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喝酒了？轉性了？”

方石看著光吃菜不喝酒的姜大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方石返回鵬城已經半個月了，期間還陪著媽媽和弟弟兩口子去了一趟天涯海角度假，從瓊州回來，姜大志就找到方石，說是要請方石吃飯培養感情，這種理由實在太假了。

姜大志扔了塊鮮筍到嘴裏，咯吱咯吱的嚼著：“不喝了，喝傷了。”

“喝傷了？”

“嗯，這半年喝的酒比我前二十年喝得都要多，再喝非得出事不可。”

“呦呵，知道養生了？”

“養個鬼，老子才二十幾，養生？”

“養生應該從孩子抓起。”

“你娃少篡改人家名人的話。”

方石詫異的看向姜大志：“我記得你以往都叫他矮子的，說他毀了你的美好生活。”

“那是，你想啊，人家免費分房的時候，咱還小，等到咱大了，房子買不起了，人家……”

“停，這麽古老的段子不用說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麽改變看法了，我記得你以前總是怨氣沖天，跟個怨婦似的。”

姜大志又扔了一塊鮮筍到自己的嘴裏，笑瞇瞇地說道：“你不是大師麽？就看不出來？”

方石嘿嘿一笑：“這個與氣運無關，只跟品性有關的事情我當然看不出來了。”

姜大志撇了撇嘴：“切，其實跟品性也無關，只跟屁股有關，屁股決定了立場，立場就決定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是有產階級了，所以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了是吧？”

姜大志笑著點頭：“所以俺現在鄙視那些只會發牢騷，不能腳踏實地的去改變自己命運的家夥。”

“無恥！”

“嘿嘿，過獎了。”

方石吃了一口蒜泥白肉，喝了口啤酒道：“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事情？”

“當然不是了，我是為了聯絡感情，省的有朝一日你將我們棄之如敝履。”

方石沒好氣的笑了笑：“你在一個術士面前說謊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不得不說你的膽子真是夠肥的。”

姜大志得意的笑著：“呵呵……誰叫你是我兄弟呢。”

方石肅然道：“你覺得這種事只有好處沒有風險麽？”

姜大志笑著搖頭：“當然有風險，我又不是瞎子，不過就算我們再低調，該倒黴的時候也一樣倒黴是吧，與其如此，還不如幹脆高調一些，我聽說，地位越重的人，越不容易被人隨意的碾壓，哪怕是要用我們來挾制你，他們也會考慮一下盡量的不傷害我們得利最大，是不是？”

“你倒是想得很清楚。”

“那是，我是誰啊？我可是號稱鵬城小郎君的……”

“停！不吹牛不會死，說罷，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姜大志嘿嘿的笑著：“是不是兄弟先？”

“有用的時候就是，不用的時候自然不是了。”

“你才無恥，還什麽大宗師，我呸！好吧，我實話實說吧，有個家夥碰到了一些麻煩，幫個忙唄。”

“什麽麻煩？說來聽聽。”

“家宅不寧，所以想要請你去給看看。”

方石狐疑的看著姜大志：“你朋友？”

姜大志點了點頭：“嗯。”

“說謊！”

“好吧，其實是生意夥伴。”

“繼續編。”

姜大志苦惱的撓了撓頭：“你丫還讓不讓活了，你就不能裝個糊塗，爽快的幫忙會死啊？”

楊曉凡想了想道：“顯然不會，只不過法不輕傳，現在我可是大宗師。”

“狗屁的大宗師啊，有大宗師每天去街邊擺攤的麽？少裝了，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麽你不肯接上門生意呢？”

方石微微一笑道：“以前是怕麻煩，現在是沒興趣。”

“好吧，痛快的一句，幫還是不幫？”

“那要看看值不值得幫了。”

“我當然知道你的規矩，這人絕對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也就是公務員體系中的一個敗類罷了。”

“你是出於什麽目的？”

“當然是互相利用了，不過這人還不錯，雖然有些貪，但是他能辦事，收了你好處絕對能將事情給辦好，辦不好的他也不會要你的好處，我就擔心，如果這貨萬一倒黴被換了，我還要再花錢花精力培養一個關系，這實在是不劃算。”

方石到沒有覺得這種狗屁倒竈的事情很討厭，這就是社會現實，沒有人能避的開。他更沒有覺得自己清高到那種程度，可以站在道義的高點去抨擊這些陋習。當然，方石也絕不會覺得姜大志的要求過分，因為他是自己的兄弟，就算自己成了神仙，也一樣離不開老朋友，否則怎會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說法呢，那還不就是怕寂寞嘛。

