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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谷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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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格外小巧精致,很是喜人。

“這是什麽?挺好看的。”

洛世奇笑了:“這可不是用來看的,來,你躺好。”

他扶著落花躺下,伸手解她中衣的扣子,落花立馬警覺的死死拽著衣襟,有些氣惱的質問他:“你想幹什麽?”

洛世奇停下了動作,看著臉著霞色的落花,有心戲弄她一番,於是壞笑著說:“上次我只顧著自己,沒能讓你盡興,我說過下次定要好好補償你一番,不如就是今日吧,你看如何?”

看著他慘白的臉上如花的笑靨,落花的頭皮陣陣發麻,結結巴巴的說:“不,不用了,你臉色不好,我……”

洛世奇忽然哈哈大笑:“看把你嚇得,即便我現在想要你,怕也是有心無力。”

落花依然緊緊的拽著衣襟,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上次他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呢?他的話豈能當真?

“怎麽?你不信?想必傾城都已經跟你說了,那日我被‘畫天戟’所傷,反噬了一個月,整日在生死邊緣徘徊,現在身體大不如前,我也自知時日無多,所以耗費了一些魔力,練了這功力丹。你聽話躺好,我把這丹融入你體內……”

“這是什麽?功力丹?”

“這是我三成的魔力,渡到你體內,能助你早日激發魔力,讓你成為真正的魔神。本來不需練這功力丹,若是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我日日給你輸送內力,早晚你的魔力都會爆發。只是現在我的時日不多了,我早想到了會有這天,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必須要讓你變得強大,沒有我的保護,你要保護你自己,也要保護好我們的孩兒,知道嗎?所以現在你要乖乖的,來,把手松開。”

落花怔怔看著他,還是死死的拽著衣襟。

洛世奇俯身來掰她的手指,一邊戲謔說道:“再不松開,我可要吻你了?”

落花這才聽話的松開了手。

他解開她的中衣,將褻衣掀到一側肩頭。當她胸前旖旎的春光一覽無餘的傾瀉在他眼底的時候,他蒼白的臉色泛起了一抹嫣紅,眼裏隱隱有兩團火苗在跳動。落花慌了,忙要拉下肩頭的褻衣,被他一把拉住,正要掙紮,他一個翻身,撐在她上方,鳳目的笑意更深:“我想親一下!”

眼看他就要抵上前胸,落花大怒:“你……你這個無賴……”

他放過了她的胸部,直接覆上了她的唇,吞下了她的咒罵。落花裸著上身躺在他身下,不斷的掙紮,打在他身上的拳頭如同撓癢癢,漸漸的這拳頭也平息了下來,洛世奇卻沒有像上次那樣得寸進尺,品嘗了她嘴巴的甘甜之後,就停了下來。

看著她微微泛紅的小臉,存心想逗弄她一番:“怎麽,沈醉了?說,喜不喜歡我親你?”

落花氣惱的別過頭去,他又在她泛著潮紅的臉上輕啄了一口,這才道:“好了,不逗你了,來,躺好。”

他扳正她的身子,把透明潤澤的小球靠在她胸前,貼著她的心口。一陣溫涼,落花不禁輕顫了一下,誰知他還壞心眼的用指尖輕彈了一下她的胸部,落花羞怒,瞪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壞笑的眼睛。

他倒也沒再調戲,打坐的模樣盤膝而坐,伸手探到她心口的功力丹上,催發內力,只見那透明如玉的球體微微發亮,丹身更是玲瓏剔透,猶如透過燈光看到的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慢慢的丹身開始發熱,熨帖著肌膚甚是溫潤,如春風拂面一般的舒適,不多一會,溫度升高,漸漸的越來越熱,這熱還蔓延到全身,到後來落花只想把剩下的衣服全都脫光,鉆到冰窖裏才好。

在意識還沒模糊之前,她睜眼去看,那圓球似融化了一般,只剩拇指大小,周身發出耀眼的光亮,洛世奇微閉著雙目,全神貫註的催發著內力。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落花再也忍受不住那一波一波襲來的熱量,終於昏睡了過去。

☆、反噬之苦

落花醒的時候屋裏空無一人,之前的那股熱量也已經消失殆盡,身體輕松了許多,微微運力,內力竟源源不斷的洩將出來。難道是洛世奇解封了她的內力?昨日的功力丹……洛世奇他人呢?莫不是又被魔力反噬了?

