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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藏青樓,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章 思進路 青樓有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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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0-6-12 11:01:07 本章字數:2465

“沒想到做江洋大盜這麽有意思!”

林倩雪等童家的人一走,立即興奮地說到,“要不,秦郎,幹脆我們以後就做江洋大盜了吧,倩雪覺得這行當倒是挺有趣的!”

秦小官愕然地說到:“這麽說你倒還真想做一輩子雌盜、母老虎了?”

林倩雪一直就好像金絲籠裏的鳥雀,很少知道外面世間的酸甜苦辣,這兩日跟秦小官流落世間,本以為會飽經苦難,誰知道自己的愛郎卻如此有本事,讓自己一路以來不僅沒吃過什麽苦,反而覺得異常的有趣,所以即使要讓她一起做強盜,她也是心甘情願。

於是,林倩雪柔順地說到:“只要能跟秦郎在一起,做強盜,做山賊,做什麽都可以!倩雪覺得和秦郎在一起不僅有安全感,還覺得每天生活都很精彩!”

“來!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秦小官讓還在興奮不已的林倩雪坐在了桌子旁邊,然後用針灸的銀針檢查了一下飯菜和茶水,發現並沒有問題後,才給林倩雪和自己倒上了茶。

林倩雪的信任和依賴讓秦小官變得更加仔細了,他絕不允許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受到一點什麽損傷。對於他現在的身子,一點點尋常的毒藥根本不會起什麽作用,不過林倩雪卻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尋常女子,她是經受不住任何折騰的。

見愛郎如此細心,林倩雪心中也甚是安慰。不住地為秦小官夾著菜,讓他多吃一點,好將息好身子。

“倩雪!”

秦小官一邊吃一邊說到,“讓你跟著小官四處流浪真是委屈你了!現在,哎,更讓你一起落了一個江洋大盜的罪名,以後連找點正當事情幹都似乎都不太容易了!”

“沒關系啦!”

林倩雪毫不在意地笑到,“嫁雞隨雞嘛!人家嫁了你這麽一個強盜,也就跟你做一輩子強盜便是了!”

“有妻如此,真是平身幸事!”

秦小官感嘆地說到,“只是我本一介書生,十年寒窗,雖不敢自詡才高八鬥,負王佐之才、抱經綸之志,卻也飽識詩書、明治世之理。本想待科考高中,再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報效國家。但看現在,卻成了帶罪之身,再無望金榜題名了!不僅辜負了已逝的高堂的期望,更還累及妻子跟我受一輩子的罪,虧秦某還是堂堂男兒,真是慚愧那!”

“秦郎不要過於自責!”

林倩雪安慰他說到,“我們這江洋大盜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理會它做甚!倩雪以前與那些達官貴人打交道甚多,深知官場黑暗,利益熏心、拉幫結派、相互傾軋,秦郎不入這官場紛爭也許反倒是好事,何須因此而介懷呢!”

官場黑暗秦小官也已經見識過了,不過他卻不相信這天下的官都是這般無法無天、貪得無厭,更何況十年苦功若就這般落草為寇,於秦小官而言豈不是自甘墮落、自毀前程。只是目前自己罪名已定,文書已發,更兼自己無錢無勢,要洗脫罪名那是想也別想,只得無奈地對林倩雪說到:“倩雪所言自是有理,不過我們夫妻終不能做一輩子的強盜,難道讓我們的子女以後也子承父業做強盜不成?總得想辦法洗脫這身罪名才是啊!”

林倩雪也知道秦小官所言不假,絕不能讓自己的兒女也落個賊寇出身,只是,林倩雪將自己認識的那些達官貴人想了一想,卻不過都是些好色貪財之人,決計不肯平白地幫自己。忽然,她腦中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臉上的憂色一掃而空,笑著說到:

“秦郎,不用再擔心了!倩雪想到一人,定能幫我們夫妻洗脫罪名!”

“真的嗎?”

秦小官心頭一陣激動又有些懷疑地說到,“我們這江洋大盜可是重罪,怕是不容易洗脫吧?”

林倩雪深信不疑地說到:“秦郎放心!只要不是行刺皇上的罪,她都自然有辦法幫我們洗脫!”

