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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陰陽璽 路轉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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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鐘聖君,如今真相未明,爾等居然敢當街造反!兄弟們,給我拿下!”

在鐘聖君說完了方才的話後,那殿前陰兵的頭目再也忍耐不住,它們跟隨閻羅多年,對閻羅們的行事作風十分敬佩,所以打死它們都不會相信閻羅大人們會做那等齷齪之事,於是乎,那陰差一聲令下,街上的陰兵們馬上開始布陣,眨眼的功夫,百餘名陰兵便將陰長生圍在了陣裏。

而陰長生早就料到了這些陰兵們會動手,所以在那一刻,它冷笑了一下,高聲喝道:“又要動武麽?方才我已經忍了一次,但你們太讓我失望了,好吧,既然要動武,那就來吧!!”

說話間,它長刀直至蒼天,鬼神之力爆發同時大吼道:“陰帥何在?!”

早在陰長生發難之際,三名陰帥因局勢不定怕受到牽連,所以早就躲在了偏僻的角落,範八爺正蹲在姐旁邊的一個小胡同裏,伏下了身費盡全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像個泔水桶。而在聽見了陰長生的大吼之後,範八爺渾身忍不住一哆嗦,連結巴都給嚇好了:“壞了壞了壞了壞了壞了!”

一邊說著‘壞了’,一邊望向了不遠處,牛阿傍馬明羅它倆當時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說實話,它們當真不想出去,但俗話說的好:醜媳婦重要見公婆。如今這個境地都是它們自己選的,所以說它們又能怎麽辦?

唉,上吧。

想到了此處,它們三個互換了下眼色,這才低著頭走了出來,見它們動了,陰帥手下的數千名陰兵也緊跟著圍了上來,瞬間,殿前陰兵們的優勢蕩然無存。

“你們!!”殿前陰兵大吃一驚,咬牙切齒的喝道:“馬明羅,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身為陰帥,莫不是也想造反不成!?”

雖然本領比那些陰兵高出許多,但此時此刻,馬明羅三個居然不敢擡頭同那些陰兵們對持,眾目睽睽之下良心上的譴責還有迷茫陣陣傳來,但為了保命,馬明羅只好一咬牙,隨後猶豫的說道:“我們自然不會造反,但此事關系重大,事關地府乃至天道平衡,所以我們不敢枉加站隊,所以我們在此已死懇請諸位閻羅大人暫且放下職位配合調查,聖君大人絕不會錯怪任何鬼魂,更況且是諸位大人了,那個,常言說得好,公道自在人心,如果諸位大人是清白的話,等到水落石出之日,我等陰帥願受重罰謝罪!”

說話間,它們三個齊刷刷的跪在了街上,陰長生微微一皺眉,看了一眼馬明羅後,心中罵道:你這畜生怎麽這麽多話?

不多話不行啊!馬明羅心中忐忑的想道:凡事留分面日後好想見,所以如今千萬要穩住,它們兩撥鬥得熱火朝天,哥幾個可不能輕易的就把話說絕了,所以還是都給它們留點面子吧,這樣兩邊都不得罪,多好?

而在見到陰帥們都明確了自己的立場之後,街上的鬼魂們更加沒了顧及,紛紛指責著十殿閻羅,瞧那架勢,似乎不把這貪腐的源頭扒皮吃肉都不解其心頭之恨一般。

於是,腐壞的地府終於出現了希望,長街之上呼聲震天。所有的鬼魂全都沸騰了起來,因為它們已經將閻羅們的‘十殿政權’定了性,所以此時不論閻君再如何辯駁也是無濟於事。

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招不光英雄能用,梟雄亦可用。

陰長生實在是太過厲害,僅憑自己不到百年之運籌便掏空了地府,如今更是憑著一場好戲,用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便將治理了地府數千數萬年的十殿閻羅逼上了絕境。

不過,閻羅到底是閻羅,即便如今陷入了險境,但它們仍是臨危不亂,頭頂黑轎中的閻羅此時大致也猜出了這‘鐘聖君’的目的,所以,在見到大勢已去的時候,為了不將這事態繼續惡化,那閻羅便輕嘆了一聲,隨後說道:“好吧,吾等可以暫時卸下冥君之位,不過明日開始,地府就要恢覆正常運作,我們不在,又有誰能勝任十殿之位?”

