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微微一笑，身體向後靠了靠，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歐陽門主，你的要價太高了吧，我只是想要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需要我付出這麽高昂的代價麽？”

“很高麽？這種藥劑遲早是會推出來公開出售的吧，某家只是想要早點得到而已，而且……”

“而且，你們上次其實已經得到了一份血樣是吧，可是歐陽門主，既然你們得到了一份血樣還要問我討要藥劑配方，這不是很說明問題了麽？”

歐陽候天嘿嘿一笑道：“所以我認為這個藥劑配方的價值不高，這才現在提出來嘛。”

方石也是嘿嘿一笑：“那我們在這事上面有分歧了，不如門主換個目標吧。”

方石心裏很清楚，地煞門就算得到了血樣也未必能得到正確的藥劑配方，至於將來推出市面的藥劑肯定要被稀釋，如果你認為是用蒸餾水來稀釋那你一定是一位好人，方石確信，將來的藥劑肯定會用成分相當覆雜的東西來稀釋，想要從成品藥劑裏得到正確的配方一定是非常困難的。

很顯然，歐陽候天這個壞人中的壞人是不可能想不到這點的，這也是他提出要藥劑配方的原因，他們從血樣中並沒有得到讓他們確信是正確的配方。

另外，歐陽候天所說的時間問題，恰恰就是最要命的問題，有了這個時間差，對地煞門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好的消息，雖然他們將來也能通過某種渠道購買現成的藥劑，但是命脈被捏在別人手裏那絕不是什麽好事。

“方長老，這事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簡單的，相信方長老也能明白，這個要價很高麽？”

方石笑了笑道：“歐陽門主，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陳筱慧確實是我們青城門下，但是，國外的事情誰說的清楚，或許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套，現在我們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究竟，至於接下來要怎麽做，甚至能做到哪一步，現在誰能知道呢？人總是要有取舍的。”

歐陽候天稍微一怔，隨即就明白了，方石這麽做並非是決心徹底解決此事，恐怕只是想要對陳筱慧有個說得過去的交代就行了，玄門正道也是人，大宗師還是人，清高的青城山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動物，他們也要遵循利益原則，自己實在是想岔了。

歐陽候天笑了笑道：“好吧，既然我們存在分歧，那麽某家換一個條件吧……”

……

方石回到青城山沒回家直接上了山頂，雲和道人的院子裏卻已經有客人了，坐在院子裏的石桌邊上有三個，還有一個站在一邊。

坐著的三人是雲和道人與雲天長老，還有一個像是老農一樣的老者，須發花白，皮膚黝黑，身上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夾克，下身是在農村很流行的迷彩褲，腳上蹬著一雙發黑的球鞋，上面還沾著一些幹泥巴。

站在一邊負責煮茶的是青衍，這位性格比較活潑的門人見到方石頓時露出一絲喜色，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

“方石，來得正好。”

“雲天長老，您找我有事？”

方石有些詫異地問道，雲天長老笑著點頭，雲和道人接過話頭道：“方石，先見過客人，這位是江國生江老前輩，他就是方石方長老。”

方石笑著拱手：“江老前輩有禮了。”

“客氣，我不過就是個老農，叫什麽前輩，真是折煞人了，呵呵，方長老好年輕。”

雲和道人笑著指了指石桌邊的凳子，方石上前坐了，青衍很麻利的給方石遞上了一杯蓋碗茶，方石有些怪異的看了一眼沒去動。

江國生老人正好奇的打量著方石，他的眼神很平和，沒有一絲的不自在，也沒有倚老賣老的得意，就像是一個長輩看著自家的孩子一樣，方石對他頓時充滿了好感。

“掌門，您們不用管我。”

“呵呵，不管不行，正等著你呢。”

雲和道人笑著說道，同時眼睛在江國生老人身上轉了一圈。

“哦？跟我有關系？”

雲天道人有些慚愧的點了點頭道：“原本是不應該用這些事情來麻煩你的，都是我才疏學淺，墜了我青城山的名頭，這不，我只能找方長老幫忙補救了。”

江國生老人哈哈一笑：“雲天老弟說的是什麽話，這事原本就不著調，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掌門幫忙，這種事情誰也沒有遇見過，一時沒法解決也很正常。”

雲和道人擡手制止了還想說話的雲天道人，看著方石道：“方石你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我跟你說說。”

“嗯，您說。”