出入他結果的咒語,落花是知道的,她倒一次也沒去過,要不要現在去看看他?心動不如行動,隨口念了咒語,鬥轉星移,瞬間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房裏布置很是簡單,也可說是簡陋,好似一個修煉打坐的禪房,只有一張修行的長榻,一目了然,一無所有,難道洛世奇就是在這裏修煉?他一向講究奢華,這如何能是他設置的結果?

屋裏沒人,靜悄悄的,裏間的房門微微開著,光線很暗,什麽也看不清。落花忽然又懊悔起自己的沖動來,怎麽能主動來找他?若是被他問起,又該取笑、奚落自己了。趁現在他還沒發現,溜之大吉嗎?就在她幾番糾結不下的時候,裏間傳來了一聲呻·吟。

那聲音很小,幾乎細不可聞,但是聽在落花耳裏卻猶如響雷一般,能敲碎她的耳膜。她再也沒法猶豫,快步走去裏屋,只見一人蜷縮在地上,渾身是血,不斷的抽搐著。

落花驚呼出聲:“你怎麽了?怎麽全是血?”她跑過去扳正他的身子,當那臉孔映入她眼簾的時候,她“啊”的一聲驚叫,跌坐在了地上。

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上微微張開了眼睛,細挑迷人的鳳目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取而代之的是被人窺見了不光彩的秘密般的羞怒,嘶啞的喉嚨裏艱難的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不成句子的詞語:“你……怎麽……來了?你……你,出去!出去!”

那身富貴亮麗的牡丹花長袍早已經被鮮血浸染成了深紅色。落花一時呆住了,要不是那根金燦燦的束發簪,她根本認不出眼前的人。他的臉上,脖上,手上,只要露出來的肌膚,都像被利刃割開了一般,傷口縱橫交錯,密密麻麻,沒有一處完好,鮮血淋漓,皮肉外翻,血和肉模糊成一片,辯不出原來的肌理。再看他一身的血衣,落花知道他全身的肌膚,定然都似這般綻裂開來。莫名一陣痛楚襲上她的心頭,心突地往下一沈,她不能想象他這樣該有多痛?難道過去的一個月他都是這麽過來的?縱使他有滔天的罪過,這樣千刀萬剮的懲罰也該夠了。

“出去!”那蜷縮在地上的血人又發出一聲沈悶的怒吼。落花知道他心性高傲,定然不希望別人看到他脆弱不堪的一面。她爬去他的身邊,想把他抱進懷裏,但是看到他渾身的傷口,伸出的雙臂又停在了空中,眼淚已經忍不住汩汩的流了出來。

“別……別哭!我,我……不疼!”洛世奇段斷斷續續的囈語。

落花垂下了手臂,不知道該怎麽辦,看著渾身是血的他,只是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用平常的聲調說:“你出去吧,明天我反噬過了,我去看你。別擔心,我都已經習慣了!”他雪白的牙齒緊咬著下唇,強忍著不呻·吟出聲。

落花噙著眼淚:“我陪你。”

他還要再說,落花探手到他的唇上,做了一個“虛”的手勢,大約唯一完好無損的就是他飽滿艷紅的雙唇。

他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眼裏隱隱有淚光閃動,忽然那眼睛慢慢睜大,好似要蹦出眼眶一般,眼神也變得猙獰淒烈,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他暈死了過去。

落花握著那血肉模糊的手掌,開始的害怕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忍心。她沒有忘記他當初是怎麽用鎖骨針來折磨師父,逼迫她就範,甚至殘暴的強占了她……但是面對這樣的畫面,她對他的恨意在一點點的流失,甚至在心裏為他辯解:他對別人心狠手辣,對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女人素來就有的悲憫之心占了上風,她忽然覺得他很可憐,魔力雖強大,代價卻是要忍受這樣的痛楚,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也根本不會相信,他怎能忍受這樣的酷刑?淩遲?活剮?活著便要受這永無止境,不斷循環的摧殘和折磨,為什麽還偏要費盡心機的去奪魔力,安安穩穩的回凡間做個皇帝,不是比現在好上千萬倍?

