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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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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和唐青青被抓出陷阱外, 恭王妃紅著雙眼瘋了般鬧騰,男人是皇子打不得,她滿腔怒火全發洩在唐青青身上,戴了長長護甲的手指又是抓, 又是打。唐青青哭著四處躲閃, 不住求饒,那哭聲,嘖嘖嘖, 沙啞得厲害。

恭王妃是過來人, 如何不懂?一聽便知兩人先前有多浪,再看看唐青青原本白如玉蘭花的雙肩如今成了啥樣,一片青青紫紫的小花,連白皙下巴上都是男人捏出來的指痕, 刺眼萬分。

“你個狐貍精!”

“虧我之前還給你張羅好人家,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我讓你勾引, 我讓你勾引!”

恭王妃失了理智,也顧不得有沒有人圍觀, 劈頭蓋臉就打過去, 追得唐青青想穿衣裙都不能, 修長的玉白雙腿在一眾男人面前逃竄,那畫面太美,看得騎在馬背上的眾位男子紛紛微微笑著撫摸下巴,恭王這是要出名啊。

“哎,蕭絕, 有熱鬧幹嘛不看?”福王心情大好,一回頭,見蕭絕始終閉目養神,都不曾睜開過,忍不住打趣道。

蕭絕濃濃的睫毛沐浴在斑駁陽光下,眼簾都沒掀開,聲音也透著幾分慵懶:“也就你們瞧著還有幾分樂趣,我呀,早看膩了。”

福王微微一楞,旋即大笑著明白過來:“也是,也是,你與我們不同,眼界可是高多了。”常年混跡勾欄院的主,這般小打小鬧,哪裏入得了眼。

蕭絕嘴唇越發彎出一分笑意來,宛若認同了福王。

沒啥腦子的福王,還真信以為真。

一旁的秦霸天心底一陣腹誹,絕哥哪裏是看膩了,不願再睜眼看?分明是為傅寶箏那姑娘守身如玉呢。錯了,錯了,沒涉及身子,只涉及眼睛,也不知有沒有“守眼如玉”這個詞。

正腹誹著,秦霸天突然想起什麽,偏過腦袋再去瞅眼李瀟灑,好家夥,這也是一個“守眼如玉”的。與絕哥稍微有點不同,絕哥好歹還在閉目養神,享受著陽光浴,李瀟灑卻低頭盯著馬脖子,揪著馬脖子上的一小撮毛玩,還能有點出息不?

秦霸天翻了個可愛的大白眼。

為了一朵小嬌花,就放棄一整片花圃,一個個的都太不男人了。

恭王出名了,徹底出名了。

人還沒出狩獵林,恭王夫婦和唐青青三人的風流韻事已經先一步飛出了林子,如火如荼。待他們走出林子,迎接他們的全是各種指指點點和蔑視的目光。一時間,走到哪,嘴裏說的耳朵裏聽的,全都是他們三人的風流韻事。

“這真是逗死了,算計來算計去,最後恭王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央兒早就看出來恭王妃和唐青青要使壞,若非傅寶箏讓她耐住性子,她早就往她們頭上套了麻布袋狠揍一頓了。

眼下這個結果,央兒很滿意,不用自己動手,得到了同樣的報覆效果。

央兒樂呵極了,笑得眉眼彎彎。

傅寶箏在見到四表哥一騎快馬平安歸來的那一刻,面上也笑著,尤其聽聞並沒有第二只老虎,虛驚一場時,她心中明了“所謂的第二只老虎”八成又是四表哥弄出來的幌子,故意騙人的。

她的四表哥確實腦子好使,鬼點子奇多,可笑著笑著,就逐漸笑意不達眼底了。她立在大樹下,目光追隨四表哥跳下馬背,走進那頂泛著細碎金光的龍帳,眉尖蹙起。

央兒察覺到了傅寶箏的異樣,斂了笑容,湊過來問:“怎麽了?”恭王夫婦沒算計到晉王世子,還自食惡果,箏兒該開心才對啊,怎的反倒免有憂愁。

傅寶箏正要說話時,龍帳裏頭傳出一聲“皇上……”宮女的聲音驚慌失措,顯然慶嘉帝出了狀況。

傅寶箏心下一慌,趕忙快跑幾步奔去了龍帳,果真見慶嘉帝昏厥在了椅子裏,衣襟上有血跡。顯而易見,聽了恭王的事,慶嘉帝怒極攻心吐血昏厥過去了。看著皇舅舅面色蒼白,一臉病態,人事不省還眉峰蹙著,傅寶箏心底說不出的難受。

