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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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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將至前,姒起陽跟在符靈應身後,因為是出了森林,姒起陽又把她那長長的外衣穿上,寬大的帽子也一如既往的,蓋住了她一頭矚目的長黑發。

卡古爾原本是想一起送姒起陽回家的,緊緊抓著姒起陽的手不放,硬是被符靈應叫住要求再練習一遍,以考核即將到來,不可松懈狀態的說法強行留下。

姒起陽把玩著手裏的染悅草,嘴角一直保持一個溫柔的弧度,符靈應時不時回頭看她,最後放慢腳步,後退在姒起陽身邊。

“那麽喜歡嗎?”

“覺得新奇。”姒起陽目視前方,夕陽下的天空成通紅一片,在那麽溫柔的顏色下,看什麽都是美好的。

“我明天還會繼續去聽課。”姒起陽把手背在身後,腳步輕盈的連蹦兩步,走走跳跳的,看起來心情很好。

“繼續聽於裏墨尊師的課嗎?”聽那些無聊的植物?

一說起符靈應就開始頭疼,他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的課就是於裏墨的,植物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觀念,因為他覺得自己足夠強,不會輕易就受傷的,自然不需要那些植物治療。

與其把時間花在沒有念力,和不會說話的植物身上,符靈應更喜歡琢磨如何提高念力,創出很多術語和破解別人剛創出的術語,這也是他唯一感興趣的事情。

“那些植物有什麽有趣的?很多名字就是它們本身的藥性,比如你上次拿的安魘草。”

姒起陽轉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上次拿的是安魘草,不是用布包著的嗎?”

符靈應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一副我是誰呀的樣子:“是包著的沒錯,但是安魘草有它獨特的香味,剛靠近你的時候就聞到了。”

姒起陽點頭,安魘草確實有個獨特的香味,但是這個香味很淡,沒接觸過的人一般不會輕易發現的,能對它的氣味這麽敏感,多半是和自己一樣服用過,而且是長期。

“符靈應,你服用過安魘草嗎?”

“嗯,小的時候服用了一段時間。”一般關於這個話題的點滴,符靈應一直選擇把它塵封起來,從來不願意去提起什麽,包括卡古爾也只是略知一二,可以到了姒起陽面前,符靈應並沒有想隱瞞什麽,反而是以很輕松的心情來開始談起。

“也是一樣經常做噩夢?”兩人在不知不覺中放慢腳步。

“不是。”符靈應對她莞爾一笑:“是個美夢。”

姒起陽:“???”

符靈應看她滿是疑問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搭在帽子上的手沒有碰到她細軟的長發,他果然還是喜歡她不戴帽子的時候。

“對我來說是個美夢,但對別人來說卻是個荒謬的夢,想聽嗎?”符靈應問完姒起陽,又看她一直保持沈默,淡然的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麽,此時的符靈應莫名有些尷尬:“你要是說不想聽我會覺得很丟人的。”

姒起陽被他逗笑了,她不是不想聽,而是擔心符靈應想到不開心的事情,心情會變得不好,畢竟曾被別人斷言為荒謬的夢。

“夢裏我見到一個剛出生的女孩,白白的圓嘟嘟的,她的媽媽告訴我,讓我替她保護那個女孩,我答應了,那個夢真實到那個女孩握住我的手的感覺,我至今還記得。”符靈應伸出自己的手左右看了一番,擡眼對上姒起陽的目光。

對視了一刻,姒起陽眨了眨眼,錯開符靈應牢牢固定住的目光,一邊走去一邊不太自然的問:“然後呢?”

符靈應似乎不打算回答,自顧凝神盯看姒起陽的背影:為什麽每次看到你的時候,總會讓我想起那個女孩……

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回應,仔細聽也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姒起陽微蹙眉,轉過身看符靈應。

“嗯……”符靈應被突然回頭的姒起陽怔到,自己油然而生一種偷看被抓包的感覺,頓時有些掩飾地低下頭,快走兩步跟上去:“沒了。”

“沒了?”

