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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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隱患。
正盤算著，地鐵又到了一個站了，路遲當機立斷把那男的拽下車，轉頭讓女孩兒跟上，就扭著人去找站務員報警。
沒想到跟著下車的人還不少，一個個仿佛都不要上班似的。
警察來得很快，熱心圍觀群眾一窩蜂上去陳述情況，簡單了解了案情，警察把相關人員都捎回了派出所，包括路遲。
路遲接到韓漸清電話的時候，剛做完筆錄出來。
韓漸清開門見山地問：“你人呢？”
“怎麽了？”路遲楞了楞，這大爺平時可不待見他了，今天是吹的什麽風。
“不是你讓我來B區看你的嗎？我今天正好來這邊辦事，順道過來看看你，你也不在。”
“那我現在真未必有空，”路遲把在地鐵上發生的事簡單跟韓漸清說了，“我現在正在所裏呢。”
“……”這種事都能遇上，韓漸清還能說啥呢，“你給我個地址，我過來接你。”
掛了電話，路遲正想著給他發定位，就看到夏行川的消息了，大概意思就是說讓他今天到了店裏就去一趟他們公司，消息發了挺久了，看時間他那時候應該在地鐵上，沒收到消息。
他這邊也正好有合同的事要跟夏行川說，但是現在可能不太方便，就回消息說自己可能需要晚點兒再去了。
消息發出去還沒半分鐘，夏行川又打過來了。
“你怎麽說要晚點兒過來？”
路遲一聽，得了，又得跟這位爺解釋一遍，於是又把來龍去脈覆述了一遍。
“行了，”夏行川說，“我過來一趟。”
“不用了吧……”路遲正要拒絕，夏行川就掛了電話。
路遲：？？？？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一直生病，也沒能保持隔日更的頻率，超難過der
但是最近又看到評論區有野生的新讀者，開心的咳了起來【。
這段時間還是會盡量保持隔日更的頻率，後面的劇情需要梳理一下這樣，我會努力更新的QAQ
感謝留評的小可愛！=3=
第：第三十八杯奶茶
先來的人還是韓漸清。
路遲不知道這裏離店裏有多遠，不過他下地鐵去報警的那一站離他原本要下車的地點也就只有兩站路了。電話裏聽韓漸清說要來，估計也是到了店裏，正好從那邊過來，所以才能來得這麽快。
不過路遲沒想到的是，韓漸清來了就來了，還把賀徠給捎上了。
“你們怎麽回事？”路遲看著兩個人走過來，伸手在他倆之間指了指，“怎麽還一起來了？看我熱鬧呢？”
“不是的，”賀徠連忙擺了下手，然後局促地蹭了蹭自己的工作服，“韓先生去店裏的時候我正打算出來送餐來著，就……”
說著他把視線投向韓漸清，韓漸清挑了挑眉，朝路遲一揚下巴：“對，那會兒不正好給你打完電話準備來接你嘛，正好看到他要走，又是順路，就捎他一段。”
“捎？一段？”路遲一臉不信，看了看賀徠手上空空如也，“你是先送他去送完外賣才來接的我吧？”
韓漸清聞言又揚起自己臭不要臉的流氓笑：“你要這麽說，那我還能說不行還是咋地？”
路遲擡手朝他招呼了幾下：“那你趁早滾吧。”
賀徠在一旁站著，看了看兩個人，感覺出這兩人平時相處的畫風就是這樣的，也就繼續當個背景板默不作聲了。
“那走著唄。”韓漸清轉身擡腳往外走了幾步，賀徠瞅著也跟上了，走了沒兩步他先註意到路遲沒跟上來，於是停了下來。
韓漸清也註意到了，他轉頭看著路遲還在原地：“嘿……你還走不走了？把派出所當你自己家了是吧？”
“那什麽……”路遲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們先走吧要不然。”
“怎麽？”韓漸清這就不樂意了，“我好不容易今天有時間來這邊，我還有別的事要辦，你以為我是閑出屁來了大老遠專門跑過來撈你了還是咋地？是你路遲飄了還是我韓漸清提不動刀了？嗯？”
他這麽一說，路遲本來漸漸升起的那麽一丁點兒愧疚感都被他給逼逼沒了，擡手告饒：“行吧大爺我改天專程登門道歉行嗎？”
“你這一句話就想把我給打發走？”韓漸清動作大開大合地往走廊邊的椅子上一坐，大有“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的模樣，“怎麽回事兒你還是得跟我好好說清楚吧？我不能放任你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麽墮落了啊。”
韓漸清這人較真起來可比他平素插科打諢的時候煩人一百倍，路遲也拿他沒法：“夏行川說他要過來。”
“他？”韓漸清一聽夏行川的名字眉頭都皺了起來，“他來這兒幹嘛？又是你們合作的事兒？”
他本是想問路遲怎麽還跟夏行川有聯系，後來想了想他們之間還有那什麽勞什子合作，這才硬生生轉了口鋒。
路遲點點頭，低聲“嗯”了一下。
“有什麽事兒非得要來這兒談啊？”韓漸清擡頭望了望四周，“看看這兒是什麽地方好不好，要談工作找個什麽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不行？找不到哥給你們找間茶樓訂桌麻將怎麽樣？正好咱們有四個人，湊一桌。”
他這話著實不太好聽，路遲皺著眉打斷他：“你少說兩句。”
“噢，對了，”韓漸清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我想起來了，夏行川他們家不是開飯店的嘛，那應該有那種包間吧，讓他給開一個唄，我還想見見世面呢。”
“韓漸清——”
“我是不想讓你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韓漸清臉色倏地就變了，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他站起身，往外走，跟路遲錯身而過的時候，在他耳邊涼涼地道了一句，“走吧，我的車在外面，這是什麽地方，你不能妨礙別人工作。去我車上一邊吹著空調一邊等唄。”
路遲想了想，韓漸清雖然說話嘴上不饒人，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他想了想，就擡腳跟上了。
習慣性地坐上韓漸清車的副駕駛位，剛關上車門，就看到韓漸清站在駕駛座那頭的門外跟賀徠說了兩句話，韓漸清這才拉開車門坐進來。
路遲見賀徠並沒有上車，反而自己朝外走了，有些奇怪地問韓漸清：“他怎麽了？怎麽不上車來？”
“他說來了新的訂單，要回店裏去了。”
“那他不是沒騎車過來？”路遲說著就要開車門下車，“你去送送他唄？走回店裏要多久啊……”
“他自己提出要走的，”韓漸清眼疾手快，在路遲要打開車門之前迅速落了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他認路，我也認路，根本就不遠。”
“你……”路遲一見韓漸清鎖了車，有些急了，“你把鎖給我打開！趁他沒走遠，你現在開車捎他一截還來得及，我這邊一個人等著就好……”
“路遲。”韓漸清不為所動，相較於路遲的焦急，他顯得冷靜了許多，“你是不是真的飄了？”
“什麽？”
“我今天大老遠來B區，是有自己的事要辦，不是專門來給你們當司機的。”韓漸清說，“我現在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你是我……朋友，而他不是，你們是同事，我跟他可不是。這就是我為什麽留下來陪你等夏行川，卻沒有堅持送他回去的原因。因為當下做的這些事都並非我必須要做的，所以我有我自己的選擇標準。”
“……抱歉。”路遲張了張口，半晌才幹巴巴地憋出這樣兩個字來。
韓漸清確實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所以哪怕他說話有些不近人情，但路遲跟他相處久了，對他還是有所了解的，只是從前對韓漸清不會存在什麽請求，最近有許多事要拜托他幫忙，就給了路遲他有求必應的錯覺。
事實上，韓漸清幫他都是出於朋友這一層關系，要是無關的人，要請動他可是難上加難。
“嗨，”聽他道了歉，韓漸清又咧嘴一笑，故態覆萌，還是那樣一副沒心沒肺的流氓樣子，“你們那個夏總什麽時候到呀。”
他狀似無聊地問著，甚至還拿出手機出來玩。
路遲之前本來想自己等，那就無所謂夏行川什麽時候到了，可是現在韓漸清陪著他等，他就有些過意不去，加上之前的事對他還有些愧疚感，路遲就在考慮要不要再聯系一下夏行川。
剛掏出手機，點開撥號頁面，最新的一通電話就是跟夏行川的，路遲手還沒點上去，就被韓漸清的一聲驚呼給拉了回來。
“謔，咱們小路啊，”韓漸清笑著把手機湊過來給路遲看，臉上也是一臉驚奇，“你上熱搜了！”
“啥？”路遲被這手機屏直接懟到面前，楞了楞，脖子往後仰才看清楚，屏幕正播放著一個視頻，“這什麽？”
“這不是你見義勇為助人為樂然後被圍觀群眾拍下來發微博了麽，”韓漸清樂得不行，“你看看轉發評論都在誇你呢……噢，這裏還有人把你微博也爆出來了。”
“哪裏？”路遲湊過去一看，還真是，原微博下面有一條評論寫“這個出手的小哥哥就是我們家路路呀@不走尋常路”，已經被讚到熱評前幾名了。
“看來你是又要漲粉咯。”韓漸清笑著說。
“你給我看看。”路遲把他手機接過來，點進這條評論下面看回覆，直接噴了。
下面的評論都是這種畫風：
【點進去看了看相冊，有點饞了，點個外賣先。】
【小哥哥人長得挺好，怎麽就腦門兒有點兒大？】
【微博非著名大腦門兒博主……】
【小哥哥是好小哥哥啊，就是這發際線有些愁人[吃瓜]】
路遲這才想起來自己最新一條微博還是他昨晚躺床上發的那張頭，還沒露臉的照片。
嗨呀，真是失策。
早知道今天要上頭條，昨晚就應該好好拍個照！還好昨晚洗了頭！
不過雖然這麽說，路遲心裏還是有幾分竊喜，完全不靠任何推廣漲粉實在是太難了，他又不像別的美食博主發菜譜啦，探店測評什麽的也不會拍視頻出來剪，今天雖然出手幫那位姑娘時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但現在也有了良性的影響，這是他沒想到的，所以還有些開心。
路遲退出撥號界面，先點開了微博，打算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漲了粉。
這時車邊開過一輛車，正好停在了他們車前方，路遲無意識地擡眼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就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這不是……夏行川的車嘛？
腦中剛蹦出這個想法，就看到夏行川從前座上下來了。他關了門，走上了靠副駕駛這面的街沿，貼著路遲這邊的車窗就走過去了，直直地朝派出所大門走去。
“哎，”路遲叫了一聲，“是夏行川！”
說著他擡手就要去開門，這一開才發現韓漸清方才落了鎖，到現在都還沒有再把鎖打開。
路遲轉頭跟韓漸清說：“你快把門打開呀。”一邊說還一邊朝後看夏行川走到哪兒了。
韓漸清沒有動。
“你快點兒呀，”路遲眼看著夏行川就要走進去了，他有些急，看韓漸清半天沒點兒反應，就直接自己上手摸到了車鑰匙。
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韓漸清給握住了。
韓漸清的手大而有力，握著他的手緊了一緊，路遲感受到，就不由自主地松手了。
韓漸清把車鑰匙擰開，四扇車門的鎖應聲而開。
“去吧。”韓漸清說，“我也去辦我自己的事了。”
路遲覺得他態度有些奇怪，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推開車門就超後面跑去。
韓漸清從後視鏡看見路遲在大門口追上了夏行川，兩個人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了什麽，夏行川後來往這邊看了一眼。
韓漸清收回視線，再次落了鎖，輕踩油門，緩緩發動了車。
第：第三十九杯奶茶
路遲在派出所門口成功攔截夏行川。
“夏總。”
夏行川轉頭，一見是他：“你出來了？”
“你這話說得怎麽跟我進去過似的？”這話在這個場合下聽起來有些奇怪，路遲皺眉調侃了他一句，又轉過頭指了指身後不遠處韓漸清的車，“我發小剛剛也來了，我坐裏面一邊兒吹空調一邊等你呢。”
夏行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那輛車啟動開走。
路遲也看到韓漸清的車開走了，回過頭來問夏行川：“對了，你說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就那件事，”夏行川說，“飲品……”
“啊，”夏行川一說，路遲倒是想起來合同的事，“夏總，我需要跟你確認一個事。”
夏行川看了他一眼，發現路遲說完這句話就沒了下文，顯然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他點點頭，揚了揚手裏的車鑰匙：“上車說。”
路遲眉毛舒展開來。內心感嘆著跟夏行川說話真的很省心啊，都不用解釋，他就能懂自己表達的是啥了。
只是可惜……
嗯？
夏行川走在前面，路遲跟了兩步才頓住腳，奇怪地歪了歪頭。
他有什麽好可惜的？路遲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質疑。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
——只是可惜是個直男，不然還有可能成為好朋友呢。
不對吧……不是直男才更沒可能成為好朋友吧……
夏行川走出去好幾米了才發現路遲並沒有跟上來，他轉身就看見路遲站在原地，眉頭皺得很緊，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很糾結的樣子。
他倒想看看路遲什麽時候才能回過神來，於是就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出聲。
沒成想等了好一會兒，路遲還真就沒有要回神的意思。
夏行川沒法，到底還是開口了：“還不走？”
路遲聽到他說話，這才猛地一回神，擡眼一瞬間臉上還有些沒來得及按捺下去的慌亂神色。
“就來。”路遲應了一聲，連忙跟上來。
雖說是要上車之後說事，但夏行川沒有開口問，路遲也不知怎麽的，也沒有開口說。
夏行川把車開回了公司，把路遲拎了上去。
“你先說你要說的事。”夏行川又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路遲帶進自己辦公室，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示意路遲坐下。
路遲雙手蹭蹭褲子，這才坐下，總算是想起自己要說啥了：“合同的事……”
“嗯？”夏行川沒想到居然是合同的事，“合同怎麽了。”
“有一條我有點在意……”路遲說得很慢，說完還擡眼覷著夏行川的臉色。
夏行川瞥了他一眼，拉開抽屜翻出那份合同，擺在路遲面前：“先說好，合同可是你親自簽上的，有什麽問題都按照合同來走吧。”