“連貪官都能說出些好來了，這個算什麽回事呢？”

“沒辦法，這是人性和制度問題，那兩個貌似都不歸我管。”

“你倒是想管，你管得了麽？”

姜大志翻了個白眼：“那你是幫還是不幫？”

“這個倒是可以的，不過法不輕傳還是要的，我看明天中午吧，你到梅花社區梅香路東端來找我，沒問題吧？”

“絕對沒問題，即使有問題也要排除問題，你可不知道，能讓你方大師出個手得有多困難，外面的人據說開出了五十萬的介紹費，這可僅僅是劫介紹費啊。”

“再多的介紹費也到不了我手裏，你不會是收了介紹費吧？”

“收了啊，不收我傻啊！給他介紹已經是個天大的人情了。”

方石翻了個白眼：“老婁的車子該換個新的了，你給辦了。”

“憑啥啊，他過節前才去我家修理店從裏到外給捯飭了一番，他那破面包都快趕上公路賽車了，還要買新車？他忽悠你來著吧？”

方石嘆了口氣道：“都不是好人啊！你怎麽不去找法言和尚，或者直接到鵬大去找人也行嘛。”

“切，我可是你的兄弟，這種事情如果不請動你，我多沒面子。”

“我就靠了，你還能無恥點不？”

“嘿嘿，過獎了。”

……

姜大志說的介紹費什麽的方石真的不知道，而且貌似也沒有人是從自己的朋友和關系戶那裏介紹過來找自己的，或許，自己這些朋友和關系戶還是很體諒自己的，只是姜大志這貨比較無恥一點。

方石在梅花社區擺攤已經有幾天了，他之所以選擇這裏出攤，是因為梅花社區的風水狀態研究暫時陷入了僵局，這讓才建立起信心的環境咨詢會的成員都有些失望，當然，其實他們也知道，方向應該沒錯，只是目前的勘測手段和精度還是嚴重的制約了他們的研究。

於是，方石的攤子就轉移到了梅花社區。

十一點剛過，姜大志就駕著他的新車到了，這車雖然是掛在公司名下，但是基本上就是他在用，這是典型的以權謀私，不過這跟方石沒關系，他又不是金林公司的股東，才沒那閑工夫幫著金林公司去抓蛀蟲呢。

上了這輛寬大舒適的車子，方石不由得有些感慨：“你娃以前有部二手車就寶貝得不得了，現在似乎已經看不上這個等級的車子了。”

“何以見得？我還是很愛惜這個車子的。”

“狗屁，以前我上車關門用力點你都會叫小心，剛才我們用力關門，你沒看見麽？”

“呃……這個人是會變的嘛，我小時候得五塊壓歲錢就很高興了。”

“不以為恥啊！懶得說你，等你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就知道了。”

“啥意思？難道我禍事臨頭了？”姜大志的臉色有些發白，自己的事業才起步啊，可千萬不敢出什麽岔子啊！

方石半晌不出聲，急得姜大志差點伸手去掐方石的脖子。

“你娃說不說？”

“呵呵，那倒是沒有看出來，只是性格決定命運，你現在心太燥了，換句話說，就是得意便猖狂了，沒聽說莫裝逼，裝逼遭雷劈麽？”

姜大志松了口氣，幹笑了一聲，隨即有些訕訕地說道：“沒那麽嚴重吧？”

方石聳了聳肩膀道：“因果這種東西是躲不開的，小處不註意，終將會出大問題的，防微杜漸總好過事後後悔，你沒聽景中成天掛在嘴上那句話。”

“小心駛得萬年船？”

“沒錯，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誘惑，康莊大道邊上可能就是陷阱，甚至，你認為的康莊大道未必就是大道，也可能是幻象。”

“別嚇我啊！”

“嚇你幹什麽，我不是不讓你享受，而是要有節制的享受，也不是不讓你追求，但是必須要有底線和原則，錢這種東西賺不完，理想也永遠會有更高的目標，走路時永遠都要註意腳下。”

姜大志想了想道：“我會好好想想的，最近太忙了，忙得連思考都沒時間。”

“忙？你比總理還忙？誒，你怎麽開進社區裏面來了？”

“我沒跟你說麽？那人就住在梅花社區一期。”

方石翻了個白眼：“早說嘛，我本來就想在這個社區內找些有代表性的個案呢。”

姜大志斜了方石一眼：“你跟我說過麽？我又沒本事看出你心裏的想法。”

方石聳了聳肩，姜大志不滿地說道：“白費了我一頓飯，今天你得請回來啊！”

方石很無語，這都什麽人啊，開著名車還在乎那一頓飯？果然是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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