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課，你來聽我演講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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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課。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楊林她們就開始按學號，拷貝PPT，準備第一部分的演講考試。因為盛劭有課，她也沒打算盛劭過來，一次小小的口語考試而已，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楊林在講臺上拷貝自己PPT的時候，看見盛劭進了教室，坐在了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盛劭知道楊林還是挺希望自己能夠過來聽一聽的，來就來吧。在楊林看到盛劭第一眼，意外的同時，馬上就開心地給了他一個眼神。班裏很多同學都知道盛劭，楊林的男朋友。帥哥總能夠給人比較深的印象，更何況盛劭手上還有了一根他這年紀本不該有的手杖。
楊林肚子裏有多少貨，盛劭還是知道的。但，當楊林站上講臺，從露出標準的微笑開始，到淡定自若地演講，所表現出來那種氣場和自信，足以征服場下的聽眾！楊林的臨場發揮能力遠超盛劭的想象，講得真的太好！
盛劭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位不怎麽喜歡參加活動的女朋友，原來還有深藏不露的這一面！
楊林講完，盛劭就悄悄從最後一排出去了。走的時候，短信告訴她，他回學校上課了。緊接著又來了二條：【你剛剛的表現，太棒啦！能力超乎想象！】【周末請你吃大餐。】
☆、寒假
寒假回家，楊林每天都心情大好，手機不離手，時常對著手機忍俊不禁，一臉幸福。
看著女兒樂呵的樣兒，楊父不禁跟著高興，問：“有男孩子追求你了？”
“沒有啦~”
好幾次被父親追問以後，楊林實在沒堅持住，打算告訴他父親。因為她知道她父親最嬌慣和縱容她了，她很清楚這件事情她母親知道以後會采取什麽態度，但父親應該不會反對她，讓父親知道也無妨。
“我答應做他女朋友了。這是我的秘密，我告訴您，您不能夠反對喔。”楊林一邊跟爸爸撒嬌一邊害著羞地說，“您認識他的。”
說到自己認識，楊父興致更高了，“噢？怎麽樣的男孩子能夠贏得我們家寶貝女兒的芳心，說來聽聽。”父親滿心期待，他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
“他很棒、很優秀、也很帥，家教也很好，人也很謙虛……” 楊林細數著盛劭的種種好，跟她父親一再賣關子。
“說說是誰嘛？”，“您認識他的”這五個字，吊足了楊父的胃口。
“盛——劭——”
聽到這兩個字，父親的臉色陡然間就陰沈下來，“不行。”
遭到父親會是這麽果斷和這麽堅決地反對，是萬萬出乎楊林意料的！楊林開始後悔她的行為，她不該這麽輕易就告訴父親的。因為她父親就是一名骨外科醫生，她天真的以為，父親是可以毫無障礙地接受。
“為什麽啊？”楊林不禁委屈。
“沒有為什麽？不行就是不行！”
“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啊，爸爸。反對也總得有個理由啊。”
“你太任性了。”
“因為他是一名截肢患者嗎？”楊林替父親說明了原因，“為什麽？爸爸，為什麽您也會反對？您是一名骨外科醫生，這種手術您做的多了。為什麽？您可以那麽開放地去為您的患者去作心理輔導……”
“跟他分開吧。”父親建議，“不論是我還是你媽媽，我們都不能夠接受。”
“我不！我是不會跟他分手的。”楊林跟他父親交了底，“我喜歡他，高一就喜歡上他了。”
這是楊林同父親的第一次的保衛愛情的戰爭，以後同父母的家庭戰爭多這呢！楊林已經做好了長期鬥爭的準備，她只求一條，盛劭同她站在同一戰壕裏！
楊林結束同父親戰鬥就出門散心了，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著，胡思亂想著一切的一切，想著想著還是想到讓盛劭來陪著自己。
以後，每每發生家庭戰役，楊林都會叫著盛劭出門陪自己，但她不跟盛劭提關於“戰役”的只字片語，就像女朋友約男朋友出來約會那樣。逛完漢口逛武昌、逛完武昌逛漢陽，看電影、坐輪渡、吃遍戶部巷……
小吃，兩人只買一份，一般楊林先吃，剩下的是盛劭的。
“你是不是吃你弟弟吃剩的飯習慣了？”
“你把我當什麽了？那家夥吃剩的飯菜，我還真嫌邋遢，沒人吃。”
“盛劭。”
“嗯。”
“你有想過跟我分手嗎？”
“沒有。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喜歡上別的男孩子了，我會祝福你！”
寒假以後，楊林的種種反常，能夠盛劭隱隱能夠感覺到楊林應該有事瞞著他。楊林的“神邏輯”越來越少，逐漸地越來越趨於理性。
楊林開始經常做夢，而且重覆做著同一類型的夢。她夢見自己不停地在找尋男朋友，夢裏有任軼、有“自以為是兄”、有現在班裏的男同學、有其他認識的男生，唯獨沒有盛劭。她比較著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一一挑選著，但沒有一位能夠讓她心儀，讓她心甘情願的……
從不安和焦躁之中驚醒以後，發現只是一場夢，原來盛劭還是自己的男朋友，楊林頓是感覺好滿足好滿足……
她太害怕自己失去盛劭了……
☆、挑釁
大一下，開學沒多久。
楊林這學期的體育課，開設了籃球課——三步上籃，戳到楊林的軟肋了。明明是“三步”，每次都被老師說是“走步”！楊林給玩崩潰啦！
周六，在盛劭那裏。
“誒，你會三步上籃嗎？”楊林靠著床頭看電視。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盛劭對著他的電腦上網。
“我說認真的。”楊林一臉委屈。
既然這樣，盛劭也認真，轉頭看著楊林，問：“怎麽了？”
“我估計我這學期，體育課是要掛科了。三步上籃，明明是‘三步’，為什麽每次都被老師說我是‘走步’呢？”
楊林還在說著，盛劭就在網上下載了一段視頻，放給她看。
“我都看過很多遍了，就是不明白我哪裏錯了！”楊林是打算聽天由命了。
“你有籃球嗎？”
聽到盛劭問這個，楊林立刻興奮了，“你打算教我了？”
“我怎麽教你啊？只能幫你看看，你錯哪裏了。”
“也行啊！”
帶著楊林買籃球，最後付款的時候，老板對著盛劭笑了一下，盛劭回之。籃球，好的也就那麽幾個品牌，價格也都是穿的。老板見他倆進來，就緊著利潤率高的推薦。楊林不認識籃球，盛劭還是認識的。
盛劭拿輪椅，準備帶楊林去自己學校的籃球場。
“去你們學校的籃球場，有什麽意義呢？得去我們學校指定的籃球場，期末我們在那裏考試！”
“籃球架的標準還有不一樣的啊？”
