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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重回非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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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皇室都穿的比較正式,但由於資源有限,衣服的用料都非常普通。他們進了屋,行了禮,簡單說明來意後,四代王在帷幕後做出沈思的姿勢,讓那兩人不由得緊張起來,盯著那塊黑紗不停地吞咽著空氣。其實只要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在擺架子而已。

“那個……”鄭日冉緊了緊懷裏的布偶,雙臂還微微有點顫動,“不能,命令嗎?讓大家團結起來。”

在場的人,除了鄭日冉,包括四代王,都或輕或重地嘆了下氣。這種事,是不行的,魔國什麽都能考命令,但就是幹涉不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這是我唯一無權幹涉的。後果就是,如果哪位王試圖命令這個,那麽他會當場失格,這是王一上任就被通知的事。

她不說話了,從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是在思考還是無視。這樣一來,兩位皇室就更心慌氣浮,布裏圖快要按捺不住了:莫非他們是記恨著之前侵略的事?也有道理,畢竟讓這裏陷入一片慌亂的境地。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真不好說話了。怎麽辦呢?

“嘗試,同樣的感覺。”她終於用嬌滴滴的聲音說出話來,只是令那兩人感到不適應的是,這真的是當時那個帶著傲氣的女孩嗎?怎麽看著像洩了氣一樣?不過她的話還算是點醒了他們,沒有什麽比感同身受更容易理解別人。

得到對策的兩個人匆匆離開了,現在齊古德的時間很緊,每分每秒都有因饑餓或疾病死亡的人。

“好了,我們繼續討論剛才的問題……”

“那個,我……”她抱得小兔的腦袋一搖一搖的,大大的玻璃眼顯得更無辜了,這麽一看,她們兩個還蠻像的,都是一雙不會動的眼睛。

“怎麽,累了嗎?”

“我……那個……呃……”她好像要做一件十分難以啟齒的事,不過在她眼裏,有什麽是不難開口嗎?四代王大概了解了她的脾性,也不催促,靜靜等她自我調整。十多分鐘後,她終於紅著眼睛,細聲請求,“非魔……我……”

明白了,不過是想回故鄉看看而已,至於這麽謹慎嗎!我也知道這就是她的風格,也沒辦法,但若是一個普通的非魔這般態度還是可以看做是對力量的畏懼,但她接二連三地以驚人的氣勢解決讓人們困擾多日的事件,結果也讓人膛目結舌,她難道看不出來?以她的能力怎麽可能!既然知道對她的印象都變了,那到底有什麽好怕的?

不明白,她一定沒那麽簡單!

“哦!想家了?也對,離開這麽多天了。”他語氣中帶著惋惜,其實這麽多天過去,對她的興趣早已使他忘記了她是個非魔,他潛意識裏認為他只是個不會魔法的魔國人。現在魔國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還需要她的力量,說實話,真不想這麽放她走。

但她不屬於這裏,她之前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環境裏,這個隨時會升起硝煙的地方本不是她該來的,這只是一個偶然,這只能是一個偶然。

她來到這裏,糾正了人們對王,對人民的視角,她來之前,人們都以為,王就要無條件地愛這個國家,殊不知他們也需要愛的理由,就如同冀魯……這樣啊!不了解過去,所以才無法原諒,這也是冀魯沒有挽回民心的原因之一吧!這就是她說的“一碗水端平”的真正含義嗎?因為每個人都不相同。

“其實……那個……我……”

“罷了!”四代王擺擺手,送她出去。

齊古德的事,意外的順利,由全體皇室共同策劃了一場逼真的夢境,即使再痛苦也無法醒來的夢境,第二天,他們站在露臺,向人民告知了冀魯的過去,一個良好的開端是,雖然不多,但至少有人願意嘗試重新相信,之後,我想他會做得更好。

經過討論,雅戈達這邊決定三天後送鄭日冉回非魔過正常的生活,查理去陪她,主要是負責讓她和魔國保持聯系,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幫上忙。原本丁是打算一起去的,被查理阻止了,那種穿透一切的洞察力,還是留一個比較穩妥。整個過程,鄭日冉沒說一句話,好像與她沒有任何關系。她只顧抱著小兔,而且有幾次打算不吃不喝,不過最後還是去了餐廳,不是被人催去的。