“這我當然知道，”路遲抿了抿唇，“我當然是事先找律師確認過，才敢來跟夏總您對質。”
“嗬，”夏行川扯了扯嘴角，“你在這兒等著我呢。”說罷伸出兩根手指在合同上點了點，“你說的是哪條？指出來我看看。”
“我看看……”夏行川首肯，路遲這才上手翻了翻，很快翻到，“這裏，寫的是，‘乙方根據甲方需求完成兩款飲品的開發’這裏，我們合同上有兩次合作，那是一次一款一共兩款，還是每次都需要做兩款？”
夏行川把頭湊了過來，皺著眉仔細看了看合同。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頭埋得有些低，都快碰到路遲的額頭了。路遲稍微拉遠了距離，手雖然還點在合同的那個條款上，但眼睛卻開始偷偷打量起夏行川來。
夏行川樣貌周正，氣質也很好，平素面無表情顯得格外高冷，但他似乎並非性格如此，只是情緒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罷了。
不過，路遲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觀察夏行川的側臉，從側面看就不難發現夏行川鼻梁很高，下頜線條也十分明顯，但是顴骨並不突出，柔和了些許面部的線條，才不至於讓整個人看上去太過冷硬。
加之他認真的表情，以及眼睛十分有神，甚至有給顏值加分的嫌疑。
路遲漫無邊際地想著，心說夏行川要是笑起來，理應很好看。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胡思亂想的時間，那邊夏行川很快看好了條款，直起身來：“似乎確實有表述不清的地方。”
“嗯。”路遲點了點頭，擡眼看著夏行川，等著他接下來的話，想聽聽他是什麽看法。
夏行川仿佛知他所想，但並未接著說，反而問他：“那你說，你咨詢過律師才來跟我對質的，我就想問問貴方律師是怎麽說的。”
狡猾！
路遲心裏洩了一股氣，他原本已經做好夏行川要強人所難的打算了。
他甚至在心裏已經列好了Plan B，倘若夏行川真的執意要他這一次就交兩款產品出來，他心裏也已經有了主意了。
可夏行川什麽都不說，讓他先說，有點以退為進的感覺。
路遲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還是說：“我方律師當然是站在我方利益，《合同法》也有規定過，合同約定存在爭議，應當按照不利於提供合同樣本的一方來解釋。”
“所以？”夏行川看著路遲一臉“我懂法，別想蒙我”的表情，幾乎就要笑出來。
“所以，”路遲給夏行川“普法”完畢之後，自己也有了些底氣，他挺直了背脊，“我方律師主張，一次合作出一款飲品。”
“我知道了，”夏行川點點頭，沒肯定也不否定，“你們的訴求我這邊了解了，我會跟我司法務商量一下，之後會給你一個答覆。”
真是難纏啊……路遲心裏叫苦，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他聳聳肩：“那我沒問題了，夏總可以說說今天找我來有什麽事？”
“啊……我想，”夏行川擡起手，擡到一般又洩了氣一般放下了，在虛空中揮了揮，“算了算了，等合同的事敲定再說吧，你們現在肯定對產品雛形沒有什麽概念。”
“怎麽沒有？”路遲反口問了一句，看夏行川側目瞧過來，立馬又補充道，“不過既然夏總說下次，那就下次再說吧。”
“你。”夏行川還沒開口就被他噎了一下，又實在是難以發作。
路遲沒忍住笑了出來，雖然還是按捺著沒發出聲音，可是那眉眼間盡是笑意，夏行川還想說他兩句，也著實是生不起來氣了。
這小孩兒，報覆心著實是太重了吧。
“那如果夏總沒有其他事了，我就先回店裏去了。”路遲這回是真的想要回店裏了，他調崗過來才兩天，幾乎都沒怎麽送過外賣，要知道這才是他的本職工作啊！
“去吧。”夏行川點點頭，“出去帶一下門。”
路遲往外走了兩步，又不死心地回過頭來問：“夏總，今天還給賞點面包吃不咯？”
“嘿，你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夏行川本來都坐在座位上開始辦公了，聞言甚至放下了筆，刻意板起了臉，“今天不許吃，下次你帶樣品過來的時候再說。”
“切，”路遲撇撇嘴，咕噥了一句，“小氣。”
雖然是咕噥，但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夏行川聽得倒是清楚。
夏行川沒理他，路遲也沒了趣，這才是真的出去了，還聽話地給他帶上了門。
耳根子清靜下來，夏行川在文件上寫了幾個字，頓了頓，還是放下筆拿起電話撥通了前臺的內線。
“餵？小喬，路遲走的時候給他捎點樣品。”
第：第四十杯奶茶
韓漸清辦完自己的事，離開B區前又到樂茶店裏看了看。
賀徠這會兒正好閑著，沒有外賣單子需要送，就留在店裏坐著，時不時幫著店裏別的員工做點事。
因為手上活不算多，韓漸清進來的時候，他首先就註意到了。
“韓先生，”賀徠率先跟韓漸清打招呼，猜到他來這裏的目的，又說了一句，“路遲還沒回來。”
“……”韓漸清原本張口就想問這事兒，還沒問出口就得了這個答案，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坐會兒可以吧？”
店裏這會兒沒什麽人，他要進來等路遲，自然是不會趕他走。
賀徠點點頭，轉身回了吧臺後面，一邊幹活一邊抽空觀察韓漸清，只見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沒看手機，也沒做別的什麽，就只是轉頭望著外面街道，疑似出神。
“那個人，中午才來過吧？”店裏的女孩子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經常光顧奶茶的都是些年輕女性，難得來一個長得帥的男生，難免會激動一些。
賀徠一邊聽著她們越討論越大聲，原本他也不打算插話，現在也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們了：“你們動靜小一些，小心給人聽到了。”
女孩兒們經他一提醒，也都聽話地收斂了，然而八卦本性讓她們把主意打到賀徠身上了。
“賀徠，剛剛看你跟他說話來著，你們認識？”
“你想知道什麽？”賀徠朝她們瞥去一眼，看她們一個個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想笑，“認識倒是認識，也就是今天才認識的，不過人家可是路遲的朋友。”
“誒——？是路路的朋友？”今天路遲還沒在店裏出現過呢，路遲調崗過來的幾天攏共就沒來店裏幾次，女孩子們本來對路遲就十分好奇，賀徠這麽一說，大家更是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今天來兩次了，什麽都沒有點，該不會其實是在等路路吧？”
“路路現在算是網紅了吧？他也是？不過看起來不像啊……”
“看起來十分精英的樣子，路路跟他怎麽認識的啊……”
“比起這個問題，我更想知道他們倆是什麽關系？”
“難道……”有一個姑娘出了聲，又沒了下文，幾個女孩子交換一個眼神，不知是聯想到什麽了，都心照不宣地咯咯笑了起來。
賀徠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麽，也沒太大興趣，只是不經意一擡眼，正好瞥見韓漸清站起身朝收銀臺來了，連忙轉過頭跟她們說：“別笑了，人過來了。”
有反應快的女孩子也註意到了，當即收了聲，手也沒閑著，利落地拍了拍身邊的夥伴，讓她們也趕緊註意著。
賀徠警告完就轉過臉來對著韓漸清，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用問詢的語氣禮貌地跟韓漸清打招呼：“韓先生？”
“我感覺就這樣什麽都不點就座你們店裏，是不是不太好？”韓漸清道，說到後面甚至有些赧然。
是這麽回事。賀徠心裏這麽說了一句，臉上笑容不變：“不會的。”
“你們店裏有什麽推薦的飲品嗎？”韓漸清擡起頭，微瞇著眼睛看著頂上懸著的招牌燈上的飲品菜單。
賀徠從收銀機後面抽出一張菜單遞到他面前：“我們店的話招牌鮮奶茶系列都還蠻推薦的。”一邊解說一邊在菜單上給韓漸清指了幾處。
“我不喝奶茶的，”韓漸清搖搖頭，大約也是覺得仰頭比較累，就低下頭來看賀徠給他看的菜單，視線在上邊逡巡一會兒，就作出了決定，“西柚綠茶吧。”
“好的，”賀徠迅速在點單機上操作起來，“加冰嗎？幾分甜？”
“加冰吧，”韓漸清點點頭，說到甜度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可以不加糖嗎？”
“無糖嗎？好的。”賀徠點點頭，迅速給他點好，“還要點別的嗎？”
韓漸清搖頭。
真是自律啊。賀徠腹誹，臉上的職業笑容半分未減：“18元。”
韓漸清隨手掏出錢夾，從裏面拿出一張紅色領袖遞過去。
在無現金支付大行其道的當下，還有人規規矩矩地用現金支付，這簡直就是可以供起來的珍寶啊。
不過目前這種情況……賀徠咋舌，他拉開收銀機的抽屜，朝裏看了看，裏面躺著的現金鈔票的張數攏共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一百塊大鈔買一杯十八元的茶，堪堪能找清楚吧。
賀徠心算很快，手腳麻利地找好了錢，並取單號一起遞給韓漸清，有那麽一瞬間都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處，所以想專門破開一張大鈔換零錢，終於還是忍住了。
店裏這會兒就韓漸清這一個單子，是以他也就站在收銀臺前等著做好。
若是跟店員完全陌生，韓漸清或許會選擇把視線放在虛空中的某處，安靜地發著呆等著自己的奶茶做好。
但現在他跟賀徠，雖然不熟，但也算是點頭之交，他還載過賀徠一程。不過他之前都沒有什麽好好觀察賀徠的場合，這會兒便是機會了，趁著茶還沒做好的這段時間，韓漸清就開始打量起賀徠。
賀徠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看上來也就是比路遲大上一到兩歲，不看膚色，臉也尚算得上清秀。不過他的氣質相比路遲倒是成熟不少，皮膚也是小麥色的，一看就是已經工作了很久的結果。
路遲雖然腦子靈活，工作能力也不差，但是很容易能發現他的人生軌跡十分順利，也能看出他社會經驗不是多麽豐富，不過他工作環境單純，所以也無不好。
賀徠就完全不一樣了，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跡，循著這些痕跡，不難看出這樣的人生活其實不會很順利，說不定很早就出社會來工作了。
賀徠不是沒感覺到韓漸清打量自己的目光，他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橫豎韓漸清點的茶也有別人做，現在也沒別的單子，他站在收銀臺前也很閑，被韓漸清這麽一看，他就有些煩躁，手無意識地摸著褲兜，隔著不了感覺到兜裏那包煙，頓時就有點癮了。
他從工位裏出來，朝韓漸清點了點頭，權當是打招呼了，這才往門外走。
韓漸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外，這才把視線收了回來。
賀徠平時沒有什麽活的時候就會跑到店外去抽煙，但事實上，他已經抽得沒有以前兇了。
畢竟是從事餐飲業，又日常接觸客戶，所以他也在克制自己盡量少在工作時間抽煙，尤其現在外出是以樂茶員工的身份示人，自己的行為要是有損品牌形象，賀徠也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他最近戒煙初見成效，這會兒卻完全繃不住了。
蹲在馬路牙子上，賀徠叼著一根煙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來，看著大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出神。
沒了空調外面的溫度能烤化人，賀徠卻渾然不覺。
他其實第一次在夏行川公司樓下看見路遲的時候，就知道路遲跟他應該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雖然做著同樣的事，但路遲一看就是那種被寵愛著長大的人，不管是從穿著，抑或舉止談吐都不難看出他家庭條件並不差，家庭成員間的關系也很和諧。
說不定人家來送外賣也就只是體驗生活呢？
工作的初衷不一樣，結果就會存在差異。就像路遲，他可以一邊送外賣，一邊做些別的事，沒有基本的生活壓力的人，才會產生更靈活的想法。
這樣的人，跟他賀徠這種人，本質上是眼界上的差距。
今天認識了韓漸清，賀徠更確認了這件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韓漸清也是那種人生軌跡一帆風順的精英階層的人。
“外面這麽熱，也虧得你呆的住。”身邊突然響起了人聲，賀徠反射弧很是走了一圈，才反應過來來人是在跟他對話。
他擡頭看了看，韓漸清正端著自己的那杯加冰的茶站在他邊上。賀徠嘴裏還叼著煙，也沒拿下來，就那樣叼著說話：“外面這麽熱，韓先生也趕緊進去吹空調吧。”
“我這不是有冰麽，”韓漸清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杯子，就聽見裏面冰塊相撞的脆響，他看了賀徠一眼,“在抽煙？”
賀徠瞧了他一眼：“來一根？”
見韓漸清不置可否，賀徠這才站起身來，從兜裏摸出煙包，取了一根遞過去。
賀徠看韓漸清接過了煙，心裏又開始不著邊際地想了起來——一開始還覺得韓漸清十分自律，這會兒卻輕易接受了別人的煙。
韓漸清把煙捏在手裏，也沒急著點火，就那麽拿著，一邊還很認真地喝茶。
這畫面看起來有些吊詭，賀徠看了看，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路遲的時候，也問他要不要抽煙來著。他拒絕了。”
韓漸清手頓了頓，夾著煙的手垂了下來：“嗯。”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了一句：“他不抽煙的。”
“我那時候就知道了。”賀徠把手裏的煙都抽掉，扔旁邊垃圾桶了。
“他不抽煙，所以連煙都不會接過去。”
第：第四十一杯奶茶
韓漸清手裏的煙一個沒拿住，滾落到地上。
“哎呀哎呀，”賀徠瞧見了，彎腰去把那支煙撿了起來，“不抽就不抽吧，現在掉在地上也沒法抽了，可惜啊。”
韓漸清聽這話怎麽聽怎麽刺耳，轉過頭去看他。
賀徠仿佛沒有感覺到他的視線一般，徑直把著一根廢掉的香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回頭看了看店門，正好瞧見又有新的顧客進了店裏，於是朝韓漸清點點頭：“又來客人了，那我就先進去幹活了。”
說完，他又頓了頓：“韓先生要是還等路遲，還是進去等吧，外面這溫度著實不是人待的。”
韓漸清握著奶茶杯子的手指緊了緊，他覺得自己喉嚨也莫名發緊，明明一直在喝茶，他稍微側了側頭，道：“不了，我接下來還有事，我也走了。”