它這話很對,因為地府的運作已經不間斷的持續了太多年,如今閻羅離位那還不得陰間大亂?

所以在閻羅問出此話之後,鬼群之中潛伏著的探子趕在鬼民們思考這件事之前,馬上將風向引到了重點之上,只聽鬼群中傳來了陣陣吶喊:“爾等貪官狂妄什麽,別以為地府離了你們這些貪腐的就轉不了,聖君大人英明神武,有它在,何愁地府不能照常運作呢?!”

一家言出而百家跟風,此時別有用心者放出了風向,那些不明事理的鬼魂們果然跟著附和了起來:“沒錯!你們別假惺惺的了,地府爛成了這樣還不是你們搞得?!反觀聖君大人,一身正氣不辭辛苦,我讚成它來當臨時冥君!!”

“什麽臨時,讓聖君大人當正式的!”

“對,我們只聽聖君大人的,聖君大人萬歲!萬歲!!”

陰長生強忍著沒有流出口水,心中對權利的喜悅,從未如今日般澎湃過,只見它嘴角上揚,心中狂笑道:哈哈哈,屁鬼愚民!活該被利用!快,多喊兩聲!再多讚美你們的主子我啊傻子們!!

此時它心裏雖然得意,但也不敢托大,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的焦點一到,陰長生明白,是時候收場了,於是,它便強撐出一幅愧不敢當的樣子,先對著四周抱了抱拳,隨後對著閻羅們義正言辭的說道:“既然大家如此擡愛鐘某,那鐘某只好臨時執掌地府,等到日後真相大白,鐘某定會歸權與能者,諸位閻羅,你們還有什麽話說麽?”

閻羅們紛紛嘆氣,頭頂轎子裏的那位這才輕聲說道:“好,鐘聖君,也許你的目的達成了,但我們相信,邪終不能勝正,我要見崔判官。”

“等你回宮的時候自然就見到了。”陰長生冷笑了一下。

閻羅的意圖很明顯,它要見崔判官,自然是想借助著崔判官身上的通行證,讓它上神界請來救兵,但它哪裏知道,此時的崔判官已經被白無常軟禁了起來,今天一大早,就在十殿閻羅出宮之後,白無常奉陰長生之秘令,趁著殿前陰兵們離開大半時,帶著幾名心腹潛入了鬼國神宮,此行一是為了囚禁崔判官,而二則是偷盜那‘陰陽寶璽’,如今陰長生的大事已成,整個鬼國神宮都到了它的控制之下。

什麽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恐怕便是現在了。

盜陰璽,摹密令,囚判官,挾閻羅,所有的事情全都在陰長生的掌控之中,這場戲是這樣的完美,毫無瑕疵,毫無破綻。

於是,陰長生在說完此話後,便命鬼扛起了黑轎,閻羅為了保住勢力,所以也沒讓那些殿前陰兵反抗,就這樣,陰長生替代了十殿閻羅在陰司長街之上游行,享受著熱烈的歡呼和帝王的無上榮光,鬼游街從而到達了高潮。而那些歡呼者們又哪裏知道,它們也參與了陰長生奪權的陰謀,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因為閻羅雖然下馬,但它們卻仍是弱者,註定只能被欺淩。

勝利者屬於不擇手段之人,陰長生在心裏面辱罵這些屁鬼民們,嘴上卻是十分誠懇,只見它在離開陰司街前的那一刻,忽然轉頭又對鬼民們說了一件足以讓他們感恩戴德的事情,它決定要繼續深查此案,五天之後,定能將所有貪汙制止,到時將那些貪官們的財產在此統一配發給大家。

新官上任,一是要三把火,二是要籠絡人心。

陰長生將白無常貪汙得來的銀錢發放便是為了籠絡人心,反正那些錢本來就是這些屁民的,如今還一部分給它們,它們不得把我當神仙供著?

嘿,瞧我這腦子,我本來不就是神仙麽?