另一邊,冀魯在午夜裏翻來覆去,他聽斯托亞講述了一切,再加上鄭日冉也算是讓他走到今天的人,若不是她,自己恐怕已經帶著對齊古德的怨恨喪命了。若不是四代王不計較自己先前的侵略,兩位皇室連跟她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措施。不管怎麽說,這次,他欠雅戈達一個人情。

三天很快過去了,這三天她沒什麽變化,也沒說過話,只到了最後,臨走前細聲細氣地道了別,往查理身邊靠了靠,搓動著手指問,“這個,我……”之後停了好一會。她以為查理會像以前一樣猜出她的意思然後直接回答,然而這次他很耐心地等她把話說完,他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有被打斷的尷尬,然她又怎會想到這些。見查理半天沒有反應她才是真正的為難,又不好冷場,只得接著說,“這個,我可以,抱著嗎?”說的當然是那只兔子。

查理答應一聲,沒有不屑也沒有冷漠,隨後示意她出發。一道光擴散一圈,在眾人眼前消失了。

他們選擇的時間是晚上,這樣,有足夠的時間調整人們的記憶,總不能讓那一段時間空著。全部辦妥之後,查理提出送她回家,她一開始很緊張,扭扭捏捏想要拒絕,之後查理一再強調女孩子晚上一個人不安全,又接二連三地恐嚇,這才勉強讓她妥協,但條件是不能到離她家一百米之內的地方。

城市裏是看不到星河的,因為耀眼的燈光足以遮蓋這些。一路上她低著頭,抱著小兔,什麽也不說。其實,查理還是有點好奇的,培養出她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家庭?

“到這吧。”她說話很少帶感情,而奇怪的是,這件事我竟然到現在才發覺。查理在她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站住不動了,他知道她的第一句話一定是分別。他就站在原地,用力量跟著他。她漸漸遠去,很快就要看不見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問了一句“明天,還要上學嗎?”

“你在學校的生活應該不會受影響,不過那麽久沒去,成績應該會落下一些,在意的話我給你補。”非魔的功課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為了能更好地保護她,查理也要再次去學校,還真應了瞬的那句“再去非魔的學校轉轉”。

他們對記憶的控制有個弊端,一起消除的記憶只能一起恢覆,沒有選擇這一說,先前查理以為沒有什麽用處,就把人們對自己的記憶也一並刪了,這次,回憶起他的人恐怕又要回到噩夢中了。

這種事不會有誤的,學校裏又像是出於風口浪尖,人們都帶著適應,仿佛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很久。查理不會把這些放在眼裏,反正周圍的評論很難影響他的心情,只要,不觸碰他的底線。我不會意外的是,鄭日冉也不管,她任由同學繼續誤會查理,完全沒想過為他說話。

平日裏,也不過是個人偶,怎可能為他人著想。每次想到這些我都忍不住惋惜,若她的情感再豐富一點,一定是個完美的王。

這兩人在學校也看不出有什麽關系上的變化,她還是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有時低頭寫些東西,而他則是思考著關於雅戈達的各種發展可能及對策。總之這兩人看上去互不相幹,而每到她離開查理的視線,三百米之內他會用精神監視,再遠些就跟著她,一天下來,她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查理的掌控之內,換作普通人估計早就要瘋掉了。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大概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本來就很少動彈。

我記得,她曾經是第一名,而在接下來的考試中,除了語文,其它沒一科及格,語文也只在及格邊上,這絕對不只是落課的影響。拿到成績後,她只是往本裏一夾,看都不看。對了,她曾說過,她不想考第一,那種憂郁的眼神我現在還清晰地記著,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這麽麻木,至少殘存著些感情。難道說,那時的話,是發自內心的?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為了自創形象而說謊。那麽為什麽,這個年齡,不願站在頂端?

沒有人看,沒有人問,在這個班級,她是那麽渺小,讓人不禁認為,假如哪一天她失蹤了,一周以內絕不會有人發現。查理一直註視著這樣的鄭日冉,他的眼神裏更多的是警惕,他不覺得他孤獨,他覺得她根本感覺不到孤獨。

這些天,也不是完全沒有交流,鄭日冉有時會去找他,要一些書,不僅限於政治歷史,也不局限於魔國,但凡他有的,她都借來看,但查理還是盡量給她魔國的,不是想讓她多些了解,只是她每次收下非魔的書,都會不明顯地流露出異樣的哀傷,他不太適應那樣的表情。