皇舅舅是天子,是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人。別的天子如何,傅寶箏不知道,但她很清楚,皇舅舅兩世都很愛自己的兒子們,可就是這樣一個慈愛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歲月裏,卻一次次被兒子們的陰謀詭計和互相傾軋氣得吐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恭王……那個孽障呢?”太醫掐了一陣人中,慶嘉帝悠悠醒轉,大約是氣得狠了,猛咳一陣後,氣息不大穩,一句簡單的話結巴了好幾次。

福王和晉王世子已經擒了恭王歸來,福王上前一步,回道:“回父皇,恭王夫婦及唐家姑娘已跪在帳篷外,等候父皇發落。”

慶嘉帝掃了眼福王和蕭絕,喉嚨間一股血腥味直往上冒,強行忍下去,喝道:“讓他進來!”

恭王哭喪著臉爬到了龍榻前,早已哭得淚痕滿面。

慶嘉帝抓了一個茶盞就狠命砸過去,帝王之怒,恭王不敢躲,閉著眼生生受了,額角砸得鮮血直流,不住地磕頭求饒:

“父皇,是兒臣一時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怪只怪唐家表妹生得太過貌美,兒子一眼就迷上了她,偏生她又對晉王世子一見鐘情,兒臣吃醋不過,心中嫉妒得要死,這才犯了糊塗,一邊欺瞞唐家表妹說是要將她配給晉王世子,一邊又暗戳戳自己下到陷阱裏,做下強了她的事。”

“是兒臣禽獸不如,給皇室蒙羞了。”

這話一出,意思很明顯了,謀害儲君的事,恭王是不認的。算計晉王世子的事,也是不認的,反正他和唐青青歡好的事,已鬧得所有人皆知,那就只認下這一樁醜事。

至於那只老虎?

理由好編極了,恭王只是泣道:“原本只是用來顯示兒臣箭術厲害的工具,想另辟蹊徑狩獵場上一舉奪魁,誰知一時不察,老虎失去控制,跑出去傷了太子。父皇,這是天災啊,不是**,與兒臣無關的。”

眾人聽到這番話,一時全都明白過來,難怪方才林子裏恭王對恭王妃的潑婦行徑絲毫不加阻止,還任由恭王妃一張嘴亂說,敢情不是恭王傻,而是在這裏等著呢。將香.艷之事盡情鬧大,好以此來遮掩旁的罪行。

這恭王果然還是有點腦子的。

自然,這法子行不行得通,主要還得看慶嘉帝的態度了。

福王聽到這裏,生怕父皇就此原諒了恭王,畢竟太子不得寵,早就是棄子一枚。福王腦子一轉,急急忙忙上前一步:

“父皇,兒臣剛從太子殿下那裏來,太子真是太慘了,手指頭全廢了,別說寫字了,以後吃飯都得靠人一勺一勺的餵啊。這輩子都廢了啊,若不懲處罪魁禍首,母後和太子殿下該多寒心啊。”

福王邊說,還一邊淌眼抹淚,裝著兄弟情深呢。

蕭絕見了,心疼壞了福王,明明哭不出來,硬是偷偷兒狠掐一把大腿,疼也要疼出兩滴淚來,可憐那大腿了,不知要青上幾天呢。蕭絕輕輕搖頭,福王這演技太過拙劣,真真沒眼看。

偏生蕭絕的搖頭落進了慶嘉帝眼底,慶嘉帝大概是太想聽聽這個兒子的看法了,旋即點名道:“蕭絕,你對這件事如何看?”

