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少女會答應做這件不好的事情。

姬鴆秦雖然心裏很是認同，也覺得這個辦法是最好的，但心裏又總是覺得過意不去，好像對於自己的這位皇妹的利用大過於喜愛。現在居然用她來實現自己登上皇位的野心。

楊士在旁邊看著場面沈默寡言，以前的他或許是活潑好動樂言。但現在的他大多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對於有些東西，能夠說的就盡量說，能夠冷淡面對的就盡量冷淡面對。

只有更多不想說，那就幹脆不說，讓他們自己去面對。

欒川瞟了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弟子一眼，就猜測到了他心中想的什麽，也不好張口勸解，總不能叫他為了兄妹情誼而放棄問鼎的機會吧！

這不是勸解，反而是真的將之推入深淵才對。

“哎！”楊士嘆息一口氣，無奈他們的沈默，都不願意說話，那就只有自己來說：“你也別多想，她只是暫時性的幫助，你做好後面的所有事，那她不就沒什麽事情了嗎？”

說著，擡起手在沈寂的姬鴆秦肩膀上拍了拍。

少女走過來，眼裏噙著的淚水被芊芊秀手擦幹，臉上倔強堅強的神色難掩。銀牙咬了咬嘴唇，勸慰道：“三哥，楊公子說得對，只要你可以，我就不會有任何事情！”

“而且小妹這樣做也是為了自己，我是真的不願意嫁給那個紈絝子弟。”姬鳶齊破涕為笑，透著幾分私心羞愧的樣子。

欒川不禁啞然一笑，聰慧的少女果然善於說話。就這樣三言兩語，姬鴆秦一掃而光頹然不願的心緒，拳頭捏的緊緊的，一下子拍在桌子上，搞的桌子震顫了一下，差點被震碎。

楊士眼角抽搐一下，面無表情道：“我這桌子可是上好的木材所做，你要是給我拍碎了，一定要賠我個更好的。”

瞧著楊士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場內陰郁的氣氛一掃而逝，三人不禁哈哈大笑。而欒川笑得比較沈穩，眼裏有些光芒在閃爍，壓抑著眼底深處的狂喜。

他期待的兄弟並沒有多少變化，內心還是和當初一樣，只是受了這麽多事的摧殘，此刻外表變得沈悶而已。但這並不影響欒川對他的認識。

姬鴆秦再次拍了拍桌子，力道放輕巧了一些，“那我幹脆再拍幾下，直接給你拍碎了，到時候給你送最好的木材，免得你以後說這說那！”

楊士站起來，擡起手，指了指桌子：“現在桌子是你的了，請自便。”

說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被楊士帶動的笑意一下子又被牽扯起來，三人又是掩不住的笑容。少女姬鳶齊也在笑，但眉眼之間還是有憂慮之色，只是沒有表露出來。

姬鴆秦和欒川不是沒有看見，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就最好不要被外物幹擾自己的心緒，於是他們都選擇淡漠不明。

“那她現在是正大光明的回公主府，還是我們暗中送到大皇子手中？”楊士坐下來，還是一如往常的打擾氛圍的能手，此言一出，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欒川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敲打著桌面，沈默了一陣，低聲道：“正大光明回公主府怕是有些不好，大皇子身邊不是沒有高手，公主突然回來，沒有一絲察覺，難保他們不會生出疑竇。還是暗中將公主送到派出去尋找的人手中才是最好的辦法，即便有些小奇怪，想來他們也不會過多探究。”

“如此甚好！”姬鴆秦點了點頭。

老師的想法幾乎和他不謀而合，他摸了摸下巴才長出的胡須道：“大哥手下招攬了不少人，何況還有太學的支持。鳶齊一聲不吭，不驚動任何人就回到公主府，必定會懷疑。至於老師的辦法，或許有疑惑，可小一點，他們也沒時間過多思考，畢竟臘月的時間馬上就到了。”

“那你的證據找好了嗎？”楊士凝眉看著三皇子，問道。

姬鴆秦重重的點頭：“差不多足夠的證據我都收羅幹凈了，想必應該足夠。”

欒川在一旁沈默寡言，都沒怎麽說話，忽然厲聲道：“加上那小子一條腿如何？”

“你什麽意思？”楊士皺眉道。

旁邊姬鴆秦深深看了老師一樣，心驚肉跳，向楊士解釋道：“老師說的是，打斷江源那小子一條腿，這樣與皇室聯姻之人身體殘缺，傳出去皇室臉面哪裏放，這下不單單父皇不會同意，整個皇室宗正都不會同意。”

楊士低迷的眼簾膽顫一跳，豎了豎大拇指，佩服道：“果然作為掌教弟子，就是有著不一樣的膽氣。朝廷五軍侯之一武安侯的兒子，你居然直接想要別人一條腿，可怕！”

少女姬鳶齊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先是膽寒，而後心中一暖。若是這件事真的做了，恐怕真會如三哥所說的那樣，整個皇室都不會同意聯姻。

即便對方是五大軍侯之一的武安侯，在皇室看來，遠不如一個名聲來的好。

低著頭，臉頰微微發紅，擡起的餘光不經意的瞥了欒川一眼，越看越覺得沈迷，越看越想要繼續看下去。旁邊姬鴆秦不經意發現，臉色微沈，掩鼻咳嗽了幾聲，叫醒了旁邊的少女。

欒川胡亂掃了一眼咳嗽的姬鴆秦，目光疑惑，沒過多關註。又是和楊士討論了一些別的東西，如何將這個計劃完美的實施下去，然後不露絲毫馬腳。

姬鴆秦將手放在桌子下面，剛好姬鳶齊看的見的地方，擺了擺手，然後重重的壓了壓。

少女看著三哥的手，再是擡起頭看見三哥陰沈的臉。一下子心跌落谷底，三哥的意思她明白，明顯是叫她不要過分沈迷了欒道長，也不要過多接觸，最好打消所有的念頭。

姬鳶齊雖然聰慧，有時候果敢，但面對從小疼愛自己三哥，她忍著自己眼眶的淚水，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立刻站起來轉身離開。

“她這是幹嘛了？”被少女突然起來嚇了一跳，欒川指了指，不解道。

姬鴆秦搖了搖頭，無奈道：“不知道，或許是不願意接著聽下去吧！”

“也是！”欒川抖了抖肩，沒多想。

楊士瞇了瞇眼，望向少女落寞的背影，和自己當初離開方山的背影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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