說罷他也跟著賀徠一道走，沒別的原因，車在那個方向。
賀徠暗中叫苦，店裏哪有多忙緊著他回去幹活？好歹店裏好些店員還在呢，也輪不到他忙的，他也就是尋了個由頭準備抽身走，哪裏知道韓漸清這會兒也跟上來了。
賀徠不是沒看出韓漸清對路遲有那麽點想法，這本來不關他的事，他也沒打算挑破。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個人抽煙的時候韓漸清跟出來了，兩個人說著說著，他就把自己心裏的想法給捅出來了。
什麽不抽煙就不會把煙接過去……這幾乎是明示路遲不喜歡韓漸清了。
然而令賀徠心虛的是，他壓根兒不知道路遲對韓漸清是個什麽想法，他只知道他們倆認識，具體是什麽關系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從今天短暫接觸，以及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韓漸清跟路遲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中判斷出來，路遲對韓漸清是沒有非分之想的。
賀徠雖然年齡不大，好歹也混跡社會多年，是個老油條了。雖然現在還在底層社會摸爬滾打，但是察言觀色這件事難不倒他。路遲對韓漸清的態度十分單純，表現得就跟韓漸清對路遲的喜歡一樣明顯。
雖然這些他都看得通透，但他也知道這些事都輪不到他插嘴，所以一直都沒說。
誰知道……哎，抽煙誤事啊。
賀徠這麽想著，一擡眼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店門前了，韓漸清停車的地方還需要再往前走一段，賀徠跟他打了個招呼：“那我就先進去了……”
“再見。”韓漸清點點頭，徑自朝前走去。
賀徠站在店門口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這才回了店裏。
回到店裏沒過多久，路遲就回來了。
賀徠一看他手上又拎著SI家包裝的糕點就樂了：“怎麽感覺你每次都有的吃啊？”
“哎，”路遲順著他的眼神瞧了瞧自己手上，也笑了笑，睜眼說起瞎話來，“盛情難卻，盛情難卻。”
分明就是他自己腆這臉要來的。
賀徠說：“有這樣的好事，那我下一次也要去給夏總送奶茶。”
路遲說：“你去給他們送，別的就該我送了。我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路。”
“嘿，”賀徠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外賣員堂而皇之地拿不認路當借口，覺得很新鮮，“我們倆可都是同工同酬的外面員啊，你還想推脫其他地方的外賣？”
路遲一臉得意：“那是當然，我可是夏總的專屬外賣員。”
這話僅作調侃而已，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所謂的“同工同酬”是不存在的，路遲除了送外賣還有別的事要做，即使如此該他送的外賣他也不會推辭，這會兒不過是兩個人插科打諢，打打嘴炮，口嗨罷了。
只不過有了剛才韓漸清的事，賀徠也開始留意起路遲的態度起來。這會兒又聽了這句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味，賀徠看了一眼路遲，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嘴：“韓先生剛才來過了。”
路遲“嗯”了一下，有點楞楞的：“來過？這裏？”
見賀徠點頭，他又道：“他來等我的？怎麽就走了呢？”
“他說他接下來還有別的事。”賀徠一邊覆述著韓漸清的原話一邊覷著路遲的反應。
只見路遲一邊點頭一邊道：“可以理解，他大忙人一個，今天能請動他來接我基本上已經仁至義盡了，改天得請他好好吃頓飯。”
態度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得，韓漸清果然沒戲。
賀徠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知道太多事就開始瞎操心，這個毛病以後可得改了。
“你嘆什麽氣啊？”路遲突然發問，賀徠這才發現原來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嘆氣嘆出了聲，他連忙搖搖頭：“沒事。”
“一直嘆氣會把好運都嘆走的，”路遲說，“有氣在心裏嘆嘆就好啦。”
“……好，”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著這種不著調的話，意外有些可愛，賀徠看著路遲的娃娃臉，感覺心裏松快了許多，“那今天剩下的外賣單子就你來送吧。”
“誒？”路遲一臉問號，驚覺自己被套路，“結果你在這兒等著我呢？”
“你不是說你找不到路嗎？”賀徠笑了笑，學路遲的樣子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世界上本來也沒有找得到路的人，走得多了，就找到路了。”
“聽你鬼扯。”路遲啐了他一口，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確實應該多送送奶茶，看看最近點哪種奶茶的單子會比較多，可以做做參考。
雖然夏行川那邊說要確認一下合同內容，但是新品上市是提上了日程的，不管怎麽樣這件事也須得他同時進行。
這麽想著路遲還是點頭了：“這樣好了，今天到晚上的單子都我來送好了，如果有特別忙的時候，你再送，怎麽樣？”
他前後反差有些大，賀徠楞了楞：“你怎麽這麽爽快？”
“工作需要唄，”路遲笑了笑，又問，“你最近送奶茶有留意過最近大家都點些什麽嗎？”
“沒怎麽留意過，”賀徠說，“不過看店裏材料的使用情況，奶茶類的點得沒有純茶或者果茶多。”
“喔……”路遲點點頭，若有所思。
果然還是到了夏天了，大家都是沖著爽口解暑來的。
“哦對了，”賀徠又多了句嘴，“今天下午韓先生來的時候，也點了一杯走的。”
“他點的啥？”
“西柚綠茶，無糖加冰。”
“啊……還有甜度……”路遲抱頭，有點愁。
現在的奶茶店，顧客點單的時候就會先選好甜度，但是要給夏行川他們公司做的飲品，肯定是批量生產，不可能再給顧客選甜度的機會了，這樣的話，就很難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店裏來了新的外賣單子，收銀臺的女孩一邊打著單子一邊揚聲喚他們誰去送。
路遲擡手應了一聲，臉上一片愁雲慘霧。
賀徠是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情緒低落成這樣，但還是開口：“要不還是我去送吧。”
“不用，”路遲搖搖頭婉拒了，“我還是趁這幾天多送點吧。”
說不定，過幾天，自己就，失業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還是日更吧XD
不過最近在進行減肥計劃，要自己做飯，所以會比較短小~
大家可以留點評論嗎？球球了【跪
第：第四十二杯奶茶
路遲這一送就送到了夜裏。這還是他來B區之後第一次好好地送奶茶去呢。
B區在整個海市算是比較偏的高新區了，整個區人口沒有A區那麽密集，道路都修得很寬。
以致於路遲騎著車在B區的大馬路上行駛，幾乎沒有一點蔭蔽，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他想都不用想，自己在這樣的條件下必然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曬黑。
他在B區人生地不熟地送了好幾單，才漸漸摸出了點門道，路遲發現正因為B區人口密度不大，房屋建的較為稀疏，道路寬敞，所以送外賣都是直來直去而不會又很多彎繞。
這樣一來，他就能用上自己很早以前摸索出的一個認路的方法。
這個方法並不適用所有路況，但是用在這種直來直去的大路，再合適不過了。路遲作為一個路癡，雖然分不清方向，也容易轉眼忘記自己如何來去，但他在能力範圍內可是能將導航軟件運用到極致。
在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之前，他會先用導航搜索一下目的地，然後記住目的地所在的道路，在記下從自己的位置出發到目的地的那條線路所要走過的所有的路的路名。
只需要記住自己在甲路上行走至甲路與乙路的交叉路口，拐彎，至於往哪個方向拐，看地圖就可以了。
當然，使用地圖app自帶的語音導航看起來應該是最方便的，但也容易出現路遲第一次送外賣去夏行川公司時遇到的手機GPS信號不好的情況，而且一般而言，園區裏彎繞太多，導航的精確度也會大大降低。
路遲送了幾單外賣，就感覺在B區送外賣或許真的會比在A區輕松一些，人口不多，道路也簡單，就連他這種路癡似乎都能勝任在這裏送外賣的工作了呢。
他也說到做到，說了今天剩下的奶茶都由他來送，就真的沒有再向賀徠求過一句話，賀徠原本還想幫幫忙，也被路遲回絕了。
不是他逞強，而是他真的很需要收集數據。
夏行川要發布的飲品是作為Sweet Iris涉足飲料市場的試水之作，肯定是希望有一定的效果。商業場上每一次動作都須得是有意義的，所以肯定是要抓準目標受眾的喜好，再根據當時的流行來決定產品。
所以路遲需要知道現階段，樂茶的顧客都會點一些什麽樣的奶茶。他需要收集數據，雖然給他的時間已經非常短，做一個完整的市場調查鐵定是來不及了。但是再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地去了解，也是聊勝於無的工作了。
是以他真的就一直送奶茶，從下午回店裏那時候開始，就一直來來回回，一送就是好幾個小時，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雖說他用自己獨創的認路方法，還算順利地成功送達了，但畢竟B區真的很大，所以每次送個一兩單，來回都需要很長的時間。
夜裏九點，換班過來的男生收銀員都要下班了，路遲送完上一單奶茶回來正好看到他在收拾門店，看起來是準備要關店門的樣子。
那男生看到他回來了，指了指吧臺上兩杯打包好的奶茶，對他說：“路路，這是最後一單了。”
“知道了，”路遲點了點頭，覺著肚子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於是坐下來喘了一會兒，又問那男生，“這單子急嗎？”
“剛下單，剛做好沒多久。”
路遲站起來走到吧臺邊上，把貼在包裝袋上的單子拉過來展平在眼前，主要是看了看那上面的送餐地址。一看是自己之前就送過的一個地址，料想著再去應該很容易能找到吧。
這麽想著，路遲轉身去了工作間，那裏面有一個冷藏櫃，他今天出去送奶茶之前，把從夏行川那兒帶回來的蛋糕放進去了，這會兒正餓著，拿出來填巴填巴。
只是可惜了，路遲這回帶回來的又是SI家的新品，他還沒嘗過呢，本來打算帶回去好好品嘗來著，現在看來也是沒這個福分了。
大口大口地吃真的很影響他品嘗東西啊！
這個時候就格格外懷念自己美食博主的身份，人在家中坐，食從天上來。
心裏這麽想著，他還是三下五除二幹掉了這一盒子甜點。今天下午腆這臉問夏行川要吃的的時候，哪裏想得到最後竟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吃了這些，這個時候就不得不感恩自己的厚臉皮了。
他吃完了，那個留在店裏的男生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兩個人一起出了門，路遲還給他搭把手，幫他把店鋪的防盜門給拉下來了。
“那我送完這單就直接回家了。”路遲跟那男生說，左右店也關了，他送外這最後一單幹脆騎回家算了……
“路哥路上小心，註意安全。”
兩人分別之後，路遲這才上路，還是老樣子開著導航騎車，天黑下來，看路牌比白天的時候更艱難一些，路遲就刻意騎得有些慢。
而正是因為他騎得慢，才沒及時發現這小電瓶的異常。
他騎了一會兒，還沒騎到第一個路口呢，車倒是越來越慢，路遲這才感覺出不對勁，連忙往路邊靠，小電瓶停靠在路邊上，就徹底熄火，再也不動了。
這是……怎麽了？
路遲看了一會兒這輛車，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坐上去嘗試再發動，無果，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遇上了傳說種的“電瓶沒電”了。
這不完犢子了嗎？
路遲從車上下來，愁得不行，他真的對這種事十分不上手，這會兒入夜了，原本B區人口就不多，現在路上都沒什麽人，更遑論車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進吧，奶茶得送，但這車失去代步這一個功能就只剩累贅了，退吧，店門都關了，退回去也沒地方把車收起來，路遲想得兩眼發黑，著實是進退兩難了。
過去他從來沒遇到過電瓶車沒電的情況，一是A區送外賣不會像B區一樣送一趟要結結實實跑很遠，二來呢，店裏的車都會及時充電，這次可真是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要是沒單子需要送他也就沒什麽記掛了，偏偏現在還有一單奶茶沒送達，眼看預計送達時間就要到了，現在就算是給店長打電話也來不及，路遲再聰明的腦子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了。
大馬路上迎面開來一輛車，車燈有些晃到路遲的眼。路遲擡手擋了擋，也沒精力分心去理那車。
沒成想，那車開過去，沒一會兒又開了回來，停在路遲身邊。
路遲覺著奇怪，皺著眉轉過頭去看。
那邊車窗緩緩搖下來，露出夏行川的臉。
“還真是你，”夏行川率先道，“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那個認路方法，是我自己常用的認路方法hhhhhh因為很多時候導航信號會很弱所以就自己先把目的地所在的街道名字記下來，到時候看路牌就闊以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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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四十三杯奶茶
路遲一見夏行川，只怔楞了片刻，很快消化掉了這件事。又看了看車，很明顯這就是夏行川平時常開的那輛，剛才只是因為夜裏天黑，光線不好，他那時候註意力也不在這兒，才沒能認出來。