秦小官見林倩雪說得如此肯定,也就更加相信了幾分,說到:“那他究竟是誰啊,竟會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白潞蕓!”

林倩雪繞有深意地笑著說到,“她可是金陵‘國色天香’樓的頭牌哩!四年前我曾有緣與她結識,我倆因音識人,互相敬佩各自的技藝,論琴談心,引為知心姐妹!若我們去央她幫忙,她必定不會拒絕!”

秦小官見林倩雪所想的竟然是一位青樓女子,不禁信心大減,更無心去管那什麽白潞蕓究竟如何的國色天香了,怏怏地對林倩雪說到:“既然是你的知心姐妹,必定肯全力幫忙。只是,她也不過是一紅塵女子,想必能力也很是有限,我們又何必在勞煩人家呢!”

“哎呀,你這書生真是著急,聽倩雪把話說完吧!”

林倩雪笑著說到,“她可不是普通的青樓女子,她的簫藝可說是天下一絕!雖然她是那‘國色天香’的頭牌,可是卻賣藝不賣身,任誰也休想指染於她。你想那金陵是何等地方,如此多的富豪權貴,卻無人敢對她不敬,便知她的後臺如何了得了。你想,憑她當朝宰相的幹女兒的身份,難道還不能給我們洗脫罪名不成?所以說金陵的富家子弟之間流傳著一句妙語:‘國色天香,銷魂蝕骨。一文一武,白雲在天!’”

宰相是什麽官品,秦小官自然很清楚,心下也不再懷疑了,釋然地說到:“那看來我們要去金陵一趟了!不瞞娘子你說,我這書生可沒見過什麽世面。金陵,嘿,只聽過李太白的《金陵酒肆留別》——

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

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至於娘子你說的那什麽‘國色天香,銷魂蝕骨。一文一武,白雲在天!’就不曾聽人說過了!”

“呵呵!~”

林倩雪壞壞地輕笑到:“秦郎你可真是個風流情種,什麽不好問,偏偏倒盯上這句話了!這話是說那金陵最好的青樓便是國色天香了,而國色天香中,又以三女為最。一文一武是說那國色天香的‘文武狀元’,嫵媚天生,各有千秋,端的令人銷魂蝕骨!而‘白雲在天’便是說白潞蕓如同她的簫聲,高在雲端,不落凡塵!怎麽,相公是不是心動了呢?”

秦小官面色尷尬,解嘲地說到:“秦某不過是好奇的問問而已。現在只想早日洗脫罪名,準備來年的科考。秦某有了你這嬌妻,已經是心滿意足了,哪裏還敢心存妄念!”

林倩雪亦不願讓愛郎難堪,於是便再給秦小官夾了一筷子菜,岔開話題說到:“來秦郎,多吃一點,去金陵的路可還遠著呢,總得先填飽肚子才行!”

第三卷 藏青樓,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一章 遇故人 行醫顯身手(上)

更新時間:2010-6-12 11:01:08 本章字數:5022

“大爺、夫人!你們要的‘不義之財’已經準備好了!”

童員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恭敬而無比心痛。

秦小官與林倩雪這刻已是水足飯飽,知道也是時候離開了。兩人走出門一看,卻被眼前這景況給驚呆了。

十幾口箱子擺在院子中間,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就是,你的不義之財?”

林倩雪吃驚地問到,她沒想到這個“銅”財主竟然會這麽有錢。

童員外渾身一震,顫聲說到:“夫……夫人!小的,小的經商、收租得來的租金就這麽多了!總還要留下一點養家糊口的啊!”童員外聽下人說了眼前這美貌的夫人是個心若蛇蠍的人物,口中雖然叫苦連天卻仍然叫下人又搬來了四口箱子。

秦小官有點擔心林倩雪會逼迫得這童員外“狗急跳墻”,到時候惹來官府麻煩不說,兩人的惡行就又會再加上一筆,到時候洗脫罪名的事情又會難上加難了。所以秦小官用腳一挑,已經輕輕地將需要兩個人擡的箱子挑了起來,重重地落在了童員外面前。秦小官豪氣十足地說到:

“所謂‘盜亦有道’!我們夫婦行走江湖靠的是一個‘勇’字,但是能闖出如此的名氣靠的卻是個‘義’字!既然這四口箱子都是童員外你的養家銀兩,我們也不能咄咄逼人,就奉還給你了。其實呢,員外你也不要耿耿於懷了,我們這劫富濟貧嘛,你就當自己的銀子捐贈給窮困人家了,所謂善積德嘛,我們也是幫你做了一件大善事啊!”

