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談話應該進行不下去了。

所以欒川沈默下來，走出了屋子。

回到了捭闔峰大殿中，回到了掌教師尊曾經的房間。

現在他是方山派的掌教，他可以掌控一切，可以支配一切，這間屋子自然也歸屬於他。

申井冰望著身影消失的地方，嘴角流露出微微的笑意。

有些人，即便是你告訴他答案，他仍舊會不遺餘力的尋找答案。

或許那個人自己還覺得很美好，但在申井冰看來，這種是最為愚蠢的辦法。

體現的是不信任，當然他覺得也沒什麽，畢竟誰要求的每個人必須擁有信任這種莫須有的品質。

人之初，性本惡！

有道理，也全無道理。

還是一句話，誰可以斷定人之初的樣子，人之初懵懵懂懂無意識，根本無法容忍人的探查，即便是探查，也探查不出來絲毫的東西。

“也好，也不好！”

“可惜，又不可惜！”

想著嚴懷最後的話，申井冰兀自加了兩句。

前後意思相差不大，讀起來也朗朗上口，但味同嚼蠟般的含在口中，說不出的惡心厭惡。

......

欒川開啟了他基本的修行，類似苦修般的生活。

方山的事情他從來都沒管過，現在他也沒想著要去插手管理。

全然無意義的事情，何必做這麽多？

捭闔峰的夏季，變得清爽起來。沒有炙熱的太陽，沒有拙劣的景色，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兩座空餘的山峰早已雜草遍地。修行的地方並未設在捭闔峰的大殿內，反而在雜草叢生的天陣峰大殿。

他掌握了天陣峰的陣盤，可以肆意的調控天陣峰內的陣法。

這裏仍舊是很好的地方，縱便是少有弟子前來，他也沒有全盤包裹整座天陣峰，而是選擇了天陣峰大殿外的某些地方圈起來，其餘地方隨意而為。

修行界黯然失色了許多，天劫廟的覆滅，掩月榭的背叛，太學的殘廢。

幾大頂尖宗派無疑損失殆盡，唯有劍閣、方山派，山澗齋和無終寺屹立不倒。但山澗齋和無終寺苦守苦寒之地，根本沒有插手世間的想法，劍閣隱秘於巴蜀，全無歸屬皇朝三十六州的打算。

方山派自從掌教離去後，多有頹然的趨勢。

再是加上鎬京城一戰，年輕一代最頂尖者，作為化神境修行者的嚴懷力竭而亡，更加為方山派蒙上了層淒然的面紗。

雖然可憐的地方很多，卻沒誰膽敢挑釁方山派的權威。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方山派還不是瘦死的駱駝，只是沒有吃飯的馬匹而已。

要是朝廷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話，必然是天下軍閥混戰。修行界卻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沒誰覺得自己的修行時間足夠，巴不得少些爭鬥，自己安安靜靜的苦修。

夏季過去後，不足半年就是文會。

從禪會過去，已然兩年多的時間。現在想起來，原來天劫廟覆滅也已經過去兩年多。

許多修行門派都鉚足了勁想要在這次文會中爭奪名次，從未可以使得自己宗門在修行界地位大漲。誰都知道，現在的修行界雕敝的眼中，需要極多的新鮮血液才可以。

誰不想成為下一個天劫廟，誰不想成為下一個掩月榭。

威名赫赫的同時又有著和皇族談話的資本。

......

天陣峰很荒涼，一年過去，草木繁雜。

三個人走在上山的道上，領頭的小胖子嘀咕道：“老師也是，怎麽想著讓我們進入天陣峰來采藥，誰不知道這座山峰上死的人很多，屍體好像都沒怎麽掩埋。”

“確實有些臭，卻也是藥材生長的好環境。”旁邊的少年模樣很端莊，除了黢黑了點，也沒什麽不好看的地方。

要是欒川在此的話，必然會認出來這少年正是不久前在花明湖認識的少年。

兩少年後面的少女神情有些懼意，臉色略微蒼白了些，不是病態的蒼白，而是聽到小胖子說屍體都沒怎麽掩埋的時候，被嚇出來的蒼白。

皮膚黢黑的少年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正色道：“師妹別怕，小胖子不過是專門嚇你的。怎麽可能屍體沒有掩埋，而且這是白天，不會出現什麽怪事的。”

“切，誰信？”小胖子兩只圓圓的大眼睛轉了轉，不屑道。

這些消息都是他從外門師兄哪裏聽來的，他們曾經就是後山的人，想必也不會有虛假的成分。但小師妹既然害怕，他那怕想要懟少年一下，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那就好！”少女沒聽到小胖子的切，認真了少年的話。

“你說老師要我們尋找什麽藥材啊？”小胖子收斂了不屑，掃視了周圍的灌木叢。

血煞峰的楓林出名，鐵山的鐵樹出名，那天陣峰善於隱蔽的灌木叢自然就是最多最出名的。

少女從袖兜中抽出張單子，上下看了看：“老師好像要我們尋找天陣峰大殿周圍的灌木叢的根，最好是那種上百年的U灌木根。”

少年想了想，說道：“要是上百年的根，那肯定只有大殿附近的地方才會有。山下的這些破壞都比較嚴重，肯定損害了根部，無法藥用。”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麽，上山唄！”小胖子向來膽子大，聽不得絮絮叨叨。

望著小胖子的著急，少年笑了笑，拉住少女的手：“師妹你牽著我的手，然後我帶著你上去。”

“別絮叨個不停，要走就走。”

說著，小胖子的身影已經遠去了好遠的路。雖然師兄們說的故事可能是真的，他是真的不怕，反正修行者膽子就是要大，也是專門殺妖怪的，還怕什麽。

而且這裏是方山派的後山，是四宗的地盤，怎麽可能有妖怪屍傀。

頂天了的也就真的幾具屍體沒有掩埋，發出臭味和腐爛的惡心場景，再嚴重的恐怕也就沒有了。

少年三人慢慢走在了一起，穿過高聳的灌木和雜草，三人終於走上了天陣峰的頂部。

灌木叢很多，整個平頂都屬於灌木叢的天下。

大殿已經顯得有些陳舊，灰塵堆積在外面很嚴重。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破爛，陣法的完整使得大殿依舊處於完整的狀態。

三人分開，各自尋找灌木叢百年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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