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景中滿懷期待，伊利亞和克萊爾也一樣充滿了好奇，可惜，方石沒打算繼續解釋這個問題，而且直到徐立權將所有人都詢問完成，方石也沒有再說什麽，更沒有指出誰是內奸，難道他這次判斷錯了麽？

在三人狐疑目光的註視下，疲憊的徐立權將最後一個程氏族人也打發走了，抱著厚厚的一疊筆錄資料推門走了進來。

“方師傅，從問詢情況看，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也許有必要再深入發掘一下。”

方石還沒有回答，婁景中撇了撇嘴道：“沒有發現內奸麽？”

徐立權一怔，驚喜的看向婁景中道：“老婁你覺得有內奸？”

婁景中嘿嘿一笑，小心的看了方石一眼，方石笑瞇瞇的似乎並不生氣，婁景中這才大著膽子道：“不是我猜的。”

說著，他用下巴朝著方石歪了歪，徐立權的反應出乎婁景中的意料之外，只見他眼神一亮，臉上的疲憊和煩躁瞬間就不見了，興奮的快步向著方石走去。

“方師傅，您確定裏面有內奸麽？是誰？”

婁景中偷偷一笑道：“對呀，是誰？我也很想知道。”

徐立權聞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婁景中，心裏暗暗一笑，他已經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了，不過徐立權對方石的信心是盲目的，既然方石說了有內奸，那就一定有內奸。

徐立權將手裏的筆錄資料放在桌子上，態度端正的看著方石，等待著方石的解答。

方石戲虐的看了婁景中一眼道：“莫非景中你沒有發現？”

婁景中一怔：“額……還真有啊？”

“當然有，本來以你的能力也是可以發現的，不過你這態度……”

婁景中尷尬的看了一眼兩位美女，然後哀求的看向方石，心說這還有外人在呢，您老人家就不能給留點面子。

方石撇了撇嘴，不過還是給婁景中留下幾分面子：“想知道我怎麽看出來的麽？”

婁景中用力的點頭，徐立權也像小雞啄米一樣的點著頭。

“其實很簡單，就是看面相。”

“面相？”婁景中詫異的看向方石：“難道是鼻孔朝天，鼻梁三折，眉毛逆生，顴骨如峰……”

徐立權很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自己詢問過的程氏族人，雖然這些人長相各有特色，但是好像真沒有那種讓人一見就討厭的家夥。

方石搖了搖頭，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景中啊，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多看書多學習，你怎麽就不求上進呢，現在景香綜合能力都比你強，用不了幾年，你兒子都比你強了，你說將來你這老臉往哪擱呢。”

婁景中老臉一紅，撇了撇嘴嘀咕道：“他再厲害也是我的兒子。”

徐立權幸災樂禍的沖著婁景中齜了齜牙，伊利亞和克萊爾有些尷尬，只好扭頭看向旁邊的監視器，不過那上面除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什麽都沒有。

方石沒有理會婁景中，他知道婁景中為何不求上進，這主要是心態和習慣問題，因為他常年在江湖上浪蕩，所以很難沈下心來修煉學習，這種人更喜歡通過自己的切身體會和經驗教訓學習，而不是通過書本和別人的經驗學習。

所以方石也不是真的說教婁景中，只是趁機打擊他一下而已。

“你說的那些面相都屬於心性險惡之輩的典型面相，不過很遺憾，在剛才接受詢問的人當中並沒有這樣的典型面相。只是，相面豈是那麽簡單的學問，如果真這麽簡單，也不會成為玄門五術之一了。所謂相，其實是一個人的氣運、血氣和心神在面部的一個綜合反映，你想想，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內奸存在，他出賣了族人的利益，致使家族的長輩橫死，毀掉了家族的未來，他自己的心裏難道久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婁景中恍然，不過還是嘴硬的反駁道：“或許他也是被迫的呢？”

“不管是不是被迫的，都會有沈重的心裏負擔，而且，對於程氏來說，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件，影響了整個程氏家族的未來，因果之重也肯定會有所反應，所以表現在面相之上也會相當的明顯，本來以你的經驗應該就能看出來，可惜，你根本沒有朝這方面去想，所以才會漏掉這麽重要的線索。”

婁景中尷尬的幹笑了兩聲不出聲了。

徐立權沒心情理會滿心慚愧的婁景中，卻興奮的向方石追問道：“方師傅，到底誰是內奸？”

“程靖琛，程海峰的小兒子。”

徐立權楞住了：“程海峰的小兒子，這，這……是為什麽啊？是不是有人脅迫或者是直接用法術控制了他？”

吃驚的不僅僅是徐立權，其他幾人聞言也都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這話是從方石嘴裏說出來的，他們不能不信。

方石搖了搖頭：“如果是被人脅迫，他應該不會隱瞞真相，如果是被人操控，你以為能躲得過我的眼睛？”

婁景中插嘴道：“不錯，絕對不會被人操控，那樣的話等於將把柄送到我們手裏。”