“地上的坑坑窪窪總該不一樣吧！”
盛劭立刻就要醉過去了，說了一句，“那先回去吧。”
緊接著，楊林就見盛劭把輪椅往回推，“你生氣了？”
“我有那麽小氣嗎？吃過晚飯，再去你們學校吧。現在這個時間點，你們指定的場地還有空的籃球架等著你啊？”在盛劭學校的籃球場，說不定盛劭還能夠碰到幾個認識人，說一聲，讓楊林擠著一起先玩一玩。
晚上，七點多鐘，在楊林學校的籃球場。這個時間打籃球的男生少很多了，好多很楊林一樣的女生，開始在這指定地點練習。有女生跟女生一起練習的，也有剛剛步入戀愛關系，男朋友陪著女朋友練習的。各玩各的，互不幹擾。
盛劭坐輪椅進入場內，看著楊林一遍一遍“四步”上籃。他不會為楊林做示範，但會幫楊林把動作分解掉，糾正她的錯誤。一對一輔導，比體育老師靠譜多了。
錯誤被糾正以後，剩下的就靠楊林自己了，所謂“師傅引進門，修行靠個人”。
自從出車禍以後，盛劭就再也沒有碰過籃球，一時興致所至投了幾次籃，有進的有沒進的。手感都已經生了，只是基本功還在。
“哇！！！”不管球進沒進，楊林都覺得盛劭出手的瞬間，好cool！
“陪女朋友打籃球呢？”，追求楊林的那位“自以為是兄”跟他同學一起進籃球場準備打球，一進場地就看到楊林和她坐輪椅的男朋友。“自已為是兄”一直都知道楊林有男朋友，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本尊。楊林就是為了這人拒絕自己？
對於“自以為是兄”的當面挑釁，盛劭只是擡頭，瞟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話，“楊林，我們走。”
“兄弟，你走什麽啊？”自以為是兄立刻上前，攔住盛劭，“教楊林打籃球，你也夠舍命相陪的。”
“你幹什麽啊？”楊林終於對著“自以為是兄”發火了。
從楊林的發火，和他剛剛叫出楊林的名字，盛劭很快能夠判斷出，他應該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看自己不順眼欺負一下自己這麽簡單，應該騷擾楊林很久了。
“教你打籃球也得找一個會打的人啊？”自以為是兄真為自己不甘心！
盛劭往後滑了輪椅，拉遠一點與“自以為是兄”的距離，擡頭仰視他的時候，角度不至於太大，“你想用什麽方式來證明你會而我不會呢？”
“自以為是兄”嗅到了盛劭身上的火藥味。
“盛劭，你幹嘛？”楊林真害怕他們打起來了，盛劭絕對吃虧。
“我想這位兄弟也是文明人，只是想找一種方式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不至於玩人身攻擊。單挑？定點投籃？”
“自以為是兄”為殘疾人著相，選擇定點投籃。
剛剛也只是在陪楊林練習的時候投了幾次，能命中幾個盛劭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把握，但盛劭也是有攻擊欲的，而且他是遇強更強的那種！雖然手感已經生了，但出手時候的架勢和氣勢，讓旁觀的人一眼就可以確定，這人是練過的！
10投8中，除第一個和最後一個！讓旁觀的同學不禁拍手叫絕。當場就把“自以為是兄”看傻眼了。
盛劭把籃球拋給“自以為是兄”，將自己退出場地，歸他上場了。
“自以為是兄”投了第一球，沒中，比起盛劭的出手差遠了，連他自己的同學都開始喝倒彩。在他瞄準準備投第二球的時候，盛劭從輪椅裏站起來，走過去，伸右手攔截了正要出手的籃球，跟他低語：“像你這麽甩，10個能夠甩進2個就算你運氣了，何必繼續自找羞辱呢？”
這會兒歸“自以為是兄”仰視盛劭了。
“我現在懷疑你的人品問題！”盛劭繼續跟他低語，“跟一個明顯身體有殘疾的人比賽體育運動，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女朋友應該告訴過你，她是有男朋友的。你要再靠近她就是對她的騷擾，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威脅我？”
“我就威脅你了，怎麽樣？你要不相信，我們走著瞧！
我叫‘盛劭’，盛大的‘盛’、年高德劭的‘劭’，不服，你可以去查我！”盛劭最後看這位“自以為是兄”的眼神，透出的淩厲，足以讓他瘆到寒戰！
盛劭回身，將籃球遞給楊林，緩和自己的語氣以後，跟楊林說了一句，“楊林，我們走！”，說完，盛劭一只手推著自己的輪椅，一只手牽著楊林，離開了籃球場。
留下“自以為是兄”站那兒，尷尬無限……
回去的士裏，盛劭沈默得一句話沒講。
看著盛劭的凝神，到盛劭的住處以後，楊林忍不住，先開口了，一路上楊林都在後悔把盛劭拖去自己學校籃球場，沒有自己的這一出，哪來這麽多事，大不了掛科就是嘍，也不至於讓盛劭這麽難堪，“你生氣了？”楊林可憐兮兮地問。
“沒有啊。”
“不高興了？”
“也沒有。”
“那你不講話？”
“沒有，真沒有。”
“那你笑一下，我看看。”
盛劭看著楊林，像哄小朋友那樣扯了一下嘴角。盛劭看著楊林，他其實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
同學的同學，或者同學的同學的同學，總能夠圈出點消息來。“自以為是兄”很快就打聽盛劭的學校、專業和他富二代的身份！也被同學勸，“沒事幹，你招惹人家幹嘛啊？”
這件事，從表面上看，盛劭是贏了，但這事確實讓盛劭很不爽，一直心存芥蒂。
楊林很優秀，楊林越是優秀，盛劭的壓力越大。
進入大學以後，盛劭就感受到了史無前例的的壓力！身邊的人都太優秀了！楊林身邊不乏優秀的追求者，她更應該選擇他們，不應該跟著自己受這種委屈。這次被“挑釁”以後，這個感覺尤為突出。
☆、幸福、可憐
一次，盛劭先洗過澡，換楊林洗。楊林進去好久了，都不出來，盛劭奇怪，滑輪椅去看看。在衛生間門口，盛劭頓住了自己。眼前的楊林很可愛，但他一點不覺得好笑，他真有種當一回山寨霸王，馬上、立刻把楊林搶回去做壓寨夫人的沖動！楊林坐在衛生間的小板凳上，正在幫自己洗衣服，內衣。因為正在搓洗的部位比較關鍵，她不大好意思，正紅著臉閉著眼，兩手用力搓洗，上面已經起滿了肥皂泡泡。
盛劭讓自己在衛生間的門口坐了一會兒，才去叫楊林，他想多看她一會兒，但又不忍心讓她幫自己洗衣服。眼前的幸福來的太快了，讓盛劭有種不真實感，無法把控！
“楊林，你放著我自己洗吧。”
“啊？”楊林回過神來，清清手裏的泡泡，遞出來一盆子內衣，“幫忙拿去晾著吧，就剩你的這條內褲了，馬上好。剩下的扔洗衣機。”
盛劭去晾的衣服，有楊林自己的內衣和他的襪子、殘肢襪套，這些都是楊林用手洗的。原來在楊林看來，殘肢襪套比內褲好接受。
……
晚上，楊林借用盛劭的書桌搞學習，將盛劭的一本黑皮筆記本推掉到地上，散落了些夾在裏面的書簽和一張照片。
楊林趕緊蹲地上去拾起它們。
靠床上、抱著電腦的盛劭，聽到響聲，回了一下頭，見楊林正蹲地上在看那張照片，說了一句，“我媽媽。”
“我能看看嗎？”楊林站起來。
“你看吧。看完了，幫我還是插在本子裏，就行了。”
楊林很仔細的看了盛劭的母親，照片上的樣子，三十歲出頭，很漂亮。盛劭除了臉上的輪廓和眉宇間的神韻像他父親以外，五官跟她母親長的真像啊。
