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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繼續哭、解開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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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落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已經壓在亞傑爾身上了。

她只記得對方開始解精神屏障的瞬間,就被她從地上拽起,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和角度摔進了被褥間。

然後記憶就斷片了似的。

大腦仍很暈乎, 她意識深處戰栗的歡唱仍未止息。

這導致現實世界的感官退居二線,她幾乎不知道今夕何夕, 身處何地。只知道繼續向亞傑爾索取這令人上癮的滋養,只知道繼續凝聚精神力,往他精神世界更深的地方沈去。

她終於理解亞傑爾為什麽必須建立雙向的屏障了。

因為他的精神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尖叫著喜歡她。

完全藏不住。

只要祁月落稍微碰到他一下,不,或許站得離他近一點, 就能馬上知道。

她的精神力在亞傑爾完全向她敞開的精神世界中探索, 就像是泡在暖霧彌散的溫泉裏,像是泡在濃稠甜蜜的糖水裏。

喜歡、渴慕、欣賞、尊重、思念、欲求……他的精神世界豐富細膩得令人沈迷,裝滿了比世間一切美好總和還要多的愛意。

實際的感官漸漸回籠,聽到屋外的海潮聲,祁月落忽然覺得亞傑爾的精神世界很像月夜中的海。

遠看是月影漾成粼粼微光的柔和與靜謐,走近些才發現, 那些層層疊疊的細浪, 完全有著能將人掀翻的力量。

探得再深些,還能觸到潛藏暗礁背後的小秘密——嫉妒、不甘、失落……那似曾相識的質感惹得祁月落微微笑起。原來白潤茗和她握手時, 陸桀和她擁抱時, 那一瞬間的暴烈精神力都來源於此。

掌控欲和虛榮心得到空前的滿足,這些暗影,成為了比那些磊落的光亮更讓祁月落心情愉悅的東西。

居然敢把這麽好的東西藏起來。

祁月落磨磨牙,一定要給足他教訓。

雖然……身下的人好像還沒經歷任何懲罰, 就已經是一副壞掉的模樣了。

透亮的眼睛沒有聚焦, 只知道仍要朝著祁月落的方向。一顆接著一顆的生理性眼淚從他通紅的眼角滾落, 然後隱到柔軟的栗色頭發裏。

和剛才被祁月落抓包偷藏視頻的樣子很像,但其實完全不同。

他的臉上是迷蒙的緋色,唇齒間發出不成句的呢喃,好像所有力氣都被從身體中抽離了一樣,軟綿綿地躺在那裏。

祁月落知道,亞傑爾因是她進入他精神世界裏的刺激而失了神。

精神力越強的人,越像一個孤單的堡壘,也有著越強的自我保護機制。

清除所有屏障,嘗試讓兩個精神世界完全貼合,接納彼此的存在,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但據說,這也是感知型的精神力持有者,和他人建立最穩固、最親密聯系的方式。

祁月落只是一個半吊子的感知型,都結結實實迷糊了一陣。亞傑爾精神世界正承受的沖擊,恐怕是她根本無法想象的。

祁月落將他抱緊一些,輕輕撥動那些濕亂的額發,耐心地等他回神。

而亞傑爾剛緩過精神世界的劇烈地震,就又陷入到一場前所未有的感官迷宮中。

纖長的手臂,豐潤的大腿全像是藤蔓一樣纏在他身上,柔滑而緊實有力,將他牢牢地困在原處。

明明口鼻都沒有受限,他卻感覺自己好像根本上不來氣,只能發出窒息一樣的驚喘。

但那些氣音祁月落聽得很清楚,當即覆在他耳邊惡狠狠說道:“不許再這麽叫。不許再叫我中尉或者小姐!”

亞傑爾的耳朵倏忽抖動幾下,被她的呼吸燙得更紅,毫無反駁的餘地,只是用那恢覆幾分清明的眼睛意有所指地看過來。

祁月落知道他要說什麽,當場雙標。

“我叫是情.趣,你叫就是真的叫,能一樣嗎?”

撚住亞傑爾紅得滴血的耳朵,她半玩笑半威脅,“再敢這麽叫就咬你。”

對方只是用看一個迷幻夢境的表情看著她。

“……咬吧。”

他忽然說,嗓音低啞得驚人。

“咬吧,可以的……都可以的。”

祁月落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第一次有了被亞傑爾扳回一局的挫敗感。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

正因如此,才更是要命。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僅剩的一點理智找回了優先項。

“精神屏障還差一點沒解開,先解開。”她柔聲哄,“解開,好不好?”