徐立權恍然記起方石那神鬼莫測的追蹤手段，如果真的有人留下這麽明顯的痕跡，肯定是無法逃出方石的追索的。

“這麽說是他自願的？這可……實在是有些讓人費解。”

方石笑了笑：“這世界上最覆雜的就是人心，沒人能明白別人的心裏在想些什麽，明明看上去那麽不合理的事情，卻偏偏有人去做，而且還甘之如飴，這就是人心。”

徐立權點了點頭：“那我現在就再去提審他，一定要從他嘴裏撬出線索。”

方石擡手制止了徐立權：“別急，讓他開口很容易，只是對方肯定已經掐斷了線索，而且我猜對方跟程靖琛聯系的人應該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你找到也沒有意義。”

“等等，如果要掐斷線索，為什麽不連程靖琛也一起滅口？”

“因為他們還心存僥幸，還想要再次利用他來獲取利益。”

徐立權想了想點頭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方石微微一笑：“上次我要你們交換的那些風水好的地方都拿下沒有？”

徐立權楞了一下才跟上方石的思維，有些奇怪的點頭道：“已經都到手了，也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一些布置。”

“很好，後天，天氣預報說後天會有一場雷暴席卷香江，正好做法，你們準備一下，如何準備我會告訴景中的。今天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兩位女士是留在香江還是跟我返回鵬城？”

……

如今的天氣預報準確率已經相當高了，說是有雷暴果然不錯，早上還碧空如洗，到了中午就變了天，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烏雲一層層的將天空遮擋起來，沒多久，整個香江都被厚厚的雲層覆蓋，光線暗淡的像是到了傍晚。

香江九龍陳家老宅坐落在一個小山上，陳家是香江的世族，綿延幾百年，到了近代才漸漸雕零，不過這周圍的土地仍然是屬於陳家的，直到不久之前，陳家在香江玄門風暴中被清洗，此處就換了主人，如今是安全局名下的產業。

陳家的老公館建築在山頂，有一條盤山路穿過山林直通公館，表面上看去，此處跟平時一樣的安靜，不過在山林隱蔽處和房子內外，都已經布滿了安全局的人，甚至在要害處已經架起了重武器，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

在公館的頂層平臺上，擺著一個祭壇，婁景中和夏雨瑤站在祭壇側後為方石護法，徐立權和伊利亞、克萊爾則站在遠處觀摩。

方石正站在祭臺後面，背著手仰頭看著陰沈的天空，雲層厚重如鉛，仔細看去，能見到黑雲翻滾湧動，就像是活物一樣，越看越有種心驚膽跳的感覺。

婁景中看了看方石，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幾乎觸手可及的烏雲，那種沈重的壓迫感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方石，一會兒會不會被被雷劈啊！？”

方石呵呵一笑：“你幹了很多壞事麽？”

婁景中縮了縮脖子：“壞事？這個……殺人算不算是壞事？我殺的可是敵人。”

“既然如此你還擔心什麽，不過，一會真的會有人被雷劈，放心，不是你，是他。”

方石說的“他”是躺在祭壇前面的程靖琛，此刻他完全沒有意識的睡在地上，身上還被貼了兩張黃色的符箓，一張在腦門上，蓋住了他的臉，一張在胸口，擋住了他的心臟，雖然屋頂風大，但是這烈烈的風卻沒有吹動那輕飄飄的符箓。

“好了，時間到了，一會不要驚慌，註意祭臺上的四只蠟燭，只要燭火不滅，說明法術正常。”

這話是說給夏雨瑤聽的，方石生怕夏雨瑤過分擔心而幹擾了自己的施術，夏雨瑤翻了個白眼，這點道理她還能不懂？

不過，當術法真正開始的時候，夏雨瑤還是動搖了！

前半段的祭壇法術很平常，圍繞在程靖琛四周的蠟燭詭異的自然，並且不受烈風影響，直直的冒著半尺長的火焰，方石腳踏禹步手執木劍，嘴裏也念念有詞，夏雨瑤和婁景中都安靜的看著，直到方石手裏的木劍猛地一指天空。

隨著方石木劍所向，忽然間爆出一道強烈的閃光，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視覺，下意識的，夏雨瑤心裏產生了強烈的擔憂，她下意識的想要靠著剛才的記憶向方石所在的方向移動，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視覺恢覆的出乎意料的快，幾乎是一呼吸的時間，夏雨瑤已經重新捕捉到了方石的身影，只見他正橫劍持印，四平八穩的催動術法，夏雨瑤心裏頓時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時她才轉頭向那光芒的來源看去，然後吃驚的長大了小嘴。

閃電！確實是一道閃電，不，不是閃電，是一道手指粗細的炙白色電光，彎彎曲曲的電光如同一條不安分的蟒蛇，但是它的兩端卻牢牢連接著上方的雲層和祭壇上的程靖琛，不論怎麽掙紮，都沒法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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