照片中，盛劭的母親在微笑，這種微笑有很強的感染力，讓看著這張照片的人有一種想回以微笑的感覺。這微笑讓人看著，很舒服，很恬靜，想再多看一會兒……
難怪盛劭笑起來的樣子會那麽迷人。
照片的反面，寫有她母親的名字“邵敏”和拍攝日子，原來他母親也寫得一手好字。
“你想你媽媽？”
“偶爾會。要不是有照片，我都不記得我媽媽長什麽樣子了。”盛劭回答楊林的時候，還對著他電腦的顯示屏。
……
周末，楊林不想在外面吃飯了，問盛劭：“你這兒的廚房能用嗎？”
“能啊。”
“你會做飯嗎？炒菜。”
“會。做的多好吃不敢說，生的糊成熟的還是可以的。”
“那我們買點菜在家自己做吧？我來洗菜和切菜。”楊林會洗菜、切菜、煮米飯，還會洗碗，就是不會最關鍵的一步——炒！在楊林看來，倒進鍋裏的一鍋生菜，就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不知道從哪裏下手。一鍋菜，讓她大鏟一揮，可以揮出去半鍋，還騰不出空來放調料。
在楊林洗菜的時候，盛劭幫忙。
“盛劭，為什麽這些你都會？”
“我小時候，沒有媽媽。我外婆害怕我爸給我找了個後媽把我虐待死了；又怕我爸不給我找後媽，就這樣跟著我爸，把我餓死了，所以在我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刻意培養我這方面的技能。”
“難怪你的生活習慣這麽好的。”
現在盛劭發現，即便是沒有上述兩條，自己會做飯也挺有好處的。1、葉凱俊做飯的那功夫還不如自己呢，好在她知道去請位阿姨幫忙做飯；2、還可以防著將來，被自己的老婆餓死了。
在盛劭站在炒菜鍋前，炒菜的時候，楊林從後面包抄了盛劭，抱著盛劭的腰，把自己的胸脯緊緊地擠在盛劭的後背上。
“楊林，你幹嘛？”從後面來了一股推力，盛劭不由的伸左手撐了一下竈臺，右手還握著鍋鏟。
“抱抱你。”
“鍋裏要糊了。”
楊林才不理人忙不如火忙。
盛劭只得放下鍋鏟，關火，“你今天怎麽了？”
楊林依舊抱著盛劭不放，臉也貼在他的背上，“盛劭。”
“嗯。”
“我有時候覺得你很幸福，有時候又覺得你挺可憐的，真的。”
“你今天是怎麽了？”
“沒怎麽。”楊林緊緊地抱著盛劭，其實她很想對他說，“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
……
☆、五一
五一，楊林的母親想讓楊林回家一趟。楊林答應。
晚上，楊林在寢室跟盛劭，通訊工具聊天。
楊林問盛劭：【五一你回武漢嗎？】
【不是太想回去，怎麽了？】
【我媽想我回家，你也回去吧，我們一起？】
【你想回去，就回去唄。】
【那，我去搶火車票！】楊林想想，寒假的時候她是跟盛劭一起坐飛機回去的，只是出站以後，各走各的。平時，看著B市開往武漢的火車是一班接著一班地跑，到了關鍵時刻就不給力！根本就搶不到火車票！寒假前，楊林負責搶票，她有盛劭的身份證號，開著搶票軟件，去吃午飯，等她再回來的時候，發現票是搶到了，還是兩張，可是卻過了40分鐘的付款時限，票又自動退回去了，待她再搶就怎麽都搶不到了。不能說過年不回家啊，楊林跟父親說一聲，飛回去了。這次五一，不好說再飛回去吧。她問盛劭：【你是不是從來都不坐火車的啊？】
【誰說的？】
【那你到底坐過火車沒啊？】
【肯定坐過了。】
【小時候坐過的不算。】
盛劭被楊林問得即很無奈也很想笑，【火車票，兩張，對吧。這次我來搶。】最後還加一句，【往返，是吧。】
【你真坐過火車啊？那地鐵呢？】楊林知道盛劭肯定沒有擠過公交車。
【地鐵沒坐過。】
楊林又開始覺得盛劭即幸福又可憐了，【在武漢，出門太晚了不方便，等五一以後回學校了，我們晚上去坐地鐵吧。我們坐最晚的幾班，那個時間人不多，怎麽樣？】
【純粹為了坐地鐵而坐地鐵，沒意義。】
【有啊！至少讓你知道地鐵站長什麽樣，而且還是跟我一起坐的啊！】
【好。】
短暫回家兩天，除了一個簡便的背包，盛劭什麽都不帶了，家裏都有，楊林的包裏也就比盛劭多了點零食，在火車上吃的。30日晚上，回武漢的火車上，因為節假日，人多，放了些站票出來。楊林想讓盛劭靠窗坐，盛劭沒同意，因為人較多，過道上往來的旅客萬一把楊林磕到或者碰到都不好。
第一次跟盛劭坐火車，幹什麽，楊林都讓盛劭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不至於讓後面的旅客推著盛劭了。
第一次跟楊林坐火車，盛劭發現，在外面人多的地方，楊林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楊林從不跟陌生人搭訕；她在過道口人多的地方，擠進擠出的時候，會有意識的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胸部，以防萬一。
火車上，盛劭適時會讓自己站一會兒，或者來回“晃”一小會兒。楊林跟自己父母匯報自己行蹤的時候，盛劭保持安靜。
“我爸已經在出站口等我了。”楊林開始祈禱，“希望我爸爸不要碰到你媽媽。”楊林何嘗不想跟盛劭手牽著手的走出出站口啊！
“下車以後，你先走。我媽這會兒還不會到。”
“你媽媽不來接你嗎？”
“我跟我媽說的是後面那趟車的車次，晚半個小時。”
楊林真佩服盛劭，這個都給他想到了，但她同時也覺得讓盛劭受委屈了。
五一假期間，楊林沒有聯系盛劭。
楊林家又爆發家庭戰役了。
楊林的母親發話了，“你給我跟他分了啊。我們家不缺錢，不用你給我們找個‘豪’二代回來！
我跟你爸對你也沒有別的要求，找位接地氣的男朋友，將來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楊林不喜歡她母親說的後面的這句話，她不明白母親說的“接地氣”到底什麽意思。是嫌棄盛劭雙下肢截肢，還是嫌他們家太有錢，高攀不上，“我不分！我就看上他了！”
“我也實話跟你說了，我看不上！”
“到底是我找男朋友，還是您找女婿啊？您看上誰您找去！跟我沒關系！”
“你爸爸把你寵得沒法沒天了……”
盛劭家。
盛劭的父親了解自己的大兒子喜怒不形於色。五一放假，盛劭回家的時候，父親發現盛劭總是心事重重，應該是有事。跟截肢以後那兩年的狀態不一樣，同樣是坐在輪椅裏一言不發，同樣都能夠讀到痛苦，而那兩年從他空洞的眼神裏讀到的跟多的是對未來的一種惶恐不安，現在的則更多的煩惱。
父親沒有直接問盛劭，而是趁盛劭不在家的時候，先問了葉凱俊，“盛劭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2號晚上，葉凱俊帶著盛倫參加同事的婚禮，盛父也不打算做飯了，決定帶盛劭出去吃，得跟兒子就這事情聊一聊。
吃過飯，在父親的車裏，父親就著夜色，帶兒子轉轉。
“交女朋友了？”
坐副駕駛的盛劭聽到父親的問話，挑了唇角，笑了，“您不都問過我媽了嗎？”
“我想聽你跟我說說。”
聽到父親說這話，盛劭看著前方的路面，笑容展開了，笑過以後，問：“爸爸，您車上有煙嗎？”
“你看看車後座是不是還有一條？”