童員外見識過秦小官腳下的千斤之力,哪裏還敢有什麽不滿,見他又出動將剛才送的四箱銀子還給了自己,更是喜出望外,連忙說到:“兩位的俠義令小的佩服之極,不敢心存半點不滿!”

“如此,我們夫婦也不久留了。童員外,咱們就此別過,順便借用一下你的馬車!”

秦小官說著,將箱子用腳挑在肩上,一下子就扛了四個箱子,將它們放在了童員外那華麗的馬車中。如此的神力看得童家上下膽戰心驚。

“童員外,後會有期!啾!”

秦小官將林倩雪扶上馬車後,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守城的兩個士兵見是童家的馬車,連問都不問了,任憑秦小官、林倩雪兩人往城外而去。

秦小官揚著鞭子趕著馬,對車廂中的林倩雪高聲說到:“你還是真是個天生的強盜坯子,隨便說一句話就要把人家最後的老本也要榨出來!”

林倩雪顯然是興奮不已,掀開車廂前面的小窗,對秦小官說到:“這不跟你這雄盜學的嗎!你看你現在,哪裏還像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簡直就是一個長相斯文的土匪了!”

“土匪就土匪!取了你這個美貌的壓寨夫人,還怕沒有人慕名來投靠嗎!到時候再生一窩小土匪,盜行天下,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秦小官高聲笑到,意氣風發。

逃離了金家的無奈糾纏,再得知心佳人相伴,秦小官的心胸已經逐漸放開,再無以前畏首畏尾的的心態了。

在一片歡笑聲中,馬車追著落日的光輝逐漸遠去。

行至暮色漸濃之際,秦小官便決定不再趕路了,他擔心林倩雪的身子會受不了馬車的長時間顛簸,打算天黑前就近找一戶人家,準備借住一晚再繼續趕路。

兩人的運氣倒也不錯,秦小官憑借銳利的眼光搜索了一下,在林木之間發現了幾間積雪演映的木屋。秦小官心頭一陣歡喜,牽著馬帶著馬車往木屋處走去。

“喀!~”

木屋前面的院子裏,一個大男孩子正露著膀子在劈柴。秦小官見那男孩子的背影,竟然是似曾相識,不由得心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那男孩子也聽見了馬車的聲音,回轉了身子,剛好瞧見秦小官拉著馬車過來,他很快認出了來人是誰,沖著秦小官喊到:“大哥!原來是你啊!”

秦小官也認出了他,正是他初到和縣謀求差事時,在雇工市場上遇到的那個盤竈的小夥子。秦小官遇到這熱心的小夥子,心頭一熱,問到:“真是‘有緣無處不相逢’!小兄弟,你爹爹的身子可都康覆?!”

秦小官一邊說著,一邊將馬車拖在了院子邊上,準備將馬卸了下來。男孩見狀,趕著過來幫秦小官解下了馬栓在了樹幹上,笑著對秦小官說到:“難得大哥還記得我家的事情!我爹身子最近倒好多了,不過仍然不能太過走動,腿上這病可不輕那,大概是年紀大了吧!大哥,這麽冷的天你是要趕上哪裏去啊?”

秦小官將車廂中的林倩雪接了下來,笑著說到:“準備往金陵而去呢,正巧路過這裏要找個地方落腳,卻剛好遇上了小兄弟,那就只好厚著臉皮打擾你一晚上了!”

這男孩顯然承繼了鄉下人好客的傳統,爽朗的笑到:“只要大哥不嫌棄我們這鄉下地方簡陋就行哩!咦!這——這位姐姐真是漂亮,就像趕廟會時裝扮的仙女!”

男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美貌的女子,一見之下,自是驚為天人。

林倩雪見這男孩甚是豪爽,嫣然一笑,說到:“真是一個小滑頭!姐姐叫林倩雪,你呢?”

“對啊,大哥我叫秦小官,你叫什麽名字,上次匆忙之下都忘記問你了呢?”

