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靈應穿過一大片陰涼的樹蔭，沒有停頓的繞過幾個彎，有目的性的朝一個方向走去。

看到眼前浮在半空的黑色越來清晰，符靈應勾唇一笑，緩緩轉動尾指上，溢出念力的玄鐵戒。

不遠處的卡古爾費力地躲閃一大片黑影的攻擊，眼神堅定又透出焦急，黑影無形的越湧越大，像黑洞般俯視在半空，時不時慢悠悠往卡古爾俯沖下來，想把他罩住。

卡古爾一個側身躲開，手中閃出淺藍光，直擊還停留俯沖姿勢的黑影，眼看擊出的藍光透過黑影，旋轉著飛出遠處，卡古爾有些發楞，而反應過來時，黑影不知什麽時候襲過來了，離自己的面部已經不到一指的距離了。

卡古爾無奈地笑出來，眼眸裏藏不住的絕望，打算不再繼續避開黑影，而選擇了掙紮很久的投降:果然還是失敗了啊……

“現在放棄還太早了吧。”一聲慵散的嗓音響起，一道白光切開卡古爾眼前的黑影，被切開的黑影落地便消散了，卡古爾再擡頭時，符靈應懸立在黑影上方，手一揮，也不知怎麽操縱黑影的，竟然隨他揮去的方向襲上自己。

卡古爾趔趄幾步，下意識避開攻擊，剛要破口大罵，就聽見符靈應認真的對自己說:“觀察到了嗎？無幻雖不容易襲擊，但是速度緩慢，你可以試著與它襲擊時拉開一大半距離，這樣你就有時間來找它的弱點，慢慢的，你的被動也會變成主動。”

符靈應落在地上，倚靠在一旁看越來越抓住主動權的卡古爾，試探的攻擊也變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卡古爾停下來看慢慢消失的黑影，轉身往符靈應走去:“這次的練習怎麽樣？你看我下次能不能降服無幻。”

“還是需要用幻像再多練習幾次，無幻是你的守魂獸，我都替它感到不值。”符靈應連續“嘖嘖嘖”幾聲，無奈地搖頭。

卡古爾練習個幻像就已經累個半死，滑坐在地上喘氣休息，也沒時間去貧符靈應。

符靈應側頭掃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有些苦惱的樣子繼續說:“說真的，無幻挺棘手的，以你的念力，實在不知道為什麽會是你的守魂獸。”

“知道棘手還不多幫我指導指導。”卡古爾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塵，這才練習一次而已，身上就沾了一身塵土。

聽卡古爾說完，符靈應唇邊浮現若隱若現的笑意，裝出很遺憾的樣子:“我也很想幫你，本來就下定決心好好助你降服守魂獸，可是……唉”

卡古爾被撥弄得心臟一跳一跳的，用拳頭去推符靈應:“有什麽可是的，整天就你最自由，最無拘無束，跟你家魂鳥一個鳥樣。”

“……”符靈應遺憾的表情停住，換成一個白眼: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爸叫我去教末琉璃降服守魂獸，你說怎麽辦？我也很想幫你的。”符靈應加重“很”字，又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卡古爾有些吃驚地眨眼:“說實話，末琉璃念力才到二級，降服守魂獸有些勉強吧。”

言靈族的念力總共分為四級，初級的施術者必須擡起帶鎖靈戒手對準對方，再念出術語，這樣能有效集中施術著的定力，定力越集中，施出的術語越有效，成功率越高。

二級的施術者不用做多餘的手勢，只要對著對方念出術語便可以實施術語。

三級的施術者不用多餘的言語，便可直接快速施出術語，念力越強大，控制的範圍越廣。

四級便是達到尊師級別，即使摘下鎖靈戒，也能任意施出心裏所想的術語，也可創出屬於自己的術語，攻擊範圍寬廣。

“嗯，是呀，所以還不如幫你對吧。”符靈應繼續拋魚餌。

卡古爾抿抿嘴，嘆口氣搖搖頭:“有話直說吧，拐來拐去也不累？這次又是什麽辦法能幫你逃脫？”

符靈應笑了笑，搭上卡古爾的肩，看他全身臟兮兮的，又很嫌棄拍拍自己手，對他笑著說:“很簡單，我在你身上施一個煥顏術，然後替我去教末琉璃，以你的能力提升末琉璃的能力完全沒有問題，而我就盡全力幫你，保證讓你這次降服無幻。”

卡古爾看符靈應說得很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最為動人，符靈應避開末琉璃的計劃一次比一次離譜，這次讓他很是躊躇:“這樣不太好吧，要是被末琉璃發現了，那不就得讓她掀了半邊天。”

符靈應戲謔一笑:“她的心思本就不純，我沒辦法去教她，因教施材你聽過嗎，我這麽安排也是有道理的。”