看著昏迷的人兒,她心裏反而希望他能一直這麽昏睡著,興許明天他醒的時候,這反噬便也能過去了。誰知不多一會他就醒了,是在抽搐中醒來,難道他是被疼醒的?

當看到在一旁守護著的落花,那鳳目彎成了一道淺淺的月牙。她知道他是對她笑,但是他血肉模糊的臉上是辯不出笑容的。落花沒有說話,只這麽哀哀切切的看著他,他更是沒有力氣說半個字,一直咬牙隱忍,約莫個把時辰又昏了過去。她這才發現,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原來卻是血管爆裂後撕扯開了皮膚產生的。人身上的血管千千萬萬條,一起裂開,看起來就好像千刀萬剮一般。

多次以後落花才明白,他昏睡的時候那些血管會慢慢的一點點的修覆,當他醒了,魔力在體內翻騰,溫度不斷升高,血管就又會炸裂,又一次撕扯開皮肉,猶如重新淩遲了一遍,所以那些傷口永遠都是新的,鮮血也永不會凝固。如此反反覆覆,讓他一遍一遍的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

天要亮的時候,落花打了個盹,半睡半醒之間感覺臉上癢癢的,睜開眼來,原來是他在摸她的臉,那近在咫尺的手掌上滿是血紅的脈絡,看起來甚是怪異和猙獰。她這才想起昨日他反噬的事,忙去看他的臉,傷口和鮮血已經沒有了,白袍也是煥然一新,但他臉上,脖上卻浮現出縱橫交錯的深紅色的纖細的血管的脈絡,乍看好似尖刀剛剛割開的一道道血痕,又像是一張紅色的細網,交織貼合著他的皮膚,把那臉切割成一個個細小的碎塊,深夜看來直教人脊背生涼,膽戰心驚,甚是怕人。

“別怕,已經在愈合了,很快就好了。”洛世奇看出她眼裏的驚恐,安慰著她。

落花探坐起來,強自鎮定的問他:“反噬已經過了嗎?”

他點點頭。

“你這樣多久了?”

“每次動用魔力,都會反噬,尤其是上次被‘畫天戟’傷了之後,每次反噬都是這樣。加上我前幾日耗費了一些魔力煉制了功力丹……”他忽然不說下去,而是打量起她,“你現在覺得怎樣?內力有沒有提升?可是能感覺到異股力量?”

落花搖搖頭:“沒有什麽特別的,還是感覺不到。”

洛世奇沈思了一下,隨即笑了:“沒事,以後你勤加修煉,魔力總有一日會爆發的。”

“你的臉……”落花忐忑的問他。

“醜嗎?怕嗎?”洛世奇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甚至能摸到凹凸不平的血管的脈絡。

落花搖搖頭:“什麽時候能好?”

“需得到晚上吧。原來不需這麽久的,現在反噬的次數多了,時間也越來越長,每次想去看你,都得挨到臉上全好了才行……”洛世奇苦笑了一下,“上次被‘畫天戟’所傷,接連反噬一個月,這臉總也好不了,一直沒法去看你,傾城也昏睡著,覆疏、蘇既年,還有雲川,誰靠近你我都不放心,所以……那一個月沒人陪你,你可是怪我?”

落花不答,只是問他:“你為何要給我三成的魔力?你……你真的要死了嗎?”

原以為他又要趁機調笑她一番,誰知他沒有,反而極嚴肅的說:“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

落花側耳細聽,卻聽他問:“為何你的肚子還是看不出來?該有三四個月了吧?”

說著他斑駁的手掌就想罩上她的小腹,落花心裏一驚,身形一閃,躲過了他:“你……你想跟我說的就是這個?”

他微微一笑,抽回了手掌,盯著她的小臉,半響才悠悠說道:“反噬很痛苦,花兒你是我撐下去的唯一動力,本來我想忍一忍,直到你生下孩兒。想必傾城也告訴你了,天帝已經放出話來,他要去西天搬救兵來對付我,他的救兵我原也不怕,我早晚是個死,只是我若死了,天帝那老匹夫豈能饒過你?