盛劭回頭，果真還有一條不錯的煙，往後挪了座椅，伸手拿了過來。盛劭知道這應該是他父親公司應酬用的，他爸也就在他出車禍的那兩年抽的兇點，這幾年已經不抽了。
盛劭挪回座椅，拆了煙。一條煙，還是拆的起的。盛劭就著點煙器，點著了煙，開了車窗。
看著兒子嫻熟的吞吐，父親問：“有癮嗎？”
“沒有。”
“抽的多嗎？”
盛劭搖頭，“很少”，再想想，“抽的都是他們散的，好像從來都沒有自己買過。”突然間發現，自己好不仗義。
“什麽時候學會的？”
“五年級？六年級？”盛劭自己都不記得了。
“那時候，你外婆管你管得那麽嚴？”
“再嚴，我也是男孩子，也有好奇心的。”
“想去哪兒轉轉？”
“武昌。司門口，上大橋走走。”
下車的時候，盛劭還不忘跟父親說：“這包我拿走了”，隨即將煙塞進了自己褲子後面的口袋裏。
從行人的階梯上大橋，看著兒子拄手杖一步一步往階梯上上的時候，父親跟在後面，心裏生生作痛。如果自己把兒子照看好些，不至於是今天這樣子，父親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痛啊……
站在橋面上，看著腳下滾過的江水，兩岸的霓虹。父親沒問話，父親在感慨，時間過的很快啊，轉眼間繈褓中的盛劭已經跟自己一般高了。
盛劭主動說了，“楊林，您見過的。高二下暑假，我追她的。很多時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選擇我。”
“她父母是幹什麽的？”
“醫生。就在我第一次做截肢手術的那家醫院。她爸是骨外科的第一把刀。我出車禍的那年，她爸爸正好在德國做訪問學者，不然，很有可能您請來為我主刀的就是她爸爸了。”盛劭想想，自己都覺得挺諷刺的。
聽著兒子說這些，父親都覺得自己的兒子，挺牛啊！拐誰家的姑娘不好，拐一位骨外科醫生家的女兒！
“你碰過她嗎？”
對於父親這個問題，盛劭怔了一下，“爸爸，您說什麽呢？”
“回答我。”
“沒有。”如實作答。
父親要的就著這個答案，還知道點分寸，接著問：“她父母知道你們的事情嗎？”
“楊林沒說過。隱約感覺多少知道一點。”
“如果她父母不反對你們在一起的話，什麽都好說。但，你有沒想過，萬一她父母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怎麽辦？她父母不同意，而楊林屈服於她父母了，你怎麽辦？楊林不屈服，你又把她夾在了中間，她怎麽辦？”父親覺得是時候，給兒子打針預防針了。
父親知道盛劭在這場游戲裏面——輸不起！他們距離婚姻的路還太長，不確定因素太多了。盛劭什麽都沒有，父親不希望兒子在游戲出局的時候，拖著兩條殘疾的腿還遍體鱗傷。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父親說話了，“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
小劭，我問你，在她身披嫁衣裳的那天，你是否已經手握天下之權？
現在是你豐滿羽翼的時候。
我不會去反對你現在談戀愛，但我也絕對不會在精神層面上去支持你做這件事情。
小劭，我希望你能夠成氣候。”父親對盛劭提要求了，在過去的幾年裏，父親只求盛劭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就行了，現在父親對他有要求了。這幾年裏，父親逐漸發現盛劭的能力遠超他的預期，父親不希望盛劭把這種能力浪費了。“等你弟弟成氣候的那天，我們早就青黃不接了。你明白我在說什麽。
這是使命，你有這個能力。我希望你能夠有這個擔當，也有這份責任感。當然，我也不能夠強迫你。”
盛劭只是看著很遠很遠的遠處在呼吸。
“小劭，回頭，你自己也好好想想。
走吧，回家吧。再晚，你媽在家該擔心了。”
“嗯。”盛劭點了頭。
下橋的時候，盛劭讓父親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
3號下午，回B市前，楊林終於短信聯系盛劭了。
【一會兒，你怎麽去火車站？】
【全家出動相送。你呢？】
【地鐵，自己去。我在候車廳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在候車廳見到盛劭的那一刻，楊林可高興了，就跟家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火車上，盛劭問楊林這幾天過得怎麽樣。
“早知道我不回來了。”
“怎麽了？”
“在家裏除了說話就是吃飯，嘴就沒有歇過。吃多了，害我回學校還得減肥。”
……
過了一會兒，盛劭又問楊林：“你們學校的那位‘自以為是兄’最近還有騷擾你啊？”
“沒有。知難而退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楊林眼裏只有‘高富帥’。”
“你們同學這麽評價你的？”
“不是嗎？難道你不是‘高富帥’嗎？”
盛劭知道楊林在開玩笑，只要知道沒人繼續騷擾她就行了。
“誒，盛劭，你那天站在‘自以為是兄’面前，那氣勢真的好兇喔！我真害怕。”
“有什麽好怕的？”
“當年李特把你弄跪到地上，我都沒見你那麽兇過。”
“兩件事性質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可比性。”
下火車，楊林終於可以被盛劭牽著，一起走出火車站了。楊林跟盛劭先回了他的住處，楊林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回學校上課。
☆、楊父同盛劭的談話
下午3:30第二節課下課，盛劭跟同學一道從教學大樓往外走，在走出教學大樓回寢室的小路上。
“請問是盛劭同學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楊林的父親找到了盛劭，出於禮貌性的詢問。其實根本不用問這個問題，楊林的父親是認識盛劭的，再加之盛劭右手裏的手杖不用讓他作答，就能很清楚地告訴別人他是誰。
楊林的父親，和藹、慈顏常駐，是一位值得被受尊重的慈父。不像盛劭的父親般那樣剛毅威嚴。楊父依舊笑臉迎人，笑容裏滿帶打擾到盛劭的抱歉，“我是……”正要自我介紹的時候，“楊叔叔”盛劭叫了。
楊父會千裏迢迢到學校來找自己，直覺告訴盛劭這不是一件好事，但他沒有將心裏的想法表現在臉上，依舊很禮貌地叫了一聲，“楊叔叔。”
“哎！哎！”
楊林的父親在離學校不遠的咖啡廳，請盛劭喝點東西。
“你想喝點什麽？我來買。”
“我要一杯水就行了。”
“不喝點咖啡什麽的嗎？”楊父的聲音依然慈祥，輕柔。
“謝謝。不用了，楊叔叔。”
學生的身份容不得盛劭跟楊父搶，盛劭很順從地在一空桌處先坐下。楊父還是買了兩杯咖啡，同時也為盛劭額外又端了一杯水。
“謝謝，楊叔叔。”