“沒了。”

姒起陽不解,整個夢包括現實,裏裏外外都很奇怪,其一:一個剛出生的女孩,她媽媽讓符靈應幫忙保護她的女兒,姒起陽沒辦法理解是多美的夢,對她來說,只能是一個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夢。

其二:為什麽別人會認為荒謬?明明是個很正常的夢,也符合常理。

盡管還存在幾個想不通的問題,姒起陽也不想多問什麽,不重要的事她一向都不會過多去了解,她也相信別人要告訴你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你,要告訴你多少,也會自己做決定。

拂落剛想看看姒起陽回來了沒有,一走出門口就看到正撥下帽子,迎面走來的姒起陽和符靈應。

“我還想去找你呢,以為你又迷路了。”

“拂落尊師。”符靈應站在姒起陽身後打招呼。

“於裏墨尊師授課的地方有點遠,我今天還不能記下路程,要不是有符靈應帶我回來,說不定我還真的會迷路。”姒起陽對拂落暖暖地一笑,彎彎的眼睛裏流露出滿天星辰。

“起陽給你添麻煩了吧。”拂落問符靈應。

“沒有。”符靈應口上笑著回沒有,心裏卻想起姒起陽挑戰無幻時,把自己推倒在地上的那一幕。

姒起陽因為從小眼睛就看不清,摔跤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習慣了,所以把符靈應推倒時也沒去多想。

樹林的卡古爾,一邊模仿姒起陽躲開無幻攻擊時的招數,一邊不停的摔了又摔,全身的的布料沒有一塊是幹凈的。

無幻加快速度追過來,就被一臉不耐煩的卡古爾手一揮,變成煙霧消散了。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看起來很簡單啊。”卡古爾癱倒在地上,兩鬢還滴著晶閃閃的汗水,勞累地閉上眼睛直喘氣。

姒起陽回房間換衣服,符靈應站在客房裏看滿屋子掛滿了大小不一的燈,小到一個角落也不放過。

拂落遞給符靈應一杯熱水,上面漂浮了三朵大紅色的小花蕾,隨著徐徐上升的熱氣傳遞一股花香味。

拂落看符靈應一直註視著杯裏的花蕾,微笑地端杯小呷一口溫水潤潤嗓子:“這是起陽摘來的,不知道叫什麽,反正味道還挺香的,她就一直喜歡拿去泡水喝。”

符靈應端起杯嘗試的飲了一口,清香的氣韻撲入口鼻,意外的讓人感到很舒服。

“拂落尊師,起陽小的時候,您有教她什麽防止被攻擊的招術嗎?”符靈應放下水杯,漂浮的花蕾被開水浸泡過一段時間後,花瓣全都綻放開來,一一立在水面剎是好看。

拂落被符靈應這麽一問,怔住了幾秒擔心的反問他:“起陽又被學員欺負了嗎?”

“沒有。”符靈應苦笑:以她的身手,誰能欺負她?不欺負別人就算萬幸了。

拂落長舒一口氣,連連喝了好幾口水才開口:“小時候的起陽第一次走出門找我,就被中殿的學員欺負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來的,那天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手上臉上都是傷口,也沒看到她哭,反而是我在她面前流淚了,至那天後,她就一直一個人安靜的坐著思考什麽,說要想個方法保護自己,這樣我才不會傷心,再過不久她就真的學會保護自己,也不知道她怎麽做到的。”

符靈應皺眉,一方面是因為拂落給了一個臨摹兩可的回答,另一方面是聽到姒起陽小時候被學員欺負到滿身是傷。

小時候是多小?滿身是傷口的畫面符靈應無法想象出來,心裏突然一緊,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仔細想想的符靈應,大致明白了為什麽姒起陽不怕跌倒,敢於提出挑戰無幻,也能淡然的說出解決掉一個人的想法,一切都因為,最糟糕的事都讓她經歷過了。

姒起陽從房間出來,換了一身簡約的淺色長裙,長長的頭發被她盤了起來,露出修長細白的脖頸,五官也顯得更立體精致了些。

手裏用盆栽栽好染悅草被放在桌上,吧,姒起陽抿唇輕笑下,把染悅草移至拂落面前:“拜托了。”

話語的意思很客氣又帶一點生份,但也聽不出有半點客套和生份。

拂落帶著輕微湧動念力的花木戒,輕點在染悅草的一片嫩綠葉子上,一個生長術下去,土壤裏的被折斷的主莖末端,開始慢慢吐出細白的根莖。

拂落收回手,不經意的轉頭一瞧,便看到一旁凝神註視姒起陽的符靈應。

打從姒起陽出來的一刻,符靈應不溫不熱的視線,便一直紋絲不動的停留在姒起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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