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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會來，有些事是逃不過的。

從幾天前和夏禾談及那件事情之後，這些日子來欒川總是極為認真的看著遠處幾座山峰的變化。但事實告訴他，確實沒有絲毫變化，夏日的景色逐漸的朝著枯萎泛黃的時辰邁步而去，散發著哀榮的不堪。

時間總是那麽快，在人意料不到的時候悄然而至，然後又靜悄悄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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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急迫什麽，難道你覺得無法解決這個大麻煩？”無墨的毛筆仍舊固執的在申井冰的手中轉動著，尖毫有些鋒利的劃過一道近似圓形的弧線。窗外的景色很好看，椅子上的人始終都凝視著外面的景色，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散發著濃烈的炙熱感情，仿佛要燃燒整座隱峰。

年輕人總是喜歡笑，對於這位師兄的固執，欒川不但生不起絲毫的笑意，反而對其有些憐憫可惜。申井冰轉動著毛筆，靠在椅子上顯得自得其樂，絲毫不在意欒川停留在自己身上許久的目光。早已過了在乎別人目光的年紀，十幾年來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這樣註視且帶著議論的眼神，怡然不懼！

“師兄，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在這裏苦苦等著呢？還不如直接闖進去看看，也算是全了個自己的念頭。”欒川笑著坐下來，全然沒有理會剛才申井冰的問題。

申井冰笑了笑，也沒有回答，悠然自得的在椅子上打量著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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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僵持了許久，整個屋子的空氣逐漸的冷冽，與外面的熾熱差別極大。

偏頭掃了眼師兄的專註，微翹著的睫毛從側面看著格外漂亮，俊秀的臉龐多年來也未曾有過絲毫的變化，仍舊是和當初年輕時一般英俊。全身猶如讀書人的氣息使得人很輕易的錯判這位乃是儒教的弟子，道門最純正的弟子也不過如此罷了，微張的嘴唇中仿佛傾吐幽蘭。

半響之後，外面的虛空忽然震顫非常。

隱峰的陣法波紋逐漸的膨脹，其上猶如水面漣漪般的陣紋迅速的變動泛起，散發著想要格殺入侵者的恐怖波動。兩人靠著椅子靠背的脊梁有些僵直，卻都沒動，目光毫不在意的掃過外面的隱峰。微瞇的眼中透著笑意，那是種冷酷而殘忍的漠然在兩人的嘴角悄然升起來。

“你看，說到就到，真是世事無常啊！”欒川指著外面，笑呵呵道。

申井冰抖了抖肩，毫不在意：“世事無常才是正理，要是世間任何事情都可以有常而循，那豈不是絲毫妙趣都沒有。何為天道，在的就是那些無法探尋的樂趣才可以稱之為天道賜予。允取允奪的事情，要是多了那不就顯得廉價。”

“嗯！”欒川點點頭，癟了癟嘴，啥話都沒說。

雙手放在椅子護欄上，緊緊捏了捏，然後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面帶著笑容和穩操勝券的勝算走出這座小平房，屋內逐漸變得黑暗，從窗戶射進來的光線剛好可以照亮窗戶前面的兩張椅子。

申井冰臉上有著隱峰陣法散發的光束格外清楚，他偏頭掃了眼旁邊師弟坐過的椅子，護欄上有著兩個清晰可見的掌印，手指的紋路十分清晰的被捏在上面，就像是工匠精雕細琢的雕刻出來的。

他本是面無表情的臉忽地泛發了笑容，從外面射進來的光線照在那張側臉上，顯得有些陰沈和惡毒。再是偏頭正對著光束，整張臉都在光束的照耀下，又十分的溫和柔情，使人升不起絲毫拒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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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震動越來越明顯，還有惡心刺耳的辱罵聲。

而那被辱罵的人則是頑皮的宗主盛沖，早已閉關的盛沖也不知道聽不聽得見這些辱罵的聲音。但鐵山上那些日常修煉的弟子卻聽得清清楚楚，外面的人如此辱罵他們的宗主，自然而然格外憤怒。無數道各色的法寶光芒閃爍在後山的天空，大多數都是從鐵山上冒出來的。

