微微勾起的唇角,帶著一點苦澀。
“傾絕,距離我們相見的日子越來越短了,希望到時候你看到我的時候不要太吃驚了,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也不要那麽輕易的死去,我們兩個之間的帳還沒有算完呢!當初你從我這裏奪去了什麽,我也會讓你一點一點的給我吐出來,我受過的折磨和磨難,我也會讓你親身體驗過一遍的,等著,好好等著。”
似乎是聽到了女子的低聲呢喃,青澀少年那烏黑柔順長發下的耳朵輕微動了動,但還是沒有太多的反應,眼眸呆滯的盯著自己的手,好像在絞盡腦汁想著什麽一樣,當清風吹拂過來撩起他的發的時候,他才擡起頭來望向遠方,眼眸中似乎也有著什麽滴落一般。
淡淡卻叫人難以聽到的低沈笑聲彌漫開來。
當洛輕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果不其然,地城中張貼開來鐘離玉錯的畫像已經讓整個地城和周邊的小城鎮中沸騰一片,諸多百姓雖然心有不滿,但是卻還是盡心盡力的幫助鐘離家尋找那畫像上的女子,早日找到那個女子,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像這般一樣疑神疑鬼不得安寧了。
鐘離玉錯望著那高高的城門冷笑著,前面身後分別跟著虛肚,洛景陽,焰羽和小北四個人,至於鐘離家的人,司雅珺讓他們在院子中不要出去了,這個地方暫時是不會被發現的,鄭雪和風荷心中擔心不已,做什麽事都心緒不寧,唯恐好不容易回來的玉錯再次消失不見。
洛輕塵倒是望著那遠方不斷下沈的一輪紅日發著呆,玄枵現在的情況還不錯,就是好像不會說話,反應神經也比常人慢了一拍,眼睛雖然清澈見底,但是洛輕塵曾經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讓她的心不斷下沈,就如同這紅日一般。
殘陽似血,一如現在地城中的模樣。
鐘離玉錯現在哪有在洛輕塵和家人面前乖巧調皮的模樣,下手便是死,出劍便要見血,從城門到現在的鐘離家的門口,遍地都是死屍和蔓延開來的鮮血,映襯著那下沈的夕陽竟有幾分蕭涼詭異的氣氛。
“我們也進城吧,你們也一起走吧,或許今晚過後,這個世界之上便沒有鐘離家了,你們也算是鐘離玥的後代,與其留在這裏會受到來自各方的傷害,還不如一起離開,和玉錯生活在一起。”洛輕塵見那輪紅日完全沈入地平面之後對邊上的司雅珺說道。
風荷等人早就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洛輕塵一聲令下進入地城當中了。
離晏站在高樓之上望著那被司雅珺牢牢護在懷中的女子,眼底貪婪之色一閃而過,抽過旁邊侍衛腰間的劍飛身而下,目標對準了司雅珺的腦袋。
“等我一下。”司雅珺低頭在洛輕塵額頭上印下一吻,半空中那把殺氣頗重的青冥血劍便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鐘離空和鐘離秦還有鐘業負責保護中間的人,洛輕塵望著那很快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沒有任何的著急,“我們去鐘離家吧,他們也應該解決的差不多了。”
雖然半路上還是會殺出許多鐘離家的走狗來,但是完全不用洛輕塵動手,鐘離秦和鐘業他們很快便將他們解決幹凈了,鼻翼間飄著一層濃郁的血腥味卻沒有引起洛輕塵任何的不適應,依舊淩空踏步的往前走著,雪白的裙擺之上沒有沾到一丁點兒血液,就連鞋底也是,但這都是沒有人知道的。
此刻的鐘離家簡直被殺戮包圍著,一片血腥殺戮中不斷傳出幾聲慘叫,天邊的火光照應著這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讓後面趕到的洛輕塵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鐘離玉錯,你敢?”一進府門便聽到鐘離蒼那聲尖銳到破音的尖叫,染著淡淡的血色。
鐘離玉錯全身都被血紅包裹著,就連那雙眼眸中也仿佛被血液染紅了一般,帶著濃郁的弒殺之氣,看人的時候也會流露出些許的嗤嘲冷淡之色,“我敢與不敢,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話說你們當初害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這種下場了。”說著手中沾血的劍一劍刺穿了鐘離蒼的肩膀,利刃穿透血肉肩胛骨的聲音讓那些還在浴血奮戰的長老們以及鐘離家訓練出來的影衛們都覺得是心肝發顫。
一路上,這個鐘離玉錯簡直就是殺人如麻,下手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仿佛她殺的不是人,而是白菜蘿蔔什麽的,就連他們影衛看到她的殺人手法也覺得頭皮一涼,看來那預言師說的沒有錯,鐘離家遲早會毀在鐘離玉錯的手上,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以前是他們一直在明裏暗裏的尋找著鐘離玉錯的影子,今日卻不知道她吃錯了什麽藥,竟然自己現身了,而且還一路從城門口殺到鐘離家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下馬威。