這些天齊古德形勢有顯著好轉,首先冀魯的過去以及人們的夢境相互配合後,雖大多數沒有馬上見效,但還是潛移默化地產生了影響,再加上冀魯本身的努力,齊古德終於收獲了第一片兩百平米的綠地,有了這個開端之後,齊古德的凝聚力會加強的越來越快。

“這是誰?”還書的時候,她無意間瞥到了他放在桌上的照片,是一張全家福,他身旁有兩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一個是銀發,眼睛是深沈的黑色,另一個是藍發,眼睛是清澈的藍色;他們身後站著一男一女,男人銀白的短發似乎被風吹倒了,很艱難地斜著,女人藍色的長發盤在腦後,有幾分貴婦人的氣質。

“這是,我的家人。”查理拿起照片,指著那些人一一介紹:那個銀發的男孩是他的兄長,名叫查克,藍發的是他弟弟查德,還有他的父親多曼和母親摩菲,魔國沒有繼承姓氏這一說。他一面介紹一面回憶著過去,那一切仍歷歷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隨後,他自嘲一笑,“我也發現問題了,我記得自己誕生的時候魔國剛剛分裂,家人都因此去世了,但這張照片裏,我和家人都在,我也是長大的樣子,我也清楚地記得怎麽和哥哥吵架,怎麽照顧查德,這一切都不像是假的,這一切都太離奇了。”他說的並不懷念,倒有一種被極力淡化的恐懼感,我知道,他是害怕那一切都是幻象。

她把書放在他的桌子上,連同那只她費半天勁才請求抱回來的布偶,自回來以後她就把它塞在一個箱子裏,藏到了床下,再沒碰過。查理沒有拿那個布偶,重新按到她懷裏,“反正我留著也沒用。”

“一個都沒笑呢!”她無視了懷中的力道盯著照片。

她說的沒錯,照片上的五個人,沒有一個是開心的表情,嘴角半分都沒有上揚。她又仔細揣摩了一番,說出了她看到的情形,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明白過來,總結下也不過是幾句話:他們的父親眼裏有一些醉意;母親眼裏帶著些不正常的機敏;查德像是被困在籠中,眼神在有氣無力地掙紮著;查克的眼睛則是死水一般,卻總有泛起漣漪的勢頭;而查理,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種想要掙脫一切的熱血,但鄭日冉也從中讀出了強力的壓制。就這麽幾句話她翻來覆去十幾次也沒說清楚,想來她要是這狀態八成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所以到最後,查理根本沒聽她說了什麽。

隨後,她放棄了這個話題,又或者,總覺得她好像看透了什麽。

她又借了關於拉佳爾和基普泰的書,這已經是第五次了,她似乎對這兩個國家特別感興趣,若不是雅戈達素來與那兩國交好,還真很難滿足她對資料的要求。她什麽都不問,只是看書,好像她想要的答案都在那些圖片和文字上,任何人的任何評價都不可信,她給我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查理在某種方面還是很辛苦的,平時在學校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倒是沒什麽,一到雙休日,她完全窩在家裏,讓查理不得不一直在百米範圍內守著,最後他幹脆在附近找了房子住下,否則就算是他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地待上兩天也該崩潰了。

這次又到了周六,查理在屋子裏整理書籍,特意把拉佳爾和基普泰的單獨拿出來,如果不出意外,周一她還會來借以前看過的書,每到周一她就會這樣,都是有規律的,機器一樣。

嗯?這次,好像沒按照程序來呢!她居然出門了,這可是比火星撞木星還要罕見的事啊!查理反射性地出去跟著,她自然不會拒絕,不如說她料到這一步,特意在路邊等著,想到他會有疑問,提前做了回答,“突然,想出來走走。”

她的服裝很簡單,一雙西瓜粉的鞋,一條很舊的牛仔褲,有四個口袋,口袋上繡著粗糙的辣椒圖案,不像她這個年齡該穿的,她說這條褲子是四年級的,一直沒有換過。上身還算體面,是一件粉白相間的外套,應該是近期買的;她斜挎著一個灰白的塑料包,用黑色的皮套紮著馬尾,這一身打扮,不像是高中生,也不像不良少年,怎麽說,比較富裕的乞丐吧?說得過分一點的話。

一路上很平靜,她是這麽認為的,人們的註意力都被查理引開了,沒人會看到這個穿著怪異的女孩。淒冷的秋風打著旋從兩人中間穿過,這兩個人無視著周圍的一切,就這麽走著,他們註意到了嗎?頭頂越來越濃厚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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