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打了個響指。

楊帆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變化。

他剛才喊口渴，然後就看到了球門的某個位置有紅色的物體在閃動，他走近了去看，卻是什麽都沒有，然後他就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馬丁弄出來的幻影。

然後，馬丁就得意洋洋的對他進行了講解。

“你的意思是，我射門的時候，足球正好打在那個紅色的小區域，就會有一瓶水？”

馬丁：“我知道你很努力，同時也為了給你動力，所以，我特別這樣安排。”

“這是你安排的？”楊帆疑惑的問，“就是說，你現在能對系統進行設定了？”

“啊——”馬丁立刻矢口否認，“我只能夠在某些細枝末節上進行補充。”

“真的？”楊帆懷疑的問。

“當然。”

楊帆搖搖頭，他懷疑馬丁沒有說實話，不過，他還真的拿馬丁毫無辦法。

如果那個紅色的區域是固定的，以楊帆的腳法，踢上個七八腳，總歸會擊中的。但是，馬丁設計出來的這個規則，並非如此，在楊帆跑動中，紅色的區域會突然移動，在楊帆準備射門的時候，才會固定在某個位置，這個時候，就看楊帆即時的應變能力和考量腳法了。

他將足球擺好，開始跑動，一邊跑動，一邊註視著那個移動的紅色區域，終於紅色區域固定在了球門左中路某個位置，嘭的一腳，足球飛起來，楊帆搖搖頭，他並沒有擊中那個紅色的小區域。

嘭嘭嘭。

接下來連續十幾腳射門，都沒有擊中系統要求的區域。

楊帆又累又渴，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系統的這個要求是多麽變態。當然，他也明白這個訓練的意義何在。

這個紅色區域的隨機變化，就如同門將在門前不斷的移動身體，封死了一些角度，而紅色區域就是門將無法封住的位置，要進球的話，只有朝著那裏射門。

楊帆就感覺自己在一邊帶球，一邊還要觀察門前的站位和移動，然後找到進球的線路，完成射門。雖然，紅色區域就標識著要射門的目標方位，並不需要他去思索射門線路，但是，這對於前鋒的射門腳法和射門精度的要求極高。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實上，這比現實中面對門將的時候的射門還要困難一些，因為球門的面積相比較門將而言，還是比較大的，想要找到射門的路線，有些時候並不太困難，只要射門的大致方位對了，基本上這球就有了，但是，在副本中的這個訓練的時候，他要求射門的精度太高了。

楊帆不知道自己練習了多久，他實在是太疲憊了。都有過要放棄，退出副本回到現實的念頭了，但是，馬丁立刻友情提示，如果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出的話，今天在副本中的訓練所產生的經驗值減半！

聽到馬丁這麽說，楊帆要殺人的心思都有了。他嚴重懷疑馬丁這是故意在打擊報覆。

經驗值是自己用汗水和疲憊換來的，別說是要扣掉一半了，就是扣掉一點經驗值，他都不會同意。

“怎麽了？這就要放棄嗎？嘖嘖。”

聽到馬丁的嘲笑，楊帆也怒了，他被激起了火氣。他還不信邪了，自己一定要完成一次！

一旦下定決定，楊帆立刻聚集了全部的註意力，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別因為疲憊和憤怒而影響自己。

嘭嘭嘭！

又是連續幾腳射門，楊帆還是沒有能夠完成擊中任務。

不過，這個時候楊帆已經不再那麽急躁，他忍受著疲憊的感覺，強迫自己的腦子變得清醒。尋找射門的感覺。那一瞬間的感覺。

終於，大約是在九十多次射門之後，楊帆終於看到自己射出去的皮球擊中了紅色區域。

楊帆很想要仰天長嘯，這感覺和比賽中進球的時候雖然不太一樣，但是，一樣的激動，不過，他此時已經沒有力氣了，他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然後，這個時候，就聽見馬丁喊了句，“恭喜，你終於完成了一次，接著。”