“盛劭，是這樣的，”楊父親坐下以後，開始說話了。在說話的時候略帶考慮，他需要把握一個尺度，給盛劭留有餘地，但也要表述得讓盛劭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們知道，我家楊林跟你在一起。我們家就楊林這一個女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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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楊林她們就開始按學號，拷貝PPT，準備第一部分的演講考試。因為盛劭有課，她也沒打算盛劭過來，一次小小的口語考試而已，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楊林在講臺上拷貝自己PPT的時候，看見盛劭進了教室，坐在了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盛劭知道楊林還是挺希望自己能夠過來聽一聽的，來就來吧。在楊林看到盛劭第一眼，意外的同時，馬上就開心地給了他一個眼神。班裏很多同學都知道盛劭，楊林的男朋友。帥哥總能夠給人比較深的印象，更何況盛劭手上還有了一根他這年紀本不該有的手杖。
楊林肚子裏有多少貨，盛劭還是知道的。但，當楊林站上講臺，從露出標準的微笑開始，到淡定自若地演講，所表現出來那種氣場和自信，足以征服場下的聽眾！楊林的臨場發揮能力遠超盛劭的想象，講得真的太好！
盛劭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位不怎麽喜歡參加活動的女朋友，原來還有深藏不露的這一面！
楊林講完，盛劭就悄悄從最後一排出去了。走的時候，短信告訴她，他回學校上課了。緊接著又來了二條：【你剛剛的表現，太棒啦！能力超乎想象！】【周末請你吃大餐。】
☆、寒假
寒假回家，楊林每天都心情大好，手機不離手，時常對著手機忍俊不禁，一臉幸福。
看著女兒樂呵的樣兒，楊父不禁跟著高興，問：“有男孩子追求你了？”
“沒有啦~”
好幾次被父親追問以後，楊林實在沒堅持住，打算告訴他父親。因為她知道她父親最嬌慣和縱容她了，她很清楚這件事情她母親知道以後會采取什麽態度，但父親應該不會反對她，讓父親知道也無妨。
“我答應做他女朋友了。這是我的秘密，我告訴您，您不能夠反對喔。”楊林一邊跟爸爸撒嬌一邊害著羞地說，“您認識他的。”
說到自己認識，楊父興致更高了，“噢？怎麽樣的男孩子能夠贏得我們家寶貝女兒的芳心，說來聽聽。”父親滿心期待，他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
“他很棒、很優秀、也很帥，家教也很好，人也很謙虛……” 楊林細數著盛劭的種種好，跟她父親一再賣關子。
“說說是誰嘛？”，“您認識他的”這五個字，吊足了楊父的胃口。
“盛——劭——”
聽到這兩個字，父親的臉色陡然間就陰沈下來，“不行。”
遭到父親會是這麽果斷和這麽堅決地反對，是萬萬出乎楊林意料的！楊林開始後悔她的行為，她不該這麽輕易就告訴父親的。因為她父親就是一名骨外科醫生，她天真的以為，父親是可以毫無障礙地接受。
“為什麽啊？”楊林不禁委屈。
“沒有為什麽？不行就是不行！”
“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啊，爸爸。反對也總得有個理由啊。”
“你太任性了。”
“因為他是一名截肢患者嗎？”楊林替父親說明了原因，“為什麽？爸爸，為什麽您也會反對？您是一名骨外科醫生，這種手術您做的多了。為什麽？您可以那麽開放地去為您的患者去作心理輔導……”
“跟他分開吧。”父親建議，“不論是我還是你媽媽，我們都不能夠接受。”
“我不！我是不會跟他分手的。”楊林跟他父親交了底，“我喜歡他，高一就喜歡上他了。”
這是楊林同父親的第一次的保衛愛情的戰爭，以後同父母的家庭戰爭多這呢！楊林已經做好了長期鬥爭的準備，她只求一條，盛劭同她站在同一戰壕裏！
楊林結束同父親戰鬥就出門散心了，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著，胡思亂想著一切的一切，想著想著還是想到讓盛劭來陪著自己。
以後，每每發生家庭戰役，楊林都會叫著盛劭出門陪自己，但她不跟盛劭提關於“戰役”的只字片語，就像女朋友約男朋友出來約會那樣。逛完漢口逛武昌、逛完武昌逛漢陽，看電影、坐輪渡、吃遍戶部巷……
小吃，兩人只買一份，一般楊林先吃，剩下的是盛劭的。
“你是不是吃你弟弟吃剩的飯習慣了？”
“你把我當什麽了？那家夥吃剩的飯菜，我還真嫌邋遢，沒人吃。”
“盛劭。”
“嗯。”
“你有想過跟我分手嗎？”
“沒有。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喜歡上別的男孩子了，我會祝福你！”
寒假以後，楊林的種種反常，能夠盛劭隱隱能夠感覺到楊林應該有事瞞著他。楊林的“神邏輯”越來越少，逐漸地越來越趨於理性。
楊林開始經常做夢，而且重覆做著同一類型的夢。她夢見自己不停地在找尋男朋友，夢裏有任軼、有“自以為是兄”、有現在班裏的男同學、有其他認識的男生，唯獨沒有盛劭。她比較著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一一挑選著，但沒有一位能夠讓她心儀，讓她心甘情願的……
從不安和焦躁之中驚醒以後，發現只是一場夢，原來盛劭還是自己的男朋友，楊林頓是感覺好滿足好滿足……
她太害怕自己失去盛劭了……
☆、挑釁
大一下，開學沒多久。
楊林這學期的體育課，開設了籃球課——三步上籃，戳到楊林的軟肋了。明明是“三步”，每次都被老師說是“走步”！楊林給玩崩潰啦！
周六，在盛劭那裏。
“誒，你會三步上籃嗎？”楊林靠著床頭看電視。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盛劭對著他的電腦上網。
“我說認真的。”楊林一臉委屈。
既然這樣，盛劭也認真，轉頭看著楊林，問：“怎麽了？”
“我估計我這學期，體育課是要掛科了。三步上籃，明明是‘三步’，為什麽每次都被老師說我是‘走步’呢？”
楊林還在說著，盛劭就在網上下載了一段視頻，放給她看。
“我都看過很多遍了，就是不明白我哪裏錯了！”楊林是打算聽天由命了。
“你有籃球嗎？”
聽到盛劭問這個，楊林立刻興奮了，“你打算教我了？”
“我怎麽教你啊？只能幫你看看，你錯哪裏了。”
“也行啊！”
帶著楊林買籃球，最後付款的時候，老板對著盛劭笑了一下，盛劭回之。籃球，好的也就那麽幾個品牌，價格也都是穿的。老板見他倆進來，就緊著利潤率高的推薦。楊林不認識籃球，盛劭還是認識的。
盛劭拿輪椅，準備帶楊林去自己學校的籃球場。
“去你們學校的籃球場，有什麽意義呢？得去我們學校指定的籃球場，期末我們在那裏考試！”
“籃球架的標準還有不一樣的啊？”
“地上的坑坑窪窪總該不一樣吧！”
盛劭立刻就要醉過去了，說了一句，“那先回去吧。”
緊接著，楊林就見盛劭把輪椅往回推，“你生氣了？”
“我有那麽小氣嗎？吃過晚飯，再去你們學校吧。現在這個時間點，你們指定的場地還有空的籃球架等著你啊？”在盛劭學校的籃球場，說不定盛劭還能夠碰到幾個認識人，說一聲，讓楊林擠著一起先玩一玩。