想到了這裏,陰長生哈哈大笑了起來,它的背後,是那已經對其崇拜到幾近瘋狂的鄷都城鬼民們。

今年的鬼游街比往年都要熱鬧,所有鬼都在慶祝,慶祝的熱情一浪高過一浪,因為它們終於得到了一位明君,殊不知,等到這位‘明君’它日光環褪去之時,只會將它們拉入更痛苦的黑暗之中。

陰長生不費一兵一卒成功奪權,在占領了鬼國神宮之後,開始了第一次的大清洗,殿前陰兵們全部下放地獄,十殿閻羅也盡數被軟禁了起來,陰長生不是傻子,如果現在動閻羅的話未免暴露其明顯的意圖。而且它早就想好了,如今剛剛上位,它需要一個好名聲,一個‘不計前嫌’‘仁心聖德’的形象,等到風頭過去了,它會找個機會將這十殿閻羅直接揣到地獄裏面。緊接著,再隨便找幾個傻子替補那九名閻羅之位,由此來應付它日神界的官老爺們下來查實,它則在幕後主掌大權,慢慢的修改地府條例,再過個幾百年,等到所有的事情已經沒人記得的時候,地府條例也修改的差不多了,它再慢慢的從幕後走到臺前,徹底恢覆自己‘陰王’之稱號。

如此這般,豈不美哉?

時間緩慢過去,鬼游節也進入了尾聲,由於陰長生做事雷厲風行,所以等到那天將要過去之時,它已經大致的搞定了鬼國神宮。

四大陰帥忙的是腳打後腦勺,經過了今日,它們對陰長生更加的敬畏加恐懼,所以哪還敢有一絲的抱怨?除了要重新調配陰兵之外,它們還要為明日地府重新運作而焦頭爛額。

而就在陰帥們不住叫苦之時,空蕩巨大的閻羅殿中,一身蟒袍的陰長生正毫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它贏了,這麽多年後,它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又怎能不開心呢?

一向黑暗的閻羅殿內,此時點亮了數百盞藍汪汪的燈,藍光之下,陰長生雙目如電,直指墻壁上供著的一副畫像。

那畫像裏的仙人手持拂塵腳踏祥雲,薄唇大耳面目慈祥。

陰長生對著畫像狂笑道:“王方平!!我且問你,你我之間到底誰是對的?!你看啊,你這個榆木腦袋所做出的政權,在我的手上就是這般不堪一擊!我且問你,我們誰贏了?我且問你,我們誰笑到了最後!?”

數不清的年月裏,陰長生的神識四處飄蕩,只為這畢生憾事,而如今它終於大權在手,陰間已經落入了它的掌控之中,而王方平卻早已經灰飛煙滅。

畫像自然是不會回答它的,這多多少少讓陰長生覺得有些無趣。

所以,它一腳踹翻了桌子後,大模大樣的坐在了閻羅椅上,從懷中翻出了陰璽不住把玩,有這陰璽在手,它有了這枚陰璽,它便可以肆意審判所有鬼魂,甚至還能影響陽間的走勢。

縱然那太歲下凡又能如何,即使它卷起在大的風浪,但仍不如本王權高,陰長生一邊轉著手中陰璽一邊想道:只要有這東西在,世間便唯我獨尊,只要用心經營,它日與神界那幫子家夥分庭抗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權利就是這樣,或者說人性就是這樣,當你到達了頂峰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張望著是否遠處有這腳下還高的山,正如陰長生,千百年來想當地府皇帝的它如願以償後,竟順其自然的有了新的目標。

欲望的膨脹永遠沒有盡頭。

而就在陰長生心中愉悅做著它那三界夢的時候,閻羅殿外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卻將它拉回了現實。

“陛下,謝必安有要事求見。”

妄想被打斷,這讓陰長生感到稍許的不快,但對它來說,如今這四大陰帥還有些利用的價值,於是,陰長生便哼了一聲,將雙腳擔在了翻到的桌子上,靠著大椅拉著長音兒說道:“進來罷。”

門外的無常慌忙應了一聲,謝恩之後推門了大殿,依照著帝王之禮,先對那陰長生三拜九叩之後,這才說道:“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可不夠我活。”陰長生翹著腿哈哈大笑道:“起來吧,今天你們的表現的都挺不錯,日後嘉獎少不了你們的,說吧,有什麽事要向朕稟報?”

在聽了陰長生要賞它們時,謝必安卻並沒有感到快活,相反的,當時它臉色差的要命,等陰長生說完之後,只見它一頭磕在了地上,隨後哆哆嗦嗦的對陰長生說道:“臣有罪,臣有罪!!”