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腦門上，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是一瓶水，楊帆看到這瓶水，他就樂了，這瓶居然是沃爾夫斯堡俱樂部提供的球員飲用水。球員的飲用水都不只是一般的水，它是由隊醫根據對內隊員的體能狀況調配出來的功能飲料。因為在缺水的情況下，球員體內的一些微量元素和礦物質的流失也是很嚴重的，需要及時補充。

“嘿，沒想到，這個你都能夠變出來。”楊帆拿起這瓶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這感覺那個爽的。

喝了幾大口水，楊帆躺在草皮上，擡頭看天，他真的覺得很奇幻，系統弄出來的這個副本，真的就和現實中一模一樣，周圍的景色和沃爾夫斯堡的訓練場看到的一般無二，天空中雲彩流轉，煞是美麗。

剛才咬著牙，拼著一口氣，終於完成了一次擊中任務，楊帆此時躺在這裏仔細一想，不得不承認，馬丁弄出來的這個訓練，真的是有效了。剛才自己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去非得去完成擊中任務，這很困難！這就如同在比賽最後時刻，自己已經非常疲憊了，此時獲得了一個進球機會，自己必須格外的珍惜，格外的珍惜，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因為，在這樣疲憊的情況下，想要獲得這樣的得分機會是何等的不易。那種情況下，想要完成進球，很困難，需要毅力，更需要實力！這個訓練，可不就是針對性的訓練的嘛。

想到這裏，楊帆的臉上露出笑容，他搖搖頭，舉起手中的水瓶，做出祝酒碰瓶子的樣子，“謝謝你，馬丁。”

“現在知道本馬丁的好意了吧。”馬丁得意地說道。

本馬丁……楊帆笑了，這系統想要學習人類說話的語氣和表情，看起來似模似樣的，不過，畢竟不是人，有些話，這聽起來怪怪的。

“謝謝，謝謝。”楊帆哈哈大笑。

二零零七年九月一日，德甲聯賽第四輪，沃爾夫斯堡客場對陣柏林赫塔。

這場比賽的最後的比分是二比二，兩隊握手言和。

不過，比賽的過程一點也不和氣，絕對可以說是火藥味十足。

楊帆上賽季就和柏林人結下了梁子，這次再次做客柏林，楊帆所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了，幾乎是從比賽一開始，只要楊帆觸球，整個球場就是震天的噓聲。這架勢，要是稍微膽小一點的人，這場比賽估計都腿軟的沒法踢了。

楊帆面對漫天的噓聲，他強勢回應。

上半場比賽進行到十一分鐘的時候，他就利用一次定位球的機會，搶點射門得手，幫助沃爾夫斯堡打破了場上的僵局。

進球之後的楊帆更是沖到了柏林赫塔的球迷的看臺下，做出了閉嘴的手勢，毫無意外，整個球場的噓聲更大了，但是，楊帆完全不以為意，他就是要刺激柏林人的。從比賽一開始，這些柏林人就玩命的噓他、罵他，他一直憋著氣呢。

上半場比賽楊帆幫助沃爾夫斯堡首開記錄，下半場比賽克日諾維克主罰直接任意球得手，一度幫助沃爾夫斯堡將比分擴大為二比零。

不過，隨後馬德倫在禁區裏手球犯規，馬德倫被紅牌罰下，柏林人主罰點球扳回一城，並且在比賽最後時刻，利用定位球的機會，頭球攻破了狼堡的球門，沃爾夫斯堡兩球領先，卻只能夠無奈的接受平局。

比賽進行到七十分鐘的時候，楊帆就被換下了，他和西穆尼奇發生了沖突，西穆尼奇和楊帆都被黃牌警告。馬加特見狀趕緊將楊帆換下，他看出來了柏林赫塔這就是要故意對楊帆做出大動作犯規，意圖激怒楊帆，將楊帆弄下場去。