“夏總……怎麽在這兒？”這話剛問出口，路遲腦子就已經轉了一圈兒回來了，自己被困半路，夏行川倒是出現得及時，他原本車開過去就開過去了，現在又開了回來，路遲斷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我這剛從公司出來，打算回家，”夏行川說完燉了一下，微微瞇起眼睛，就著大路兩旁隔得很遠的明明滅滅的路燈光打量起路遲來，就看見他兩手扶著自己慣常騎的那輛電瓶車，停在路上半天了，頓時心裏隱約有一些不妙的預感，連帶著語氣裏都警惕了兩分，“……怎麽？”
剛從公司出來就是下班了的意思，打算回家就是接下來沒有安排不趕時間的意思。
路遲充分剖析了夏行川話語裏的意思，笑瞇瞇地道：“夏總，能請您幫我一個忙嗎？”
果然。夏行川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路遲果然有事找他。
一個坐在車裏，一個站在車外，就這樣隔著副駕駛席說話也不是很方便，夏行川想了想，便從車上下來，走到路遲面前。
“說吧，什麽事？”夏行川看著路遲把著電瓶車的車頭，又覺出一點不對勁，“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兒？你家不是很遠嗎？”
“我最後一單，送完就回家。”路遲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下意識地往小電瓶那裏瞟，“就是吧……現在出了點兒狀況……”
夏行川順著路遲的目光看過去：“車怎麽了？”
路遲撇撇嘴：“沒電了。”
夏行川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路遲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路遲偷偷覷了他一眼，想從他面部表情探看一下他的情緒，然而夏行川果然不負高冷之名，加上現在光線昏暗，根本看不出表情有變化。路遲手心有些出汗，他本不是愛求人的性格，現在這個奶茶單子必須送到，他也只好硬著頭皮道：“今天送了一下午奶茶，幾乎沒怎麽停過，就沒空給車充電，結果現在就停在半路上了。”
夏行川左右看了看路：“這兒不是離你們店挺進的麽，怎麽不回頭？”
“我們店已經關門了……”說到這，路遲就很唾棄自己，店裏關門出來的時候他還搭了把手呢。
路遲雖然嘴上說著想拜托他幫個忙，可咬死了不自己說出來，盡說些旁的事，想來是打了主意想讓夏行川主動開口。
夏行川聽了這麽幾句也聽明白了：“我倒是可以捎你一程，可是你這車放哪兒呢？”就這麽鎖路邊兒上，有點危險啊，要是被人偷了怎麽辦。
路遲也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他撓了撓臉：“就停路邊吧，要是有小偷來偷車，等他解完鎖就會發現這車沒電，說不定就給鎖回去了。”
夏行川：“……”這人心可真大。
他一臉無語地看著路遲從電瓶車的座墊裏掏出一個大鎖鏈出來，給車停路邊鎖好，這才從後面的保溫箱裏把奶茶拿了出來。
夏行川還是有些擔心那車，但路遲都鎖好了，他也沒立場說什麽，看路遲拿好了東西，自己就先坐回了駕駛座。
開了車內的頂燈，路遲也打開副駕駛那邊的門坐了進來。夏行川朝路遲伸了伸手：“地址。”
“噢，”路遲楞了一下，把手裏拎的奶茶袋子遞過去，“袋子上貼著的就是。”
夏行川拉起單子看了一眼，他不似路遲那樣路癡，他對全城的道路都還算熟悉，B區又是自己慣常出沒的地界更是不在話下。
“有點兒遠啊。”
“下午送過一趟那個小區的，一個來回花了不少時間呢，”路遲順嘴接了一句，然後似乎又想起什麽，“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電瓶車才沒電的。”
“……”夏行川往前開著車，隨口問道，“要是車有電，你送完外賣，打算怎麽回去？”
都這麽晚了，送完出來地鐵都該停了吧。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路遲幽幽地道，“我原本打算是騎車回去的。”
“你真是，”夏行川毫不客氣地從喉嚨滾落一聲輕笑，“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你這車怕是被你這想法嚇到沒電。”
路遲不滿地“餵”了一聲：“你就不能說我點好？”
雖然他知道騎車回家這件事對他來說比較不太好達成，但是在他原本的預想裏，送完這一單出來地鐵還沒停，他還來得及騎車到地鐵站再回去。
夏行川沒再說話了，路遲癟癟嘴，看夏行川一臉認真地開著車，也沒好意思打擾他，頭靠在頭枕上，一邊感嘆著夏行川這車座椅靠背真舒服啊，一邊困意洶湧，沒一會兒就抵擋不住睡了過去。
他睡得快速而杳無聲息，夏行川又是一個習慣了周圍安靜的人，一路上再也沒聽到路遲說一句話他也楞是沒覺出不對。
直到車開到目的地的那個小區裏，夏行川才轉過頭想提醒路遲一句。結果一轉頭就看見路遲那毫不設防的睡顏，提醒的話滾到了嘴邊，又給他生生咽下去了。
原來“睡得好看”也是一種優勢啊。
夏行川盯著路遲看了一會兒，還是忍住了自己再叫醒他的想法，徑直拎了奶茶下車，按單子上的地址找了過去。
他方向感十分不錯，又很會認路，找到地方也就是分分鐘的事，他估摸著不會花很長時間，不過從路遲之前的表述來看，可能離預計送達時間不遠了。
夏行川自己也叫外賣，他知道有些外賣平臺送餐超時是會賠付的，雖然不知道路遲他們家會不會扣外賣員工資，但是仔細想想，如果送晚了要扣外賣員工資，那路遲的工資都不夠他扣的吧。
想是這麽想，夏行川還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總算是順利把外賣送到了。
他到了門口按鈴，稍微等了一段時間才等到人來開門，來開門的是個女孩子，拉開門一條縫，從縫隙裏看了他一眼：“你好？有什麽事嗎？”
“您好，您點的奶茶外賣，”夏行川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往叫外賣的時候外賣小哥的說辭，依樣畫葫蘆地學著，“抱歉，電瓶車路上出了點狀況，送晚了真不好意思。”
說著就把手中的奶茶遞了過去。
那女生看著聽他說完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夏行川見她一臉尷尬地接過了奶茶，有些不明所以。
他沒有意識到的是，自己一身西裝革履，送奶茶外賣不說，還透露出自己騎電瓶車來的這個信息，整個人看起來就很吊詭。
要不是看在他臉好看，那個女孩子現在可能已經報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嗨呀，寫到這裏就很生自己的氣，怪自己前面鋪墊不夠，要是鋪墊夠了，車裏睡著完全可以再做點什麽……
還能有第二次讓路路在夏總車裏睡著的機會嗎……
第：第四十四杯奶茶
路遲醒過來的時候，夏行川不在車上。他剛醒，一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
車裏一片漆黑，擋風玻璃外透進來些許小區裏的路燈光。路遲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夏行川的車裏，車裏不僅燈沒開，空調也沒開，嚴格意義上來說，路遲是被熱醒的。
“糟了！”路遲清醒過來第一反應是自己還有奶茶單子沒送，直起身來，又發現原本放在手邊的奶茶，不見了？
剛醒沒多久的腦袋有些當機，路遲僵在原處，慢慢轉動腦子，好半晌才縷清這整件事。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其實他這一覺並沒有睡多久，但他睡得很沈，睡夢裏倒是感覺時間分外漫長。夏行川不在車裏，奶茶也被拿走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夏行川幫他送奶茶去了。
問題是夏行川怎麽會幫自己送奶茶？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啊……
路遲撇撇嘴，一想不對啊，如果是到了地點，夏行川不見得不喊他，除非是夏行川沒叫醒他？
不至於吧……路遲一摸嘴角，就怕自己睡嗨了流一下巴口水，睡得人事不醒逼得夏行川幫他送外賣。
——那他罪過可就大了。
不過好在自己嘴巴周圍幹幹凈凈，什麽都沒有，路遲稍微松了一口氣，打算下車吹吹風。
一拉門，好家夥，鎖上了。
路遲只好往方向盤下面摸過去，平平整整，車鑰匙也被拔走了。
就這麽會兒工夫，路遲已然出了一身汗，然而門鎖了出不得，空調開不得，自己宛如身處蒸籠，命不久矣啊……
才擺出一副哭臉，就聽得整個車哢噠一聲，解了鎖。路遲楞了一楞，擡眼就隔著擋風玻璃看到夏行川往這邊兒走過來了。
夏行川開門坐進車裏來，一開上方頂燈，就看著路遲滿臉扭曲的模樣，不明所以：“你這是什麽表情？”
路遲心裏委屈啊：“你走了就走了吧，你把空調關了做什麽啊？”
“啊，”夏行川反應過來，他平時有下車就落鎖的習慣，今天雖然把路遲留在車上，但手習慣性也落了鎖，這樣車裏的空調也就關掉了，頓時有些心虛，“我想著我跑一趟很快就回來了，應該不至於這麽熱吧……”
“你關空調也就算了，”路遲十分苦逼，“你還把門鎖了，我想出去透口氣都不成。”
“那現在車門打開了，”夏行川說，“你還下去透氣嗎？”
路遲伸手就去按儀表盤上的空調開關：“有空調我還費那勁幹什麽呀。”
整個倒是個不見外的模樣。夏行川看著他動作有些好笑，嘴角微微勾了勾：“那我落鎖了啊。”
哢噠一聲，車門又鎖上了，夏行川關了頂燈，緩緩發動車子往外開。
路遲見他開了車，便道：“你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鐵站吧。”
“你不是回家麽，”夏行川沒想到路遲居然只讓他送到地鐵站，“我把你捎回去唄。”
“不了不了，”路遲搖搖頭，十分堅持，“你就把我送地鐵站就好了，我自己回去。”
夏行川目光沈了沈，路遲這個人，看上去十分精明，片刻之前還占他空調的便宜，但到了這種最該占便宜的時候又十分矜持，也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他抿了抿唇，微微頷首，喉嚨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模棱兩可的“嗯”。
之後就再沒了聲響，夏行川瞥了一眼儀表盤上閃爍的時間，慢悠悠地開著車，磨磨蹭蹭地開到了最遠的地鐵站。
路遲為了不讓自己再睡過去，路上一直拿著手機孜孜不倦地刷微博。車一停，他才擡眼往外看了看，咦了一聲：“這不是我平時去的車站啊？”
“應該不是吧，”夏行川面不改色，心裏想的是，反正你路遲又不認路，堂而皇之地睜眼說瞎話，“這是從我們剛剛出來那個地方最近的地鐵站。”
“噢，”路遲不疑有他，拉開了車門，“謝謝夏總，夏總再見。”
夏行川點了點頭，見他蹦下了車，也沒急著把車開走，虛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
果然沒過一會兒，路遲就折返回來敲敲他的車窗。
夏行川悶笑了一聲，這才搖下車窗，恢覆到面無表情，狀似不經意地問他：“怎麽了？”
路遲扁扁嘴：“地鐵關門了。”
夏行川當然知道，他就是掐著地鐵關門的點兒把車開過來的。
“哦？”然而他只是挑了挑眉，擡腕看了看表，作恍然大悟狀，“啊，真的是，居然已經這個點了。那怎麽辦呢？你怎麽回家？”
“……”路遲噎住了，剛剛才拒絕了夏行川送自己回家的提議，現在反悔是不是太沒骨氣了？
“上車吧，”夏行川也沒給他太多的時間猶豫，“我送你回去。”
夏行川都說話了，路遲也就不再糾結，恭敬不如從命，就這麽上了車。
車子重新開上路，夏行川才開口問：“你這麽晚回家你家裏人會說什麽嗎？”
“沒這麽晚回去過，不過……”路遲說著拿起自己手機看了看，他媽已經發了好幾條消息問他了，“估計會說吧……”
他媽發來的消息他一條都沒回，一想到回家還要跟他媽扯謊，路遲的心都沈甸甸的。
夏行川開著車的工夫裏抽空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察覺他情緒有些莫名的低落，於是換了個話題：“我倒是很好奇你今天為什麽工作到這麽晚。”
“還不是為了你那個項目，”路遲撇撇嘴，“我總得知道最近的顧客都點了什麽種類的飲料比較多啊，好對應著想方案。”
對於做飲料來說，路遲是個24K純門外漢，研發新品都是向茶跟她的團隊做的，但是路遲需要想方案，夏行川這邊給到的時間比較緊張，沒有去做市場調查的時間，只好用最笨的方法，送外賣的時候留心一下每個顧客點的品類是什麽，記一下，之後再自己篩選一番。
夏行川一聽，實在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路遲轉過頭看他，他被夏行川這聲猝不及防的小聲給驚到了，從未見過他笑成這樣不說，路遲有一種自己被嘲諷的感覺，“你是魔鬼嗎？”
“你平時看著不是挺精明的嗎，”夏行川道，“你要想知道顧客都點了什麽，去收銀臺拉單子不是更快。”
路遲：“……”有道理啊……
夏行川又說：“關於這個上市時間，我們公司內部也討論過給你們預留多久的時間，我當然也有想過你們是不是需要調查分析的時間，但是我想了想，覺得這方面你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才壓縮了這部分的時間。”
“怎麽說？”
“你現在不是網紅了嗎？”夏行川輕笑道，“你怎麽就沒有想過去網上發問卷調查？我感覺你把工作跟微博分得很開啊，這樣的話，你用KOL賬號反哺你們公司的目的不就達不到了嗎？”
路遲：“……”
……有道理誒！
經夏行川這麽一點撥，路遲立馬開拓了新思路：“我可以去微博上發問卷，然後轉發抽獎！”
“不錯的想法，”夏行川點點頭，“不過具體如何落實還是你自己考慮。”
第：第四十五杯奶茶
經夏行川提醒，路遲還是決定自己回去琢磨琢磨怎麽發微博做調查。
他一下午都在送外賣，這會兒終於空出了時間刷微博，今天以來，他受到了許多條@，這會兒也無事，遍點開一一看過去。
【坐標海市B區，今天點樂茶，本來沒想過的，接過居然是路路@不走尋常路送來的，天啦簡直幸福暈厥。真人臉超小真的超小！巴掌臉不為過了！】
【我的天啦嚕！有生之年居然收到@不走尋常路送來的奶茶！暴哭了，本來以為B區鄉下此生無望了，壯哉我大B區！圖是奶茶，沒拍到人[大哭][大哭][圖片]】
【我今天也在B區來著？我也點了樂茶？為什麽給我送奶茶的就不是路路？非酋本酋了……不過給我送奶茶的小哥也挺帥的[跪了][跪了][跪了]樂茶現在收人是不是都看臉的啊……】
【A區er新來的，是可以直接哭嗎？】
【我明天去B區！我明天點樂茶還來得及嗎？！@不走尋常路 @不走尋常路 @不走尋常路】
路遲每天最開心的時間就是刷微博的時候，沙雕網友給人歡樂。
他挨個點讚過去，一不小心就手滑點到了一條無關的微博上。
@或許我才是命定非酋：下午看到全首頁的人都在偶遇路路送奶茶，正好晚上有朋友來我家，就跟朋友一起點了樂茶。之前聽人說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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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盤算著，地鐵又到了一個站了，路遲當機立斷把那男的拽下車，轉頭讓女孩兒跟上，就扭著人去找站務員報警。