鐘離家,最終還是沒有挺過這一次。
“玉錯,你要鐘離家,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放了我的兒子。”當年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滿頭白發,神情間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仿若剛才說出來的話都是在施舍鐘離玉錯一樣,就連眼角也沒有給過一個給鐘離玉錯,高傲的模樣讓鐘離玉錯徹底怒了,將劍往後一拔,鐘離蒼肩頭的血就止不住地往外湧出,像極了血色噴泉一樣讓洛輕塵的眼眸微微一亮,這也讓不經意間回頭的小北看到之後,身心猛然一顫,心底似乎冒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想法。
“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既然你們當初用計害死玉錯,就應該想到以後的下場,現在玉錯所做的,不過就是幾年前你們對玉錯和她的家人所做下的事情罷了,風水輪流轉,沒有永遠的贏家,自然也就沒有永遠的輸家,鐘離家到底是敗在了你們的手中,玉錯還是早點解決了吧,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說罷,一旁的洛景陽早就將人扶到了一邊去,自然的也就看見了她那未沾染血滴的裙擺,嘿嘿一笑之後像一個騎士一般站在了洛輕塵的身後,手中滴血的劍讓那些人不敢接近半分。
那個女子雖然看上去很是無害,但若是認真感受的話,便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息深徹若大海,沈穩的同時卻淩厲血腥,若是她出手的話,在場的人一個也活不了,完完全全的秒殺。
“我想要鐘離家的話,我會自己爭取而不是靠別人的施舍,更何況是你這種人的施舍,再說了,我對鐘離家根本就沒有興趣,給了我也只有毀掉的份,與其在我的手上毀掉的話,還不如在你們的手上毀掉,這樣的話,你們就不會被世人所遺忘了,至少在他們想起你們的時候都會記起無疆大陸第一大家族鐘離家是在你們兩人的手上毀掉的,而不是我,而且我在幾年前就已經是死人了,他們是不會想起我的,所以你們還是下地獄去吧。”說著高舉起手中的劍,劍刃上玄氣凝聚著,顯然是要給鐘離蒼重力一擊,但是下一刻的時候,手腕卻一痛,手中的劍刃一下子掉落在地。
鐘離玉錯皺皺眉轉移了視線看向了那站在長廊中一身奢華衣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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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的鐘離府中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籠罩著一層低低地氣壓,讓鐘離府上下的人都繃緊了皮不敢多說一句話,各做各的事,除非必要的事才會各自交流一下,隨即便匆匆離開,氣氛詭異緊張。
“砰”地一聲並沒有在這汪深沈的寒潭水中激起多大的漣漪,只是蕩漾了一圈之後就回歸平靜了,而門外邊的那些下人也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低垂著腦袋,充耳不聞,仿若木頭人一樣。
“該死的,她為什麽還要回來,她不是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嗎?為什麽死了之後還不肯放過我們鐘離家?我們鐘離家到底欠了她什麽?生前不讓我們鐘離家好過,死了還要回來,為什麽?”鐘離蒼一身戾氣的將案幾上的茶杯全都掃到了地上,瞬間摔成了碎片,杯中滾燙的茶水紛紛濺落在地,沾濕了那一塊上好繡著詭異繁覆的花紋的地毯,也讓那座下的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好了,蒼兒,從幾個月前你就開始發脾氣,現在不是發脾氣而是要想辦法找到鐘離玉錯的時候,抹殺她的存在,不然的話,我們鐘離家的基業都會毀在她的手上的,對了,還要派人去尋找她的家人,至少在她出現的時候,我們還有一個砝碼讓她不會對我們怎麽樣。”一位白發蒼蒼的婦人勾著一雙淩厲的眼眸看著高坐上在不停發著火的鐘離蒼,沈穩低啞的聲音讓鐘離蒼滿腔怒火稍稍降了下來,但還是讓他臉色十分不好看,心中也是憤憤不滿卻又不敢在說什麽了。