秦小官也跟著問到。

“海子!~外面來了客人了嗎?怎麽不請他們進屋呢?”

一個婦女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

男孩憨厚地笑道:“我叫林海,和大姐姐說不定還是本家哩!走吧,你看,娘都在請你們進屋了,這雪地中可還凍著哩!”

秦小官從車廂裏面取了一口箱子,笑著說到:“今天走得匆忙,也沒帶得什麽禮物,這一箱子的土豆就送給你們家做菜吧,你可別嫌寒磣哦!”

“那哪能呢!”林海說著,就要過來幫秦小官拿箱子,可是掂了一下,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對秦小官說到:“大哥還是你來吧,你這土豆可太實沈了!”

秦小官微笑著扛起了箱子,和林倩雪一同往屋裏走去。

片刻後,屋頂上升起了一陣青煙,卻是這好客的大娘已經在生火燒茶水了。秦小官和林倩雪剛走進屋就聽見了一陣咳嗽聲,正是林海他爹被煙霧給嗆著了。

林家大娘笑呵呵地提著茶壺給秦小官、林倩雪倒上了茶,說到:“你們是海子的朋友吧?有空就多來坐坐,不要嫌棄我們鄉下地方小!”

林倩雪微笑著說到:“看大娘說的!要不是遇到了海子,我們就只有露宿荒野了呢!”

秦小官聽見林海他爹的咳嗽聲,出言詢問到:“大娘,在下倒也懂點醫理,卻不知大叔他犯的是什麽病,耽擱了這麽久也不見好轉呢?”

“哎!~”

大娘嘆了口氣說到,“也不知我們林家造了什麽孽,這好好的一個人就突然瘸了一條腿,不能下地幹活不說,還要時時遭受病痛折磨。哎,只是苦了海子這孩子,什麽重活都得他一個人扛上了,他才十五歲那!”

大娘說著,眼睛就不覺地紅了,趕緊用圍裙拭著眼角的淚水。

“那可有看過郎中?他們都怎麽說呢?”

秦小官問到,想先聽聽別的大夫都怎麽說的。

大娘見秦小官也是有見識的人,也指望著能從他這裏找到點希望,便坐在了秦小官旁邊,又沖屋裏的林海喊到:“海子!把腌著的麂子肉取塊大的煮上!”然後,這大娘才繼續對秦小官說到:“也看了幾個郎中,都說是風濕病,可是藥吃了好幾副,銀子也花了不少,卻始終不見起色。現在,幹脆也就不看大夫了,免得白白浪費銀子!哎,我們這些人家,哪裏有銀子拿去折騰那!”

大娘絮絮叨叨地講了不少,秦小官卻不急於答話,他思索了一陣,很快就找到了幾處疑點。

“大娘!依我看大叔這未必是風濕!”

秦小官侃侃而談,“你想啊,這‘風濕’屬於中醫的‘痹證’範疇,是由於風、寒、濕、熱等外邪侵襲人體,閉阻經脈,氣血運行不暢所導致的。所以這風濕病人遇到個陰雨、下雪天,一定會疼痛難耐,但是如今這下雪天,大叔卻好像並沒有這般癥狀,這就是一個疑點;另外,風濕之癥決計不會讓人整個腿癱瘓,連走路也不成,除非是濕熱已侵入骨髓,產生了並發癥。所以,在下覺得,要麽,大叔的腿病根本就不是什麽風濕了!”

大娘似懂非懂的看著一臉興奮地秦小官,有點迷糊地說到:“先生,你說的東西很有道理,但是我這鄉下人,很多東西聽不明白!”

“大娘,小官是說大叔大概得的不是什麽風濕病了!”

林倩雪笑著對大娘說到,卻把目光投向了秦小官,那意思是說:“秦郎的話,我可明白地聽著呢!”

秦小官有點尷尬地笑了笑,說到:“倩雪說得對!大娘,我想大叔得的未必是什麽風濕病,不過呢,還是首先得看過大叔的癥狀才知道的!”

“是啊!是啊!要看過才知道哩!那就請兩位跟我去吧!”

大娘聽秦小官說得有理,心頭又燃起了希望,趕忙將秦、林二人領到裏面的屋子。

“娃他爹!我帶了一位先生來給你看病。他可是很有本事的哦,一定會讓你藥到病除的!”