沒想到跟著下車的人還不少，一個個仿佛都不要上班似的。
警察來得很快，熱心圍觀群眾一窩蜂上去陳述情況，簡單了解了案情，警察把相關人員都捎回了派出所，包括路遲。
路遲接到韓漸清電話的時候，剛做完筆錄出來。
韓漸清開門見山地問：“你人呢？”
“怎麽了？”路遲楞了楞，這大爺平時可不待見他了，今天是吹的什麽風。
“不是你讓我來B區看你的嗎？我今天正好來這邊辦事，順道過來看看你，你也不在。”
“那我現在真未必有空，”路遲把在地鐵上發生的事簡單跟韓漸清說了，“我現在正在所裏呢。”
“……”這種事都能遇上，韓漸清還能說啥呢，“你給我個地址，我過來接你。”
掛了電話，路遲正想著給他發定位，就看到夏行川的消息了，大概意思就是說讓他今天到了店裏就去一趟他們公司，消息發了挺久了，看時間他那時候應該在地鐵上，沒收到消息。
他這邊也正好有合同的事要跟夏行川說，但是現在可能不太方便，就回消息說自己可能需要晚點兒再去了。
消息發出去還沒半分鐘，夏行川又打過來了。
“你怎麽說要晚點兒過來？”
路遲一聽，得了，又得跟這位爺解釋一遍，於是又把來龍去脈覆述了一遍。
“行了，”夏行川說，“我過來一趟。”
“不用了吧……”路遲正要拒絕，夏行川就掛了電話。
路遲：？？？？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一直生病，也沒能保持隔日更的頻率，超難過der
但是最近又看到評論區有野生的新讀者，開心的咳了起來【。
這段時間還是會盡量保持隔日更的頻率，後面的劇情需要梳理一下這樣，我會努力更新的QAQ
感謝留評的小可愛！=3=
第：第三十八杯奶茶
先來的人還是韓漸清。
路遲不知道這裏離店裏有多遠，不過他下地鐵去報警的那一站離他原本要下車的地點也就只有兩站路了。電話裏聽韓漸清說要來，估計也是到了店裏，正好從那邊過來，所以才能來得這麽快。
不過路遲沒想到的是，韓漸清來了就來了，還把賀徠給捎上了。
“你們怎麽回事？”路遲看著兩個人走過來，伸手在他倆之間指了指，“怎麽還一起來了？看我熱鬧呢？”
“不是的，”賀徠連忙擺了下手，然後局促地蹭了蹭自己的工作服，“韓先生去店裏的時候我正打算出來送餐來著，就……”
說著他把視線投向韓漸清，韓漸清挑了挑眉，朝路遲一揚下巴：“對，那會兒不正好給你打完電話準備來接你嘛，正好看到他要走，又是順路，就捎他一段。”
“捎？一段？”路遲一臉不信，看了看賀徠手上空空如也，“你是先送他去送完外賣才來接的我吧？”
韓漸清聞言又揚起自己臭不要臉的流氓笑：“你要這麽說，那我還能說不行還是咋地？”
路遲擡手朝他招呼了幾下：“那你趁早滾吧。”
賀徠在一旁站著，看了看兩個人，感覺出這兩人平時相處的畫風就是這樣的，也就繼續當個背景板默不作聲了。
“那走著唄。”韓漸清轉身擡腳往外走了幾步，賀徠瞅著也跟上了，走了沒兩步他先註意到路遲沒跟上來，於是停了下來。
韓漸清也註意到了，他轉頭看著路遲還在原地：“嘿……你還走不走了？把派出所當你自己家了是吧？”
“那什麽……”路遲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們先走吧要不然。”
“怎麽？”韓漸清這就不樂意了，“我好不容易今天有時間來這邊，我還有別的事要辦，你以為我是閑出屁來了大老遠專門跑過來撈你了還是咋地？是你路遲飄了還是我韓漸清提不動刀了？嗯？”
他這麽一說，路遲本來漸漸升起的那麽一丁點兒愧疚感都被他給逼逼沒了，擡手告饒：“行吧大爺我改天專程登門道歉行嗎？”
“你這一句話就想把我給打發走？”韓漸清動作大開大合地往走廊邊的椅子上一坐，大有“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的模樣，“怎麽回事兒你還是得跟我好好說清楚吧？我不能放任你一個大好青年就這麽墮落了啊。”
韓漸清這人較真起來可比他平素插科打諢的時候煩人一百倍，路遲也拿他沒法：“夏行川說他要過來。”
“他？”韓漸清一聽夏行川的名字眉頭都皺了起來，“他來這兒幹嘛？又是你們合作的事兒？”
他本是想問路遲怎麽還跟夏行川有聯系，後來想了想他們之間還有那什麽勞什子合作，這才硬生生轉了口鋒。
路遲點點頭，低聲“嗯”了一下。
“有什麽事兒非得要來這兒談啊？”韓漸清擡頭望了望四周，“看看這兒是什麽地方好不好，要談工作找個什麽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不行？找不到哥給你們找間茶樓訂桌麻將怎麽樣？正好咱們有四個人，湊一桌。”
他這話著實不太好聽，路遲皺著眉打斷他：“你少說兩句。”
“噢，對了，”韓漸清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我想起來了，夏行川他們家不是開飯店的嘛，那應該有那種包間吧，讓他給開一個唄，我還想見見世面呢。”
“韓漸清——”
“我是不想讓你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韓漸清臉色倏地就變了，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他站起身，往外走，跟路遲錯身而過的時候，在他耳邊涼涼地道了一句，“走吧，我的車在外面，這是什麽地方，你不能妨礙別人工作。去我車上一邊吹著空調一邊等唄。”
路遲想了想，韓漸清雖然說話嘴上不饒人，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他想了想，就擡腳跟上了。
習慣性地坐上韓漸清車的副駕駛位，剛關上車門，就看到韓漸清站在駕駛座那頭的門外跟賀徠說了兩句話，韓漸清這才拉開車門坐進來。
路遲見賀徠並沒有上車，反而自己朝外走了，有些奇怪地問韓漸清：“他怎麽了？怎麽不上車來？”
“他說來了新的訂單，要回店裏去了。”
“那他不是沒騎車過來？”路遲說著就要開車門下車，“你去送送他唄？走回店裏要多久啊……”
“他自己提出要走的，”韓漸清眼疾手快，在路遲要打開車門之前迅速落了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他認路，我也認路，根本就不遠。”
“你……”路遲一見韓漸清鎖了車，有些急了，“你把鎖給我打開！趁他沒走遠，你現在開車捎他一截還來得及，我這邊一個人等著就好……”
“路遲。”韓漸清不為所動，相較於路遲的焦急，他顯得冷靜了許多，“你是不是真的飄了？”
“什麽？”
“我今天大老遠來B區，是有自己的事要辦，不是專門來給你們當司機的。”韓漸清說，“我現在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你是我……朋友，而他不是，你們是同事，我跟他可不是。這就是我為什麽留下來陪你等夏行川，卻沒有堅持送他回去的原因。因為當下做的這些事都並非我必須要做的，所以我有我自己的選擇標準。”
“……抱歉。”路遲張了張口，半晌才幹巴巴地憋出這樣兩個字來。
韓漸清確實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所以哪怕他說話有些不近人情，但路遲跟他相處久了，對他還是有所了解的，只是從前對韓漸清不會存在什麽請求，最近有許多事要拜托他幫忙，就給了路遲他有求必應的錯覺。
事實上，韓漸清幫他都是出於朋友這一層關系，要是無關的人，要請動他可是難上加難。
“嗨，”聽他道了歉，韓漸清又咧嘴一笑，故態覆萌，還是那樣一副沒心沒肺的流氓樣子，“你們那個夏總什麽時候到呀。”
他狀似無聊地問著，甚至還拿出手機出來玩。
路遲之前本來想自己等，那就無所謂夏行川什麽時候到了，可是現在韓漸清陪著他等，他就有些過意不去，加上之前的事對他還有些愧疚感，路遲就在考慮要不要再聯系一下夏行川。
剛掏出手機，點開撥號頁面，最新的一通電話就是跟夏行川的，路遲手還沒點上去，就被韓漸清的一聲驚呼給拉了回來。
“謔，咱們小路啊，”韓漸清笑著把手機湊過來給路遲看，臉上也是一臉驚奇，“你上熱搜了！”
“啥？”路遲被這手機屏直接懟到面前，楞了楞，脖子往後仰才看清楚，屏幕正播放著一個視頻，“這什麽？”
“這不是你見義勇為助人為樂然後被圍觀群眾拍下來發微博了麽，”韓漸清樂得不行，“你看看轉發評論都在誇你呢……噢，這裏還有人把你微博也爆出來了。”
“哪裏？”路遲湊過去一看，還真是，原微博下面有一條評論寫“這個出手的小哥哥就是我們家路路呀@不走尋常路”，已經被讚到熱評前幾名了。
“看來你是又要漲粉咯。”韓漸清笑著說。
“你給我看看。”路遲把他手機接過來，點進這條評論下面看回覆，直接噴了。
下面的評論都是這種畫風：
【點進去看了看相冊，有點饞了，點個外賣先。】
【小哥哥人長得挺好，怎麽就腦門兒有點兒大？】
【微博非著名大腦門兒博主……】
【小哥哥是好小哥哥啊，就是這發際線有些愁人[吃瓜]】
路遲這才想起來自己最新一條微博還是他昨晚躺床上發的那張頭，還沒露臉的照片。
嗨呀，真是失策。
早知道今天要上頭條，昨晚就應該好好拍個照！還好昨晚洗了頭！
不過雖然這麽說，路遲心裏還是有幾分竊喜，完全不靠任何推廣漲粉實在是太難了，他又不像別的美食博主發菜譜啦，探店測評什麽的也不會拍視頻出來剪，今天雖然出手幫那位姑娘時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但現在也有了良性的影響，這是他沒想到的，所以還有些開心。
路遲退出撥號界面，先點開了微博，打算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漲了粉。
這時車邊開過一輛車，正好停在了他們車前方，路遲無意識地擡眼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就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這不是……夏行川的車嘛？
腦中剛蹦出這個想法，就看到夏行川從前座上下來了。他關了門，走上了靠副駕駛這面的街沿，貼著路遲這邊的車窗就走過去了，直直地朝派出所大門走去。
“哎，”路遲叫了一聲，“是夏行川！”
說著他擡手就要去開門，這一開才發現韓漸清方才落了鎖，到現在都還沒有再把鎖打開。
路遲轉頭跟韓漸清說：“你快把門打開呀。”一邊說還一邊朝後看夏行川走到哪兒了。
韓漸清沒有動。
“你快點兒呀，”路遲眼看著夏行川就要走進去了，他有些急，看韓漸清半天沒點兒反應，就直接自己上手摸到了車鑰匙。
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韓漸清給握住了。
韓漸清的手大而有力，握著他的手緊了一緊，路遲感受到，就不由自主地松手了。
韓漸清把車鑰匙擰開，四扇車門的鎖應聲而開。
“去吧。”韓漸清說，“我也去辦我自己的事了。”
路遲覺得他態度有些奇怪，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推開車門就超後面跑去。
韓漸清從後視鏡看見路遲在大門口追上了夏行川，兩個人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了什麽，夏行川後來往這邊看了一眼。
韓漸清收回視線，再次落了鎖，輕踩油門，緩緩發動了車。
第：第三十九杯奶茶
路遲在派出所門口成功攔截夏行川。
“夏總。”
夏行川轉頭，一見是他：“你出來了？”
“你這話說得怎麽跟我進去過似的？”這話在這個場合下聽起來有些奇怪，路遲皺眉調侃了他一句，又轉過頭指了指身後不遠處韓漸清的車，“我發小剛剛也來了，我坐裏面一邊兒吹空調一邊等你呢。”
夏行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那輛車啟動開走。
路遲也看到韓漸清的車開走了，回過頭來問夏行川：“對了，你說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就那件事，”夏行川說，“飲品……”
“啊，”夏行川一說，路遲倒是想起來合同的事，“夏總，我需要跟你確認一個事。”
夏行川看了他一眼，發現路遲說完這句話就沒了下文，顯然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他點點頭，揚了揚手裏的車鑰匙：“上車說。”
路遲眉毛舒展開來。內心感嘆著跟夏行川說話真的很省心啊，都不用解釋，他就能懂自己表達的是啥了。
只是可惜……
嗯？
夏行川走在前面，路遲跟了兩步才頓住腳，奇怪地歪了歪頭。
他有什麽好可惜的？路遲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質疑。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
——只是可惜是個直男，不然還有可能成為好朋友呢。
不對吧……不是直男才更沒可能成為好朋友吧……
夏行川走出去好幾米了才發現路遲並沒有跟上來，他轉身就看見路遲站在原地，眉頭皺得很緊，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很糾結的樣子。
他倒想看看路遲什麽時候才能回過神來，於是就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出聲。
沒成想等了好一會兒，路遲還真就沒有要回神的意思。
夏行川沒法，到底還是開口了：“還不走？”
路遲聽到他說話，這才猛地一回神，擡眼一瞬間臉上還有些沒來得及按捺下去的慌亂神色。
“就來。”路遲應了一聲，連忙跟上來。
雖說是要上車之後說事，但夏行川沒有開口問，路遲也不知怎麽的，也沒有開口說。
夏行川把車開回了公司，把路遲拎了上去。
“你先說你要說的事。”夏行川又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路遲帶進自己辦公室，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示意路遲坐下。
路遲雙手蹭蹭褲子，這才坐下，總算是想起自己要說啥了：“合同的事……”
“嗯？”夏行川沒想到居然是合同的事，“合同怎麽了。”
“有一條我有點在意……”路遲說得很慢，說完還擡眼覷著夏行川的臉色。
夏行川瞥了他一眼，拉開抽屜翻出那份合同，擺在路遲面前：“先說好，合同可是你親自簽上的，有什麽問題都按照合同來走吧。”
“這我當然知道，”路遲抿了抿唇，“我當然是事先找律師確認過，才敢來跟夏總您對質。”
“嗬，”夏行川扯了扯嘴角，“你在這兒等著我呢。”說罷伸出兩根手指在合同上點了點，“你說的是哪條？指出來我看看。”