“各位長老,到時候可要辛苦你們了,若是一朝敗,各位和我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還請不要這個時候內訌,找到玉錯那個孩子才是最關鍵的。”老婦人又轉向了那些面色各異的長老們,連威脅帶給蜜棗的說道,那雙歷經風霜雪雨的淩厲眼眸中閃爍著無限的寒光。
“我們都知道,老夫人不要擔心,怕只怕那鐘離玉錯得到了消息一直不肯露面讓我們怎麽去找她啊?這無異於是大海撈針,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想要找到並抓到鐘離玉錯很難啊。”一個胡須花白的長老站出來說道。
鐘離蒼和老婦人也面露難色,他們怎麽會不知道想要在這人海中找到不知變成什麽模樣的鐘離玉錯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比登天還要難,但是他們不能敗,也不能讓鐘離玉錯在他們毫無防備地時候殺回來,不然到時候就真的什麽都晚了,必要時刻他們會才去強硬的措施也要將鐘離玉錯再次送離開這片大陸。
“娘,要不我們還是先派人去找大伯他們一家用他們將鐘離玉錯引出來,不然再這樣下去的話,在鐘離玉錯還沒有采取報覆措施的時候我們到時候就會先崩潰的。”鐘離蒼無力地說道,捏了捏眉心骨,這幾個月來,自從知道鐘離玉錯會回來要拿回屬於她的東西,回來鐘離家報仇的時候他們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他們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防備到天明。
老婦人顯然也是累了,揮了揮手,“就按你說的辦吧,盡早解決這件事也好,不用在這麽的提心吊膽下去了,對了,待會兒讓玲兒那個丫頭來我房中,我有事要吩咐她去做,你安心去找玉錯那個丫頭,剩下的事交給娘來做。”
“好的,娘,待會兒蒼兒便讓玲兒去找您,娘,你先去休息吧。”鐘離蒼揮手讓門外邊伺候的下人扶著老婦人下去了,廳中只剩下鐘離蒼和幾位長老。
“距離上次那位預言師預言已經過了兩個月零五天了,加上今天的話是第六天了,無論我們用了什麽辦法也不能讓那預言師告訴我們鐘離玉錯那個賤丫頭的下落到底在哪裏,若是他肯告訴我們的話,我們也不用這般的坐以待斃,還整日提心吊膽的,當初參與鐘離玉錯一家的事,各位長老也都有份,想逃也逃不了,你們也算是看著鐘離玉錯長大的,知道她有仇必報,不管我們逃到天涯海角,她也一樣會找到我們並殺了我們,我很相信這一點。”鐘離蒼眼眸瞇起,眼角寫著濃郁的煞氣,放在把手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各位長老紛紛看了一眼之後皆都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太過於了解玉錯那個孩子的脾氣,所以我們城裏城外都加大了人手尋找可疑人物,可到現在任何一個疑似玉錯的人都沒有找到,地城已經封閉了兩個多月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城中百姓會多多少少都會不滿的。”
鐘離蒼神情微微一厲卻在下一刻就消失殆盡了,“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城中百姓已經開始心生不滿了,就是因為知道我才問你們打算怎麽辦?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不用等鐘離玉錯前來我們自己就先崩潰了,現在鐘離家名下的產業已經開始停業了,各處的產業也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鐘離玉錯還真的是一個災星啊,生前與我不合,死了還這般來折騰我,當初她的屍體就應該五馬分屍才對。”
鐘離蒼狠狠錘了一下案幾,案幾上面被婢女新換上的茶盞又開始遭受了新一輪的摧殘。
梁上的小北微微輕蹙眉剛要離開的時候,此時廳中卻又出現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物,但又好像是預料之中的人。
鐘離蒼對待這個離晏實在是沒有多大的耐心,而且對他心底都會升起一股無端地厭惡,但是表面的功夫卻是不能不做,立即起身上前迎道:“這是什麽風竟然將離城主吹到我們地城來了,來人,斟茶。”
離晏擺擺手坐下了,掃視了那些面色各異的長老們又看著鐘離蒼那極其不好看的臉色,輕輕呷了一口清淡的茶水,“我知道你們在找鐘離玉錯,剛好我有她的下落。”
