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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驚重逢 監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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鄷都城,城中有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名為‘鬼國神宮’,相傳是當年‘陰王’下榻之行宮,如今則成了地府要員們聚會商討大事之所在。

前文講十殿閻羅,其中九名身處自身行宮,掌管地府各項事宜,而真正常年駐紮在鬼國神宮之中的,只有一名,也就是十鬼種地位最高的閻羅冥君。

閻羅的宮殿堂皇富麗,但常年門窗緊閉,殿內不著燈火,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少數心腹可以入內見得其真容,而就在這一日,一名身著官袍臉色凝重的中年男鬼得了許可,心事重重的來到了那閻羅宮之門前。那鬼在門前磕頭行禮山呼萬歲之後,殿內傳來了一陣厚重的聲音:“崔判,進來罷。”

那姓崔的判官得了旨意,輕輕的推開了門走入了這片黑暗之中,隨即,黑暗中傳來了崔判的聲音:“陛下,近日來地府之中出了兩件奇怪之事,臣思量許久,決定還是必須向陛下稟報。”

那厚重的聲音慢慢的說道:“可是關靈泉私自放走鬼魂托生一事?”

“正是。”只聽那崔判的聲音有些猶豫的說道:“關靈泉犯下大罪後潛逃陰市,想要借助‘回魂路’逃往陽間,後經謝必安派兵前往捉拿,據傳回的急報上說,關靈泉雖身負重傷,但最後仍被它逃走,如今生死未蔔……但這還都不是最重要的,陛下可知,就在那關靈泉逃到陰市之時,陰市之中突然有一名保有肉身之陽間修道者橫空出現,而正是這廝的關系,那些緝拿關靈泉的陰差才會功虧一簣。”

“活人踏境?”黑暗之中,那冥君的聲音出現了一絲波瀾,只聽它說道:“這事情確實有些蹊蹺,畢竟活人踏境只是傳說,自三皇五帝之時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出現……崔判,我且問你,陽間太歲何時降世?”

那崔判在黑暗中下意識的翻了兩下手中書卷,隨後對冥君如實回答,而冥君聽了它的話後又沈思了一陣,隨後正色說道:“鐘聖君醒了麽?”

崔判擦了擦額頭,隨後說道:“醒了,也是在那一日。”

“那就好。”只聽那閻羅冥君對著崔判嚴肅的說道:“從今日起,你們要多多監督鐘聖君,陽間有難地府難免會遭到影響,所以這些時日切莫要讓它再次入睡了,明白麽?”

“遵旨!”只聽崔判忙應了下來,隨後又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活人不知是否真是關靈泉的同夥,我收到消息,如今鐘聖君已經將其抓獲,就關押在‘市盤山鐵牢’之中,對於這人,不知陛下有何指示?”

“鐘聖君既然醒了,那就讓它自己去辦吧。”只聽那聲音有些疲倦的說道:“縱然那人犯了天規地章,但料想區區凡人也成不了什麽氣候,朕累了,想歇一陣。”

崔判嘆了口氣,只好點頭稱是,隨後挪著碎步走出了殿來,閻羅心中究竟在想什麽,它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但身為判官的它明白,地府之中還是少說話多半事,只希望能夠平安的熬過那災星降世,隨後大家相安無事,就讓地府能夠一直平安下去吧。

想到了這裏,它便拍了拍胸口,朝著酆都城外的後山方向望了望,鐘聖君行事向來鐵面無私,它自然能將那活人之事辦的妥當吧。

崔判碎碎念念的挪著步子往宮外走去,而正如同它所想的一樣,此時換好了衣服的鐘聖君,正朝著關押世生的牢房內走去。

此時的鐘聖君早非先前那般不知羞恥的光腚模樣,長袍得體,軟甲束腰,腳蹬步雲履,肩束描金披風,古銅色披風配著那獨有的磊落氣質,當真一派地府戰神幽冥最強之風度。

僅僅三天世生就醒了,這多少讓它有些驚訝,畢竟當時他下了重手,放眼地府之中,就算是那黑白無常吃它這一掌,也要暈厥個十天半月,而這肉體凡胎的活人居然這麽厲害,倒是讓它心裏更加的疑惑。

