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約而來的方石有些驚訝的發現，酒桌前居然還坐著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克萊爾。

方石只是稍微的瞇了瞇眼睛，就走到就桌邊坐了：“嗨，美麗的克萊爾小姐，晚上好。”

“嘻嘻……如果雨瑤在這裏，你還會這麽說麽？”

克萊爾笑瞇瞇的反問道，如果轉過頭，只是聽這兩句話，你會認為前者是一個西方的紳士，而後者則是一口標準普通話的華裔美女，可事實往往跟想象不同。

方石聳了聳肩膀：“如果雨瑤在這裏的話，這話就是她說的。”

說完方石的視線轉向姜大志：“說說吧，你們兩個怎麽湊一起了。”

姜大志嘿嘿一笑，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克萊爾道：“是這位美女找我的，我們聊了聊，最後她建議將你也叫來。”

方石一聽就明白了，克萊爾對那天夏雨瑤提出的雲診斷計劃並不是不感興趣，恰好相反，她很感興趣，因此，她找到了姜大志從側面了解情況，至於為什麽是姜大志方石一想就明白了，因為姜大志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姜大志作為金林投資的掌門人，肯定對這個計劃非常了解，而姜大志跟克萊爾又熟識，這貨對美女又有些疲軟，所以克萊爾講目標盯上姜大志是很正確的選擇，總好過去找老奸巨猾的馬老板，克萊爾還擔心馬老板也盯著海外市場呢，又怎麽會去提醒他。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方石稍微猶豫了一下，叫了一杯冰啤，姜大志撇了撇嘴，一臉的鄙夷，克萊爾看了看面前的雞尾酒，忽然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優越感，心情莫名的輕松起來。

“克萊爾小姐，那麽能說說你想跟我談什麽嗎？”

克萊爾笑笑道：“那天雨瑤的提議我很感興趣，於是我了解了一下，老實說，我一開始確實沒有發覺這個計劃到底是什麽，現在我明白了，這不是一個生意，而是一個事業，是一個社會變革。”

克萊爾的眼神善良，情緒略微有些激動，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人生在世，可能有很多追求，但是任誰都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痕跡，這一點是每一個的共同想法，克萊爾一樣，克萊爾的家族也一樣。

克萊爾的家族名聲不好，可以說，就是貪婪和無恥的化身，這一點，是他們的職業決定的，但是，職業也決定人格麽？這一點方石倒是不能簡單的認為是對的，或許職業和環境能決定很大一部分，但是總有那些能夠掙脫外物，從而超脫了世俗的存在，或者說，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這麽一點超然的因子存在。

克萊爾一樣，誰都不願意讓自己背上一個貪婪無恥的名頭，於是，他們總是要做些什麽，來改變這種看法，盡管有時候只是一種掩飾，甚至連掩飾都從主動變成了被動，但是，總有些人不一樣，他們比別人看的更遠。

克萊爾就是這樣一個人，當她明白雲診斷的真正含義時，頓時明白這是一個扭轉世人對羅斯柴爾德家族看法的好機會，如果這個萬家生佛的計劃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推動的，並能在世界範圍內成功的話，雖然那麽羅斯柴爾德家族就有機會一洗汙名，這樣的機會真的很難得，如果這是方石扔過來的誘餌，克萊爾不得不承認，這個誘餌真的是難以拒絕。

她相信，家族的掌舵者也一定能看清這個機會，所以，克萊爾很認真的開始進行著準備。

方石點了點頭笑道：“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沒告訴過你麽？”

克萊爾好看的翻了個白眼：“沒有，方師傅，你沒有告訴過我。”

“好吧，也許我忘了，不過，你想說什麽？如果你想說決定參與這個項目的話，跟大志談就可以，歐洲或者美洲的推廣工作，都可以交給你們。”

“謝謝，這個事情很重要，我們還需要做些準備。”

方石也不生氣，點了點頭拿起杯子喝了口啤酒，隨意的嗯了一聲。

姜大志笑瞇瞇的聽著兩人的對話，他跟方石兩人一起的時候，可以隨意的說笑鬥嘴，但是有外人在的時候，一向是方石做主，從小就是如此。

克萊爾也端起酒優雅的抿了一口，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方師傅，你相信我們？”

“為什麽不相信？”

“你也曾說過，我們家族的名聲不大好，你覺得這事交給我們做真的沒問題？”

方石笑了笑道：“實話說，馬總的名聲也不大好。”

