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真的帶著張局長在青城後山上上下下轉了一圈，並帶他看了青城三垣大陣的主要節點，如今這些節點根據不同的屬性，也發揮著一些額外的作用，比如養器之類的，方張局長也是大開眼界。

最後，兩人來到峰頂主殿的廣場上，張局長環顧了一周，只見四周崇山環繞，如同層層拱衛著青城後山，放眼看去，峰巒疊嶂幽深曠遠，站在廣場上此處仰觀宇宙，俯瞰大地，耳聽風聲天籟，令人心胸不由得一空如洗。

“好地方！”

“當然，此處是三垣大陣的核心，三垣大陣匯聚周圍群山的陰陽氣息，總控青城周圍數百裏的氣運流轉，鎮化亂煞戾氣，此處更是溝通天地氣息交匯之所，常在這裏修煉，能體會天地奧妙，更容易感悟自然之道。”

“哦……真是羨煞旁人啊！可惜，我這個俗人沒法拋卻凡塵雜事一心向道。”

“各有各的追求罷了，大道三千，誰有能說為國為民不是道呢？”

“方長老所言甚是，在下受教了。”

“張局長客氣了，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如果對你有用最好，如果無用，你就當作我胡說好了。”

“呵呵，大宗師的教誨誰敢不信。在下聽說方長老精通陣局，想要請教一下，對於陣局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

方石微微一笑，心中了然地說道：“對於陣局來說，最重要的是法度和平衡。”

“原來如此，這跟世間事似乎都是一以貫通的。”

“是，道法自然，既然在同一個規則下的存在，肯定有著共性。”

“不錯，陣局要節點嚴謹法度森嚴，才能夠用發揮出最好的效用，這個社會也一樣，必須有嚴格的法度和堅固的結構，否則，必生大亂，更何況我們華夏是這麽多人口的一個大國。”

方石扯了扯嘴角：“說得對，不過，穩定不是目標，而是手段。正如陣局好不好要看效果，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此陣局在靜態上最重要的是法度和平衡，可是用動態的眼光來看，還需要再加上推演這個要素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張局長長呼了口氣道：“因時制宜、與時俱進，不錯，正是如此，但是這三個要素是相輔相成的，如華夏這麽大的一個國家，這麽多的人口，牽一發而動全身，放之陣局之術想必也是如此，所以大局觀是最重要的吧？”

“沒錯，大局觀也就是平衡，並非多出來的一個因素，陣局運轉時，有控制陣局的術士來統一操控掌握平衡，那麽我也想問問張局長，華夏這麽一個大國，能否讓一個人來操控呢？”

張局長搖頭：“絕對不可以！”

“那，該怎麽辦？”

張局長笑了笑道：“這就是政治，所有足以影響國家發展的因素，也就是節點，掌握各種節點的人都應該明白，大家本是榮辱與的這個本質，然後才能在覆雜的博弈中形成妥協，因此節點的溝通和諒解非常重要，當然，節點的智慧也不能或缺。”

方石嘿嘿一笑：“可是，我沒有看到你們的諒解，更沒有看到有效的溝通，這難道是你們的智慧有問題？”

張局長哈哈一笑，末了才收斂了笑容道：“方長老是個爽快人，在下就直言了。”

“嗯，請說。”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能頂個諸葛亮，這話沒錯吧？”

方石點了點頭不出聲，張局長繼續道：“但是，這僅僅是指紙上談兵，如果讓三個臭皮匠做丞相，方長老覺得結果如何？”

“那一定是個悲劇。”

“沒錯，我們也一樣，我們不是一言堂，有些看上去效率很高的策略，卻很遺憾的沒法通過的，相反，只能采用一些看起來比較傻的辦法才能執行下去。”

“照你這麽說，那些所謂的民主國家豈不是更糟。”

“是的，越民主越糟，這是博弈論中早有的結論，這點不用我來證明，方長老有興趣可以去看看博弈論的書籍。當然了，反過來不一定就好，一個笨蛋皇帝足以弄垮一個國家這也屢見不鮮，所以，沒有最好的政治制度，但是我們可以在其中盡量的因地制宜、因時制宜找個平衡點，並不斷的加以調整，這就是最大的政治智慧。”

方石很認真的聽著，他對這些真的不大懂，而眼前這個卻是這方面的大行家。

“扯遠了，話說回來，最近方長老遭遇的一切，就我個人來說我覺得很遺憾，我相信方長老的氣節，更相信青城山的清譽，跟我一樣的人我相信會有很多。但是，這種信任只是出於個人的想法，你不能因此就代表了所有人，那些不了解方長老和青城山的人也很多，他們是不會讚同我們無條件信任方長老的。”

