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只有一條！

欒川不需要選擇，也可以說他沒有選擇。

一步踏上所謂的虛幻階梯，然後慢慢的向上走，雲霧密集的程度越來越高，他早已看不清楚之前低矮處的模樣，整個世界都處於灰蒙蒙中的一片。

雲霧自然的籠罩在他的頭頂，他探出了腦袋，穿過了雲霧，自然而然的到了呼吸的時候。再也沒有道路，他變得無從選擇，前進不可，後退亦不可！

一片灰色的雲霧間，仿佛有著一座山巔，在遙遠的遠處。

欒川定睛看過去，想要看清楚是否是自己看到的那般。進入雲霧中的時候，修行者所謂的一目天涯早已沒了用處，除了自己的修為可以使用，其餘皆不可。

即便是修為，好似也有著掣肘一般，不敢於盡善盡美。

他瞳孔驟然緊縮，終於看清楚了前方到底如何。眼眸中有些不確信，他看見了一位長發飄飄的白衣人坐在雲霧中的山巔之上，面前似乎還擺著棋盤。

之前見到的少年早已沒了蹤跡，他心中頓時好奇，又有些擔憂遲疑。

猶豫了一陣子，欒川踏出了一步，走上了雲霧，用自己的修為凝聚了一條通向山巔的道路。中年人既然在那裏，那就證明其有著出去的辦法。

至於少年在何處，對於此刻的欒川而言並不是多麽重要。

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最重要的事，其餘的都應該為這第一要務而讓路。

心中難以消弭泯滅的擔憂遲疑亦是如此，所以他踏出去，一步一步迅速行走在雲霧中，清晰可見的道路在他腳底下延伸，最後終於落到了山巔上。

“啪嗒！”

中年人是寧公子，頭也沒擡，眉眼微皺，一聲悄然落子。

白子與棋盤相撞擊的聲響，格外的驚人，恍若穹隆上的雷鳴。當然只是一聲而已，卻足以驚訝欒川平穩的心境，腳步落下，差點沒有在雲霧中站穩。

腳下一片空蕩，終於看清楚空餘下面的大地，深不見底，仿佛就是之前少年口中言說的十八層地獄一般。鬼神之淵，黑色的詭異充斥著這道深淵。

心中凜然，擡頭仰天看著穹隆，未曾有所謂的九重天宮。

寧公子似乎知道欒川的心思般，嘴中微微呢喃：“四方上下曰宇，往來古今曰宙。既然見之所謂地獄，那天宮自然不會太遠。”

欒川頓感驚愕，陡然蹙眉盯著前方從未在意的中年人，看其面容慈善，也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徒。欒川行禮詢問：“不知道先生是否見過一位少年，這裏又是否有著出路！”

對於欒川的話，寧公子冷哼一聲，臉色不變：“先生不敢當，可以稱呼我為公子，或者寧公子也可。至於你口中的少年，我見過。而你口中的出路，未曾聽聞！”

初始說話的時候，欒川還感到奇怪且驚喜，後面的一句，徹底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什麽叫做未曾見過出路？

是否代表著這裏根本沒有出去的辦法？

一時間，欒川饒是平穩的心境也開始亂起來，深吸一口氣，穩定下來，走上山巔，腳下按住了一塊石頭，他施施然講起來，摸了摸質地，忽然問道：“不知道此地是否還在天源大陸，是否還在人間？”

寧公子自顧自的下著棋，並沒有回答眼前青年的問題。

等不到任何回答的訊號，欒川有些失望，卻也不惱怒。畢竟誰也不知道此處是什麽地方，而中年人又是早先就在這裏的人，要是將其得罪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就這樣沈默了一陣，寧公子手中白子落下，一條龍息竟吐。頓時雲霧匯聚，穹隆驚變，天空出現棋局中所有的景象，一條巨龍盤桓雲霧上，長著血盆大口，獠牙和鱗甲閃爍著可憎的光芒。

而與巨龍對峙的是一頭猛虎，全身金燦燦，依舊有著大口和獠牙，眼眸圓滾滾透著嗜血的光芒。

寧公子落下一棋子後，淡然問道：“你覺得前方巨龍和猛虎，誰有勝負？”

欒川早已被突然出現的巨龍和猛虎震驚，吸引了眼球。寧公子的話悄無聲息的將其拉了回來，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想了想，說道：“巨龍氣勢強盛，猛虎餘有後勁，兩者相鬥，各有損傷。五五之分吧！”

這不是真心話，也不是假話。

眼前的兩只難以看出來，未竟的事情，說一千道一萬，都是五五之分。

“哈哈！”寧公子哈哈大笑，長袍裙擺迎風飄飄，發絲狂放不羈。“你這些話說的倒是妙極了，按照道理來說，這般言語也是沒有錯誤，但你現在細細看看？”

說罷，臉色一淩，慈善中透著凜然。一手白子落下，猛虎追逐穹隆星光，巨龍盤桓著身體，兩者迅速戰鬥在一起，鬥爭看似激烈，平分秋色，其實多少已經看出來結果。

欒川收回目光，不忍再去觀看，點了點頭：“看來所謂龍虎，都不過是寧公子手中的工具罷了，一動一靜，很是清楚明白。”

說是說的平淡，內心卻驚起了波瀾，還帶著忌憚和警惕。

眼前的白衣中年人到底是誰？為何會有著如此高深的修為？

所謂巨龍，可沒多少人見過，而面前的寧公子居然可以幻化出來，雖然不是其本質操控，可絕對匪夷所思。

世人皆知道，經典中將皇族比喻成龍族，儒教讀書人中的屠龍術扶龍術，皆是為了建立皇朝而學習存在。由此可見，一般的龍術都是在於皇族中。

而寧公子堂而皇之的用巨龍為相，如果不是皇族中人，要麽手段滔天，要麽膽大妄為。

只是不知道是前者還是後者？

寧公子淡然一揮手，對於欒川的想法置若罔聞。人間頂尖強者的手段莫不如是，有的人手有通天之能，自成天地，其內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被其探知。

有人強取豪奪，可以收覆一方天地。有人天賦絕稟，可以研修一方天地。

所謂劍閣不出世的劍峰，方山派難以言喻的隱峰、獄峰，都是強者自成天地的領域。只不過獄峰乃是鎮守世代傳承的，而隱峰劍峰則是創派祖師修成的領域，時隔千年，早已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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