二比二，一場平局，雙方各得一分。只是，楊帆和柏林赫塔之間的恩怨，更加加深了。

這場比賽結束之後，德甲聯賽將有兩周的休息期，這是國家隊比賽日，楊帆早已經被中國國家隊除名，他自然沒有國家隊比賽的任務。

而對楊帆來說，這兩周的時間，他正好可以去完成計劃了半個多月的事情。

紋身！

這半個多月以來，楊帆也特別去了解了一下，他發現，真的就如博阿滕所說，球員紋身真的太普遍了，甚至有一個說法，一支球隊的場上的首發十一人中，估計至少有八個球員身上肯定是有紋身的，其中兩個肯定正在計劃去紋身，還有一個身上沒有一點紋身的家夥是這支球隊的乖寶寶。

“我帶你去的這家紋身店，是整個德國最棒的紋身店。”博阿滕在對楊帆吹噓到，“知道嗎，那個丹麥人的紋身就是在這裏紋的。”

“丹麥人？哪個？”楊帆先是一楞，然後明白博阿滕說的是誰了，利物浦的丹麥球星阿格！這個丹麥人的紋身是足球運動員紋身中的經典之作。

有著文身師執照的丹麥人背後的文身群乃是千年前的維京圖騰，最下面是3個維京人（北歐人的祖先），一只眼睛、一個耳朵、一張嘴巴被縫。表示：不能說，不能聽，不能看；中間4個大的墓碑屬於四個傳奇丹麥國王；墓碑裏最大的那個維京人丹麥語叫做HOLGERDANSKE，是守護丹麥之人；頸部下的字“MORSCERTA，HORAINCERTA”是說：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歸宿，只是不知何時而已。

阿格的這個紋身被媒體形容為天書，因為這奧義實在是太深奧了，丹麥人的整個背部就是丹麥圖騰文化的歷史。

“我們現在來的正是時候，再過一個月，恐龍就要閉關了。”博阿滕說道，閉關這個詞是他跟楊帆學的。

恐龍就是博阿滕說的那位紋身師傅的綽號。

“他一個紋身師閉關做什麽？”楊帆驚訝的問道。

“他要為參加柏林國際紋身藝術展覽會（TATTOOCONVENTION）做準備了。”博阿滕說道。

“國際紋身展覽會？”楊帆驚訝的問，他可是第一次聽說紋身還有展覽會，而且是國際性的。

“這沒有什麽奇怪的。今年是第十六屆，這個展覽會是1991年成立的，展覽會以及紋身交易市場每年都會吸引世界各國的紋身高手來柏林，展示最新的紋身技術，當然，這也是你將自己的得意之作展示給眾人的好機會。”博阿滕侃侃而談，看起來這位真的是一個紋身的超級愛好者。

楊帆嘖嘖出奇。看起來，紋身確實是一門很深奧的東西啊。看來很多人為此著迷呢。

“就是這裏了。”博阿滕所說的那位紋身高手，並沒有住在柏林的富人區，而是住在老城區的有些破敗的街上。

這裏是柏林治安最糟糕的地方之一，剛才一路行來，喝的醉醺醺的醉漢，一些在街邊隱蔽拉客的站街女，肆無忌憚的向一些過往的男士撓首弄姿。還有看起來年齡比較大，但是，火氣一點也不弱的老人，揮舞著巨大的扳手將來自己店鋪搗亂的小混混趕跑了。

這和他來到德國之後看到的美麗、發達的德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過，楊帆對此先是驚訝，然後也就釋然，在任何地方，都會有這樣的地方的，富人很多，但是，那些生活在底層的苦哈哈謀生人數更多，今天這地方，使得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去姑媽家曾經住的棚戶區。

“恐龍紋身！”楊帆看到這個店面的門上那塊木招牌，笑了，還真是，和國內的一些店面很像，比如店主叫小明，店面就叫小明小賣店。只是，這招牌和這店面的情況，實在是和博阿滕口中的紋身大師的身份不太配啊。