早已回了院子的欒川倒是坐在了院子門口，外面的李子樹也結出了果實，仿佛是為了迎接這一刻而特意催發了自己。屋子的房門仍舊關閉著，欒川也不在意少女是否感應到外面的人是誰。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少女今日或者後續的幾日絕對無法離開這座院子。所謂劍閣的劍，即便此刻再鋒利也無法殺出去。他現在的笑容有點像小人的志得意滿，有點像是惡人的陰險毒辣。其實也沒那麽嚴重，不畏懼光芒的欒川還是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趨於黑暗的手心中，透著光芒四射的淩厲。

撤開手，看著手握長劍劍意淩厲的少女，欒川笑了笑：“今日你就不要出去的好，以免外面的戰鬥傷及了你。而且我相信你也根本不想見那人，所以還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好好休息，養精蓄銳過幾日好回家！”

“你真的不讓開？”長劍指著欒川，少女再不似溫柔，只剩下冷意。

瞧著這劍拔弩張的情況，欒川不由嘆息搖頭。

何必呢？我不是說了今日不出去，過幾日回家的時候才出去嗎？

真是劍閣的人，和希雲來的性格差不多，每到打架的時候，說的話就從長句變成了短句！

“不管如何，你都出不去，還不如把劍放下！”欒川搖搖頭，一只手撫摸過手腕上的手鐲，青色的光芒隱隱發作，在手鐲上不斷閃爍。

一道劍芒來無影去無蹤，到了欒川的頭頂削斷了幾縷發絲。

夏禾咬著嘴唇，仍舊冷著臉：“你讓開，現在我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麽了，你還認為你可以攔住我嗎？”

“怎麽不可以？”欒川聳了聳肩，反問道。

“拔劍吧！”少女很冷，那柄劍更加冷。其實這個時候少女左手握住的劍鞘才是劍氣最為鋒芒的，但劍鞘終究是劍鞘，無法用來戰鬥。

欒川站起來，青雀落入手中，“因為楊士的緣故我不會傷害你，可你也不要想著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出去的機會。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出去，那就表示即便是你的屍體都不會有出去的機會！”

“試一試，就知道！”夏禾的劍很快，快到沒有影子。

同樣迅速的還有她的身體，劃過的殘影形成了幾道影響視覺的線條，每一道在欒川眼中都感覺是十分真實的身體。既然察覺不出來真實的身體，那幹脆閉上了眼睛。

青雀散發的青色光芒緩緩冒出來，青雀劍毫無痕跡的擡起來，然後向前刺出去。少女吃痛的悶哼在虛幻處悄然響起來，欒川猛然張開眼，然後再是長劍左右滑動，兩道淩厲非常的劍光左右夾擊般的交合於虛幻的某處。那點虛幻中逐漸變得殷紅，地上滴答滴答般的留下了幾滴鮮血。

夏禾的身形顯現，面色蒼白無比，左肩上有著一道血洞，好像是長劍刺穿的。鮮紅的血液泊泊的流淌著，失去紅潤的蒼白嘴角溢出鮮血，頗有番楚楚可憐的嬌羞感。

欒川收起了劍，看著少女的傷勢，嘆息道：“我說過，何必呢！你雖然是劍閣的天才，卻終究不是希雲來，沒有他那般的強大實力，做不到掩飾自己的劍意和氣息，自然而然躲不過我手中這柄神器的探尋攻擊。現在落到這個樣子，也實在是我不願意看見的情況。”

“難道你真的不願意放我出去嗎？”夏禾咬著嘴皮，擡手擦幹自己唇角的鮮血。

看著少女仇恨似的眼神，好像是要將自己吃了般。欒川不為所動的搖了搖腦袋，堅定而執著的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那怕這個答案會傷害兩人本就不深厚的關系，甚至以後或許會有著反目成仇的可能。但這一次的機會，他不甘心失去，也絕對不允許籌謀許久的事情功虧一簣。

此時的欒川，那怕失去無數感情，也仍舊會固執己見。

這不是錯誤的辦法，只是不得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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