可謂是一番話激起千層浪,鐘離蒼和幾位長老都在這裏找不到任何頭緒,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有人知道了鐘離玉錯的下落,這讓鐘離蒼有些意外的同時也有防備,離晏是個心機頗深的人,能一個人到達這裏肯定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離晏也不在意鐘離蒼和那極為長老防備警惕的姿態,悠閑自在地又繼續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們風城迎來了幾位客人,身份不明,形跡可疑,但是其中一名女子卻喚玉錯,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鐘離玉錯,但是看他們前往的方向便是地城,想必此刻已經到達了地城中,或者在地城邊緣的小城鎮中,那個女子只有十四五歲大小,說話動作都與原來的鐘離玉錯形似萬分,我知道你們不肯信我,但這個消息也不是白給你們的,在鐘離玉錯的隊伍中有這幾個我看不穿實力的人,其中一個便是女子,我的條件便是在你們找到鐘離玉錯之後,將那個女子交給我即可,這便是我的條件,若是可以的話,鐘離家主不妨好好考慮一下,要知道鐘離玉錯性子可是很記仇的,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她會在哪裏了。”
鐘離蒼面上有些松動,離晏見狀又繼續說道:“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人馬還有就是鐘離玉錯此時此刻的畫像,如何啊?”若是沒有畫像,光聽描敘的話,他們也不可能找到鐘離玉錯的,想當初第一眼看見他們的時候,那個鐘離玉錯可是俏臉上一片臟汙呢,稍微調整一下便可以逃過他們的追捕和尋找。
鐘離玉錯曾經是鐘離家最大的榮耀,深受老家主的喜愛,可是老夫人生性善妒,硬是用計將鐘離玉錯殺死,將她的家人驅趕出了地城,現在不知所蹤,當初鐘離家對鐘離空一家所做的事可是轟動了整片大陸,鐘離玉錯只要稍稍一打聽便會知道當年她離開之後鐘離家所做下的事,只怕到時候整個地城都要陪著鐘離家一起下地獄,那個女人心性雖然單純任性,但是她的能力卻是鐘離家每個人都有目共睹的,不然的話,幾年前,隨著鐘離玉錯的死去,鐘離家也不會喪失了那麽多有實力的人了,就連老夫人的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陪著鐘離玉錯一起去了。
鐘離玉錯一天不除去的話,鐘離家就休想有安穩的日子過,若是惹急了鐘離玉錯的話,大家一起同歸於盡也不是什麽讓人吃驚的事。
鐘離蒼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終於答應了離晏的要求,在找到並找到鐘離玉錯一行人的時候,就會將那個名叫洛輕塵的女子交給他,他不會過問,也就是這樣兩人達成了協議,原以為無人能夠知道這件事,卻不知道被梁上那個早已潛進來的小北聽了一個一清二楚,勾唇冷笑一聲,消失不見了。
玉錯正在大快朵頤,並不知道有人已經惦記上了她,並且將她當時的畫像已經畫了出來,已經貼滿了整個地城和邊緣的一些小城鎮當中自然也包括她現在所處的城鎮當中,但這些她都不知道,那麽多年沒有吃到自家姐姐和娘親的手藝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還不讓她吃一個夠。
洛輕塵雖然有了身孕,但是行動能力什麽的都沒有遭到半點的約束,司雅珺也知道洛輕塵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她該知道怎麽做的,越是約束她的話,會讓她的心理扭曲開來,到時候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會讓她回頭。
聖傾絕啊聖傾絕,你還真是心理變態啊,硬是將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教成了這般模樣,讓司雅珺無奈的同時也哭笑不得,每日的心神大部分都分在了洛輕塵的身上,也索性洛輕塵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也不會故意去做什麽讓司雅珺擔心的事,很多時候她都是安靜的靠在司雅珺的身上假寐。
院落中一陣風吹過之後,小北的身影便顯現了出來。
“離晏找上了鐘離蒼,並提供了玉錯的畫像,現在已經廣貼各個城鎮當中,條件便是等找到鐘離玉錯的時候將主母給他。”小北簡單的說道,但是卻是句句都在重點之上,引來洛景陽和虛肚兩人同時的冷笑。
“真是好大的條件啊!”洛景陽嗤笑著,狹長妖艷的桃花眼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瀲灩多情,而是深似寒潭之水,一點漣漪也沒有,淡淡的卻叫對視上的人都覺得毛骨悚然,好像被那一雙眼睛盯上了便是死亡的地獄,褪下那層偽裝的洛景陽成熟穩重卻更多的是寒冷漠然,和之前的他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虛肚倒是這一次沒有和洛景陽擡杠了,斜斜看了一眼並未在意的玉錯之後這才開口說話,“這次可不能在放過離晏了,誰知道在我們解決完這裏的事情之後他會不會再去禍害別的女子,人渣還是早點解決的好,不然誰知道他以後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你說是吧,主母?”