花兒,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我很自私硬把你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你心裏恨我,我就要死了,我卻想要你活得好好的。若是能用我一死來交換你和孩兒的安全,我就是死也安心了!我考慮了很久,一直有這個念頭,只是下不了決心,因為我想多陪陪你,多看看你。現在恐怕是再也拖不下去了,我怕是不能再陪著你了。”

落花怔怔看著他,沒有說一句話。

洛世奇又說:“我答應了天帝的要求:不做抵抗,束手就死,條件是不能傷了你和孩子,誰知那老匹夫得寸進尺,竟然是讓我跳誅仙臺!”

“什麽?誅仙臺?”落花心裏一顫,和誅仙臺聯系在一起的除了嫣兒,就是前些日子莫名跳了誅仙臺的曦娥,天帝竟然如此不放心洛世奇,必要看他魂飛魄散才安心?還是另有原因?

“我已經答允了。”洛世奇看到落花眼裏一閃而過的驚慌和失落,問她,“你是不舍得我嗎?”

“我看到你昨日被魔力反噬,我……”落花欲言又止。

“所以現在死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你不要難過。”洛世奇安慰她。

落花知道跳下誅仙臺意味著什麽,洛世奇雖然被魔力反噬,生不如死,卻也未必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死,他答應天帝,不過是為了保她的平安。想到當日醉仙樓上初遇的情形,眼前這個臉上、身上布滿血脈經絡的面目可憎的人,怎還能是當初的那個俊美少年?她的心裏一陣難過,低下了頭,感慨萬千的幽幽說道:“若是沒有遇見我,你便能安穩做你的皇帝,我……我們都不會是現在的結局……”

“我卻一點也不後悔!臨淵願意為你而死,你便一直記掛著他;我現在也願意為你死,不求你愛我,只求你能將我當成臨淵,也惦記我,我便知足了!”

“你……”落花無言以對,心裏卻像燒開了的水,早已經撲騰開了。

洛世奇沒有繼續煽情,沈默了片刻,他又說道:“天帝雖然承諾保你和孩兒平安,但我對他卻不甚放心,我若身死,他許會出爾反爾殺了你。”

落花擡頭看著他,不明他這話的意思,忽聽他又說:“這天下能護你的人只有你的師父秦子凈……”

“什麽?”落花震驚,忽然警覺了起來,“你要做什麽?”

“放心,他是唯一能護你周全的人,我豈會再害他?”洛世奇笑著握上她的手,那手卻在輕輕顫抖,“若是有他護著你,我死後,天帝就是想殺也殺不了你!”

“不,我不要他護我,我也不想再見他!而且,而且師父的內力失了大半,上次又被你……他自身都難保,如何護我?”落花低下頭去,心裏悲苦的不能自已。

“鎖骨針傷不了他,他回去之後必然日夜修煉,又已經過了三月有餘,秦子凈畢竟是上仙,內力定然恢覆了五六成,跟原先自是不能比,但放眼整個仙界,他依然是翹楚!”

“不!我現在……我既然跟你是這樣的關系,你如何還能讓他保護我?豈不自私的很?再說魔宮裏還有覆疏和雲川,根本不需要他!”落花有些惱羞成怒,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

這個回答正是洛世奇喜聞樂見的。他嘴角微翹,鳳目裏含著深深的笑意,襯著這張滿是血紅脈絡的臉,更是驚悚萬分。

☆、天帝之約

洛世奇與天帝的誅仙臺之約是三月十八。原本以為這次討伐失敗之後,天帝能消停下來,誰知他竟然揚言要去西天請佛祖,如此不依不撓,趕盡殺絕,甚至等不到他被反噬而死,看來天帝是知道了曦娥的死與他有關,魔力的秘密想必他也猜到了幾分。

天帝如此做法,洛世奇自然也有他的打算。那日被‘畫天戟’所傷,害他生生受了一個月的反噬之苦,他雖恨的牙癢,卻也沒有大開殺戒,反而很是大度的放那些仙家走了,不是他洛世奇換了心腸,而是為了他的長久大計——等他重生之後,這些人許就是他的臣子——他如何沒有奪天帝位置的野心?他唯一遺憾的是不能看著花兒誕下孩子。天帝的為人他信不過,但是反噬之痛也實在難熬,若是真的搬來了佛祖,也是麻煩。思來想去,只得出此下策,真的跳了誅仙臺,許還能討得些落花的同情!