不過鐘聖君性格直來直往不愛兜圈子,如今得知世生醒了之後,它便端了個托盤,盛滿了酒肉之後單獨入了牢房,這牢房並非地獄,而是地府用來關押犯事之罪臣的所在,平日裏根本就很少有機會使用,所以整個牢房內只有世生一個。

世生當時正坐在牢房內犯愁,心想著自己到底該如何才能離開這裏?而就在這時鐘聖君來了,面對著這世生它也不見外,只是樂呵呵的在鐵欄外席地而坐,隨後拿出了酒肉,對著世生笑道:“兄弟,喝一口?”

面對著這將自己打暈關押的怪物,世生竟如何也恨不起來,雖然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但不知為何,世生覺得這家夥同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蠻不講理的鬼差好像有些區別,怎麽說呢?雖然位置不同,但世生竟覺得它很親切,如今自己技不如人沒甚麽好怨的,於是世生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有肉沒,光喝不吃實在燒心。”

鐘聖君也沒料到他第一句話會說這個,於是便饒有興趣的遞過了半個豬頭,世生趴在地上一頓狂啃,鐘聖君則饒有興趣的望著好胃口的他喝起了酒,過了約莫半刻光景,世生已經將那半個豬頭啃得幹幹凈凈,隨後他坐起身來,一邊舔著嘴角一邊同那鐘聖君對視,他倆就這樣看了一會兒後,鐘聖君倒了杯酒送將過去,隨後十分認真的問世生:“我問你一件事,想聽你的真話,那個……狗肉好吃麽?”

這回輪到世生驚訝了,不過到了這地步他還怕啥?於是便叼著酒杯一飲而盡,隨後說道:“挺好吃的,就是肉有點柴,如果用煮的大概能更香一點。”

說完後,他倆對視了一眼,居然齊聲大笑了起來。

溝通沒有一絲的障礙,話還挺投機,誰能想到,隨後,就在這地府的鐵牢之內,一人一鬼兩個身份地位如此懸殊之人,居然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攀談了起來。

似乎根本就沒有鐵牢,似乎還在酒樓內一樣。

就這樣,他們聊了好一陣,世生喝了好幾杯酒,隨後憤憤不平的對著那鐘聖君說道:“你不知道,當時那大黃狗多欺善怕惡,見它們咬不過我,居然就想跟我講理,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去它的,當時我直接指著它罵道‘我跟你個狗講什麽道理?你們吃我就行,我吃你們就不行?哪有這狗屁道理’?”

“哈哈哈哈哈哈!”鐘聖君被逗的前仰後翻,隨後拍著大腿只伸大拇哥,並且說道:“兄弟你果然好有趣啊!說實在的,我其實也老早就想嘗嘗那群惡狗的滋味兒了,但礙於身份規矩只能作罷,不過聽你一說,我完全能夠想出當時的畫面,太有意思了!”

“這算啥。”說到吃,世生從來不吝嗇自己的狂妄,想想在陽世中,除了人和妖怪以及大糞屎尿之外,他還有什麽沒吃過?所以當時他又喝了口酒,然後對著那鐘聖君說道:“你想吃狗肉簡單啊,放我出去我再偷偷給你弄回幾條解饞。”

“我也想啊。”只見鐘聖君笑了笑,隨後搖頭說道:“但很遺憾,你既然已經到了這兒,恐怕在沒弄清罪過之前哪兒都去不了了。”

一句話,又將彼此的身份重新拉了回來,世生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只見他對著鐘聖君說道:“我有什麽罪?如果有選擇的話,我說什麽都不願意來到這裏。”