洛輕塵羽睫煽動,輕微點頭,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不知道為何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就整日的疲倦,好像怎麽也睡不夠似的,身子沈重得厲害,讓她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懶洋洋地讓司雅珺舒了一口氣,撩開了她腮邊烏黑的秀發,偏頭輕輕在她的額角印下一吻,“不用太擔心了,很快就會解決的,你好好休息。”
洛輕塵也是點點頭,便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嘴角微微輕揚起來,讓司雅珺攬著她的手微微重了重,見她沒有任何異樣的時候這才擡眼看向了院落中不知何時集聚起來的人,那雙總是柔軟若三月春水的漆黑眼眸中現在如同寒冬臘月一般讓人不寒而栗,視線落在每個人身上的時候,都覺得骨子裏面的血液好像在那個時候凍住了一般,動一下都會覺得硌人。
“這件事我不想再讓川兒知道了,小北你全權負責,必要時刻,你知道該怎麽做的,我們必須要盡快解決這裏的事,然後回去,這裏的環境並不適合川兒養胎。”司雅珺冷淡無情的聲音輕飄飄地響徹了起來。
玉錯也沒有在意,倒是皺著眉頭,“既然鐘離蒼那麽想要找到我,幹脆就現身好了,我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明日我們便進城去,多年來的恩怨也該解決了,拖下去也沒有任何意思,而且現在時局對我來說很是穩定也很好,這次就換我主動出擊吧。”
鄭雪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被鐘離空拉住了,對著她搖了搖頭,鄭雪便也只好將提著的心放在了胸腔中,其實在玉錯回來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這個孩子回來的目的,報仇,但是真正到了這一刻的時候,鄭雪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擔憂,若是錯兒在出了什麽事的話,再多一次的打擊,她真的承受不住了,想要開口讓錯兒不要去報仇了,現在她不是平安無事了嗎?
但是看著玉錯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仇恨時,鄭雪便知道,知道說什麽玉錯也聽不進去的,而且輕塵姑娘也說了,玉錯是為了仇恨而來的,縱使他們平安無事也無法能夠平息掉玉錯心中那燃燒了十多年的怒火,鐘離家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鐘離雖然是千年世家,是鐘離玥一手創造出來的家族,但是隨著時間長河的湮滅,鐘離家再也不像從前那般光輝了,暗地裏已經腐敗不堪,這一戰玉錯肯定會贏的,你也不用太過操心了,鐘離家除了以前的鐘離玥之外,就只有鐘離玉錯有些看頭,鐘離蒼和其他的人我還看不上眼,放心好了,現在你還是多多關心一下你肚子裏面的孩子比較重要。”那道聲音溫溫柔柔卻又帶著幾分空靈。
洛輕塵踩在青翠的草地上,一眼望不到邊際,便席地坐了下來,吹拂著涼涼的清風讓洛輕塵的發色悄然發生了變化,淡藍色長發隨風揚起,洛輕塵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就看向了遠方那抹若隱若現的身影,淺綠色的長裙在風中飄蕩著,幾欲與周邊的草地融於一體,但是從她身上散發而出的氣息卻叫人不容忽視和遺忘,但是點點煙霧卻橫亙在兩人當中,讓洛輕塵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
“這是我的世界,歡迎你的到來。”那女子開口說話了,淺淺的語音飄蕩開來,多了幾分柔和,少了一些疏離冷淡。
“我的榮幸。”洛輕塵也從草地上站起了身看著那女子卻沒有走近一步,既然是她的世界,也就是說,不管她走出多遠,她依舊會是在原地踏著步,所以還是節省一點力氣吧。
再說了,若是那人想要她看見她的真面目的話,早就已經走了過來。
“你這性子也還好沒有隨了聖傾絕的,不然的話,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早就將你抹滅了,真是慶幸啊!”那女子又繼續開口說道,“等無疆大陸的事情一解決完,你是你怎麽打算的?雖然我知道你要找聖傾絕報仇,但是我並不知道你的實際想法,可以告訴我嗎?”
洛輕塵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具體實際的想法這個現在還沒有,可能要等到回到蒼瀾大陸的時候去和我哥他們商量一下才能制定下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吧,我聽小北他們說,妖界之主,妖靡喜歡玄枵,那為何到最後會對玄枵下此重手?”
