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結束之後，是自由交易時間。靈玉沒再多留，去了後臺，用玉牌換回陰陽木。

至於之前交付的入場費用，被扣掉了大半，充作手續費。

回到臨時租住的洞府，靈玉把陰陽木放到特制的玉盒中，用靈符封好，收了起來。

三生花、陰陽木已得，若能再尋到毒龍草、葵水砂之一，就差不多了。她的門派貢獻並不少，大部分由戰功得來，之前一直沒用。結丹的話，除了無極丹，還有許多雜物要換，能省盡量省些。

如此一來，她得想辦法賺些靈石。單靠制符，不知道要存多久，還是要有其他途徑賺錢才行。不如改天去尋岑如一，看看她有什麽提議。

這麽想著，靈玉進入修煉當中。

內視中，靈玉看到周圍漂浮著幽藍的靈氣，這些幽藍被靈網網住，慢慢往自己湧來，通過毛孔，進入體內，與真元合流，迅速融合在一起。

《雲笈玄真譜》的修煉速度很快，同時也很穩，真元運轉之時，滋潤著經脈和丹田，使之足以承受真元膨脹帶來的壓力。

就在靈玉漸漸進入無我之境時，一聲幽幽的嘆息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突然被這聲音驚到，靈玉體內真元一窒，身上靈息就亂了，她連忙上下合掌，運氣將洶湧而起的真元壓了下來，避免了走火入魔。

“真弱……”緊接著響起了說話聲。這聲線稚嫩清脆，明顯是個孩童，聽不出男女。

靈玉沒有立刻出聲，而是等到體內波動平息，方才開口：“是誰？”

她目光警惕地掃過洞府裏的每一寸，神識和靈網更是施展到了極致，每一處都不放過，但是，什麽也沒找到。

真是太奇怪了！她修煉時十分小心，洞府裏的禁制全部開啟，斷沒有被人闖進來還不知道的道理。這人到底哪來的？

這聲音直接出現在她腦海中，莫非是以神識與她溝通的？如此說來，這人的修為不知道超過她多少……她什麽時候得罪了這樣的高人？

就在靈玉心緒不定的時候，這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笨！還沒找到我在哪嗎？”雖然言語之間包含著戲弄，語調卻是歡快的，似乎十分歡喜。

靈玉感覺不到對方的惡意，心裏慢慢放松下來，斟酌著開口：“敢問這位……前輩，為何戲弄於我？”

“前輩？嘻嘻！”她話音一落，這人就大笑起來，清脆的童聲在她的腦海裏回蕩，連識海中的仙書都跳動了一下，“你叫我前輩？哈哈！”

靈玉覺得這事有著說不出的古怪，幹脆閉口不言。

好半天，這聲音終於笑夠了，說道：“你用神識與我交談就行了，不必說出口。”

“神識？”

“唉，真不習慣這麽笨的你啊！”這聲音老氣橫秋的，“就是在識海裏說，這樣會了吧？”

“識海裏說……”靈玉再次感覺到識海裏的仙書跳了兩下，似乎在配合對方說話，她突然悟了過來，“你你你，你該不會就是仙書吧？”太過震驚，她都結巴了。

果不其然，童聲響了起來：“唔……真沒趣，這麽快就知道了。”說著，仙書扭了兩下。

“書……會說話？”靈玉眨眨眼，“不會吧？莫非你真是一件通靈法寶？”

“咦，不錯嘛，雖然很弱，反應還是挺快的。”童聲略帶驚訝地說。

靈玉按了按額頭，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其實，這事也沒什麽好驚訝的，她早就從各方面驗證，仙書很可能是丹霄帝君的法寶，既然是大乘修士的法寶，多半已經通靈，有器靈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前她不是猜過，仙書很可能受了損傷，才會需要吞吃精元嗎？想來多半是在自我修覆。莫非現在修覆得差不多了？

這麽一想，她很快恢覆了平靜，帶著新奇的心情對仙書道：“這麽說，你是仙書的器靈？”

“當然。”

“哦……既然你是一件通靈法寶，那肯定有主人，為什麽你會落到我家先祖手裏？”

“主人……”童聲低落下來，隨即道，“這個問題，以後再說。我問你，你的身體是怎麽回事？明明已經百歲了，為什麽還這麽弱？不可能啊，明明修煉的是我的功法，照理應該已經結丹了才對。”

“咦，你不知道嗎？”靈玉奇道，“我之前受了重傷，丹田碎裂，所以修為全毀了。那時候還是你天天在識海裏給我念道經，才穩住我的情緒的，沒道理你不知道啊！”