“說一說吧。”只見鐘聖君的醉意消失,隨後面對著世生伸出了手來,並正色說道:“肉也吃了酒也喝了,該辦正事了。把你的經歷說出來吧,如果你信得過我,我不會冤枉任何人。”

世生喝幹了杯中酒,他本就不是什麽極端的人,外加上此時肚子裏的事情確實想找個人傾訴,所以他決定說出一切。

可當他回憶以往的時候,卻發現曾經的一切,居然變得那麽遙遠,這是名副其實的恍如隔世,陽間的一切,如今如夢似幻,而地府的一切,又是不是真實的呢?

“我的故事挺長的,你的酒夠不夠喝?”世生輕聲說道。

“放心。”鐘聖君笑道:“這酒菜是我管獄卒借的,管夠。”

“那好吧。”世生費力的伸了伸腰,盡量讓自己帶著枷鎖坐的舒服些,隨後才慢慢的說道:“你知道‘太歲’麽?”

說完這話後,世生便簡短截說,將自己年幼學道,後又與秦沈浮等人之間的恩怨娓娓道來,鐘聖君自打出生便在地府之中,自然沒有聽過如此精彩的故事,所以世生的經歷一時間讓他聽入了神,直到世生講到最後它才回過了神兒來,只見它對著那世生說道:“怪不得你年紀輕輕這麽厲害,原來是天道選擇的‘正法天啟’之人,你說你最後為了消滅那秦沈浮,所以選擇了燃燒生命同他同歸於盡,所以才來到了這裏?”

“是啊。”世生嘆道:“因為我沒有選擇,當時如果死的不是我的話,便會是我的朋友。”

“好膽識,好氣魄。”鐘聖君又伸出了大拇指,隨後說道:“可是,你並沒有死啊,這身肉,還有那口氣,心中的人心,都是活生生的人,這是怎麽一回事?”

世生苦笑了一下,心想著你問我我去問誰?我怎麽知道自己居然這麽著急,還沒死就入了陰間了?

所以他便如是相告,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說實在的,你們地府不進活人的規矩我也知道,要不你順手把我送回去?這不就結了麽,多簡單的事情。”

“也是。”之間鐘聖君沈思了一會兒,隨後便開口說道:“但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把你送回去,我雖然很欣賞你的故事和為人,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你的一面之詞就擅自將你放回陽間,而且縱然你是無心,但確實犯了些案子,吃狗肉那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重傷陰帥牛阿傍這件事又是為何?”

“如果它不主動要置我於死地,我又怎麽會傷它?”一想起這事兒世生心中就有氣,它怎麽知道那瘋牛為何會二話不說對他下死手?於是他便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到了這之後,碰到的鬼差們全都想置我於死地,如果它們能像你這麽好說話,又怎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對於地府鬼差之作風,鐘聖君顯然是了解的,於是他便嘆了口氣,隨後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我也無能為力,而且這件事中尚有許多疑點,你說你之前並不認識關靈泉,但為何你倆在陰市中結成聯盟?”

“我不是說了麽?”只見世生有些氣憤的說道:“當時我也不知道它是個逃犯,兩夥鬼差一個抓我一個抓它,都趕一塊兒去了,那我倆又怎能不同仇敵愾?而且話又說回來了,我看那關大哥並不像是什麽壞人,恐怕它也是被冤枉的吧,對不對?”

鐘聖君心頭一楞,一時間居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此這般過了好一陣,它才起身嘆道:“我不清楚,事情沒等到水落石出的時候又有誰能明白真相呢?謝謝兄弟你分享的經歷,很精彩,但是直到關靈泉被抓到之前,還是要委屈你在這裏多待上一陣吧,你放心,這裏的鬼卒不會虐待你的,就這樣,我先走一步,明日再來看你。”

說話間,那鐘聖君轉身便走,敲開了山洞口的牢門之後,便同看守的獄卒們吩咐了一陣,隨後才同阿喜一起下山,下山時,阿喜瞧著鐘聖君心事重重的模樣,便輕聲問道:“大人,您又心軟了麽?”