依照他對落花的了解,他知道她不會再有落胎的想法,怕只怕天帝會趕盡殺絕!花兒現在的魔力還沒有爆發出來,尚不能自保,天帝早就已經懷疑她是天生的魔力繼承者,遲早會尋個借口殺了她,如此魔宮豈是安全之地?覆疏,雲川都只是外人,如何能對她盡心盡責?盡管他自己也不願意,但是唯一可托付的人怕是只有秦子凈了!上次他來魔宮救落花,如今便給他一個補償的機會:三月十八,誅仙臺上,將他的徒兒還給他!

洛世奇千算萬算唯一沒算到的就是秦子凈會不會對落花動心?其實這念頭也曾在他腦裏閃現過,但是立馬就被否定了。退一萬步說,即便秦子凈真有此心,今時今日的落花也根本不願意。木已成舟,懷著他孩兒的落花如何還有臉面再去喜歡秦子凈?怕是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再說,那日給她催入功力丹的時候,隨即也把“先死而後生”的魔法施在了她的身上,只要他一死,這魔法就會生效。她若是想青春永駐長生不老,就要解封駐顏術,只要駐顏術的引子一打開,他就可以重生!重生之後,雖然會失了一些魔力,卻再不必受這反噬之苦,那時他才有心來實施這坐擁天下的大計!

這個計劃可說是天衣無縫!忽然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了他的腦海,曦娥死前也曾問過這個問題:若是她不解封駐顏術呢?

怎麽可能?女人沒有不愛惜青春容顏的!若是她不解封這法術,即便內力再高深,也還是要慢慢變老,她會看著自己老去而無動於衷?退一萬步說,即便她不解封駐顏術,等她成魔那日,所有下在她身上的法術都會消失,那是他一樣會重生!

想到這裏,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了,高興之餘又莫名生出了幾分惆悵。將她一人留在這兇險的五界之中,他不甚放心,她又有了身孕,他想看到孩子的出生,這個想法是真實的,當然整個計劃也是真的,把她也算計在裏面,這也是真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心裏的愛和不舍更是真的。

洛世奇立在牡丹花叢裏,一時間心裏萬分難過,他煢煢孑立的身影被夕照的太陽拉扯的分外狹長,映襯著富麗的牡丹花海,顯得格外的孤獨寂寞。

覆疏依著洛世奇告訴他的方位,順利找到了闌珊谷,因他到過落花的潛意識世界,所以他對谷裏的一切都不陌生,盡管如此,還是不禁感嘆:好一個世外桃源!尤其是這桃花,開的分外艷麗,正準備駐足欣賞一番的時候,秦子凈趕了來。

“是你?”這個身材高大,金發藍眸的男子秦子凈是認識的,上次仙魔對峙,便是他一心幫著花兒,現在他忽然來了闌珊谷,莫不是花兒叫他來的?

看到秦子凈,覆疏也是一驚。同是男子,盡管不是第一次見他,依然還是不能免俗的被他出眾的容貌驚艷到了,也被他散發出的超然物外的冷然氣度震懾到了。他笑了一下說:“上仙氣色很好,想必內力已經恢覆了,真是可喜可賀!”

“是花兒讓你來的嗎?”秦子凈開門見山的問他。

覆疏立在一株桃花樹下,隨意鋝了一朵桃花,湊到鼻尖輕嗅了起來,慢悠悠的開口:“上仙這是惦記徒兒?”

秦子凈不答,冷眼看他。

覆疏擡頭看了他一眼,他一襲素色的白衣,立在妖嬈綻放的桃花樹下,宛然一幅天然的傾城畫卷,不禁嘆道:“果然是絕色,難怪不管男女一個個都要傾慕於你!”

秦子凈冷聲問他:“你有何事?”

“上仙怕是要失望了,是洛世奇讓我來的。”

果然見他眼裏閃過一絲異色,覆疏往邊上一歪,斜倚著一棵桃樹,眼睛半睜半閉的這麽看著他,沒有任何要說話的意思。

過了半響,秦子凈忍不住先開口了:“他有何事?”