晚上，七點多鐘，在楊林學校的籃球場。這個時間打籃球的男生少很多了，好多很楊林一樣的女生，開始在這指定地點練習。有女生跟女生一起練習的，也有剛剛步入戀愛關系，男朋友陪著女朋友練習的。各玩各的，互不幹擾。
盛劭坐輪椅進入場內，看著楊林一遍一遍“四步”上籃。他不會為楊林做示範，但會幫楊林把動作分解掉，糾正她的錯誤。一對一輔導，比體育老師靠譜多了。
錯誤被糾正以後，剩下的就靠楊林自己了，所謂“師傅引進門，修行靠個人”。
自從出車禍以後，盛劭就再也沒有碰過籃球，一時興致所至投了幾次籃，有進的有沒進的。手感都已經生了，只是基本功還在。
“哇！！！”不管球進沒進，楊林都覺得盛劭出手的瞬間，好cool！
“陪女朋友打籃球呢？”，追求楊林的那位“自以為是兄”跟他同學一起進籃球場準備打球，一進場地就看到楊林和她坐輪椅的男朋友。“自已為是兄”一直都知道楊林有男朋友，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本尊。楊林就是為了這人拒絕自己？
對於“自以為是兄”的當面挑釁，盛劭只是擡頭，瞟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話，“楊林，我們走。”
“兄弟，你走什麽啊？”自以為是兄立刻上前，攔住盛劭，“教楊林打籃球，你也夠舍命相陪的。”
“你幹什麽啊？”楊林終於對著“自以為是兄”發火了。
從楊林的發火，和他剛剛叫出楊林的名字，盛劭很快能夠判斷出，他應該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看自己不順眼欺負一下自己這麽簡單，應該騷擾楊林很久了。
“教你打籃球也得找一個會打的人啊？”自以為是兄真為自己不甘心！
盛劭往後滑了輪椅，拉遠一點與“自以為是兄”的距離，擡頭仰視他的時候，角度不至於太大，“你想用什麽方式來證明你會而我不會呢？”
“自以為是兄”嗅到了盛劭身上的火藥味。
“盛劭，你幹嘛？”楊林真害怕他們打起來了，盛劭絕對吃虧。
“我想這位兄弟也是文明人，只是想找一種方式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不至於玩人身攻擊。單挑？定點投籃？”
“自以為是兄”為殘疾人著相，選擇定點投籃。
剛剛也只是在陪楊林練習的時候投了幾次，能命中幾個盛劭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把握，但盛劭也是有攻擊欲的，而且他是遇強更強的那種！雖然手感已經生了，但出手時候的架勢和氣勢，讓旁觀的人一眼就可以確定，這人是練過的！
10投8中，除第一個和最後一個！讓旁觀的同學不禁拍手叫絕。當場就把“自以為是兄”看傻眼了。
盛劭把籃球拋給“自以為是兄”，將自己退出場地，歸他上場了。
“自以為是兄”投了第一球，沒中，比起盛劭的出手差遠了，連他自己的同學都開始喝倒彩。在他瞄準準備投第二球的時候，盛劭從輪椅裏站起來，走過去，伸右手攔截了正要出手的籃球，跟他低語：“像你這麽甩，10個能夠甩進2個就算你運氣了，何必繼續自找羞辱呢？”
這會兒歸“自以為是兄”仰視盛劭了。
“我現在懷疑你的人品問題！”盛劭繼續跟他低語，“跟一個明顯身體有殘疾的人比賽體育運動，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女朋友應該告訴過你，她是有男朋友的。你要再靠近她就是對她的騷擾，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威脅我？”
“我就威脅你了，怎麽樣？你要不相信，我們走著瞧！
我叫‘盛劭’，盛大的‘盛’、年高德劭的‘劭’，不服，你可以去查我！”盛劭最後看這位“自以為是兄”的眼神，透出的淩厲，足以讓他瘆到寒戰！
盛劭回身，將籃球遞給楊林，緩和自己的語氣以後，跟楊林說了一句，“楊林，我們走！”，說完，盛劭一只手推著自己的輪椅，一只手牽著楊林，離開了籃球場。
留下“自以為是兄”站那兒，尷尬無限……
回去的士裏，盛劭沈默得一句話沒講。
看著盛劭的凝神，到盛劭的住處以後，楊林忍不住，先開口了，一路上楊林都在後悔把盛劭拖去自己學校籃球場，沒有自己的這一出，哪來這麽多事，大不了掛科就是嘍，也不至於讓盛劭這麽難堪，“你生氣了？”楊林可憐兮兮地問。
“沒有啊。”
“不高興了？”
“也沒有。”
“那你不講話？”
“沒有，真沒有。”
“那你笑一下，我看看。”
盛劭看著楊林，像哄小朋友那樣扯了一下嘴角。盛劭看著楊林，他其實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
同學的同學，或者同學的同學的同學，總能夠圈出點消息來。“自以為是兄”很快就打聽盛劭的學校、專業和他富二代的身份！也被同學勸，“沒事幹，你招惹人家幹嘛啊？”
這件事，從表面上看，盛劭是贏了，但這事確實讓盛劭很不爽，一直心存芥蒂。
楊林很優秀，楊林越是優秀，盛劭的壓力越大。
進入大學以後，盛劭就感受到了史無前例的的壓力！身邊的人都太優秀了！楊林身邊不乏優秀的追求者，她更應該選擇他們，不應該跟著自己受這種委屈。這次被“挑釁”以後，這個感覺尤為突出。
☆、幸福、可憐
一次，盛劭先洗過澡，換楊林洗。楊林進去好久了，都不出來，盛劭奇怪，滑輪椅去看看。在衛生間門口，盛劭頓住了自己。眼前的楊林很可愛，但他一點不覺得好笑，他真有種當一回山寨霸王，馬上、立刻把楊林搶回去做壓寨夫人的沖動！楊林坐在衛生間的小板凳上，正在幫自己洗衣服，內衣。因為正在搓洗的部位比較關鍵，她不大好意思，正紅著臉閉著眼，兩手用力搓洗，上面已經起滿了肥皂泡泡。
盛劭讓自己在衛生間的門口坐了一會兒，才去叫楊林，他想多看她一會兒，但又不忍心讓她幫自己洗衣服。眼前的幸福來的太快了，讓盛劭有種不真實感，無法把控！
“楊林，你放著我自己洗吧。”
“啊？”楊林回過神來，清清手裏的泡泡，遞出來一盆子內衣，“幫忙拿去晾著吧，就剩你的這條內褲了，馬上好。剩下的扔洗衣機。”
盛劭去晾的衣服，有楊林自己的內衣和他的襪子、殘肢襪套，這些都是楊林用手洗的。原來在楊林看來，殘肢襪套比內褲好接受。
……
晚上，楊林借用盛劭的書桌搞學習，將盛劭的一本黑皮筆記本推掉到地上，散落了些夾在裏面的書簽和一張照片。
楊林趕緊蹲地上去拾起它們。
靠床上、抱著電腦的盛劭，聽到響聲，回了一下頭，見楊林正蹲地上在看那張照片，說了一句，“我媽媽。”
“我能看看嗎？”楊林站起來。
“你看吧。看完了，幫我還是插在本子裏，就行了。”
楊林很仔細的看了盛劭的母親，照片上的樣子，三十歲出頭，很漂亮。盛劭除了臉上的輪廓和眉宇間的神韻像他父親以外，五官跟她母親長的真像啊。
照片中，盛劭的母親在微笑，這種微笑有很強的感染力，讓看著這張照片的人有一種想回以微笑的感覺。這微笑讓人看著，很舒服，很恬靜，想再多看一會兒……
難怪盛劭笑起來的樣子會那麽迷人。