“心軟?怎麽可能!”只見鐘聖君吹胡子瞪眼睛的說道:“規矩就是規矩,什麽心軟不心軟?……不過,我認為這小子是個好人。”

阿喜道:“何以見得呢?”

鐘聖君幹咳了兩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它便瞪著眼睛對阿喜說道:“這麽愛擡杠呢?我說是便是是了,唔,對,愛吃肉的沒有壞人,怎樣?”

阿喜嘆了口氣,心想著:它果然還是心軟了,這‘聖君大人’哪都好,但骨子裏卻有一種矛盾的性格,明明是地府中最守規矩的,卻偏偏又有一副善良的心腸。

要知道,善良和律法有時候是並不相容的。

不過,這性格倒也挺可愛的。

阿喜笑了笑,沒答話,而鐘聖君說道做到,縱然那身受重傷的牛阿傍醒了之後發瘋似的要至世生於死地,但是鐘聖君卻仍沒有同意,直說如今嫌犯關靈泉尚未落網,如果此時妄開殺戒,難免與律法不容。對此,崔判以及冥府四帥全都表示不能理解,一個活人而已,而且又是個來到了地府的活人,殺了不就好了,還廢什麽話?

但是它們全都明白鐘聖君的牛脾氣,且不敢頂撞與它,畢竟它地位特殊,且冥君下令此事由它處理,於是乎,世生便保住了性命,但也就此開始了一段特殊的監獄生涯。

在這段日子裏,鐘聖君差不多每日都會來此同世生聊天喝酒,對於關靈泉之事,鐘聖君絕口不提,除此之外它的嘴倒也沒什麽把門兒的,而且似乎對陽間之事十分感興趣,尤其是那些江湖的豪俠傳說,很奇怪,身為地府戰神的他在聽到那些行俠仗義的故事時眼神居然都會冒光。

也正是托它的福,才讓世生這囚犯生活不是那麽的枯燥,十餘天過去,它倆倒還真成了無話不說的酒友。

可即便如此,世生的心裏仍難免愈發急躁,特別是在同鐘聖君喝酒的時候,世生總會不經意的回想起他在陽間時,同劉伯倫李寒山他們喝酒的場景,每次對鐘聖君將其他同夥伴們冒險歷練的時光,世生的心中便愈發思念他們。

他需要家,需要朋友,而如今卻被束縛在了迷路的地府之中,這裏雖然沒有性命之威,但也沒有自由。

世生雖然同那關靈泉只是相處過片刻,卻也知道那老兄是個剛性的漢子,以它的性格,恐怕就算魂飛魄散也不會讓那些鬼差得逞吧。

世生沒有說出聽經所的事情,正是因為他同關靈泉曾有約定。可如今被關在這兒又算怎麽回事兒啊!不行,必須得想法子逃跑。

可一想到這兒,世生就更郁悶,他現在被關在鐵牢之中,身上的枷鎖讓他除了挖鼻屎外什麽都做不到,而且那鐘聖君不知用了什麽東西制成的鋼環穿了他的耳朵,讓他一旦企圖使用精神之力便會渾身劇痛難忍。

他哪裏明白,他耳朵上那連環鋼環,乃是同黑無常手中神兵‘手銬’的下角料打造,就算是神仙被鎖了,也使不出任何神力。

如今他的揭窗連同其他收藏品也不見了,而且那鐘聖君每天都來,就算他能打開這牢房也打不過那個怪物啊。

難道,當真就沒有任何辦法了麽?娘的賊老天,你到底要玩我玩到什麽時候才算是個頭呢?