“我看看……”夏行川首肯，路遲這才上手翻了翻，很快翻到，“這裏，寫的是，‘乙方根據甲方需求完成兩款飲品的開發’這裏，我們合同上有兩次合作，那是一次一款一共兩款，還是每次都需要做兩款？”
夏行川把頭湊了過來，皺著眉仔細看了看合同。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頭埋得有些低，都快碰到路遲的額頭了。路遲稍微拉遠了距離，手雖然還點在合同的那個條款上，但眼睛卻開始偷偷打量起夏行川來。
夏行川樣貌周正，氣質也很好，平素面無表情顯得格外高冷，但他似乎並非性格如此，只是情緒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罷了。
不過，路遲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觀察夏行川的側臉，從側面看就不難發現夏行川鼻梁很高，下頜線條也十分明顯，但是顴骨並不突出，柔和了些許面部的線條，才不至於讓整個人看上去太過冷硬。
加之他認真的表情，以及眼睛十分有神，甚至有給顏值加分的嫌疑。
路遲漫無邊際地想著，心說夏行川要是笑起來，理應很好看。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胡思亂想的時間，那邊夏行川很快看好了條款，直起身來：“似乎確實有表述不清的地方。”
“嗯。”路遲點了點頭，擡眼看著夏行川，等著他接下來的話，想聽聽他是什麽看法。
夏行川仿佛知他所想，但並未接著說，反而問他：“那你說，你咨詢過律師才來跟我對質的，我就想問問貴方律師是怎麽說的。”
狡猾！
路遲心裏洩了一股氣，他原本已經做好夏行川要強人所難的打算了。
他甚至在心裏已經列好了Plan B，倘若夏行川真的執意要他這一次就交兩款產品出來，他心裏也已經有了主意了。
可夏行川什麽都不說，讓他先說，有點以退為進的感覺。
路遲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還是說：“我方律師當然是站在我方利益，《合同法》也有規定過，合同約定存在爭議，應當按照不利於提供合同樣本的一方來解釋。”
“所以？”夏行川看著路遲一臉“我懂法，別想蒙我”的表情，幾乎就要笑出來。
“所以，”路遲給夏行川“普法”完畢之後，自己也有了些底氣，他挺直了背脊，“我方律師主張，一次合作出一款飲品。”
“我知道了，”夏行川點點頭，沒肯定也不否定，“你們的訴求我這邊了解了，我會跟我司法務商量一下，之後會給你一個答覆。”
真是難纏啊……路遲心裏叫苦，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他聳聳肩：“那我沒問題了，夏總可以說說今天找我來有什麽事？”
“啊……我想，”夏行川擡起手，擡到一般又洩了氣一般放下了，在虛空中揮了揮，“算了算了，等合同的事敲定再說吧，你們現在肯定對產品雛形沒有什麽概念。”
“怎麽沒有？”路遲反口問了一句，看夏行川側目瞧過來，立馬又補充道，“不過既然夏總說下次，那就下次再說吧。”
“你。”夏行川還沒開口就被他噎了一下，又實在是難以發作。
路遲沒忍住笑了出來，雖然還是按捺著沒發出聲音，可是那眉眼間盡是笑意，夏行川還想說他兩句，也著實是生不起來氣了。
這小孩兒，報覆心著實是太重了吧。
“那如果夏總沒有其他事了，我就先回店裏去了。”路遲這回是真的想要回店裏了，他調崗過來才兩天，幾乎都沒怎麽送過外賣，要知道這才是他的本職工作啊！
“去吧。”夏行川點點頭，“出去帶一下門。”
路遲往外走了兩步，又不死心地回過頭來問：“夏總，今天還給賞點面包吃不咯？”
“嘿，你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夏行川本來都坐在座位上開始辦公了，聞言甚至放下了筆，刻意板起了臉，“今天不許吃，下次你帶樣品過來的時候再說。”
“切，”路遲撇撇嘴，咕噥了一句，“小氣。”
雖然是咕噥，但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夏行川聽得倒是清楚。
夏行川沒理他，路遲也沒了趣，這才是真的出去了，還聽話地給他帶上了門。
耳根子清靜下來，夏行川在文件上寫了幾個字，頓了頓，還是放下筆拿起電話撥通了前臺的內線。
“餵？小喬，路遲走的時候給他捎點樣品。”
第：第四十杯奶茶
韓漸清辦完自己的事，離開B區前又到樂茶店裏看了看。
賀徠這會兒正好閑著，沒有外賣單子需要送，就留在店裏坐著，時不時幫著店裏別的員工做點事。
因為手上活不算多，韓漸清進來的時候，他首先就註意到了。
“韓先生，”賀徠率先跟韓漸清打招呼，猜到他來這裏的目的，又說了一句，“路遲還沒回來。”
“……”韓漸清原本張口就想問這事兒，還沒問出口就得了這個答案，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坐會兒可以吧？”
店裏這會兒沒什麽人，他要進來等路遲，自然是不會趕他走。
賀徠點點頭，轉身回了吧臺後面，一邊幹活一邊抽空觀察韓漸清，只見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沒看手機，也沒做別的什麽，就只是轉頭望著外面街道，疑似出神。
“那個人，中午才來過吧？”店裏的女孩子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經常光顧奶茶的都是些年輕女性，難得來一個長得帥的男生，難免會激動一些。
賀徠一邊聽著她們越討論越大聲，原本他也不打算插話，現在也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們了：“你們動靜小一些，小心給人聽到了。”
女孩兒們經他一提醒，也都聽話地收斂了，然而八卦本性讓她們把主意打到賀徠身上了。
“賀徠，剛剛看你跟他說話來著，你們認識？”
“你想知道什麽？”賀徠朝她們瞥去一眼，看她們一個個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想笑，“認識倒是認識，也就是今天才認識的，不過人家可是路遲的朋友。”
“誒——？是路路的朋友？”今天路遲還沒在店裏出現過呢，路遲調崗過來的幾天攏共就沒來店裏幾次，女孩子們本來對路遲就十分好奇，賀徠這麽一說，大家更是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今天來兩次了，什麽都沒有點，該不會其實是在等路路吧？”
“路路現在算是網紅了吧？他也是？不過看起來不像啊……”
“看起來十分精英的樣子，路路跟他怎麽認識的啊……”
“比起這個問題，我更想知道他們倆是什麽關系？”
“難道……”有一個姑娘出了聲，又沒了下文，幾個女孩子交換一個眼神，不知是聯想到什麽了，都心照不宣地咯咯笑了起來。
賀徠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麽，也沒太大興趣，只是不經意一擡眼，正好瞥見韓漸清站起身朝收銀臺來了，連忙轉過頭跟她們說：“別笑了，人過來了。”
有反應快的女孩子也註意到了，當即收了聲，手也沒閑著，利落地拍了拍身邊的夥伴，讓她們也趕緊註意著。
賀徠警告完就轉過臉來對著韓漸清，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用問詢的語氣禮貌地跟韓漸清打招呼：“韓先生？”
“我感覺就這樣什麽都不點就座你們店裏，是不是不太好？”韓漸清道，說到後面甚至有些赧然。
是這麽回事。賀徠心裏這麽說了一句，臉上笑容不變：“不會的。”
“你們店裏有什麽推薦的飲品嗎？”韓漸清擡起頭，微瞇著眼睛看著頂上懸著的招牌燈上的飲品菜單。
賀徠從收銀機後面抽出一張菜單遞到他面前：“我們店的話招牌鮮奶茶系列都還蠻推薦的。”一邊解說一邊在菜單上給韓漸清指了幾處。
“我不喝奶茶的，”韓漸清搖搖頭，大約也是覺得仰頭比較累，就低下頭來看賀徠給他看的菜單，視線在上邊逡巡一會兒，就作出了決定，“西柚綠茶吧。”
“好的，”賀徠迅速在點單機上操作起來，“加冰嗎？幾分甜？”
“加冰吧，”韓漸清點點頭，說到甜度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可以不加糖嗎？”
“無糖嗎？好的。”賀徠點點頭，迅速給他點好，“還要點別的嗎？”
韓漸清搖頭。
真是自律啊。賀徠腹誹，臉上的職業笑容半分未減：“18元。”
韓漸清隨手掏出錢夾，從裏面拿出一張紅色領袖遞過去。
在無現金支付大行其道的當下，還有人規規矩矩地用現金支付，這簡直就是可以供起來的珍寶啊。
不過目前這種情況……賀徠咋舌，他拉開收銀機的抽屜，朝裏看了看，裏面躺著的現金鈔票的張數攏共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一百塊大鈔買一杯十八元的茶，堪堪能找清楚吧。
賀徠心算很快，手腳麻利地找好了錢，並取單號一起遞給韓漸清，有那麽一瞬間都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處，所以想專門破開一張大鈔換零錢，終於還是忍住了。
店裏這會兒就韓漸清這一個單子，是以他也就站在收銀臺前等著做好。
若是跟店員完全陌生，韓漸清或許會選擇把視線放在虛空中的某處，安靜地發著呆等著自己的奶茶做好。
但現在他跟賀徠，雖然不熟，但也算是點頭之交，他還載過賀徠一程。不過他之前都沒有什麽好好觀察賀徠的場合，這會兒便是機會了，趁著茶還沒做好的這段時間，韓漸清就開始打量起賀徠。
賀徠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看上來也就是比路遲大上一到兩歲，不看膚色，臉也尚算得上清秀。不過他的氣質相比路遲倒是成熟不少，皮膚也是小麥色的，一看就是已經工作了很久的結果。
路遲雖然腦子靈活，工作能力也不差，但是很容易能發現他的人生軌跡十分順利，也能看出他社會經驗不是多麽豐富，不過他工作環境單純，所以也無不好。
賀徠就完全不一樣了，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跡，循著這些痕跡，不難看出這樣的人生活其實不會很順利，說不定很早就出社會來工作了。
賀徠不是沒感覺到韓漸清打量自己的目光，他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橫豎韓漸清點的茶也有別人做，現在也沒別的單子，他站在收銀臺前也很閑，被韓漸清這麽一看，他就有些煩躁，手無意識地摸著褲兜，隔著不了感覺到兜裏那包煙，頓時就有點癮了。
他從工位裏出來，朝韓漸清點了點頭，權當是打招呼了，這才往門外走。
韓漸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外，這才把視線收了回來。
賀徠平時沒有什麽活的時候就會跑到店外去抽煙，但事實上，他已經抽得沒有以前兇了。
畢竟是從事餐飲業，又日常接觸客戶，所以他也在克制自己盡量少在工作時間抽煙，尤其現在外出是以樂茶員工的身份示人，自己的行為要是有損品牌形象，賀徠也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他最近戒煙初見成效，這會兒卻完全繃不住了。
蹲在馬路牙子上，賀徠叼著一根煙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來，看著大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出神。
沒了空調外面的溫度能烤化人，賀徠卻渾然不覺。
他其實第一次在夏行川公司樓下看見路遲的時候，就知道路遲跟他應該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雖然做著同樣的事，但路遲一看就是那種被寵愛著長大的人，不管是從穿著，抑或舉止談吐都不難看出他家庭條件並不差，家庭成員間的關系也很和諧。
說不定人家來送外賣也就只是體驗生活呢？
工作的初衷不一樣，結果就會存在差異。就像路遲，他可以一邊送外賣，一邊做些別的事，沒有基本的生活壓力的人，才會產生更靈活的想法。
這樣的人，跟他賀徠這種人，本質上是眼界上的差距。
今天認識了韓漸清，賀徠更確認了這件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韓漸清也是那種人生軌跡一帆風順的精英階層的人。
“外面這麽熱，也虧得你呆的住。”身邊突然響起了人聲，賀徠反射弧很是走了一圈，才反應過來來人是在跟他對話。
他擡頭看了看，韓漸清正端著自己的那杯加冰的茶站在他邊上。賀徠嘴裏還叼著煙，也沒拿下來，就那樣叼著說話：“外面這麽熱，韓先生也趕緊進去吹空調吧。”
“我這不是有冰麽，”韓漸清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杯子，就聽見裏面冰塊相撞的脆響，他看了賀徠一眼,“在抽煙？”
賀徠瞧了他一眼：“來一根？”
見韓漸清不置可否，賀徠這才站起身來，從兜裏摸出煙包，取了一根遞過去。
賀徠看韓漸清接過了煙，心裏又開始不著邊際地想了起來——一開始還覺得韓漸清十分自律，這會兒卻輕易接受了別人的煙。
韓漸清把煙捏在手裏，也沒急著點火，就那麽拿著，一邊還很認真地喝茶。
這畫面看起來有些吊詭，賀徠看了看，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路遲的時候，也問他要不要抽煙來著。他拒絕了。”
韓漸清手頓了頓，夾著煙的手垂了下來：“嗯。”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了一句：“他不抽煙的。”
“我那時候就知道了。”賀徠把手裏的煙都抽掉，扔旁邊垃圾桶了。
“他不抽煙，所以連煙都不會接過去。”
第：第四十一杯奶茶
韓漸清手裏的煙一個沒拿住，滾落到地上。
“哎呀哎呀，”賀徠瞧見了，彎腰去把那支煙撿了起來，“不抽就不抽吧，現在掉在地上也沒法抽了，可惜啊。”
韓漸清聽這話怎麽聽怎麽刺耳，轉過頭去看他。
賀徠仿佛沒有感覺到他的視線一般，徑直把著一根廢掉的香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回頭看了看店門，正好瞧見又有新的顧客進了店裏，於是朝韓漸清點點頭：“又來客人了，那我就先進去幹活了。”
說完，他又頓了頓：“韓先生要是還等路遲，還是進去等吧，外面這溫度著實不是人待的。”
韓漸清握著奶茶杯子的手指緊了緊，他覺得自己喉嚨也莫名發緊，明明一直在喝茶，他稍微側了側頭，道：“不了，我接下來還有事，我也走了。”
說罷他也跟著賀徠一道走，沒別的原因，車在那個方向。
賀徠暗中叫苦，店裏哪有多忙緊著他回去幹活？好歹店裏好些店員還在呢，也輪不到他忙的，他也就是尋了個由頭準備抽身走，哪裏知道韓漸清這會兒也跟上來了。