“曾經的事現在說起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妖靡和玄枵曾經發生過的事,就算現在說了也無濟於事,妖靡喜歡過玄枵是真,但是任何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你的選擇會是什麽?妖靡這樣做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愛而不得,下此重手也在預料當中,也索性妖靡並未散去玄枵的魂魄,不然的話,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夠重聚玄枵的魂魄,現在已經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女子提出了邀請。
洛輕塵沒有任何遲疑猶豫的點頭,跟著那女子模模糊糊的身影一直朝前走著,周圍的風景也在不停地轉變著,但是洛輕塵卻沒有分出太多的精力去觀望周邊那不同於無疆大陸和蒼瀾大陸不一樣的風景。
等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候,前方一直在行走的女子停下了腳步,纖手輕輕一揮,周圍的煙霧全部散去,她整個人也落入進了洛輕塵的眼中,但是她也不在意,反正她現在沒有肉身,以魂體的方式出現,身上的淺綠色紗裙在一直飛舞著,及腰長的黑色頭發讓那張透明的臉頰若隱若現,僅僅只是一眼洛輕塵便楞住了。
那張臉?
竟然和她的相差無幾。
那女子似乎知曉了洛輕塵心中所想,擡起手撫摸著自己的側臉,低低笑了一聲說道:“抱歉,或許在你的神識中待久了,面容什麽的也同化了。”
說完之後,轉過了身,讓那張臉整個都呈現在了洛輕塵的眼中。
洛輕塵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並未在意,倒是錯開了女子的身子看向了她身後那一人高的翠綠色樹杈,看著上面那在不停流轉著光暈的水晶球,看著裏面那個只有十幾歲大小的少年,微微怔楞了一下,“這是?”
女子轉身擡手按住了那水晶球,掌心蒸騰而出的白色光暈讓那水晶球中的光彩全部都融進了那少年的身體中,一陣刺眼的光芒閃爍過之後,洛輕塵的耳邊聽見了那水晶球龜裂開來的聲音,身子顫抖了一下,腦海中竟然在這個時候浮現出之前女子所說過的話語,
“就算救了他,他也會心智不全,你確定要救他?”
心智不全?
當時的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好像什麽也不管,只要玄枵活過來就好了,但若是玄枵活著的話,他的選擇會是這樣的嗎?心智不全有很多方面,像是傻子之類的,他願意忍受著周圍異樣的眼光活下去嗎?
記憶呢?
洛輕塵突然覺得她當初那個決定是錯的,她這樣子做她不知道以後會帶給玄枵什麽,但是現在…她並不後悔當初所做下的決定。
似乎是知道洛輕塵心中所想,女子輕輕一笑,“現在想什麽都沒有用了,還不如樂觀的去對待,若是玄枵記憶還存在的話,定是不願意看到你這般為了他的事而傷心難過,或許這樣也是很好的選擇和結局,不是嗎?”
洛輕塵輕點頭沒有接話了,這樣的結局不是玄枵自己選擇的,她一個外人替他選擇了繼續活下去,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她不知道玄枵會不會怪她?
“對了,”那女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再次說道:“玄枵原來的臉已經完全毀了,我只給他覆原到了六分,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完全毀了?玄枵的臉?怎麽回事?”洛輕塵的聲音有些尖銳。
玄枵原來的那張臉毀了,她怎麽不知道?而且周邊的人好像誰也不知道玄枵的臉毀了,換張臉他們也都以為包括她自己也是在認為玄枵是為了躲避娵訾,可是現在他的臉竟然毀了。
那女子似乎對洛輕塵不知道玄枵的臉毀了有些驚訝,但只一瞬便恢覆了淡然,“看來你也不知道,那張臉我看到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像是被什麽利器一刀刀劃傷一樣,但是還好眉目間還能夠依稀看得出來他原來那張臉的影子,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吧,他心智會不全的,換句話來說,相當於一個傻子,若是你們照顧不了他的話,就將他交給我吧!”