卡古爾慢慢點頭:“只是我怕會暴露了，而且還是當場抓包，我很擔心自己會不幸橫死在她手裏。”

符靈應揚眉看他:“你會連末琉璃都打不過？那也別去降服無幻。”

卡古爾苦笑:“我怎麽可能和女孩子動手。”

“打起來就自衛，不還手就逃，逃之前把所有事都推我身上，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我走了。”符靈應連續在卡古爾身上下了三個術語，分別是去塵，濕透，幹爽，看卡古爾瞬間又幹凈回來了，才拍拍他的肩離去。

不到三秒的時間，卡古爾也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只知道中間一下全身瞬間濕透的感覺很微妙……

“不再看我練習一下再走嗎？”卡古爾問越走越遠的符靈應。

“明天吧。”符靈應頭也不回的繼續走遠。

卡古爾搖頭，走去剛才練習的地方，閉上眼睛讓自己調整好狀態，睜眼時，半空又浮現出一個漸漸龐大的黑影。

清晨剛醒不久，姒起陽牢牢握著手裏用布包好的安魘草，布條是於裏墨的，昨天已經被她洗幹凈了。

按照走過兩次的路，姒起陽還是有些跌跌撞撞的在後殿找到於裏墨的居所。

嘴角的微笑還保持著，剛一轉角看到一抹近似於裏墨的背影，只見他獨自一人安靜地站著。

於裏墨閉著眼睛，指間的聖檀戒流露出淺青色的念力，在他的面前，懸浮了一個小巧的茶杯，茶杯上卻是慢慢往上升的一顆大型水珠，水珠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總是不停的踴躍，隨著升起的高度越長越大。

姒起陽的視線是模糊的，她看不到上升的水珠，也不知道於裏墨在幹什麽，想著就不敢去打擾他，思量一番後，慢慢的走近些，安靜的佇立一旁等待。

時隔了好久，姒起陽的腳有些發酸了，便隨意坐在長廊的臺階上，托著腦袋看於裏墨。

於裏墨睜開眼，大型的水珠驟然急劇縮小，最終縮成一小滴水滴，緩慢地投回茶杯中，茶杯移動，停在於裏墨擡起的手掌上。

轉身的一霎那，目光落在笑著和他對視的姒起陽身上，於裏墨帶著幾分驚詫看她:也不知她什麽時候來的，自己竟然未發覺半分，是修行念力的時候太過於投入了嗎？

姒起陽笑著坐在那等於裏墨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姒韻然，以前的她也喜歡地坐在一邊，安靜的等自己把事情處理好。

於裏墨低頭苦笑，這孩子除了眉眼間和韻然相似，為什麽連舉止也有幾分相似？

“於裏墨尊師，這是我和拂落長母昨天剛摘的安魘草，你送我的是幹的，香味沒有新鮮的濃郁，你可以拿這些新鮮的去試……嗯……尊師也會做噩夢嗎？”姒起陽突然想到安魘草只用來驅逐噩夢，好奇地問出問題後，把安魘草遞給於裏墨。

於裏墨接過，打開布條一看，停頓了一刻回答:“偶爾。”

安魘草上的小白花還未雕謝，零星點綴在安魘草裏，於裏墨擡指，輕輕拂過一朵小白花，柔聲的說:“韻然也喜歡把上面的花一起留下。”

韻然？姒韻然尊師？

姒起陽沒辦法看見那些小花的樣子，只是每次摘下的時候覺得很漂亮的樣子，才會留下那些小花。

“裏墨，聽說你下午要用到大殿，能不能先借我用一下，我手上考核的名額整理好了，下午想給學員練習一下。”屈舸疾步過來，完全沒有註意到一邊的姒起陽。

於裏墨只是沈默一下，低頭重新把安魘草包上，簡單吐出一個字:“好。”

姒起陽望越來越近的人，看他們也沒有繼續談話，趕緊抓個空隙先禮貌地打聲招呼。

一聲淺輕的“尊師”也讓屈舸註意到她，隨越近的距離，屈舸看到姒起陽的瞬間有些震住，幾眼後，詢問的眼神投向於裏墨。

於裏墨明白屈舸的疑問，想起自己剛見到姒起陽的時候，他的反應可不比屈舸輕。

“起陽，拂落的養女，這是屈舸尊師。”

“屈舸尊師。”姒起陽對屈舸微俯首。

“嗯。”屈舸低沈的回應姒起陽。

招呼打完，姒起陽看安靜下來的氛圍，想著兩位尊師應該有話要談，自己在這裏可能會有些不便，於是先打破寂靜的空氣:“於裏墨尊師，屈舸尊師，我先回去了。”

於裏墨從手中的安魘草移開目光，擡頭喊住姒起陽:“起陽，有空可以來聽我的課。”

姒起陽停住，嘴角漾開一抹笑意，回頭看於裏墨:“好，我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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