賀徠不是沒看出韓漸清對路遲有那麽點想法，這本來不關他的事，他也沒打算挑破。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個人抽煙的時候韓漸清跟出來了，兩個人說著說著，他就把自己心裏的想法給捅出來了。
什麽不抽煙就不會把煙接過去……這幾乎是明示路遲不喜歡韓漸清了。
然而令賀徠心虛的是，他壓根兒不知道路遲對韓漸清是個什麽想法，他只知道他們倆認識，具體是什麽關系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從今天短暫接觸，以及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韓漸清跟路遲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中判斷出來，路遲對韓漸清是沒有非分之想的。
賀徠雖然年齡不大，好歹也混跡社會多年，是個老油條了。雖然現在還在底層社會摸爬滾打，但是察言觀色這件事難不倒他。路遲對韓漸清的態度十分單純，表現得就跟韓漸清對路遲的喜歡一樣明顯。
雖然這些他都看得通透，但他也知道這些事都輪不到他插嘴，所以一直都沒說。
誰知道……哎，抽煙誤事啊。
賀徠這麽想著，一擡眼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店門前了，韓漸清停車的地方還需要再往前走一段，賀徠跟他打了個招呼：“那我就先進去了……”
“再見。”韓漸清點點頭，徑自朝前走去。
賀徠站在店門口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這才回了店裏。
回到店裏沒過多久，路遲就回來了。
賀徠一看他手上又拎著SI家包裝的糕點就樂了：“怎麽感覺你每次都有的吃啊？”
“哎，”路遲順著他的眼神瞧了瞧自己手上，也笑了笑，睜眼說起瞎話來，“盛情難卻，盛情難卻。”
分明就是他自己腆這臉要來的。
賀徠說：“有這樣的好事，那我下一次也要去給夏總送奶茶。”
路遲說：“你去給他們送，別的就該我送了。我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路。”
“嘿，”賀徠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外賣員堂而皇之地拿不認路當借口，覺得很新鮮，“我們倆可都是同工同酬的外面員啊，你還想推脫其他地方的外賣？”
路遲一臉得意：“那是當然，我可是夏總的專屬外賣員。”
這話僅作調侃而已，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所謂的“同工同酬”是不存在的，路遲除了送外賣還有別的事要做，即使如此該他送的外賣他也不會推辭，這會兒不過是兩個人插科打諢，打打嘴炮，口嗨罷了。
只不過有了剛才韓漸清的事，賀徠也開始留意起路遲的態度起來。這會兒又聽了這句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味，賀徠看了一眼路遲，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嘴：“韓先生剛才來過了。”
路遲“嗯”了一下，有點楞楞的：“來過？這裏？”
見賀徠點頭，他又道：“他來等我的？怎麽就走了呢？”
“他說他接下來還有別的事。”賀徠一邊覆述著韓漸清的原話一邊覷著路遲的反應。
只見路遲一邊點頭一邊道：“可以理解，他大忙人一個，今天能請動他來接我基本上已經仁至義盡了，改天得請他好好吃頓飯。”
態度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得，韓漸清果然沒戲。
賀徠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知道太多事就開始瞎操心，這個毛病以後可得改了。
“你嘆什麽氣啊？”路遲突然發問，賀徠這才發現原來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嘆氣嘆出了聲，他連忙搖搖頭：“沒事。”
“一直嘆氣會把好運都嘆走的，”路遲說，“有氣在心裏嘆嘆就好啦。”
“……好，”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著這種不著調的話，意外有些可愛，賀徠看著路遲的娃娃臉，感覺心裏松快了許多，“那今天剩下的外賣單子就你來送吧。”
“誒？”路遲一臉問號，驚覺自己被套路，“結果你在這兒等著我呢？”
“你不是說你找不到路嗎？”賀徠笑了笑，學路遲的樣子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世界上本來也沒有找得到路的人，走得多了，就找到路了。”
“聽你鬼扯。”路遲啐了他一口，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確實應該多送送奶茶，看看最近點哪種奶茶的單子會比較多，可以做做參考。
雖然夏行川那邊說要確認一下合同內容，但是新品上市是提上了日程的，不管怎麽樣這件事也須得他同時進行。
這麽想著路遲還是點頭了：“這樣好了，今天到晚上的單子都我來送好了，如果有特別忙的時候，你再送，怎麽樣？”
他前後反差有些大，賀徠楞了楞：“你怎麽這麽爽快？”
“工作需要唄，”路遲笑了笑，又問，“你最近送奶茶有留意過最近大家都點些什麽嗎？”
“沒怎麽留意過，”賀徠說，“不過看店裏材料的使用情況，奶茶類的點得沒有純茶或者果茶多。”
“喔……”路遲點點頭，若有所思。
果然還是到了夏天了，大家都是沖著爽口解暑來的。
“哦對了，”賀徠又多了句嘴，“今天下午韓先生來的時候，也點了一杯走的。”
“他點的啥？”
“西柚綠茶，無糖加冰。”
“啊……還有甜度……”路遲抱頭，有點愁。
現在的奶茶店，顧客點單的時候就會先選好甜度，但是要給夏行川他們公司做的飲品，肯定是批量生產，不可能再給顧客選甜度的機會了，這樣的話，就很難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店裏來了新的外賣單子，收銀臺的女孩一邊打著單子一邊揚聲喚他們誰去送。
路遲擡手應了一聲，臉上一片愁雲慘霧。
賀徠是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情緒低落成這樣，但還是開口：“要不還是我去送吧。”
“不用，”路遲搖搖頭婉拒了，“我還是趁這幾天多送點吧。”
說不定，過幾天，自己就，失業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還是日更吧XD
不過最近在進行減肥計劃，要自己做飯，所以會比較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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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四十二杯奶茶
路遲這一送就送到了夜裏。這還是他來B區之後第一次好好地送奶茶去呢。
B區在整個海市算是比較偏的高新區了，整個區人口沒有A區那麽密集，道路都修得很寬。
以致於路遲騎著車在B區的大馬路上行駛，幾乎沒有一點蔭蔽，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他想都不用想，自己在這樣的條件下必然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曬黑。
他在B區人生地不熟地送了好幾單，才漸漸摸出了點門道，路遲發現正因為B區人口密度不大，房屋建的較為稀疏，道路寬敞，所以送外賣都是直來直去而不會又很多彎繞。
這樣一來，他就能用上自己很早以前摸索出的一個認路的方法。
這個方法並不適用所有路況，但是用在這種直來直去的大路，再合適不過了。路遲作為一個路癡，雖然分不清方向，也容易轉眼忘記自己如何來去，但他在能力範圍內可是能將導航軟件運用到極致。
在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之前，他會先用導航搜索一下目的地，然後記住目的地所在的道路，在記下從自己的位置出發到目的地的那條線路所要走過的所有的路的路名。
只需要記住自己在甲路上行走至甲路與乙路的交叉路口，拐彎，至於往哪個方向拐，看地圖就可以了。
當然，使用地圖app自帶的語音導航看起來應該是最方便的，但也容易出現路遲第一次送外賣去夏行川公司時遇到的手機GPS信號不好的情況，而且一般而言，園區裏彎繞太多，導航的精確度也會大大降低。
路遲送了幾單外賣，就感覺在B區送外賣或許真的會比在A區輕松一些，人口不多，道路也簡單，就連他這種路癡似乎都能勝任在這裏送外賣的工作了呢。
他也說到做到，說了今天剩下的奶茶都由他來送，就真的沒有再向賀徠求過一句話，賀徠原本還想幫幫忙，也被路遲回絕了。
不是他逞強，而是他真的很需要收集數據。
夏行川要發布的飲品是作為Sweet Iris涉足飲料市場的試水之作，肯定是希望有一定的效果。商業場上每一次動作都須得是有意義的，所以肯定是要抓準目標受眾的喜好，再根據當時的流行來決定產品。
所以路遲需要知道現階段，樂茶的顧客都會點一些什麽樣的奶茶。他需要收集數據，雖然給他的時間已經非常短，做一個完整的市場調查鐵定是來不及了。但是再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地去了解，也是聊勝於無的工作了。
是以他真的就一直送奶茶，從下午回店裏那時候開始，就一直來來回回，一送就是好幾個小時，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雖說他用自己獨創的認路方法，還算順利地成功送達了，但畢竟B區真的很大，所以每次送個一兩單，來回都需要很長的時間。
夜裏九點，換班過來的男生收銀員都要下班了，路遲送完上一單奶茶回來正好看到他在收拾門店，看起來是準備要關店門的樣子。
那男生看到他回來了，指了指吧臺上兩杯打包好的奶茶，對他說：“路路，這是最後一單了。”
“知道了，”路遲點了點頭，覺著肚子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於是坐下來喘了一會兒，又問那男生，“這單子急嗎？”
“剛下單，剛做好沒多久。”
路遲站起來走到吧臺邊上，把貼在包裝袋上的單子拉過來展平在眼前，主要是看了看那上面的送餐地址。一看是自己之前就送過的一個地址，料想著再去應該很容易能找到吧。
這麽想著，路遲轉身去了工作間，那裏面有一個冷藏櫃，他今天出去送奶茶之前，把從夏行川那兒帶回來的蛋糕放進去了，這會兒正餓著，拿出來填巴填巴。
只是可惜了，路遲這回帶回來的又是SI家的新品，他還沒嘗過呢，本來打算帶回去好好品嘗來著，現在看來也是沒這個福分了。
大口大口地吃真的很影響他品嘗東西啊！
這個時候就格格外懷念自己美食博主的身份，人在家中坐，食從天上來。
心裏這麽想著，他還是三下五除二幹掉了這一盒子甜點。今天下午腆這臉問夏行川要吃的的時候，哪裏想得到最後竟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吃了這些，這個時候就不得不感恩自己的厚臉皮了。
他吃完了，那個留在店裏的男生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兩個人一起出了門，路遲還給他搭把手，幫他把店鋪的防盜門給拉下來了。
“那我送完這單就直接回家了。”路遲跟那男生說，左右店也關了，他送外這最後一單幹脆騎回家算了……
“路哥路上小心，註意安全。”
兩人分別之後，路遲這才上路，還是老樣子開著導航騎車，天黑下來，看路牌比白天的時候更艱難一些，路遲就刻意騎得有些慢。
而正是因為他騎得慢，才沒及時發現這小電瓶的異常。
他騎了一會兒，還沒騎到第一個路口呢，車倒是越來越慢，路遲這才感覺出不對勁，連忙往路邊靠，小電瓶停靠在路邊上，就徹底熄火，再也不動了。
這是……怎麽了？
路遲看了一會兒這輛車，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坐上去嘗試再發動，無果，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遇上了傳說種的“電瓶沒電”了。
這不完犢子了嗎？
路遲從車上下來，愁得不行，他真的對這種事十分不上手，這會兒入夜了，原本B區人口就不多，現在路上都沒什麽人，更遑論車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進吧，奶茶得送，但這車失去代步這一個功能就只剩累贅了，退吧，店門都關了，退回去也沒地方把車收起來，路遲想得兩眼發黑，著實是進退兩難了。
過去他從來沒遇到過電瓶車沒電的情況，一是A區送外賣不會像B區一樣送一趟要結結實實跑很遠，二來呢，店裏的車都會及時充電，這次可真是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要是沒單子需要送他也就沒什麽記掛了，偏偏現在還有一單奶茶沒送達，眼看預計送達時間就要到了，現在就算是給店長打電話也來不及，路遲再聰明的腦子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了。
大馬路上迎面開來一輛車，車燈有些晃到路遲的眼。路遲擡手擋了擋，也沒精力分心去理那車。
沒成想，那車開過去，沒一會兒又開了回來，停在路遲身邊。
路遲覺著奇怪，皺著眉轉過頭去看。
那邊車窗緩緩搖下來，露出夏行川的臉。
“還真是你，”夏行川率先道，“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那個認路方法，是我自己常用的認路方法hhhhhh因為很多時候導航信號會很弱所以就自己先把目的地所在的街道名字記下來，到時候看路牌就闊以啦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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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四十三杯奶茶
路遲一見夏行川，只怔楞了片刻，很快消化掉了這件事。又看了看車，很明顯這就是夏行川平時常開的那輛，剛才只是因為夜裏天黑，光線不好，他那時候註意力也不在這兒，才沒能認出來。