“什麽？丹田碎裂？”仙書大叫起來，“怎麽回事？你居然搞到自己丹田碎裂？”

“因為我的本命靈劍毀了。”靈玉說。

“本命靈劍？”仙書的聲音更加不可思議，“你怎麽會有本命靈劍，我才是你的本命法寶啊！”

“啊？”靈玉傻了。本命法寶？她還沒結丹呢，怎麽可能會有本命法寶？

“……”仙書疑惑地自言自語，“莫非身體換了，本命法寶也可以換？不對啊，悟嗔那老和尚天天轉世，也沒見他換本命法寶。還是說……”

“還是說什麽？”靈玉聽得糊裏糊塗，明明每個字都懂，合起來卻不懂了。悟嗔？是她夢中那個和尚嗎？

“沒什麽。”仙書說，“就算我不再是你的本命法寶了，為什麽你會有本命靈劍？你還沒結丹呢，怎麽可能會有別的本命法寶……等等！本、命、靈、劍？難道，你之前做了劍修？”

清脆的童聲，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隱含著一絲煞氣。靈玉不禁抖了抖：“是啊，我之前確實是劍修……”

“……”識海裏安靜了一會兒，突然爆發了，“我圈圈叉叉，你居然做劍修？你居然跑去做劍修？你你你，你腦殼壞了吧？我擦……”

靈玉木了，完全搞不懂什麽情況。劍修怎麽了，要不要這麽激動？這本仙書，該不會壞太久，神智不清了吧？她有沒有這麽倒黴，撿到一件通靈法寶，結果它的器靈是個瘋子？

仙書還在暴跳中，爆了一串粗口還不過癮，對著她痛罵：“你幹點什麽不好？跑去做劍修？難怪弱成這樣！真是活該！”

“餵餵餵！”靈玉怒了，就算對方是通靈法寶，這樣指著她罵，她也是不幹的，“我做劍修關你什麽事？你是什麽人啊？一本破書，居然對著我罵？”

“我……”

“你什麽你？你憑什麽罵我？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住哪裏，老子是你房東！再罵，再罵就給我滾出去！”

“你……”仙書的聲音不可思議，“你讓我滾出去？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我……”仙書無奈收聲，“算了，跟現在的你計較這個，沒意思。”

“你不跟我計較，我還要跟你計較！”靈玉火已經上來了，就不是那麽容易下去的，“我不知道你以前多了不起，也不知道你前任主人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你現在就是一本破書。吃我的住我的，要不是我給你找精元，恐怕現在還傻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罵我？”

“……”

“還有啊，我做劍修怎麽了？跟你有關系嗎？我怎麽修煉，用得著你一本破書指手劃腳？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

“我跟你說……”

“行了行了，”仙書終於討饒，“我錯了，我不該管你，行了吧？”

見它示弱，靈玉這才滿意：“這還差不多。搞清楚，就算你是通靈法寶，就算我不是你的正牌主人，好歹也是我供你吃供你住，半個主人總是算的吧？”

“……”仙書無語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我要說你，你怎麽能做劍修？以前你可是……”

它說到一半停住，靈玉不解：“以前？”

仙書卻不打算再說了，只道：“算了算了，反正，你也重新開始修煉了。靈劍損毀，丹田碎裂……哼，我就說嘛，你怎麽能當劍修……我看看，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靈玉感到識海中一熱，不禁抱住頭：“你幹什麽？”

“放松，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仙書嘀嘀咕咕，“還真是破裂過的，真是……要是早修煉我的功法，現在應該已經結丹了，我也不用等到現在才恢覆……哎，你現在叫什麽？”

聽到這大大咧咧的問話，靈玉奇道：“你一本書，管我叫什麽？”

“總得有個稱呼吧？”

“好吧，”靈玉眼珠轉了轉，“我姓主，單名人。”

“主人？這什麽名字……”仙書一頓，“你耍我？”

“哈哈哈哈！”靈玉大笑，“還通靈法寶呢，真是夠笨的！”

“你……”

還沒來得及發火，靈玉揮揮手：“開個玩笑，別這麽小氣，我現在用的名字是程靈玉，你可以叫我靈玉。”

“哦……”

“你呢？”靈玉問，“難道你的名字就叫仙書？”

“我有名字啊，我叫不言。”

“不言？”

“就是不說話的意思。”仙書的聲音，聽著有些郁悶。

“呃……”靈玉猜測，“我說，你是不是很羅嗦，所以你的前任主人給你起了這麽一個名字？”

仙書沈默了。於是靈玉知道，自己八成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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