亞傑爾大睜著迷離的眼睛,下意識地搖搖頭。

太多了。

他自己也沒想到會這樣,真的承受不住了。

心愛之人的精神力本來就擁有熱烈活躍的特質,又居然和他完全契合。亞傑爾現在還覺得目眩神迷。

如果解開全部的精神屏障,那溫柔、卻又不可阻擋的熾烈光芒一定會沖破一切,填滿他精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他所有隱秘的秘密和無望的暢想都會被發現。

被厭惡、被拒絕、被拋棄。

這些事情,從前的他早就習慣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可是,不是在面對她的時候。

她一句話就可以把他打碎,一個眼神又可以把他粘起來。

完全放開自己的精神世界,他就連一點躲藏的地方都沒有了。

亞傑爾合眸蹭掉眼角的淚水,只說解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該感知的她都能感知到。

但祁月落不可能讓他蒙混過關。

“不行,全部解開。”

她焦躁得幾乎委屈起來,四處流連的手和四處亂竄的精神力一樣失了分寸。

就差一點點了。

好像只要打破那薄薄的椰殼,就可以享受裏面清甜的淋漓汁水;又像是布丁表面那層脆淩淩的焦糖衣,就該被勺子輕輕一敲即碎,連著又香又軟的布丁一起送到嘴裏。

她一個甜品師怎麽受得了這種誘惑?

“快解開。”她頗為無恥地耍起賴,“你這是在精神虐待我,折磨我,太過分了。”

硬的不行,又來軟的撒嬌。

“為什麽要把你的精神世界藏起來,我很喜歡的。讓我看看全部的你,不行嗎?”

“很喜歡”……

“全部的你”……

短短幾個字,再加上那些長著小鉤子一樣纏著他的精神觸須,就讓亞傑爾心甘情願地實現她一切的願望。

他恍惚地說了一聲“好”,精神世界徹底放棄了抵抗。

祁月落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

而就在屏障馬上要完全解開的瞬間,亞傑爾忽然被觸動本能一般竭力掙紮起來。

祁月落用整個身子壓制住他,同時狠狠吮咬住他的耳尖。她感到亞傑爾的唇就抵在她心臟正上方顫抖著,最後發出一聲宛如哀鳴的長嘆。

完全貼合了。

像是兩塊拼圖,像是一雙磁鐵。

祁月落沈醉於在自己的、在相鄰的精神世界裏感受到的相同快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率先找回了神志。她側躺著,而在她懷裏,亞傑爾渾身汗濕著,像是掉進了海裏。他也確實像是抱著一塊救命浮木那樣,緊緊抱著祁月落。

像是已經做過無數次,祁月落從他汗涔涔的額頭親到濕漉漉的眼角。

“怎麽這麽愛哭,後悔啦?”她問。

亞傑爾慌亂不堪,拼盡力氣搖了搖頭。

“你是該後悔。”

祁月落卻裝作氣呼呼的樣子別開臉,“早把你那多餘的精神屏障解開,我們早就這樣了。”

亞傑爾可憐地嗚咽一聲,追逐著那吐出戲謔話語的唇吻上去。

不需太多語言,完美貼合的精神世界已經把一切都言明。剩下的,就是數不清的親吻和擁抱。

狹小的木板床上,他們像是一對要把巢啄塌的鳥。

祁月落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亂糟糟,不比亞傑爾好多少。輕薄的睡裙早就在摩擦和扭扯被翻折得亂七八糟,而且亞傑爾身上的熱氣和汗濕全過到了她身上。她的臉一定是紅的,頭發一定是亂的,眼睛一定是潤的,沒有半點平時的體面優雅。

所以她很高興在這樣的情況下,仍能感知到亞傑爾精神世界“她好漂亮”“好可愛”“好喜歡”“好想要”的不斷告白。

開心的情緒傳過去,又帶動起亞傑爾同樣的情緒。周而覆始,簡直像是一個可怕的永動機,讓本來該精疲力盡的兩人心情越發高漲起來。

祁月落感受他從耳根到脖子一片緋紅燙著她的手,一時沒忍住,驟然翻身進行高度壓制。

瘦弱的板床發出淒慘的驚叫。

祁月落和亞傑爾同時僵住。

感知能力都極其出色的兩人,隔著一個小廳也能感知到——睡夢中的祁曜剛剛幅度極大地翻了個身,意識往清醒滑動了兩分。

祁月落很鬧心地嘖了一聲。

老天無眼,為什麽確定戀愛關系的第一天,他們就要被迫體驗帶娃父母夜裏的深刻無奈?