蕭絕也算是當事人,慶嘉帝讓他說說看法,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恭王慌了,蕭絕可不是什麽善類,必要報覆回來的。更要命的是,慶嘉帝本就對蕭絕有愧,十幾年不養在身邊,一旦蕭絕擺出受害人的姿態,狠狠控訴一番自己,慶嘉帝就算是為了不讓蕭絕寒心,也會做出樣子來狠狠懲罰自己一頓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

恭王慌得雙腿都在打顫。

蕭絕上前一步,甩甩廣袖,難得收斂,只保留了六分的紈絝樣,朝慶嘉帝回道:“皇上,父王已經派人確認過了,誠如恭王所言,只是一樁風流韻事引出來的禍事,乃無心之過,彼此又都是骨肉血親,理應處罰從輕。”蕭絕聲音低醇磁性,好聽得緊,竟讓人聽出一股肺腑之言的錯覺。

反正,恭王聽後,楞了兩下,沒想到蕭絕居然會替他說好話。

無心之過,與有心謀劃,罪行肯定是不同的。

福王聽後,則心頭直罵蕭絕是蠢蛋,這麽好的機會幹掉恭王,竟然放過!恭王傷了太子,管他有心還是無心,都應該送去皇陵圈禁,從此少了一個競爭者,多好!

蠢,太蠢了!

果然是紈絝的腦袋!

慶嘉帝聽了蕭絕的話,一雙眸子卻瞬間濕潤了,連連道了三聲:“好!”

這麽多兒子,還是柔兒生下的蕭絕心腸最軟,最顧念兄弟情分。

不像太子和福王,一心只想置恭王於死地,他們是親兄弟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心頭卻一點骨肉親情都沒有,為了一把冷冰冰的皇位,爭得頭破血流,冷心冷腸。若每個皇兒都像絕兒這般,心中有愛,天家也不會如此涼薄無人情味了。

慶嘉帝心頭這般想著,看蕭絕的目光越發癡了幾分,真真是將蕭絕愛到了骨子裏,不愧是他和柔兒生的啊。

慶嘉帝盯著蕭絕的臉龐,仿佛又看到了柔兒當年的模樣,心中眼中無限柔情,不知不覺就流下淚來,忙又偏過頭去,偷偷兒抹了。

這倒不是慶嘉帝天真,異想天開,實在是冷冰冰的皇位坐久了,嘗遍了人情涼薄的滋味,太渴望人間真情和溫暖了,哪怕一丟丟也好啊。與他最親的莫過於親生的兒女了,誰不渴望小家是溫暖的啊,誰不渴望自己的兒子們,兄弟情深啊。明知情深不了,溫暖不了,哪個做父親的,又能徹底抹滅了心頭的那點希冀呢。

“父皇聖明!”聽了慶嘉帝最後的決斷,恭王激動得熱淚盈眶,連忙磕頭謝恩。只要還活著,沒被圈禁,就能東山再起。

恭王妃也松了一口氣,趕忙爬進帳篷裏謝恩,萬幸,萬幸。

唯有唐青青拖著一身的傷,跪在帳篷外,想死的心都有了。光是不分晝夜伺候了恭王這幾日,她已滿身的傷,不可言說之處更是難受得不行,火辣火辣的,還要嫁給恭王伺候他一輩子,這日子該如何熬啊。

唐青青瞅了眼身穿紅紗立在一旁的傅寶箏,真是羨慕嫉妒死了,只盼來生,她爹娘不死,也能為她做主,將她光明正大許給晉王世子了。

“晉王世子留步。”

傅寶箏一直等候在龍帳外,好不容易見四表哥出來了,忙邁著小步要迎上前去,卻被隨後出來的福王截了胡。與四表哥對視一眼,不需四表哥開口說話,傅寶箏便知曉男人的意思了,乖乖的停住腳步,不去打擾。

這邊,蕭絕順了福王的意,兩人尋了個沒人的林子,邊走邊聊。

“晉王世子,你何故替恭王求情?”福王素來被寶貝著長大,腦子不是很好使,這種話都敢逮住蕭絕直說。

蕭絕擺擺廣袖,眉宇間佯裝出一副勸慰福王的樣子,仿佛真的很珍惜兄弟情似的:“到底是兄弟,何必落井下石呢。大皇子已被剝奪了恭王封號,還被罰去西北戍邊,那等風沙之地,夠苦的了。不過貪了一次色,就得到這樣的懲罰,真的夠了。”

福王聽了,冷哼一聲,夠個屁!

然後就又聽蕭絕語帶憐憫道:“眼下西北邊境不安寧,時不時有北漠人前來偷襲,邊境百姓都不知死了多少,養尊處優的大皇子去了那等地方,怕是一個安穩覺都要睡不好了,這般,懲罰個三年,真的夠了。”

時不時有北漠人前來偷襲,邊境百姓都不知死了多少?