方石點了點頭，不管張局長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基於平衡的需要，官府方面肯定不能將所有的信任給於青城山是必須的。而且，這也不可能，別的玄門門派也會不遺餘力的反對這個做法，因此，張局長的後半句肯定是真的。

“所以，請方長老相信我，我們是有充分的誠意與方長老和青城山合作的，因為我們的目標高度一致。”

方石呵呵一笑：“張局長的意思是在我們雙方的目標沒有出現分歧之前，我可以信任你和你所代表的力量？”

“是的。”張局長毫不隱諱地答道。

“也就是說，你希望我們配合你們的工作，以便消除分歧和減少摩擦？”

“對，這對貴我雙方都是有利的。”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從來都很配合你們，而在底下搞小動作的卻恰恰是你們，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呢？”

張局長幹笑了一聲道：“我說句心裏話吧，那都是上一任惹的禍，方長老沒理由讓白狗偷食黑狗擋災吧？”

方石哈哈大笑：“可在我眼裏，你們可不是一夥的麽？”

張局長臉上有些不自然，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肅然道：“我可以承諾，如果今後再發生類似未經通告就私下行動的事情，方長老盡管取了我性命就是。”

“呵呵，我可沒興趣，再說了，你的前任，嚴局長曾經對我說過，為了自己的信念，他根本就不在乎榮辱乃至生死，如果能以自己換取國家利益，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我相信張局長也是這麽一個人。”

“謝謝。”

“不客氣，我沒有誇你的意思。”

“方長老，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請你相信，這事關乎雙方合作的信譽問題，而且我也知道貴門與地煞門也有合作，想必方長老要制約我們也是有手段的。”

“這是你說的，我們青城山可沒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

“是我瞎猜的，方長老不必在意，既然到了正殿，不如方長老帶我前去奉香祭拜，好歹我也是玄門後進。”

方石呵呵一笑，側身肅手：“當然，請。”

……

“心瑜……”

“叫我雲和道人，或者雲和，我已經不是李心瑜了。”

“好吧，雲和，這次的事情希望你能諒解，畢竟我們也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不然恐怕會引起反彈，到時候一亂起來，就真的內憂外困了。”

“我明白，可是，你們就不能提前知會一聲？”

“這個……”

“算了吧，你們那點小心思藏著掖著有意思麽？”

“呵呵……心……雲和一向聰慧，我們也是想要看看方石的底線到底在哪裏，雙方能多一些了解，以後的合作就能少一些摩擦，不是麽？”

“可惜的是，你們失去了方石對你們的信任。”

“這個……遲早總是會失去的。”

雲和道人撇了撇嘴道：“現在知道自己的行為惡心了？”

“沒辦法，政治又不是私情。”

“哼！”

陳總呵呵一笑，有些憊賴地說道：“雲和，這事還要勞煩你跟方石做做工作，讓他不要產生太大的怨氣，畢竟，他的重要性根本就無法取代。”

“你們啊……這事不用你說，我自然知道，方石自己也很清楚，雖然我們游離在世俗之外，但是我們對華夏傳承的感情絕對比你們更深。”

“這個……”

“怎麽，當年去除華夏傳統的不是你們？”

“與時俱進嘛，雖然有些矯枉過正，不過不打碎舊的桎梏，如何應該新的騰飛？”

“不說這個了，扯不清。說說學院的事情。”

陳總正色道：“學院的事情是重中之重，我們也知道，最後的精英肯定控制在玄門大派手裏，但是我們必須掌握最大的基數，這樣雙方才能平衡。”

“這是必然的，修行也是需要資源的，雖然比現在的科技需要的少得多，而資源你們手裏最多。”

“只是……能不能讓玄門各派出些教師人手。”

“可以。”

“真的？”

雲和狡黠的一笑：“但是有條件，你們必須答應我們在學校收入室弟子。”

陳總一怔：“啊？那豈不是借雞生蛋？”

“沒錯，這不是很合理的麽？你委托別人幫你養雞，難道幾只雞蛋都舍不得？”

陳總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好吧，原則上我沒意見，但是具體情況還是要磋商的，至少數量上要受到嚴格的限制，還有就是優先選擇權……”

“這個再說吧，不過是討價還價事情，玄門經歷了那麽多，會不知好歹的亂來麽，再說了，你這個身份談這些不覺得掉價麽？”

“呵呵……還真不覺得。對了，海纓怎麽樣了？她父母聽說她已經入門，都很高興，如果可以的話，讓她回家一趟。”

“等等吧，等她穩定下來就行了，你不是打算將她調回去……不對，你是想要從她那裏得到受訓的過程和手法吧？”

“呵呵……心瑜……不，雲和，你實在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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