牢中的日子,讓世生更加感嘆命運,特別是在發呆的時候,雖然盡力壓制,但心中那愈演愈烈的恐懼卻還是止不住的出現:難道,這裏當真就是我的終點了麽?我的結局,難道就是一個活死人?

當然不是。

這個結局,讓世生無法接受,因為他不甘心,因為他還有很多重要之事等著去做,而命運就是這樣,當你覺得山窮水盡之時,也許過了這一道溝渠,下一個天空就在拐角處。

世生怎麽都沒想到,就在他被關押在這苦窯中差不多二十餘天的時候,事情居然發生了奇妙的轉機。

那一天他由於思念愛人與朋友,所以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說實在的,在那種狹窄的環境裏,誰又能一直樂觀的下去呢?而鐘聖君見他心情不好也沒多做就留,等它走後,世生面對著四周堅硬的石墻,將鐘聖君帶來的兩壇烈酒盡數喝了,心中苦悶難耐,酒精上頭,一個混亂的可怕念頭居然冒了出來,他當時竟只覺得與其繼續被困在這裏,還真倒不如死了好。

想到了這裏,心中悲傷的世生居然借著酒勁用頭狠狠的撞著墻來發洩自己的不甘,一下,兩下,石墻居然被敲出了裂痕,而世生的額頭也刷刷的滲出了血來,他的這一瘋狂的舉動引來了外面看守的鬼卒,那些鬼卒知道這是個重要的犯人,聖君曾吩咐過不得讓其死亡,所以在那一刻,鬼卒們全都亂了手腳,它們隔著牢籠不停的勸著世生。

而世生哪裏會聽它們的話?當時的他頭痛欲裂一心想要得到解脫,於是便發了狠,深吸了一口氣,想一頭撞死在這裏!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隨之出現:“大哥,千萬別做傻事啊!”

這本來只是一句尋常的勸人之話語,但當時聽在世生的耳中,世生卻感覺到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的震驚!他瞬間僵在了那裏,連動都不再動一下。

而看見這瘋小子終於洩了氣兒,眾鬼卒也松了口氣,隨後一名鬼卒主動請纓留此把守,其餘鬼卒這才又撤了出去。

監獄的大門重重關上,世生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

而聽著所有人都撤了出去,他這才下意識的顫道:“你……你是……?”

“是我!”那牢門外的鬼卒居然激動的說道:“世生大哥,是我啊!”

世生的眼眶瞬間紅了,方才他正是因為這個熟悉的聲音才會僵住了身子,但這怎麽可能?但這……怎麽又不可能!?

想到了此處,世生終於忍不住轉過了身,但見牢們之外,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裏,那鬼身穿一身鬼差的服飾,臉上盡是欣喜和悲傷夾雜的情感。

它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死去了的石小達!

當初秦沈浮為了柳柳萋萋而攻打孔雀寨,為了保護她倆,石小達還有眾多孔雀寨的兄弟們犧牲了他們的性命,世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可那知道天涯何處不相逢,如今他機緣巧合下了地府,居然又見到了這個死去的小兄弟!

這等緣分,又如何不讓他感慨?

想到了這裏,於是世生連忙撲了過去,在陽間之外,兩個熟悉的兄弟再次緊緊的握手,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過了好一會兒,世生這才吸了吸鼻子,同時對那悲喜交加的石小達問道:“小達,你怎麽成了鬼差,而且又在這兒呢?”

石小達明白他們的時間不多,所以努力的平覆了一下心情,這才對著世生說道:“別提了,這裏面有好多事情……我是聽說你在這特地請命調來的,世生大哥,你剛才為什麽要想不開啊?!”

確實,世生剛才的舉動嚇了石小達一大跳,要知道他心裏的世生可不是這樣輕言放棄的人,而如今世生一身的酒氣都隨著汗消散殆盡,回過了神來的同時,自己也嚇了一跳,是啊,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如此失去理智呢?

想到了這裏,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瞄了一眼早就被摔成了碎片的兩只酒壇,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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