姜大志聞言嘿嘿一笑，曾幾何時，他們一起喝酒聊天的時候，也曾經對馬老板多有不滿呢，那天吃飯的時候，馬老板也承認自己是個投機者，不過，方石為什麽會看上馬老板呢？姜大志其實也有些好奇。

克萊爾也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那我就更奇怪了，這明明是一個慈善事業，至少，不應該是以盈利為目的，而是以造福人類為目的的事業，為什麽你要找我們這樣純粹的商人來做呢？”

方石瞇了瞇眼睛：“克萊爾，你很了解華夏，知道華夏歷史曾經有一位大商人叫做呂不韋麽？”

“知道，奇貨可居嘛，他的確是一位偉大的商人。”

“呵呵，用偉大可能稍微過了，他不過是一個企圖超越自己的商人，事實上，每一個人都企圖超越自己，這一點對我們這些修士尤其明顯，因此，我們看待事物的角度可能跟你們有些不一樣。我們認為正確的人生就是應該不斷超越自己的人生，這種超越不是體現在具體的事情上，而是在精神層面的。這個世界對所有人來說，就是個修行場所，只是我們意識到了這點，而有些人還沒有意識到。”

克萊爾皺了皺眉，她發覺自己沒有完全聽懂方石的話，她看向姜大志，姜大志卻一臉恍然的點著頭，見到克萊爾看來，姜大志笑了笑道：“石頭的意思是說外物始終是外物，最終我們還是在體驗。”

方石輕輕一笑，沒有理會皺緊眉頭的克萊爾，接著說道：“不錯，所以，我看重的是人有沒有超脫外物的想法和需要，當這個人存在這種可能性時，那麽他就適合做一番事業了，否則，他就只能做生意。當然了，因為雲診斷計劃的推行是一個相當覆雜和有難度的事情，所以必須找那些有專業才能的人來做。將這兩個條件結合起來，人選的問題就有答案了。”

“你是說，馬總想要超越自己？所以，他才會放棄原來的事業，重新投入到這個計劃中來？難道你不擔心他故態覆萌，將來又將這個平臺覆制走麽？”

姜大志半真半假地說道，不過他這種猜測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畢竟馬老板是有前科的。馬老板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他真的巧施妙手竊取雲診斷平臺的成果，甩開青城山跟藥王殿合作，或者利用雙反的矛盾從中漁利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石呵呵一笑：“他敢麽？”

姜大志一楞，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馬老板還真不敢，或許官府都不敢輕易的對付馬老板，畢竟他的影響力太大了，一旦動他，牽扯的方方面面可是很麻煩的，但是方石就不同了，方石不會投鼠忌器，方石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手段，這馬老板在方石面前還真的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如果他踏踏實實的做事，將來少不了名留青史，如果他不安分，恐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想明白這些，姜大志有些古怪的看了方石一眼，這位童年的玩伴似乎有些陌生了，並且讓他心理生出了一絲畏懼，力量果然會改變很多東西，雖然他相信方石不是那種人，但是人心從來都是覆雜的，他會有那麽一瞬間的動搖和懷疑也無可厚非。

克萊爾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方石就這麽當著她面說這些，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這話固然是在說馬老板，又何嘗不是在說給自己聽呢，如果羅斯柴爾德家族一旦決定參與這事，恐怕以後就得按照方石的規矩來行事，一旦生出疑心，必會遭到方石的打擊。

克萊爾也不敢說自己家族遠在大洋彼岸就能躲得過，她越是了解方石，對方石，對華夏玄門的敬畏也就越厲害。

方石的眼睛緩緩的在克萊爾和姜大志的臉上掃過，呵呵一笑道：“這事，其實是雨瑤想要做些事而已，能做到哪步就到哪步，說實話，這個計劃也就是一兩代人的事情，如果玄門世俗化推進順利，這個計劃慢慢的會失去價值。”

姜大志有些哭笑不得，關系到一兩代人的事情難道還不是大事？難道真的視萬物如芻狗麽？

克萊爾也翻了個白眼道：“方師傅，很遺憾，我活不到兩代。”

方石哈哈大笑：“你確定？這是一個最神奇的時代，一切都有可能，如果你現在也開始修煉的話，說不定活個兩三代也有可能呢。”

克萊爾怔住了，姜大志則苦笑不已，當初方石也曾勸過他修煉，不過他覺得修煉這種苦差事自己幹不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有代價的，自己選擇一條路的同時，也失去了另一條路，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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