大娘剛到門口就忍不住對自己的老頭子說到。

“娃他娘啊,你,你這不是又花些冤枉錢了!我這病,反正也是治不好了,活一天就是一天,孩子外出幹活掙點錢也不容易那!咳咳~”

老頭子“咳咳~”地說著。他已經對那些郎中們失去了信心,見老太婆又找了一個先生來,很是心疼家裏的那點銀子。

“大叔,你放心啦,我們是海子的朋友,不會讓你花冤枉銀子的!”

秦小官笑著說到,見到了這個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卻精神矍鑠的老頭子。

林大叔不過四五十的年紀,可是現在看來卻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全身皮膚蠟黃,眼眶深陷,十足地像是一個糟老頭子,惟獨那眼光卻還炯炯有神,有一股莊稼漢子的拼勁,他躺在床上歉然地對秦小官說到:“先生莫怪,我這莊稼人就是口直了點!”

“不礙事!”

秦小官說到,轉頭問大娘,“為什麽大叔會瘦成這個樣子,難道他以前就這麽瘦嗎?”

“哎,當然不是了!”

大娘心疼地說到,“莊稼漢哪裏能虛成這樣!娃他爹以前可壯實了,就跟大黃牛似的,都是讓這病痛給磨的啊!說來也怪,他這腿啊,一吃點什麽腥葷東西,就疼得鉆心鉆肉的,所以一年到頭就吃點粗糧,你說這能不瘦嗎!”

秦小官越發覺得奇怪了,還從沒聽說風濕病人不能吃得葷腥。帶著疑問他將林大叔的腿仔細地看了一看,但是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秦小官並不甘心,因為他絕不相信這會是什麽風濕,所以他又讓大娘把燈盞放近一點,這次,卻終於讓他看出了端倪——

在火光的映射之下,林大叔的膝蓋處竟然有一個淡淡的細長影子在蠕動,差不多六寸來長,若不是秦小官眼力過人,只怕還看不出這小小的變化。

秦小官知道自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於是他小心地用手觸碰了一下那個細長影子的皮肉,林大叔就如同被針刺了一般,立即縮腿叫痛。

見自己已經找到了病因所在,秦小官將燈盞遞給了大娘,微笑著說到:“大娘,這下你不用擔心了,我想我已經找到了大叔的病根了!”

“是嗎?”

大娘歡喜地說到,“先生硬是醫術通神那,這麽快就找到病根了,那就趕快開方子吧,明天我就讓海子去揀藥去!”

秦小官道:“不慌!大叔這病,可不是吃兩副藥就能醫好的。”

林大叔雖然還在痛著,但是聽見自己的病有的治了,立即興沖沖地追問到:“那,我這腿以後還能下地幹活不?”

“等我給你治好了病,修養上一段時間後,自然就能下地幹活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不過——這醫治的辦法可是有點特殊,卻不知道大叔你能不能接受?”

“哎呀,先生你就直說了吧!”

大娘急急地說到,恨不得老頭子的病馬上就讓秦小官給治好了。

秦小官指了指林大叔的腿,說到:“不瞞兩位,大叔這腿病根本不是什麽風濕之癥,而是他這腿中寄居了一條吸血螞蝗!”

秦小官終於知道為什麽這林大叔會一沾葷腥就疼痛難耐,那便是這螞蝗聞見了腥味,開始作怪猛烈鉆肉吸血!加上它常年吸食林大叔的鮮血,所以才會讓林大叔便得怎麽瘦,而只要一觸碰到它,它便立即翻騰鉆肉,所以大叔這腿才不能稍作動彈!

“螞蝗?”

大娘吃驚地說到,“那東西怎麽會鉆進肉裏呢?它們最多也就是貼在腿上啊!不過我聽說螞蝗怕火,用火一燒它就出來了!”

這大娘還真是個急性子,趕緊就要把手中的燈盞湊了上來。

“嗨!大娘你別急啊!”

秦小官急忙地阻止了大娘的動作。

林倩雪一聽螞蝗那東西,立即覺得頭皮發麻,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對秦小官說到:“秦郎,那你趕緊給林大叔把那什麽螞蝗弄出來吧,倩雪光是一聽那東西,就覺得頭皮發麻!”