陰長生皺了皺眉毛,然後打了個哈欠,先是對著遠處招了招手,用念力勾來了一杯香茶,喝了一口後,這才隨意的說道:“你有什麽罪?哪件事沒有辦好?來,但說無妨,朕免你的罪。”

此時此刻,一切都成定局,整個陰間已經沒有誰能再撼動它的位置,所以根本就沒有能讓陰長生感到驚訝的事情,它料想著,也許是這謝必安被它的威嚴嚇怕了,所以慌亂間辦錯了件小事便主動前來請罪,於是當時陰長生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可它這次卻錯了,在謝必安說出自己犯的錯後,陰長生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只見那謝必安顫抖的說道:“謝陛下,那臣就說了,那個,那個陽,陽璽不見了!”

“噗!”陰長生把剛喝到嘴裏的茶全都吐了出來。什麽?陽璽不見了?怎麽不見的?怎麽能不見的?!

要知道那陽璽和陰璽本是一對,一個主叛鬼魂落獄,一個主叛鬼魂投胎。落地獄和進輪回是陰間最主要的兩項要事,可如今這吊死鬼說‘陽璽’不見了?這讓陰長生如何能夠接受?

於是,陰長生終於不敢怠慢,只見它一個箭步就沖到了謝必安的身前,抓著它的舌頭將它狠狠的拽了起來,鬼神之力發動,謝必安只感覺到渾身猶如刀割而生不如死,只見陰長生狠狠的對著它說道:“你逗我玩呢是不?陽璽不見了你讓朕明天怎麽去審判鬼民們的輪回?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你的命啊?”

謝必安雙手不停的揮舞,心中不停的咒罵這老怪物不守信用,剛才還說恕我無罪呢,但這屁股還沒坐熱就翻臉了,可它知道陰長生是個瘋子,於是只好掙紮著,口齒不清道:“饒命饒命!立夏(陛下)饒命!!”

“說,說!怎麽不見的,為什麽會不見?!”表情扭曲的陰長生松開了謝必安的舌頭,同時瞪著它說道。

而謝必安只能一邊揉著舌頭一邊對著那陰長生說出了實情,原來,那陰陽寶璽各自存放在不同的地方,上午的時候由於趕時間,所以謝必安在得了陰璽之後便火速派鬼將其送到了陰長生手裏,之後,陰長生贏了的消息傳來,它們大喜過望,便忙活了起來,這一忙活,竟將那陽璽之事忘在了腦後。

其實這也不能怪它,畢竟在這種環境下,閻羅和判官都被禁了,哪個不要命的敢動陽璽的主意?而且存放陽璽之地,乃是一處三重寶塔,裏面機關重重,又哪能讓人輕易得手?

可就在它方才忙完了的時候,想到要將陽璽也送到陰長生手中,可等到了那寶塔的時候,謝必安卻傻眼了,存放陽璽的盒子還在,但盒內已經空空蕩蕩,別說寶璽了,連個屁都沒有。

而在聽完了謝必安的話後,陰長生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在扳倒了閻羅執掌了地府之後,陰長生確實因為高興而大意了,竟沒有想到這一點。於是,它便趁著臉問那謝必安:“陽璽這麽重要的東西,難道你沒派鬼看守麽?”

“派了!”謝必安慌忙說道:“雖然今日鬼城陰差更換,但屬下不敢疏於防範,屬下派了四鬼前去看守,可當屬下剛才到的時候,發現那四只陰差全都不見了蹤影,怕是已經被哪路賊人下了黑手!”

“這就是你的‘不敢疏於防範’?”陰長生大怒,又一把拽住了謝必安的舌頭,同時大怒道:“查出是誰幹的沒有?!”

謝必安吃痛,驚恐的搖頭說道:“屬下這就去查,陛下饒命,饒命啊!!”

“廢物!”陰長生當真怒了,如今它剛剛接管地府就出了這種事,這讓它如何能夠消氣?而就在這時,只聽見殿外又傳來了一陣驚慌的聲音:“陛下,馬明羅有要事求見!!”

“有屁快放!!”憤怒的陰長生拽著謝必安的舌頭吼道:“什麽事?!”

謝必安疼的渾身一顫,而只聽門外馬明羅用十分驚恐的語氣說道:“回稟陛下,那,那個,我們收到急報,不知為何,今日地獄炸了監,有上萬惡鬼已經攻出了地獄,如今,如今只怕是正朝著此地趕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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