“江老前輩是青城山北邊壩裏村的人，早年……嗯，那還是抗戰時期吧？”

江國生笑著點頭道：“嗯，37年8月。”

“江老前輩原本也是咱們青城子弟，但是那年國難當頭，江老前輩毅然破門下山加入了抗戰隊伍，從抗戰一直打到了抗美援朝，後來退役回鄉……”

“啊！原來江老您還是民族英雄！失敬，失敬！”

“呵呵，方長老太客氣了，什麽民族英雄啊，那種時候就是熱血上頭，一心想要做點什麽罷了，可惜，最後卻沒法再回青城了？”

“為什麽？”

“因為受傷，導致煉炁成就全毀。”江國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方石這才註意到，他的頭部側後有一塊傷疤。

“那江老您怎麽不從政？打了這麽多年怎麽著也是個官了吧？”

“呵呵，排長，因為我不是組織上的人，青城教養了我。”

方石點了點頭明白了，這個老人是一個率性而又執著的人，他下山是為了救亡，不是為了升官，所以他堅守著自己的底線，肯定不受上司所喜，當自己沒法再回青城山的時候，就默默的回家務農，這樣實在的人，才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江老，您別叫我長老，既然是一家人，叫我方石好了，您畢竟是長輩。”

江國生一怔，隨即呵呵笑道：“反正就是個稱呼，我聽你的。”

方石笑著點頭，轉向雲和掌門問道：“掌門，您接著說。”

“嗯，江老前輩兩個月前來過一次，是因為壩裏村村裏發生了無法解釋的怪事，原本平靜的小山村弄得四鄰不安，我就讓青衍去看看，結果……”

雲和道人看向青衍，青衍有些尷尬地說道：“結果我束手無策，後來師父也去看了，結果也是一樣。”

“哦？這樣啊，有些意思，那麽發現了什麽呢？”

雲天道人老臉一熱，慚愧地說道：“說來慚愧，就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這……總有些異常吧？”

方石也有些驚訝了，雲天道人好歹也是精神力將近三十點的強大術士，如果連他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事可真的有點奇怪了。

雲天道人嘆了口氣道：“我去村裏呆了七天，除了觀察到一次陰煞之氣有些混亂的情況，並沒有發現什麽風水異常現象，但是村裏雞犬不寧的現象卻時有發生，還有村民忽然失控發狂也發生了一次，之前也經常有發生，現在村裏人心惶惶，稍有風吹草動就容易引發騷動。”

方石明白了，雲天道人這是不好明說，害怕自己認為他推卸責任，其實村裏的情況應該已經很糟糕了，甚至會形成一種類似癥候群一樣的情況，到底是因為風水異常引發的失控還是因為自身精神崩潰引發的他有些不好分辨。

方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雲天道人松了口氣。

方石轉向雲和道人：“掌門的意思是讓我去一趟？”

“嗯，原本應該讓雨欣跑一趟的，不過她現在正在做實驗，不能離開青城山，所以只能讓你跑一趟了，我也知道你的事情多，可是江老前輩這邊的事情也不能不管。”

“方……方石，村民們原本就不容易，現在攤上這個莫名其妙的事情，鬧得連年都沒過好，在這麽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這事還請你……”

“江老您放心，這事我肯定會管的，就沖您就不能不管。”

江國生怔了一下，呵呵的笑了笑，他明白方石的意思，如果不是江國生來山上求援，方石是不會去管這個閑事的，這個方石倒是很坦白的一個人，這樣的性格倒是很對他路子。

“掌門，事不宜遲，那我將手裏的事情安排一下，明天就出發吧。”

“早去早回也好，只是你手上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已經跟對方談好了，按照掌門您的意思，對方也接受了，現在只等那邊的消息，暫時我們也做不了什麽，同樣也不會有什麽變數，而我們這次需要付出的是聚神陣改進的思路和成果。至於徐部長那邊……我看暫時先就不知會了，相信他能明白的。”

“嗯，這事你做主就成，家裏我會讓雨欣幫你照顧著的，你盡管放心好了。”

“我當然放心，那江老就在山上盤桓一日，明天我跟您一起出發可好？”

“行，沒問題，那我就打擾了，掌門。”

雲和道人笑著點了點頭，又沖著方石道：“這次你帶上青衍，順便讓他跟著你學學東西。”

“好，那青衍你準備一下吧，明天吃過早飯我們就出發。”

青衍一挺胸興奮的大聲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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