“恐龍說了，他喜歡這裏，他從小在這裏長大。”博阿滕看出來楊帆的表情，說道。

楊帆點頭，他表示理解。

“恐龍！恐龍！我來了！”博阿滕敲了敲門，沒人理會，他幹脆砸門了一邊砸門，一邊大叫道。這架勢，不像是來光顧的，更像是來砸招牌的。

“哪個兔崽子打擾我學習了？”裏面傳來了大嗓門的怒吼。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然後，楊帆就看到了一個身高馬大的壯漢，他不禁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博阿滕，他終於知道這位為什麽叫做恐龍了。

身高至少一米九一樣，腰圍巨大，體格強壯，這滿臉兇相，說是恐龍一點也不為過。而胳膊上、大腿上，甚至是脖子上，以及臉頰上都是紋身，則很好的說明了這人的職業。

“嘿，恐龍，是我，你的好哥們普林斯。”博阿滕哈哈大笑。

“你好，普林斯兄弟。”恐龍和博阿滕擁抱，很高興地說道。這嗓門可真大，不愧是恐龍。

博阿滕和恐龍擁抱後，指了指旁邊的楊帆，“我朋友，我帶他來紋身。”

“唔。”恐龍點頭，看了楊帆一眼，然後就轉身走回到店裏，“進來吧。”

店裏的燈光很暗，有股很濃烈的藥水的味道，墻壁上有一些讓人覺得恐怖的畫像，看起來是一些部族的圖騰。

“左邊第三幅，那就是丹麥人的圖騰。”博阿滕說道。

“噢。我看看。”楊帆來了興趣了。

“丹尼爾的紋身，我用了三十個小時。”恐龍說道：“當然，那可真是很棒的作品。”丹尼爾就是阿格，丹尼爾。阿格。聽這口氣，恐龍和自己的客人似乎關系都不錯。

“中國人？日本人？韓國人？”恐龍看向楊帆。

“中國人！”楊帆一邊欣賞恐龍的作品，一邊回頭說道。

“我喜歡中國。”恐龍咧開嘴巴笑著說道：“我在研究你們的易經。很有意思的一本書。”

楊帆嘴巴張的大大的，聽到一個的恐龍一樣的德國壯漢在說他在研究易經，這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想文什麽？”恐龍問楊帆。

“一只龍！”楊帆回答說，他早就想好了，紋一只龍，龍是華夏的圖騰，當他想到紋身的時候，腦子裏第一個想的就是紋一只龍。雖然紋龍在身上，已經爛大街了，但是，楊帆還是決定紋一只龍。

“龍？”恐龍先是看了楊帆一眼，然後點頭，“我知道，亞洲人崇拜龍。”

“龍是中國的圖騰。”楊帆很認真地說道。

“中國的龍，我研究過。”恐龍點頭說道：“東方的文化，很神秘，比印加人的還要難以理解。”

這下子，楊帆真的是刮目相看了，做一個頂級的紋身師確實不容易啊，這學識可是相當的淵博了，從丹麥人的維京人圖騰，到中國的龍圖騰，都得有所了解。

“厲害。”楊帆豎起大拇指說道。

恐龍傲然點頭，看起來這位早就習慣了被人稱讚，不過，他也確實有自傲的資本。

“文在哪裏？”恐龍問。

“後背！”楊帆說道：“整個後背！我要覆蓋整個後背！讓人一看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霸氣，俯瞰天下的感覺！”

恐龍的眼睛瞪大，眼中冒出光，表情也變得凝重了，眼神中帶著興奮神情。

博阿滕則楞住了，他可沒有想到，楊帆居然會要紋滿整個後背，這樣的狠人，在沃爾夫斯堡全隊包括他博阿滕在內，都還沒有一個呢。

整個後背，就是一只龍，威風凜凜、俯瞰天下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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