秦小官道:“林大叔腿中的這螞蝗可不是普通的水螞蝗,而是隱藏在旱地中的旱螞蝗,是螞蝗中的一種異類,叫做白線螞蝗!”

第三卷 藏青樓,伴紅依翠行 第四十二章 遇故人 行醫顯身手(下)

更新時間:2010-6-12 11:01:09 本章字數:2837

秦小官見屋中的三人都吃驚地看著自己,只得為他們做一番解釋,耐心地說到:

“這旱螞蝗與水裏的螞蝗不同,主要長在陰濕低凹的樹林、草地,藏身在樹葉或是草葉下。[PaoShu8.coM}由於這旱螞蝗不像水裏的螞蝗能自由游動,所以,嘿,它們基本上可能一輩子都吸不到一口血。但是,要是讓它們給叮上了,那就很難弄下來了。而這白線螞蝗嘛,那就更是旱螞蝗中的佼佼者了!這東西,餓上一年、兩年也不會死,餓得就跟一根白色細線似的,但是這東西一旦粘上人,就不像普通螞蝗那樣只是狠狠地吸幾口血了,而是直接會鉆進肉裏去,寄居在人身上!”

“這書讀得多就是好哩!娃他爹也真夠晦氣了,竟然讓這瘟神給鉆了進去!那,先生,你就趕快想辦法把這瘟神給弄出來吧!”

大娘見秦小官說得頭頭是道,對他的信心大增,便要催促秦小官立即動手了。

“是啊,是啊!”

林倩雪也在旁邊說到,“快把這東西給弄出來吧,光是聽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了!”

秦小官感受到屋中三人的熱切目光,有點為難地說到:“由於這螞蝗寄居在膝蓋骨下,非得切開骨肉才能將它取出來啊!”

秦小官說著,往大娘那裏看了看,他知道這大娘未必能接受這樣的治療方法。

果然,大娘開始犯難了,她喏喏地說到:“切開腿上的骨肉,那這人還不給痛死啊!那,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呢?”

秦小官搖頭道:“這螞蝗已經緊俯骨髓,若不動刀,決計取不出來!這痛是免不了要痛一下了,不過我會用銀針將周圍的血脈封閉,還不至於會讓大叔忍受不了。但要是不動刀,這螞蝗可就會越長越大,若是讓它一產卵,只怕就,哎……”

“這,這……”

大娘一急之下,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一方面,她對秦小官的診斷倒是相信了九分;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要是人的骨肉分家,必定會被活活疼死,哪裏還談什麽治病,就又點不肯讓老頭子去犯險。

正在大娘為難之際,林大叔卻斬釘截鐵地說到:“就請秦先生動刀吧!再痛,也比被這瘟神給活活地折磨死要好啊!”

林海不知什麽時候也摸了進來,對他娘說到:“娘,秦大哥是見過世面的人,你就讓他給爹治病吧!我相信秦大哥一定能治好爹的!”

大娘見丈夫、兒子都已經同意了,也就不再堅持了,照著秦小官的吩咐,打來了一盆溫水、一盆涼水,還擰來了一瓶子酸醋和一瓶燒酒。這時候,秦小官已經將林大叔的膝蓋周圍插滿了銀針,這樣呢,一是封閉血脈以減少林大叔的痛楚;二呢,自然是為了防止這白線螞蝗待機從血管逃竄。

秦小官見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便對林倩雪笑著說到:“倩雪,你還是先到外屋去喝茶吧,這動刀見血的場面,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林倩雪想起那異種螞蝗的惡心樣,想起血肉飛濺的場面,不由得俏臉發白,但是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她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說到:“不,我要看秦郎是如何來收拾這吸血螞蝗的!”