洛輕塵知道女子言下之意的意思,“不用了,你能夠救他已經讓我很感謝了,我會好好照顧好玄枵的,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的,這個你可以放心,不管是我自己還是娵訾,我再也不會讓他步上之前的道路了,這次的人生讓他自己去選擇吧,我不會強迫他的,我尊重他的選擇。”
女子一楞之後一笑,“希望如此,好了,現在就等他自己慢慢出來。”女子收回手,靜靜站在了洛輕塵的身邊,狹長點著點點桃花的眼睛帶著柔柔的笑意看著那裂縫越來越大的水晶球。
洛輕塵也不再說話了,靜靜的看著那水晶球破裂開來。
柔順烏黑的長發宛若九天銀河一般傾瀉而下,遮掩住了大半的赤裸身軀,之前在五彩斑斕的水晶球中沒有看清楚,等到那少年出來之後洛輕塵才發現他沒有著任何的衣縷,讓她摸著鼻子移開了眼。
那少年似乎還沒有察覺到邊上還有著兩個人,有些茫然清澈的眼眸迷惘地望著四周,隨即擡起了自己的雙手,看著上面清晰分理的紋路,眼眸閃爍,纖細的腳輕輕踩在草地上,雪白如玉的肌膚在墨黑色頭發的映襯之下黑白分明,刺人眼球。
略帶青澀的身軀似乎還不能完全掌握這副身體,才走了兩步身子就開始搖搖晃晃的站不穩,洛輕塵想要上前去攙扶住他的時候卻被一只手給攔住了。
“這是他必須要適應的階段,在你們解決無疆大陸的事這段時間他就待在這裏練習一下走路吧,至於他的身體不再適合修煉玄氣了,他原先所帶的天生治愈能力也隨著他原來身子的消失而不見了,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壽命也是有限的,但是我相信你。”
至於是相信洛輕塵什麽,女子卻不肯在說下去了,只是眼眸輕輕斂起,雪白的玉唇開開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從洛輕塵這個角度望過去,看到的也只是她眼角凝聚的冷色而已,洛輕塵也大概猜到了女子現在心中所想,在看了一眼那邊不發一言似乎也沒有太多動作的青澀少年之後便離開了,所以沒有看到女子微微勾起的唇角,帶著一點苦澀。
“傾絕,距離我們相見的日子越來越短了,希望到時候你看到我的時候不要太吃驚了,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也不要那麽輕易的死去,我們兩個之間的帳還沒有算完呢!當初你從我這裏奪去了什麽,我也會讓你一點一點的給我吐出來,我受過的折磨和磨難,我也會讓你親身體驗過一遍的,等著,好好等著。”
似乎是聽到了女子的低聲呢喃,青澀少年那烏黑柔順長發下的耳朵輕微動了動,但還是沒有太多的反應,眼眸呆滯的盯著自己的手,好像在絞盡腦汁想著什麽一樣,當清風吹拂過來撩起他的發的時候,他才擡起頭來望向遠方,眼眸中似乎也有著什麽滴落一般。
淡淡卻叫人難以聽到的低沈笑聲彌漫開來。
當洛輕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果不其然,地城中張貼開來鐘離玉錯的畫像已經讓整個地城和周邊的小城鎮中沸騰一片,諸多百姓雖然心有不滿,但是卻還是盡心盡力的幫助鐘離家尋找那畫像上的女子,早日找到那個女子,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像這般一樣疑神疑鬼不得安寧了。
鐘離玉錯望著那高高的城門冷笑著,前面身後分別跟著虛肚,洛景陽,焰羽和小北四個人,至於鐘離家的人,司雅珺讓他們在院子中不要出去了,這個地方暫時是不會被發現的,鄭雪和風荷心中擔心不已,做什麽事都心緒不寧,唯恐好不容易回來的玉錯再次消失不見。
洛輕塵倒是望著那遠方不斷下沈的一輪紅日發著呆,玄枵現在的情況還不錯,就是好像不會說話,反應神經也比常人慢了一拍,眼睛雖然清澈見底,但是洛輕塵曾經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讓她的心不斷下沈,就如同這紅日一般。
殘陽似血,一如現在地城中的模樣。
鐘離玉錯現在哪有在洛輕塵和家人面前乖巧調皮的模樣,下手便是死,出劍便要見血,從城門到現在的鐘離家的門口,遍地都是死屍和蔓延開來的鮮血,映襯著那下沈的夕陽竟有幾分蕭涼詭異的氣氛。
“我們也進城吧,你們也一起走吧,或許今晚過後,這個世界之上便沒有鐘離家了,你們也算是鐘離玥的後代,與其留在這裏會受到來自各方的傷害,還不如一起離開,和玉錯生活在一起。”洛輕塵見那輪紅日完全沈入地平面之後對邊上的司雅珺說道。
風荷等人早就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洛輕塵一聲令下進入地城當中了。
離晏站在高樓之上望著那被司雅珺牢牢護在懷中的女子,眼底貪婪之色一閃而過,抽過旁邊侍衛腰間的劍飛身而下,目標對準了司雅珺的腦袋。