覆疏冰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本月十八,誅仙臺上,他要把你的徒兒還給你……”

秦子凈猛地一震,打斷覆疏道:“誅仙臺?他想殺了花兒?”

“怎會?他怎麽舍得殺她?何況……”覆疏微微一笑,又說,“是天帝要洛世奇死!他們有約在先,洛世奇若肯跳下誅仙臺,天帝便答允放過花兒。但是洛世奇擔心天帝毀約,這才特意讓我來通知上仙,勞煩上仙當日去一趟誅仙臺,以防天帝出爾反爾。”

秦子凈微微凝眉。

覆疏解釋道:“前一陣子,天帝出兵討伐洛世奇,洛世奇受了‘畫天戟’的傷,想是被魔力反噬的撐不下去了,又怕他死後,天帝要殺了花兒,故而才出此下策。上仙放心,此事絕無陰謀,本來他打算將花兒送來闌珊谷,獨自去赴約,但是天帝命他夫婦二人齊赴誅仙臺之約,他心裏總不能放心,這才讓我來邀請上仙,若是那日他死後,天帝圖謀不軌,還望上仙出手相救!

這些便是洛世奇的原話,我已經全部轉達了。”

說完又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秦子凈,寬慰道:“上仙不必擔心,洛世奇雖不是好人,但對花兒卻極用心。不出半月便是三月十八,天帝言明只他二人前去,我們魔宮眾人不得旁觀,上仙原是仙界的人,自然去得。上仙惦記徒兒,必然會去,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這便告辭了!”說著告辭卻並不走,依然倚著桃樹,看著秦子凈。

回來的這些日子,秦子凈日夜修煉,便是想著有一日能去魔宮把花兒救出來,如今少了一場惡戰,便能接花兒回來,原該是好事,他卻莫名的一陣心悸,高興不起來。又想到了那日大雪,他立在雲端俯瞰一身紅色嫁衣的落花,此刻便又是當日的心情,隱隱的惆悵和落寞,極不好受。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金發藍眼的魔王依然倚著樹,似笑非笑,玩味十足的看著他。他不是說告辭了嗎,怎地還沒走?

覆疏直起了身,問道:“上仙剛才走神,可是在想徒兒?”

“那日我會去,你請回吧。”

覆疏輕拍了一下肩背,撣了撣方才靠在桃樹上的樹屑灰塵,再擡眼看時,秦子凈的白色身影已經走遠,融入了這無邊的桃色。他微微搖頭,遁地回了魔宮。

這些日子落花一直惴惴不安,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擔心什麽。是因為洛世奇要死了嗎?還是因為那日可能會遇見師父?

她本欲推脫不去,既然懷疑天帝會出爾反爾,為何還要她一起去誅仙臺?留在魔宮,豈不是更安全?洛世奇卻說這是天帝的意思,又反問她:“你不想送我最後一程嗎?”

眼看著三月十八一日日的臨近,落花心裏愈來愈不安,洛世奇卻一如往常,好似沒有這回事一般。自那日被她撞見反噬之後,也不避著她了,日日都陪著她,給她綰發,陪她吃飯,討論孩子的名字,甚至一起準備孩子的衣服和鞋子……晚上也與她同塌而眠,但他都很規矩,再沒有侵犯她的舉動。有時深夜醒來,發現他不在榻上,便知道他又被反噬了,怕吵醒她,才一個人去結果裏受苦。每每這時,落花都會心軟,對他的恨意因為同情和憐憫,一分分的在減少。

三月十八前一日,她竟然在梳妝臺上見到了師父的那枚傳音螺。原以為是落在了客棧,卻原來一直被他帶在身上!如今他又把它放在梳妝臺上,故意讓她看到,是何用意?

落花無心猜想這些,她迫不及待的想聽聽師父的聲音,可是要觸碰到它的時候,她的手卻在不停的顫抖,不爭氣的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她沒有勇氣,最終還是垂下了手,呆坐在鏡前,呆呆的看著它。往事一幕幕的浮上心頭,盡管明日始作俑者就要死了,但是她也再不是原來的她了,如今的她還有什麽顏面再見師父?便是再聽一聽他的聲音,她也是不敢!