照片的反面，寫有她母親的名字“邵敏”和拍攝日子，原來他母親也寫得一手好字。
“你想你媽媽？”
“偶爾會。要不是有照片，我都不記得我媽媽長什麽樣子了。”盛劭回答楊林的時候，還對著他電腦的顯示屏。
……
周末，楊林不想在外面吃飯了，問盛劭：“你這兒的廚房能用嗎？”
“能啊。”
“你會做飯嗎？炒菜。”
“會。做的多好吃不敢說，生的糊成熟的還是可以的。”
“那我們買點菜在家自己做吧？我來洗菜和切菜。”楊林會洗菜、切菜、煮米飯，還會洗碗，就是不會最關鍵的一步——炒！在楊林看來，倒進鍋裏的一鍋生菜，就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不知道從哪裏下手。一鍋菜，讓她大鏟一揮，可以揮出去半鍋，還騰不出空來放調料。
在楊林洗菜的時候，盛劭幫忙。
“盛劭，為什麽這些你都會？”
“我小時候，沒有媽媽。我外婆害怕我爸給我找了個後媽把我虐待死了；又怕我爸不給我找後媽，就這樣跟著我爸，把我餓死了，所以在我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刻意培養我這方面的技能。”
“難怪你的生活習慣這麽好的。”
現在盛劭發現，即便是沒有上述兩條，自己會做飯也挺有好處的。1、葉凱俊做飯的那功夫還不如自己呢，好在她知道去請位阿姨幫忙做飯；2、還可以防著將來，被自己的老婆餓死了。
在盛劭站在炒菜鍋前，炒菜的時候，楊林從後面包抄了盛劭，抱著盛劭的腰，把自己的胸脯緊緊地擠在盛劭的後背上。
“楊林，你幹嘛？”從後面來了一股推力，盛劭不由的伸左手撐了一下竈臺，右手還握著鍋鏟。
“抱抱你。”
“鍋裏要糊了。”
楊林才不理人忙不如火忙。
盛劭只得放下鍋鏟，關火，“你今天怎麽了？”
楊林依舊抱著盛劭不放，臉也貼在他的背上，“盛劭。”
“嗯。”
“我有時候覺得你很幸福，有時候又覺得你挺可憐的，真的。”
“你今天是怎麽了？”
“沒怎麽。”楊林緊緊地抱著盛劭，其實她很想對他說，“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
……
☆、五一
五一，楊林的母親想讓楊林回家一趟。楊林答應。
晚上，楊林在寢室跟盛劭，通訊工具聊天。
楊林問盛劭：【五一你回武漢嗎？】
【不是太想回去，怎麽了？】
【我媽想我回家，你也回去吧，我們一起？】
【你想回去，就回去唄。】
【那，我去搶火車票！】楊林想想，寒假的時候她是跟盛劭一起坐飛機回去的，只是出站以後，各走各的。平時，看著B市開往武漢的火車是一班接著一班地跑，到了關鍵時刻就不給力！根本就搶不到火車票！寒假前，楊林負責搶票，她有盛劭的身份證號，開著搶票軟件，去吃午飯，等她再回來的時候，發現票是搶到了，還是兩張，可是卻過了40分鐘的付款時限，票又自動退回去了，待她再搶就怎麽都搶不到了。不能說過年不回家啊，楊林跟父親說一聲，飛回去了。這次五一，不好說再飛回去吧。她問盛劭：【你是不是從來都不坐火車的啊？】
【誰說的？】
【那你到底坐過火車沒啊？】
【肯定坐過了。】
【小時候坐過的不算。】
盛劭被楊林問得即很無奈也很想笑，【火車票，兩張，對吧。這次我來搶。】最後還加一句，【往返，是吧。】
【你真坐過火車啊？那地鐵呢？】楊林知道盛劭肯定沒有擠過公交車。
【地鐵沒坐過。】
楊林又開始覺得盛劭即幸福又可憐了，【在武漢，出門太晚了不方便，等五一以後回學校了，我們晚上去坐地鐵吧。我們坐最晚的幾班，那個時間人不多，怎麽樣？】
【純粹為了坐地鐵而坐地鐵，沒意義。】
【有啊！至少讓你知道地鐵站長什麽樣，而且還是跟我一起坐的啊！】
【好。】
短暫回家兩天，除了一個簡便的背包，盛劭什麽都不帶了，家裏都有，楊林的包裏也就比盛劭多了點零食，在火車上吃的。30日晚上，回武漢的火車上，因為節假日，人多，放了些站票出來。楊林想讓盛劭靠窗坐，盛劭沒同意，因為人較多，過道上往來的旅客萬一把楊林磕到或者碰到都不好。
第一次跟盛劭坐火車，幹什麽，楊林都讓盛劭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不至於讓後面的旅客推著盛劭了。
第一次跟楊林坐火車，盛劭發現，在外面人多的地方，楊林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楊林從不跟陌生人搭訕；她在過道口人多的地方，擠進擠出的時候，會有意識的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胸部，以防萬一。
火車上，盛劭適時會讓自己站一會兒，或者來回“晃”一小會兒。楊林跟自己父母匯報自己行蹤的時候，盛劭保持安靜。
“我爸已經在出站口等我了。”楊林開始祈禱，“希望我爸爸不要碰到你媽媽。”楊林何嘗不想跟盛劭手牽著手的走出出站口啊！
“下車以後，你先走。我媽這會兒還不會到。”
“你媽媽不來接你嗎？”
“我跟我媽說的是後面那趟車的車次，晚半個小時。”
楊林真佩服盛劭，這個都給他想到了，但她同時也覺得讓盛劭受委屈了。
五一假期間，楊林沒有聯系盛劭。
楊林家又爆發家庭戰役了。
楊林的母親發話了，“你給我跟他分了啊。我們家不缺錢，不用你給我們找個‘豪’二代回來！
我跟你爸對你也沒有別的要求，找位接地氣的男朋友，將來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楊林不喜歡她母親說的後面的這句話，她不明白母親說的“接地氣”到底什麽意思。是嫌棄盛劭雙下肢截肢，還是嫌他們家太有錢，高攀不上，“我不分！我就看上他了！”
“我也實話跟你說了，我看不上！”
“到底是我找男朋友，還是您找女婿啊？您看上誰您找去！跟我沒關系！”
“你爸爸把你寵得沒法沒天了……”
盛劭家。
盛劭的父親了解自己的大兒子喜怒不形於色。五一放假，盛劭回家的時候，父親發現盛劭總是心事重重，應該是有事。跟截肢以後那兩年的狀態不一樣，同樣是坐在輪椅裏一言不發，同樣都能夠讀到痛苦，而那兩年從他空洞的眼神裏讀到的跟多的是對未來的一種惶恐不安，現在的則更多的煩惱。
父親沒有直接問盛劭，而是趁盛劭不在家的時候，先問了葉凱俊，“盛劭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2號晚上，葉凱俊帶著盛倫參加同事的婚禮，盛父也不打算做飯了，決定帶盛劭出去吃，得跟兒子就這事情聊一聊。
吃過飯，在父親的車裏，父親就著夜色，帶兒子轉轉。
“交女朋友了？”
坐副駕駛的盛劭聽到父親的問話，挑了唇角，笑了，“您不都問過我媽了嗎？”
“我想聽你跟我說說。”
聽到父親說這話，盛劭看著前方的路面，笑容展開了，笑過以後，問：“爸爸，您車上有煙嗎？”
“你看看車後座是不是還有一條？”
盛劭回頭，果真還有一條不錯的煙，往後挪了座椅，伸手拿了過來。盛劭知道這應該是他父親公司應酬用的，他爸也就在他出車禍的那兩年抽的兇點，這幾年已經不抽了。
盛劭挪回座椅，拆了煙。一條煙，還是拆的起的。盛劭就著點煙器，點著了煙，開了車窗。
看著兒子嫻熟的吞吐，父親問：“有癮嗎？”
“沒有。”