“夏總……怎麽在這兒？”這話剛問出口，路遲腦子就已經轉了一圈兒回來了，自己被困半路，夏行川倒是出現得及時，他原本車開過去就開過去了，現在又開了回來，路遲斷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我這剛從公司出來，打算回家，”夏行川說完燉了一下，微微瞇起眼睛，就著大路兩旁隔得很遠的明明滅滅的路燈光打量起路遲來，就看見他兩手扶著自己慣常騎的那輛電瓶車，停在路上半天了，頓時心裏隱約有一些不妙的預感，連帶著語氣裏都警惕了兩分，“……怎麽？”
剛從公司出來就是下班了的意思，打算回家就是接下來沒有安排不趕時間的意思。
路遲充分剖析了夏行川話語裏的意思，笑瞇瞇地道：“夏總，能請您幫我一個忙嗎？”
果然。夏行川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路遲果然有事找他。
一個坐在車裏，一個站在車外，就這樣隔著副駕駛席說話也不是很方便，夏行川想了想，便從車上下來，走到路遲面前。
“說吧，什麽事？”夏行川看著路遲把著電瓶車的車頭，又覺出一點不對勁，“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兒？你家不是很遠嗎？”
“我最後一單，送完就回家。”路遲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下意識地往小電瓶那裏瞟，“就是吧……現在出了點兒狀況……”
夏行川順著路遲的目光看過去：“車怎麽了？”
路遲撇撇嘴：“沒電了。”
夏行川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路遲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麽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路遲偷偷覷了他一眼，想從他面部表情探看一下他的情緒，然而夏行川果然不負高冷之名，加上現在光線昏暗，根本看不出表情有變化。路遲手心有些出汗，他本不是愛求人的性格，現在這個奶茶單子必須送到，他也只好硬著頭皮道：“今天送了一下午奶茶，幾乎沒怎麽停過，就沒空給車充電，結果現在就停在半路上了。”
夏行川左右看了看路：“這兒不是離你們店挺進的麽，怎麽不回頭？”
“我們店已經關門了……”說到這，路遲就很唾棄自己，店裏關門出來的時候他還搭了把手呢。
路遲雖然嘴上說著想拜托他幫個忙，可咬死了不自己說出來，盡說些旁的事，想來是打了主意想讓夏行川主動開口。
夏行川聽了這麽幾句也聽明白了：“我倒是可以捎你一程，可是你這車放哪兒呢？”就這麽鎖路邊兒上，有點危險啊，要是被人偷了怎麽辦。
路遲也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他撓了撓臉：“就停路邊吧，要是有小偷來偷車，等他解完鎖就會發現這車沒電，說不定就給鎖回去了。”
夏行川：“……”這人心可真大。
他一臉無語地看著路遲從電瓶車的座墊裏掏出一個大鎖鏈出來，給車停路邊鎖好，這才從後面的保溫箱裏把奶茶拿了出來。
夏行川還是有些擔心那車，但路遲都鎖好了，他也沒立場說什麽，看路遲拿好了東西，自己就先坐回了駕駛座。
開了車內的頂燈，路遲也打開副駕駛那邊的門坐了進來。夏行川朝路遲伸了伸手：“地址。”
“噢，”路遲楞了一下，把手裏拎的奶茶袋子遞過去，“袋子上貼著的就是。”
夏行川拉起單子看了一眼，他不似路遲那樣路癡，他對全城的道路都還算熟悉，B區又是自己慣常出沒的地界更是不在話下。
“有點兒遠啊。”
“下午送過一趟那個小區的，一個來回花了不少時間呢，”路遲順嘴接了一句，然後似乎又想起什麽，“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電瓶車才沒電的。”
“……”夏行川往前開著車，隨口問道，“要是車有電，你送完外賣，打算怎麽回去？”
都這麽晚了，送完出來地鐵都該停了吧。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路遲幽幽地道，“我原本打算是騎車回去的。”
“你真是，”夏行川毫不客氣地從喉嚨滾落一聲輕笑，“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你這車怕是被你這想法嚇到沒電。”
路遲不滿地“餵”了一聲：“你就不能說我點好？”
雖然他知道騎車回家這件事對他來說比較不太好達成，但是在他原本的預想裏，送完這一單出來地鐵還沒停，他還來得及騎車到地鐵站再回去。
夏行川沒再說話了，路遲癟癟嘴，看夏行川一臉認真地開著車，也沒好意思打擾他，頭靠在頭枕上，一邊感嘆著夏行川這車座椅靠背真舒服啊，一邊困意洶湧，沒一會兒就抵擋不住睡了過去。
他睡得快速而杳無聲息，夏行川又是一個習慣了周圍安靜的人，一路上再也沒聽到路遲說一句話他也楞是沒覺出不對。
直到車開到目的地的那個小區裏，夏行川才轉過頭想提醒路遲一句。結果一轉頭就看見路遲那毫不設防的睡顏，提醒的話滾到了嘴邊，又給他生生咽下去了。
原來“睡得好看”也是一種優勢啊。
夏行川盯著路遲看了一會兒，還是忍住了自己再叫醒他的想法，徑直拎了奶茶下車，按單子上的地址找了過去。
他方向感十分不錯，又很會認路，找到地方也就是分分鐘的事，他估摸著不會花很長時間，不過從路遲之前的表述來看，可能離預計送達時間不遠了。
夏行川自己也叫外賣，他知道有些外賣平臺送餐超時是會賠付的，雖然不知道路遲他們家會不會扣外賣員工資，但是仔細想想，如果送晚了要扣外賣員工資，那路遲的工資都不夠他扣的吧。
想是這麽想，夏行川還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總算是順利把外賣送到了。
他到了門口按鈴，稍微等了一段時間才等到人來開門，來開門的是個女孩子，拉開門一條縫，從縫隙裏看了他一眼：“你好？有什麽事嗎？”
“您好，您點的奶茶外賣，”夏行川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往叫外賣的時候外賣小哥的說辭，依樣畫葫蘆地學著，“抱歉，電瓶車路上出了點狀況，送晚了真不好意思。”
說著就把手中的奶茶遞了過去。
那女生看著聽他說完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夏行川見她一臉尷尬地接過了奶茶，有些不明所以。
他沒有意識到的是，自己一身西裝革履，送奶茶外賣不說，還透露出自己騎電瓶車來的這個信息，整個人看起來就很吊詭。
要不是看在他臉好看，那個女孩子現在可能已經報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嗨呀，寫到這裏就很生自己的氣，怪自己前面鋪墊不夠，要是鋪墊夠了，車裏睡著完全可以再做點什麽……
還能有第二次讓路路在夏總車裏睡著的機會嗎……
第：第四十四杯奶茶
路遲醒過來的時候，夏行川不在車上。他剛醒，一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
車裏一片漆黑，擋風玻璃外透進來些許小區裏的路燈光。路遲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夏行川的車裏，車裏不僅燈沒開，空調也沒開，嚴格意義上來說，路遲是被熱醒的。
“糟了！”路遲清醒過來第一反應是自己還有奶茶單子沒送，直起身來，又發現原本放在手邊的奶茶，不見了？
剛醒沒多久的腦袋有些當機，路遲僵在原處，慢慢轉動腦子，好半晌才縷清這整件事。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其實他這一覺並沒有睡多久，但他睡得很沈，睡夢裏倒是感覺時間分外漫長。夏行川不在車裏，奶茶也被拿走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夏行川幫他送奶茶去了。
問題是夏行川怎麽會幫自己送奶茶？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啊……
路遲撇撇嘴，一想不對啊，如果是到了地點，夏行川不見得不喊他，除非是夏行川沒叫醒他？
不至於吧……路遲一摸嘴角，就怕自己睡嗨了流一下巴口水，睡得人事不醒逼得夏行川幫他送外賣。
——那他罪過可就大了。
不過好在自己嘴巴周圍幹幹凈凈，什麽都沒有，路遲稍微松了一口氣，打算下車吹吹風。
一拉門，好家夥，鎖上了。
路遲只好往方向盤下面摸過去，平平整整，車鑰匙也被拔走了。
就這麽會兒工夫，路遲已然出了一身汗，然而門鎖了出不得，空調開不得，自己宛如身處蒸籠，命不久矣啊……
才擺出一副哭臉，就聽得整個車哢噠一聲，解了鎖。路遲楞了一楞，擡眼就隔著擋風玻璃看到夏行川往這邊兒走過來了。
夏行川開門坐進車裏來，一開上方頂燈，就看著路遲滿臉扭曲的模樣，不明所以：“你這是什麽表情？”
路遲心裏委屈啊：“你走了就走了吧，你把空調關了做什麽啊？”
“啊，”夏行川反應過來，他平時有下車就落鎖的習慣，今天雖然把路遲留在車上，但手習慣性也落了鎖，這樣車裏的空調也就關掉了，頓時有些心虛，“我想著我跑一趟很快就回來了，應該不至於這麽熱吧……”
“你關空調也就算了，”路遲十分苦逼，“你還把門鎖了，我想出去透口氣都不成。”
“那現在車門打開了，”夏行川說，“你還下去透氣嗎？”
路遲伸手就去按儀表盤上的空調開關：“有空調我還費那勁幹什麽呀。”
整個倒是個不見外的模樣。夏行川看著他動作有些好笑，嘴角微微勾了勾：“那我落鎖了啊。”
哢噠一聲，車門又鎖上了，夏行川關了頂燈，緩緩發動車子往外開。
路遲見他開了車，便道：“你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鐵站吧。”
“你不是回家麽，”夏行川沒想到路遲居然只讓他送到地鐵站，“我把你捎回去唄。”
“不了不了，”路遲搖搖頭，十分堅持，“你就把我送地鐵站就好了，我自己回去。”
夏行川目光沈了沈，路遲這個人，看上去十分精明，片刻之前還占他空調的便宜，但到了這種最該占便宜的時候又十分矜持，也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他抿了抿唇，微微頷首，喉嚨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模棱兩可的“嗯”。
之後就再沒了聲響，夏行川瞥了一眼儀表盤上閃爍的時間，慢悠悠地開著車，磨磨蹭蹭地開到了最遠的地鐵站。
路遲為了不讓自己再睡過去，路上一直拿著手機孜孜不倦地刷微博。車一停，他才擡眼往外看了看，咦了一聲：“這不是我平時去的車站啊？”
“應該不是吧，”夏行川面不改色，心裏想的是，反正你路遲又不認路，堂而皇之地睜眼說瞎話，“這是從我們剛剛出來那個地方最近的地鐵站。”
“噢，”路遲不疑有他，拉開了車門，“謝謝夏總，夏總再見。”
夏行川點了點頭，見他蹦下了車，也沒急著把車開走，虛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
果然沒過一會兒，路遲就折返回來敲敲他的車窗。
夏行川悶笑了一聲，這才搖下車窗，恢覆到面無表情，狀似不經意地問他：“怎麽了？”
路遲扁扁嘴：“地鐵關門了。”
夏行川當然知道，他就是掐著地鐵關門的點兒把車開過來的。
“哦？”然而他只是挑了挑眉，擡腕看了看表，作恍然大悟狀，“啊，真的是，居然已經這個點了。那怎麽辦呢？你怎麽回家？”
“……”路遲噎住了，剛剛才拒絕了夏行川送自己回家的提議，現在反悔是不是太沒骨氣了？
“上車吧，”夏行川也沒給他太多的時間猶豫，“我送你回去。”
夏行川都說話了，路遲也就不再糾結，恭敬不如從命，就這麽上了車。
車子重新開上路，夏行川才開口問：“你這麽晚回家你家裏人會說什麽嗎？”
“沒這麽晚回去過，不過……”路遲說著拿起自己手機看了看，他媽已經發了好幾條消息問他了，“估計會說吧……”
他媽發來的消息他一條都沒回，一想到回家還要跟他媽扯謊，路遲的心都沈甸甸的。
夏行川開著車的工夫裏抽空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察覺他情緒有些莫名的低落，於是換了個話題：“我倒是很好奇你今天為什麽工作到這麽晚。”
“還不是為了你那個項目，”路遲撇撇嘴，“我總得知道最近的顧客都點了什麽種類的飲料比較多啊，好對應著想方案。”
對於做飲料來說，路遲是個24K純門外漢，研發新品都是向茶跟她的團隊做的，但是路遲需要想方案，夏行川這邊給到的時間比較緊張，沒有去做市場調查的時間，只好用最笨的方法，送外賣的時候留心一下每個顧客點的品類是什麽，記一下，之後再自己篩選一番。
夏行川一聽，實在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路遲轉過頭看他，他被夏行川這聲猝不及防的小聲給驚到了，從未見過他笑成這樣不說，路遲有一種自己被嘲諷的感覺，“你是魔鬼嗎？”
“你平時看著不是挺精明的嗎，”夏行川道，“你要想知道顧客都點了什麽，去收銀臺拉單子不是更快。”
路遲：“……”有道理啊……
夏行川又說：“關於這個上市時間，我們公司內部也討論過給你們預留多久的時間，我當然也有想過你們是不是需要調查分析的時間，但是我想了想，覺得這方面你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才壓縮了這部分的時間。”
“怎麽說？”
“你現在不是網紅了嗎？”夏行川輕笑道，“你怎麽就沒有想過去網上發問卷調查？我感覺你把工作跟微博分得很開啊，這樣的話，你用KOL賬號反哺你們公司的目的不就達不到了嗎？”
路遲：“……”
……有道理誒！
經夏行川這麽一點撥，路遲立馬開拓了新思路：“我可以去微博上發問卷，然後轉發抽獎！”
“不錯的想法，”夏行川點點頭，“不過具體如何落實還是你自己考慮。”
第：第四十五杯奶茶
經夏行川提醒，路遲還是決定自己回去琢磨琢磨怎麽發微博做調查。
他一下午都在送外賣，這會兒終於空出了時間刷微博，今天以來，他受到了許多條@，這會兒也無事，遍點開一一看過去。
【坐標海市B區，今天點樂茶，本來沒想過的，接過居然是路路@不走尋常路送來的，天啦簡直幸福暈厥。真人臉超小真的超小！巴掌臉不為過了！】
【我的天啦嚕！有生之年居然收到@不走尋常路送來的奶茶！暴哭了，本來以為B區鄉下此生無望了，壯哉我大B區！圖是奶茶，沒拍到人[大哭][大哭][圖片]】
【我今天也在B區來著？我也點了樂茶？為什麽給我送奶茶的就不是路路？非酋本酋了……不過給我送奶茶的小哥也挺帥的[跪了][跪了][跪了]樂茶現在收人是不是都看臉的啊……】
【A區er新來的，是可以直接哭嗎？】
【我明天去B區！我明天點樂茶還來得及嗎？！@不走尋常路 @不走尋常路 @不走尋常路】
路遲每天最開心的時間就是刷微博的時候，沙雕網友給人歡樂。
他挨個點讚過去，一不小心就手滑點到了一條無關的微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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