福王腦子裏反反覆覆琢磨著這句,雙眼一亮,心頭頓時來了主意,又與蕭絕閑聊兩句後,便大步離去了。走的時候,連背影都是輕松愉快的。

福王一走,李瀟灑立馬從一株大樹上跳下,來到蕭絕身邊。

蕭絕伸出修長手指,彈彈衣袖,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著福王的背影,笑道:“瀟灑啊,日後監視福王的暗衛得翻倍了。”這福王,顯然是聽了方才的話,起了壞心思。

李瀟灑也掃了一眼匆匆離去的福王,笑著應下。

這個福王就是個沒腦子的,若非慶嘉帝常年寵著,各種包庇,就憑他幹出的那一樁樁蠢事,早被人撂倒了。不過,曾經福王幹的事情再蠢,也沒觸及慶嘉帝的底線,才能被一次次縱容。今後就不一樣了,福王一旦在西北打著北漠人的名號弄死了被貶的大皇子(曾經的恭王),證據確鑿上呈給慶嘉帝,福王想不被圈禁都難。

可以說,蕭絕今日明面上放過了大皇子(曾經的恭王),不過是設下了另一個圈套,不久的將來,連著福王一鍋端,一箭雙雕罷了。

蕭絕與李瀟灑對視一眼,借助福王的手,他們團隊還不用手染鮮血,真真是妙極。自然,若福王不上當,蕭絕也有得是法子刺激他,直到他上當為止。

等解決了大皇子和福王,皇子裏就只剩下蕭絕和太子蕭嘉了,太子已是個殘廢,要鏟除簡直不要太容易。

“走,帶上你的央兒,咱們四人提前慶祝一番。”蕭絕攬了李瀟灑肩膀,邊往林子外走,邊笑。

李瀟灑疑惑道:“怎麽,秦霸天不叫上?”三兄弟素來一塊的。

蕭絕一臉嫌棄道:“等他有媳婦了,再叫吧,免得成日當大蠟燭,照得咱們不自在不說,他還眼睛酸,頻頻翻白眼,看著都替他累。”

李瀟灑笑得“哈哈哈”的:“也是!”

拋棄秦霸天的事,就這麽愉快地定下了。

不過兩人話音還未落下,就見林子入口叉腰站了一個大塊頭,身材魁梧,正是秦霸天本尊,一副好兄弟拋棄他,被他逮了個正著的理直氣壯樣。叉著腰,站在那,真的很理直氣壯哦。

卻不想……

與絕哥對視一瞬後,秦霸天慫了:“絕哥,我錯了,別丟下我。”絕哥眼底氣場太強大啊,一眼就將他虐成了孫子。

不僅雙手不敢叉腰了,大臉還皺成一團,可憐兮兮的,怎麽看怎麽是一副被主人丟棄的老狗樣,可勁兒搖尾乞憐。

“遲了。”蕭絕目不斜視,攬了李瀟灑肩膀就走,與秦霸天擦肩而過。

“絕哥……”秦霸天站在斑駁樹影下,對著蕭絕背影,一聲聲喊得可憐。

然後,這夜後院的篝火盛宴上,秦霸天乖得不像話,又是斟茶,又是倒酒的,簡直不像個大男人,像個急於討好男主人的小媳婦了。

“喲,這般乖呢,來來來,再給我洗一盤葡萄來。”央兒使用得很順手,毫不客氣。

秦霸天:……

“央兒,好了,他已經夠可憐的了,別將他當小廝使喚了。”傅寶箏總是那般心善,歪靠在四表哥身上,蔥白小手邊給四表哥去葡萄皮,邊給秦霸天解圍。

央兒挑眉道:“我沒將他當小廝啊,明明是當丫鬟使喚嘛!”不信你看,去洗葡萄的,都是丫鬟嘛。

秦霸天:……

央兒,你大爺的。

傅寶箏楞了一會,隨後笑倒在四表哥懷裏,笑得眼淚都汪了一泡,才剝了一半的紫晶葡萄咕嚕嚕滾到地上,不能吃了。蕭絕看著懷裏笑得不像樣的小女人,也笑了,卻不是因秦霸天而笑,全是對她的寵溺。

李瀟灑則笑得“哈哈哈”的,朝央兒豎起大拇指,幹得好!就該氣死那個臭霸天,看他日後還有臉囂張!

再囂張,就叫他“丫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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