盡管她沒有去碰那枚傳音螺,但是這一整天她都心緒不寧,沒有一刻不想著它。終於在第二天,洛世奇帶她去赴約之前,她悄悄將它帶走了,緊貼著心口的位置放著,昨日懸了一天的心這才找到了歸宿,終於能安放下來了。

☆、赴約

落花一早醒來,發現洛世奇靠在床頭楞楞地看著她,不禁問道:“你一直沒睡?”

洛世奇點了點頭:“這麽早就醒了?昨夜翻來覆去的,可是在擔心我?”

“今日是三月十八……”

洛世奇笑著握上她的手:“初次見你,你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那次我回宮恭賀母後的壽誕,路過醉仙樓,見你穿著男孩兒的衣服,有心戲弄你一番,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會成為我的娘子!才幾年時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更沒想到我會這麽早死,我長你兩歲,今年虛歲也才十八!”

落花不由得憶起了醉仙樓上,那個一身華服,風流戲謔的小公子,心裏一陣難過,感慨道:“若是我們沒有遇見就好了,便如現在的臨淵和我,沒有交集,便也沒有苦惱和紛爭,活的平安喜樂。”

“我卻一點也不後悔!如今我終於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滋味了,就像臨淵當日說的,看見你高興便高興,看見你不高興便想哄你高興,見你受委屈,便希望能代你受了,更會做出一些你想象不到的瘋狂的事情來!

那日在襲月你跟我說的話還記得嗎?你問我:‘深深愛著的人,深深的愛著別人,有什麽法子’,我說我若是愛上一個人,即便她不愛我,我也必會想方設法叫她愛上我,如今看來,卻是大話。只怪上天沒有給我更多的時間,若是能讓我再陪你個一年半載,興許我也能慢慢住進你的心裏。

花兒你恨我嗎?我終於要死了,你可開心?”

落花茫然的搖了搖頭。

他拿起她的手掌貼著他的臉頰,深情的說:“不管你多恨我,我都愛你,放心不下你!花兒,你知道嗎,我不想死,我想日日都陪著你!”他的聲音異常溫和,落花知道他是個極少溫柔的人,這樣的聲調更是從來沒有過。再看他眼裏閃動著的點點熒光,她的心忽地一下子也跟著柔軟了起來。

“哪怕反噬再痛苦,一想到你,想到你肚子裏的孩子,就覺得一切都值得!”說著他探手到她的腹部,“去年八月十五到現在,已經半年多了,花兒你心裏還記恨我嗎?”

落花猶豫著沒答,他嘆息一聲又說:“不管你心裏怎麽恨我,孩子總是無辜的,我就要死了,不求你能原諒我,只求你把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歡!答應我吧,花兒,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心願了!”

落花遲疑著點了點頭,雖然小腹依然平坦,除了嘔吐嗜睡,還看不出任何跡象,但是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她已經與肚子裏的那個小豆芽成了好朋友,他的存在提醒著她不是孤單一個人。反正洛世奇也要死了,在她的肚子裏就是她的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孩子,她會一直陪著他,永不拋棄他,絕不能讓他的身世跟她自己一樣!

再說洛世奇,他就要死了,天大的怨恨也該煙消雲散了,何況他們還有這半年多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見她點頭,洛世奇猛地將她抱進懷裏,欣喜若狂的說:“謝謝你,花兒!有一天我能活過來,必會讓你做這六界最幸福的人!”

埋在洛世奇懷裏的落花幽幽開口:“孩子我會生下來,我也會帶大他,我現在也不再恨你,你盡可安心的走吧。”

話剛說完,洛世奇卻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花兒,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花兒我很愛很愛你……”

落花呆住了,一個大男人伏在她的頸窩裏痛哭流涕,這種情況她還沒有應付過,更是從沒想過這人會是洛世奇。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瑟瑟的發抖,她竟也跟著難過起來,噙著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輕輕用手拍著他的後背,像母親在安撫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半響,又像哄小孩子似的哄他:“你再哭,小豆芽該笑話你了!”

“小豆芽?是誰?”

落花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洛世奇忽然明白過來,心裏深感安慰,不由得把她摟得更緊了。

過了半響情緒平覆了下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剛才……你可不許笑話我!”

落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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