“你的房間在哪裏?離這裏遠嗎?”她忽然低聲問。

亞傑爾嘴唇囁嚅了好一會兒,最後結巴道:“我、我就睡在客廳。”

祁月落皺眉,說好了,亞傑爾的待遇不隨著他們兄妹的游戲成績變化。

“可我讓節目組給你準備了房間。”

“是我拒絕了。”

怕祁月落誤會節目組,亞傑爾趕緊解釋,“我必須隨時保護您的安全。”

祁月落發出長長的一聲“哦”,頗具威懾性地揉著他的耳朵。

“……我想離您近一些。”

青年被逼出了實話。

祁月落滿意地獎勵他一個親吻,同時終於認清了形勢,看來今天是沒有合適場地了。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同時有熊熊鬥志在她眼中燃爆。

“明天我努力做任務,換個大房子住!晚上等我去找你。”

熱度翻滾上亞傑爾的臉,隨後他卻楞住。

“可是明天……”近乎喃喃自語,他下意識抱緊祁月落。

“明天新的警衛官就要到任,我就要離開……”

祁月落抿唇掩起懊惱的笑意。

男色惑人,她差點說漏嘴了。

她故意順著亞傑爾的話說:“話說新的警衛官你也認識,就是周夢蝶啊。她是A級的戰鬥型,又是女孩子,確實非常合適這個任務。我還真挺喜歡那姑娘的,她不也很喜歡我嗎?還可以一起去逛逛街,趕趕海,帶她做做甜品什麽的……”

雖然知道祁月落此時說的“喜歡”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亞傑爾還是難過得心口抽疼。

被沖昏的頭腦逐漸清明,喜悅如潮汐一般褪去,露出那一直紮著他的尖銳礁石。

本來可以不用離開的,可以就這樣一直陪在她身邊的。

這樣緊、這樣近地抱過她,他要怎樣一個人回到冷冰冰的宿舍?

吃過了她親手做的、親手餵的甜品,他要怎樣回到食堂,和別人去搶那些粗糙還限量的點心?

巨大的落差帶來巨大的情緒變化,更何況他仍出於精神高度敏感的狀態,一點點漣漪都會演變成巨浪。

一直濕潤著的眼眶重新湧上酸澀的熱意,隨時都會再墜下淚滴。可祁月落就在上方看著他,亞傑爾擡臂遮住了眼睛。

在心上人面前這麽丟臉地哭,顯得他既軟弱又麻煩。

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

自從兒時能夠完全掌控自己的精神世界以來,他都不記得多久沒有哭過了。

無論遇到什麽事情,情緒都不會有太大的起伏,永遠能夠保持理性——這是一位優秀指揮官最重要的品質。

在遇到宇宙射線爆發時,在手下的艦員生死一線時,在混亂的隕石帶被星盜追擊時,他都能冷靜從容地應對。

可現在,他只是想忍住幾滴眼淚都沒有成功,仍然洩出了幽微的啜泣。

在用眼睛切實“看到”亞傑爾的狀態之前,祁月落就已經感知到他的精神世界一點一點灰暗起來。

她不過是裝作沒有察覺,一邊滔滔不絕地暢談和新警衛官的“美好生活”,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從他咬著牙緊繃的下頜,到起伏不定的胸膛,再到因為她忽然變換姿勢跨坐其上、因此驟然顫抖的腰腹。

看著看著,祁月落就覺得自己心裏誕生出一只有著黑色皮膜翅膀的小惡魔。那心形尖角的小尾巴悠閑地一甩一甩,全是欺負人的壞主意。

只是……不能第一天就把人欺負得太過。

況且她感知到亞傑爾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得到了應有的教訓。

於是她扒開亞傑爾擋住臉的手臂,問:“你收到調任通知了嗎?”

亞傑爾搖搖頭,因此又搖落一滴淚,視線卻清晰了一些。他忽然楞住,看著祁月落的笑臉,萌生出一個不敢相信的猜測。

“這裏又不是安全的首都星,我還每天在外邊東奔西跑地拍攝。請軍部再加派一位警衛官,不是合情合理嗎?”

祁月落坦然地笑瞇瞇,毫無套路了亞傑爾的羞愧。

“我說的是申請一位新的警衛官,而不是要換掉現在的警衛官啊。”

當然,對方也毫無被她套路的惱怒,只是為漸漸浮現的真相陷入了一陣恍然的狂喜當中。

“認命吧中尉。”

緊緊扣住亞傑爾的手,祁月落下達最後通牒。

“就算那時候以為你的精神屏障是在拒絕我,我也沒想過放手。”

作者有話說:

哭了一章,夠了嗎寶子們?

碼完這一章我陷入了森森的沈默……

他喵的神交也太瑟se了吧!!!yyds!!!你們怎麽這麽瑟se啊!!!

小亞同學:被老婆進到最裏面了,壞掉了嗚嗚嗚,但是好開心好梳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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