“抽的多嗎？”
盛劭搖頭，“很少”，再想想，“抽的都是他們散的，好像從來都沒有自己買過。”突然間發現，自己好不仗義。
“什麽時候學會的？”
“五年級？六年級？”盛劭自己都不記得了。
“那時候，你外婆管你管得那麽嚴？”
“再嚴，我也是男孩子，也有好奇心的。”
“想去哪兒轉轉？”
“武昌。司門口，上大橋走走。”
下車的時候，盛劭還不忘跟父親說：“這包我拿走了”，隨即將煙塞進了自己褲子後面的口袋裏。
從行人的階梯上大橋，看著兒子拄手杖一步一步往階梯上上的時候，父親跟在後面，心裏生生作痛。如果自己把兒子照看好些，不至於是今天這樣子，父親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痛啊……
站在橋面上，看著腳下滾過的江水，兩岸的霓虹。父親沒問話，父親在感慨，時間過的很快啊，轉眼間繈褓中的盛劭已經跟自己一般高了。
盛劭主動說了，“楊林，您見過的。高二下暑假，我追她的。很多時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選擇我。”
“她父母是幹什麽的？”
“醫生。就在我第一次做截肢手術的那家醫院。她爸是骨外科的第一把刀。我出車禍的那年，她爸爸正好在德國做訪問學者，不然，很有可能您請來為我主刀的就是她爸爸了。”盛劭想想，自己都覺得挺諷刺的。
聽著兒子說這些，父親都覺得自己的兒子，挺牛啊！拐誰家的姑娘不好，拐一位骨外科醫生家的女兒！
“你碰過她嗎？”
對於父親這個問題，盛劭怔了一下，“爸爸，您說什麽呢？”
“回答我。”
“沒有。”如實作答。
父親要的就著這個答案，還知道點分寸，接著問：“她父母知道你們的事情嗎？”
“楊林沒說過。隱約感覺多少知道一點。”
“如果她父母不反對你們在一起的話，什麽都好說。但，你有沒想過，萬一她父母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怎麽辦？她父母不同意，而楊林屈服於她父母了，你怎麽辦？楊林不屈服，你又把她夾在了中間，她怎麽辦？”父親覺得是時候，給兒子打針預防針了。
父親知道盛劭在這場游戲裏面——輸不起！他們距離婚姻的路還太長，不確定因素太多了。盛劭什麽都沒有，父親不希望兒子在游戲出局的時候，拖著兩條殘疾的腿還遍體鱗傷。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父親說話了，“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
小劭，我問你，在她身披嫁衣裳的那天，你是否已經手握天下之權？
現在是你豐滿羽翼的時候。
我不會去反對你現在談戀愛，但我也絕對不會在精神層面上去支持你做這件事情。
小劭，我希望你能夠成氣候。”父親對盛劭提要求了，在過去的幾年裏，父親只求盛劭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就行了，現在父親對他有要求了。這幾年裏，父親逐漸發現盛劭的能力遠超他的預期，父親不希望盛劭把這種能力浪費了。“等你弟弟成氣候的那天，我們早就青黃不接了。你明白我在說什麽。
這是使命，你有這個能力。我希望你能夠有這個擔當，也有這份責任感。當然，我也不能夠強迫你。”
盛劭只是看著很遠很遠的遠處在呼吸。
“小劭，回頭，你自己也好好想想。
走吧，回家吧。再晚，你媽在家該擔心了。”
“嗯。”盛劭點了頭。
下橋的時候，盛劭讓父親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
3號下午，回B市前，楊林終於短信聯系盛劭了。
【一會兒，你怎麽去火車站？】
【全家出動相送。你呢？】
【地鐵，自己去。我在候車廳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在候車廳見到盛劭的那一刻，楊林可高興了，就跟家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火車上，盛劭問楊林這幾天過得怎麽樣。
“早知道我不回來了。”
“怎麽了？”
“在家裏除了說話就是吃飯，嘴就沒有歇過。吃多了，害我回學校還得減肥。”
……
過了一會兒，盛劭又問楊林：“你們學校的那位‘自以為是兄’最近還有騷擾你啊？”
“沒有。知難而退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楊林眼裏只有‘高富帥’。”
“你們同學這麽評價你的？”
“不是嗎？難道你不是‘高富帥’嗎？”
盛劭知道楊林在開玩笑，只要知道沒人繼續騷擾她就行了。
“誒，盛劭，你那天站在‘自以為是兄’面前，那氣勢真的好兇喔！我真害怕。”
“有什麽好怕的？”
“當年李特把你弄跪到地上，我都沒見你那麽兇過。”
“兩件事性質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可比性。”
下火車，楊林終於可以被盛劭牽著，一起走出火車站了。楊林跟盛劭先回了他的住處，楊林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回學校上課。
☆、楊父同盛劭的談話
下午3:30第二節課下課，盛劭跟同學一道從教學大樓往外走，在走出教學大樓回寢室的小路上。
“請問是盛劭同學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楊林的父親找到了盛劭，出於禮貌性的詢問。其實根本不用問這個問題，楊林的父親是認識盛劭的，再加之盛劭右手裏的手杖不用讓他作答，就能很清楚地告訴別人他是誰。
楊林的父親，和藹、慈顏常駐，是一位值得被受尊重的慈父。不像盛劭的父親般那樣剛毅威嚴。楊父依舊笑臉迎人，笑容裏滿帶打擾到盛劭的抱歉，“我是……”正要自我介紹的時候，“楊叔叔”盛劭叫了。
楊父會千裏迢迢到學校來找自己，直覺告訴盛劭這不是一件好事，但他沒有將心裏的想法表現在臉上，依舊很禮貌地叫了一聲，“楊叔叔。”
“哎！哎！”
楊林的父親在離學校不遠的咖啡廳，請盛劭喝點東西。
“你想喝點什麽？我來買。”
“我要一杯水就行了。”
“不喝點咖啡什麽的嗎？”楊父的聲音依然慈祥，輕柔。
“謝謝。不用了，楊叔叔。”
學生的身份容不得盛劭跟楊父搶，盛劭很順從地在一空桌處先坐下。楊父還是買了兩杯咖啡，同時也為盛劭額外又端了一杯水。
“謝謝，楊叔叔。”
“盛劭，是這樣的，”楊父親坐下以後，開始說話了。在說話的時候略帶考慮，他需要把握一個尺度，給盛劭留有餘地，但也要表述得讓盛劭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們知道，我家楊林跟你在一起。我們家就楊林這一個女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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