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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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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的天氣,實在是有些冷清肅穆的,枝間光禿禿的,沒有半分活力和生氣。薄霧為太陽照射,散去之後,這才露出這清冷而蒼茫的大地。

謝青嵐是餓醒的。昨日好不容易吃了一個玫瑰鵝油酥餅,又因為那鬧心的生餃子全吐了,最後被傅淵那廝壓著鬧了三次,自然是餓得難受的。

動了動身子,耳邊旋即響起輕笑:“醒了?”謝青嵐哼哼唧唧不肯理,又得了一個安慰的吻。某個剛從少女晉升少婦的忙推了他一把:“別鬧,還疼呢……”

“不鬧就是了。”傅淵見她想岔了,也是好笑,連人帶被子給卷了起來。以為他又要扛自己的謝青嵐唬得要錘他,被安置在他腿上,“上過藥還疼麽?”

謝青嵐哪裏肯回答,那頭已有如心檀心探頭探腦的進來,將早膳布好了,又特別知趣的退了出去。

盛了一碗雞絲肉粥,傅淵放在唇邊,證實過不燙了,這才餵給謝青嵐。他那笑容一直不曾減,雖說素來如此,但謝青嵐沒有來覺得有些奸詐。只是架不住餓勁,張嘴吃了。

“多吃些才是。”將一碗粥吃盡了,傅淵才含笑說到,“昨日累了你,不吃多些,如何補得回來?”

謝青嵐:你個老流氓!

吃過了早膳,傅淵又將她原封不動抱回了床上。傅淵父母雙亡,就算跟二房還算是一家人,但說穿了,也是分了家的。於是這拜公婆也就免了。不多時,外邊有人來報,說是雲舒來了。原本想要賴在床上一整日的謝青嵐現在也沒臉在床上接見雲舒,只好起身。

傅淵坐在床邊,一件件替她穿衣服。經歷了昨夜,謝青嵐心理上自然沒抗拒,但還是止不住的紅了臉,她羞得厲害了,白皙的臉龐紅透了,別有一番嫵媚之態。

傅淵埋頭在她唇上一啄,這才取了一件雲錦襖給她穿上,又塞了一個手爐在她懷中:“別凍著了。”

匆匆應著,謝青嵐這才起身,傅淵坐在臨窗的榻上,拿著書的樣子那樣儒雅,幾乎完美的側顏實在太考驗女人的承受能力了。

雲舒進來的時候,謝青嵐躺在貴妃椅上,見她進來,已要起身。雲舒雖未曾嫁人,但當年陸昭進門的事她是門清的,忙攔道:“姑娘不可,好好養好了身子才是,況且姑娘雖敬著我叫我一聲姑姑,但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姑娘怎能向我行禮?”

謝青嵐抿唇笑:“姑姑這話可是折煞了我,我在心中將姑姑當做我嫡親姑姑的。”又請雲舒坐下,這才問道,“姑姑今日來有什麽事麽?”

她說話間,不經意仰起頭,領子也掩不住脖子上的紅印。雲舒是個人精,明白這夫妻二人昨日看來過得不錯,笑道:“也不過是來看看姑娘罷了,順帶,向姑娘轉述齊王世子的話。”

“肅哥哥?”謝青嵐狐疑,“肅哥哥如何了?”

“姑娘不知道?”雲舒也是狐疑,看了一眼傅淵,見他含著素日之中的笑容,目光落在書上,像是根本沒有聽這邊一樣,也是松了一口氣,“今日天未明,齊王世子就去往南疆了。”

謝青嵐瞪大了眼:“去南疆了?已去了?!”又有些惘然,“我原以為他要過上些日子才會去的,皇上催得這樣急麽?”

“我不知。”雲舒淡淡回應,“世子說請姑娘好好看顧自己就是了。”

謝青嵐頷首:“肅哥哥有心了。”又往椅背上一靠,“昨兒個洛陽侯府熱鬧得很吧?”

聽她問到洛陽侯府,傅淵也不打算繼續拿喬了,將書擱在案幾上,撐著下巴,看著兩人。

“洛陽侯在權貴之中一向得人心,宋世子也是個年輕有為的。”雲舒一臉的平板無聲,“而趙姑娘在貴族之中名聲也一直很好,兩家結為親家,也是眾望所歸的事。”

“名聲很好?”想到趙蘊蓮居然敢拿陸貞訓要挾自己,謝青嵐就氣得不行,說話也愈發刻薄了,“宋馳如今,怕是在子嗣上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更別說他在那日裏被扔到了小倌館之中……”謝青嵐說著,想到那日宋馳的嘴臉,若非掠影一直盡忠職守護在自己身邊,只怕如今自己早就遭了道,還說什麽嫁給傅淵?一時心中也是深恨,“我總要收拾他的。”

雲舒對於她的話也沒有過多的接話,繼續說:“倒是越王昨兒個出了大風頭,揍了華陽長公主的親衛統領不說,又繞到了洛陽侯府吃了酒,出來便瞅見了睢陽侯世子,又是一頓好揍呢。”

謝青嵐笑彎了身子,又看向傅淵:“這人記仇的功力,與你倒像是師出同門。”但說到了越王,她又想到了昨夜又出了一把風頭的,華陽長公主。

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說起情敵還能那樣的談笑風生,除非她一點都不在乎那個男人。然而謝青嵐明擺著是在乎傅淵的,很在乎他。

“華陽長公主如何了?”

