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是——你能感受到吧？我們快回去了。”托尼看了看自己的手, “也許就在他上學之後, 或者上學的時候，看著我們消失在九又四分之三站臺，然後給他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我們當然不能給他留下一輩子的陰影。”湯姆心平氣和道，“我會改變他們的記憶, 讓他以為我和你都死於意外, 而他可以擁有裏德爾超市，至少不用為錢發愁, 而且……”

“他不需要錢。”說了一半, 托尼就受不了自己似的，“等我們兩個走了，他就只剩下錢了。”

“他還有帕迪，還有洛夫, 他不會獨自一人的, 你覺得讓帕迪去做他的伴讀怎麽樣？鄧布利多那老頭跟你關系也不錯，讓帕迪去霍格沃茨做個助教……我覺得我們有點太溺愛他了, 他遲早會長大，遲早得獨自一人。”

“長大不意味著就得孤單。”托尼意味深長地看著湯姆，“所以我們談談婚禮怎麽樣？”

“……為什麽還在糾結婚禮, 就算在這裏結婚, 我們還是會離開這個世界的。”湯姆有些不解。

“為了小湯姆？”托尼聳了聳肩。

“聽著。”湯姆皺著眉頭, “現在我的AI不在, 我需要用一忘皆空把他們的記憶一個個改寫，如果小湯姆對我們的記憶越深刻, 我就越難改寫他的。他以後會是攝魂取念的大師，難保他不會發現自己的記憶有問題。”

“事實上……我覺得現在他對我們的記憶已經非常深刻了。”托尼微微嘆了口氣，“你考慮過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嗎？”

“如果是原來的我，知道事實真相後，會把你和我都殺了，然後記恨這兩個人一輩子。”

湯姆合上書，平靜地說。

“我才不會呢！”小湯姆猛地打開房間門，朝躺在床上的兩個大人吼了一句，接著轉身就跑，還“砰”地一聲甩上房門，力道大的門框上都落下了灰。

湯姆和托尼對視一眼，同時從床上跳了下來，沖出門口，一個大喊：“帕迪快去找湯姆！”另一個喊：“洛夫！湯姆去哪兒了？”

原本已經差不多睡著的管家和小精靈瞬間幻影移形出現在了兩個人面前，簡單了解了情況之後，洛夫檢查整個房子確定小湯姆有沒有躲在家裏，三個人一齊沖了出去，分別朝三個不同方向跑去尋找小湯姆。

天色已經很黑了，托尼出來的急，什麽照明的東西也沒帶，又不像另外兩個巫師一樣可以用咒語，只得借著道路上微弱的光線，一邊找一邊不顧形象地喊湯姆的名字。

他還能聽見另外兩個人喊小湯姆的聲音，不過跑出去沒幾步，他就看到小個子男孩站在路燈的光芒下，朝他招了招手，並且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是小湯姆。托尼心中湧上一股邪火，他克制著自己的脾氣，走了過去。

“怎麽了，你專門跑出來，把我引到這裏，是為了方便地殺了我這個麻瓜嗎？”他勉強笑了笑，問。

“當然不是！”小湯姆有些受傷地看著他，“我只是想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們會離開，我愛你，我不會傷害你的。湯姆不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他只會對我用一忘皆空，所以我只能找Daddy你。”

托尼無言地把小湯姆揉進了懷裏：“我也愛你，寶貝，但是有些事情……”

“我已經十一歲了，我不能連你們離開的原因都不知道就失去你們。”小湯姆摟緊了托尼的脖子。

托尼沈默了片刻，才感嘆道：“Jesus，我們把黑魔王也教的太好了。”

“誰是黑魔王？”

“你，和湯姆。”托尼嘆了口氣，“聽著，寶貝，我們不能在湯姆不在場的時候就談論這個，我們得和他談談，你有權利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但是我不能確定你能不能接受它，這非常的……覆雜。”

天啊，光是三個人之間混亂的關系都讓托尼難以啟齒。小湯姆是把他們兩個當做父親的，知道湯姆實際上和他就是一個人還好接受，但是托尼Daddy，竟然就是小湯姆未來的男朋友，這種偽父子的感覺……

現在留下的淚都是當初騙小湯姆叫Daddy時腦袋裏進的水。托尼一邊牽著小湯姆的手往家走，一邊在心中懺悔。

“我不能告訴你這些，要麽忘了它，要麽我會對你用一忘皆空。”

沒想到，回到家，把湯姆和帕迪都找回來之後，湯姆的態度卻異常強硬。

“你總是得長大的，我和斯塔克先生已經做了很多，你只需要生活下去……我們只是……”他揉了揉鼻子，用力吸了一下。

“你已經很幸運了。”

“你不能對你的孩子用一忘皆空。”小湯姆看起來像是快哭了，“這樣對我不公平……”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的事。”

小湯姆一向很擅長接受現實，上一秒他的眼圈還紅著，下一秒就用力揉揉眼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小聲問：“那婚禮呢？你們會舉辦嗎？就算是為了讓我開心開心？反正你們就快走了？”

湯姆張了張嘴，說不準自己是想拒絕還是同意，小湯姆就很快地接過了話頭。

“然後我會告訴所有認識你們的人，你們去旅行，遭遇了意外，去世了，這樣你就不用對他們一個個用一忘皆空了。”他說著，還是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聲音裏帶了點哭腔。

“為什麽要離開？你們是我的Daddy不是嗎？我才十一歲，至少等到我十七歲的時候……”

托尼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保持清醒，揉了揉小湯姆的腦袋：“相信我，我們也想留下來，等你長大。”

“那婚禮呢？”小湯姆堅持不懈地問。

湯姆對著小湯姆的目光，兩個人對視著，誰都不肯移開視線，最後還是湯姆被更加執著地小湯姆打敗了，妥協地點了點頭：“可以，婚禮。”

小湯姆臉上出現了笑意，然而只有一瞬，他很快地轉過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連晚安都沒說，就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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