於是,在四雙註視的目光的中,秦小官先在溫水中暖了一下手,然後拿起了已經在火燭上翻烤過的小鋼刀,對著林老爹的膝蓋處切了下去。

想象中的血肉橫飛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在秦小官手指的靈活轉動下,小刀避開了血脈之所在,靈巧地在林老爹的膝蓋皮肉上開了一個口子。由於秦小官的刀運轉得奇穩,一根血脈也沒有傷及,僅僅是皮肉中滲出了一些血水。

秦小官示意大娘和林海將手中燈盞再移近一點,這才小心地揭開了剛才他切開的皮肉。

一個褐紅色的血球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足足有半個雞蛋大小。在燈光的照射下,那血球裏面的血水中,驚現了一條細長的白色影子。這白色之物兩端,一大一小,大的一端正牢牢地叮住血球的頂端。

秦小官也露出了駭然的神色,緊張地說到:“僥幸那!這東西再過上差不多一個月就產卵了!再晚上一陣的話,那就真不敢想象了!”

大娘這刻也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影子,對秦小官的醫術已經是深信不疑了,她輕聲地說到:“那,先生,趕緊把它取出來吧,再耽擱一下,我怕我這手都要抖動得拿不穩燈盞了!”

她聽見剛才秦小官所說,暗想這一只螞蝗已經如此麻煩了,要是下得一窩瘟神的話,那還得了,一想到這裏,大娘就覺得渾身戰栗,好像連燈盞也都拿不穩了。

林海聽得他娘的話,趕緊說到:“娘,你可千萬得拿穩啊,要不就讓我來拿吧,可別妨礙著先生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海子,不礙事的!這東西產卵的時候,都比較安靜,不會亂動的,這倒方便了我們動手,只需要把這血球的血水放了就行了。”

秦小官說著,用刀子在那血球上劃了一道小口,這血球就一下子就破了,裏面的血水都順著流到了暖水盆裏。

待血水流盡以後,那白線螞蝗的真身也就暴露了出來。六寸長的身子,白白胖胖的,腹下和頂端的吸盤牢牢地吸在了林大叔的膝蓋骨下,絲毫不知道它的好日子已經走到了盡頭。

大娘一瞧見這可惡的東西,咬牙切齒地說到:“秦先生,你快用刀把這瘟神給切了吧!”

這大娘對這螞蝗自是痛恨不已,但是似乎又怕自己的話說得大聲了,驚動了它,所以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得極其好笑。

秦小官微笑著說到:“大娘,你不要心急嘛!這普通螞蝗叮一下人,都要痛癢幾天,這白線螞蝗既是其中異類,自然是毒性更大,若這麽一刀切下去,這螞蝗自然是活不成了,不過它體內的毒液流出來,林大叔這腿也就廢了!”

秦小官說著,放下了小刀,將準備好的酸醋滴在了那白線螞蝗的身上。

林倩雪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了心頭的惡心感,忍不住好奇地看著秦小官,道:“秦郎,你怎麽用酸醋滴它呢?”

秦小官耐心地說到:“用酸醋其實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應該是用麻藥,其次是蜂蜜,這都是起一個麻醉的作用,讓這螞蝗身體麻痹後自動脫落,總比用刀去逼迫它就範的要好吧?”

果然,那螞蝗有點蜷曲的身體在酸醋的侵蝕下逐漸放松了,最後它的吸盤一松,一個骨碌地滑落到早已經準備好的涼水中。

受涼水一激,那白線螞蝗立即蜷縮成了一團,落在了盆底。

秦小官將林大叔傷口的血汙清理幹凈後,又用燒酒淋洗了一翻,給傷口消了毒,這才給林大叔縫合了傷口。不過周圍的銀針秦小官卻只取了一部分,免得林大叔會疼痛難忍。

“這東西怎麽處置啊?要不用火燒了它吧?”

林倩雪指著水盆裏的螞蝗說到。

“呵呵!燒了它的話,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秦小官笑著說到,“螞蝗可是入藥的好東西。《神農本草經》上便有記載:‘水蛭味鹹、苦,性平,有小毒。歸肝、膀胱經,具有破血通經、逐淤消癥的功效。’這白線螞蝗用得其法的話,便能派上大用場哩!更難得的是這東西就要產卵了,養上一窩來,可不得了哩!”

秦小官說著,從林海那裏找來了一個小木筒,將裏面裝了半筒血汙,然後小心地將筒口放入冷水中,那螞蝗極其噬血,聞得這血腥味,立即閃電一般射進了木筒中,秦小官滿意將木塞塞住了筒口,對大娘說到:

“放心吧,等林大叔明天睡醒的時候,一定會好轉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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