聽她提到劉瑤,雲舒的笑容之中多了一份說不出的鄙夷:“昨日姑爺命人將其綁了,又無處安置,索性扔在了柴房之中。等姑娘上了花轎去了,封郁才得了消息來領人。”

“封駙馬倒是個好性子。”謝青嵐還真是這樣認為的,換了自己是封郁,早就一巴掌呼她了。就算是天家公主,也不帶這樣折騰的,誰受得了啊?

“封郁並非是好性子。”傅淵忽的笑出聲來,淡淡的笑意在聲音中彌漫,深邃的眸子能讓人沈下去,“不過是對劉瑤,他性子才那樣好的。”

對方若是自己深愛的女子,男人又怎會不將她呵護在手心中,只要她歡喜,就算她心中的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都可以。

從這方面來看,封郁還真是個爛好人。然而劉瑤這人,根本不能慣,她原本就任性,再慣著,只能更任性了。

見謝青嵐似乎沈思,傅淵啟唇輕笑道:“最遲今日,一定會有消息傳來,劉瑤這次,不被罰都說不過去了。”

也是,她鬧這場出來就算了,還被越王和那樣多的學子看到了,皇帝何等的要臉,就算皇帝不要臉了,這回端敏和齊王太妃都是聽說華陽長公主犯渾的,再怎麽,也不能再姑息。

就算劉家的閨女們都是天之驕女,但是這事,總會影響劉家聲譽,皇族還有那樣多未嫁的閨女們,難道真的不嫁了不成?

果不其然,當日午後,一道旨意傳來,華陽長公主重病,太後思女心切,將其挪入後宮之中養病。

名為養病,實則,劉尋也受不住這妹妹了,還是關起來,再鬧也是裏子裏鬧,別丟人現眼就行。

彼時謝青嵐正扒拉在傅淵懷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調戲他。她牙齒細密,像極了一扇扇小貝殼,就那樣輕咬著傅淵下巴,鬧了一會兒,被摁著深吻了一次,差點窒息,這才老實了。

而那小廝進來的時候,謝青嵐剛脫離了傅淵大魔王的魔爪,因為昨夜歡好,她走路還有些趔趄,不細看也是看不出來,但傅淵也不肯叫她下地行走,又將她撈回了懷中。

那小廝目不斜視,好像是對著雕塑一樣說完了這事,傅淵這才點頭,讓其下去後,看著謝青嵐:“如何?我可說中了?”

謝青嵐笑道:“你跟皇帝周旋多年,自然比我清楚的,難道比不過我不成?”

這話叫傅淵楞了楞,旋即笑了出來。

謝青嵐並沒有說錯,兩輩子君臣,他是那樣了解劉尋的秉性。不拘劉尋表現出來的是什麽,但他內心,卻是陰險多疑,狠起來比誰都狠,奈何面上還一副謙和的君子形象。也是世家們沒有真正觸碰到他的逆鱗,雖是一顆毒瘤,但還沒有達到會噎住呼吸的地步。

所以,劉尋還不會自己出手,而是讓傅淵做一把刀,砍掉他們。

轉念,劉尋雖說有時心機頗深,但實則,與越王劉平相較,跟鬧著玩似的。那才是真正心機頗深的人!

他那樣的紈絝,吊兒郎當的表象之下,無論是帝王家的必修課心術,或是劍術、箭術、拳法,乃至行軍用兵之道,他真的有荒廢嗎?

如今二十餘歲的劉平,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十三歲領兵殺入北戎腹地的少年能比了吧?

謝青嵐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見他目光深沈起來,輕柔喚道:“傅淵?”

“怎了?”回身,見她看著自己,傅淵彎出一個笑容來,“小丫頭,怎麽了?”

“我好奇罷了。”謝青嵐笑道,“你家二叔一家,好生有趣。”

“有趣?”傅淵揚眉反問,“你竟是覺得有趣?你可知道,有兒子的話,總會非分的肖想些什麽。”

謝青嵐一怔:“你說太後……”當年太後不就是因為有了先帝的長子,而懼怕純惠皇後生下嫡子,這才背棄了從她入宮伊始一直照拂她的純惠皇後麽?

“你該知道,姑母是出身長房的,我父親與她是至親兄妹。”傅淵輕柔溫軟的聲音在謝青嵐耳邊縈繞,叫她紅了臉,啐了一聲,推了他一把。傅淵失笑,又繼續說,“後來姑母成了皇後,我父親沒了,她一向照拂於我。再後來,姑母成了太後,我成了丞相,二嬸一直以為,我是靠了太後的蔭蔽才有今日的成就。可惜,我入仕之時,無人知曉我是傅太後侄子。”

“所以,二嬸兒覺得,你若是不在了,太後自然會照拂二房多一點?”謝青嵐很自然的就說出來了,“真是荒謬!”

太後是傅淵的政治靠山,傅淵同樣也是太後的依仗。沒有身為世家的母族,太後的依仗就是皇帝,還有能彈壓住世家的傅淵。

更不說,傅淵是她看著長大,放在心尖尖上的孩子。

如此的傅淵,怎是二房能夠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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