“等我一下。”司雅珺低頭在洛輕塵額頭上印下一吻,半空中那把殺氣頗重的青冥血劍便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鐘離空和鐘離秦還有鐘業負責保護中間的人,洛輕塵望著那很快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沒有任何的著急,“我們去鐘離家吧,他們也應該解決的差不多了。”
雖然半路上還是會殺出許多鐘離家的走狗來,但是完全不用洛輕塵動手,鐘離秦和鐘業他們很快便將他們解決幹凈了,鼻翼間飄著一層濃郁的血腥味卻沒有引起洛輕塵任何的不適應,依舊淩空踏步的往前走著,雪白的裙擺之上沒有沾到一丁點兒血液,就連鞋底也是,但這都是沒有人知道的。
此刻的鐘離家簡直被殺戮包圍著,一片血腥殺戮中不斷傳出幾聲慘叫,天邊的火光照應著這片被鮮血染紅的土地讓後面趕到的洛輕塵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鐘離玉錯,你敢?”一進府門便聽到鐘離蒼那聲尖銳到破音的尖叫,染著淡淡的血色。
鐘離玉錯全身都被血紅包裹著,就連那雙眼眸中也仿佛被血液染紅了一般,帶著濃郁的弒殺之氣,看人的時候也會流露出些許的嗤嘲冷淡之色,“我敢與不敢,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話說你們當初害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這種下場了。”說著手中沾血的劍一劍刺穿了鐘離蒼的肩膀,利刃穿透血肉肩胛骨的聲音讓那些還在浴血奮戰的長老們以及鐘離家訓練出來的影衛們都覺得是心肝發顫。
一路上,這個鐘離玉錯簡直就是殺人如麻,下手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仿佛她殺的不是人,而是白菜蘿蔔什麽的,就連他們影衛看到她的殺人手法也覺得頭皮一涼,看來那預言師說的沒有錯,鐘離家遲早會毀在鐘離玉錯的手上,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以前是他們一直在明裏暗裏的尋找著鐘離玉錯的影子,今日卻不知道她吃錯了什麽藥,竟然自己現身了,而且還一路從城門口殺到鐘離家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下馬威。
鐘離家,最終還是沒有挺過這一次。
“玉錯,你要鐘離家,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放了我的兒子。”當年那個女人現在已經滿頭白發,神情間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仿若剛才說出來的話都是在施舍鐘離玉錯一樣,就連眼角也沒有給過一個給鐘離玉錯,高傲的模樣讓鐘離玉錯徹底怒了,將劍往後一拔,鐘離蒼肩頭的血就止不住地往外湧出,像極了血色噴泉一樣讓洛輕塵的眼眸微微一亮,這也讓不經意間回頭的小北看到之後,身心猛然一顫,心底似乎冒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想法。
“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既然你們當初用計害死玉錯,就應該想到以後的下場,現在玉錯所做的,不過就是幾年前你們對玉錯和她的家人所做下的事情罷了,風水輪流轉,沒有永遠的贏家,自然也就沒有永遠的輸家,鐘離家到底是敗在了你們的手中,玉錯還是早點解決了吧,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說罷,一旁的洛景陽早就將人扶到了一邊去,自然的也就看見了她那未沾染血滴的裙擺,嘿嘿一笑之後像一個騎士一般站在了洛輕塵的身後,手中滴血的劍讓那些人不敢接近半分。
那個女子雖然看上去很是無害,但若是認真感受的話,便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息深徹若大海,沈穩的同時卻淩厲血腥,若是她出手的話,在場的人一個也活不了,完完全全的秒殺。
“我想要鐘離家的話,我會自己爭取而不是靠別人的施舍,更何況是你這種人的施舍,再說了,我對鐘離家根本就沒有興趣,給了我也只有毀掉的份,與其在我的手上毀掉的話,還不如在你們的手上毀掉,這樣的話,你們就不會被世人所遺忘了,至少在他們想起你們的時候都會記起無疆大陸第一大家族鐘離家是在你們兩人的手上毀掉的,而不是我,而且我在幾年前就已經是死人了,他們是不會想起我的,所以你們還是下地獄去吧。”說著高舉起手中的劍,劍刃上玄氣凝聚著,顯然是要給鐘離蒼重力一擊,但是下一刻的時候,手腕卻一痛,手中的劍刃一下子掉落在地。
鐘離玉錯皺皺眉轉移了視線看向了那站在長廊中一身奢華衣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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