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發現，這個庫房裏竟然全都是散發著死氣的家夥，沿著墻有一圈木架，看著架子上林林總總的東西，一眼掃過去，這個三四十平方大小，幹燥陰冷的房間裏，大概放了至少兩三百個盒子，這些盒子都一個個整齊的放在靠墻的木架子上，沒有重疊放置，這是保存法器的基本原則，那就是不能靠得太近。

真正的好法器很強大，但是也很嬌嫩，沒有人溫養或者沒有陣法溫養的法器，絕大多數都會自行慢慢的衰竭，如果你將兩件法器放在一起，那麽就要考你的人品了，除非這兩件法器是屬性完全相同的，否則由於法器的屬性詫異，會形成互相幹擾的局面，最終的結果就加速法器的衰竭。

當然了，一個人身上帶著的法器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是因為這些法器都被同一源頭的精神力波動同化了，所以靠近之後還有互相增益的效果。

這個常識方石也是在青城山的倉庫中才學到的，這些東西在公開的道藏術藏中是不會被記載的。

婁景中怪笑了一聲，熟悉婁景中的方石自然聽得出來婁景中這是在妒忌，酸味很重啊。

“一空道長，這都是你們在秦陵收獲的？”

“不全是，有一半是我派經年積存下來的，這次新得來的東西，用的是銀邊的盒子，不過掌門並沒有說一定要在這個範圍內選，方長老可以在這個房間裏任意選擇一樣。”

方石對明空道人這個不算大方的舉動沒啥感覺，微微一笑沒有搭腔。

婁景中倒是有些不甘的回了一句：“明空掌門真是大方啊！”

一空道人幹笑了一聲：“請吧，幾位。”

方石看著這兩百多個東西，自然不打算客氣，只不過，這東西有點多，自己就算有厲害的技能鑒定術，可是挨個的甩過去那也受不了，而且說實話，方石不大喜歡這些死氣彌漫的法器，當然，死氣並沒有什麽，只不過是陰煞之氣的一種屬性罷了，只要利用得好，也是一個好法器，但是方石身上戴著的法器一個是純陰屬性的狼神之瞳，一個是純陽屬性的養心佩，偶爾會用用的兩儀幡是屬於通用屬性的鎮物，如果要使用一個增幅死氣的法器，確實有些不大合適。

所以，方石原本大的主意就是幫婁景中選一個，他現在身上沒有特別出色的法器，於是方石扭頭對婁景中道：“景中，你從那邊看，我從這邊看，有看得上的叫我。”

婁景中一怔，隨即明白了方石是想要給自己選一個法器，嘴角頓時就咧了開來，那個黑玉四面獸還需要改造，不過肯定有自己一份，現在還能再選一個，一下收獲兩個法器，婁景中能不高興麽。

婁景中立刻往右側的木架跑去，毫不客氣的打開了一個木盒觀察起來，一空道人瞥了婁景中一眼，他那個師弟立刻就跟了上去，一邊還小聲的給婁景中介紹法器的鑒定結果，方石笑了笑，也走向左側的木架。

打開盒子，一個有些暗沈的銅質連鞘短刀，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這是一把斬魔刃，有鎮煞破煞的作用，看著盒子上銀邊，方石有些不解，這種東西怎麽會出現在墓葬中。

“這個是在地宮中的一個陷阱中找到的，旁邊還有一具屍骨，其他東西都化了，只剩下這柄斬魔刃。”

一空道人開口介紹道，他自然不會去浪費唇舌給方石介紹這東西的功用，那絕對是看不起方石。

方石點了點頭：“如今算不得斬魔刃了，倒是一個破局利器。”

“方長老慧眼獨具。”

方石將盒子蓋上，彎下腰，將下層架子上那個比較大的木盒打開，這是一尊馬，很普通的一匹馬，四蹄著地，目光平視，身體肥碩，四肢細長。

“大叔，怎麽會有一匹馬？”

“陪葬品，這匹馬勉強搭上了法器的邊。”

方石隨手將盒蓋蓋上了，這點微弱的氣息，怪不得夏雨瑤會發問，以她已經達到一流的感知都感覺不到這匹馬的氣息，說明這東西不怎麽樣，不過也說明終南山去地宮搜刮的時候，肯定出動了超一流的高手，也就是精神力超過四十點，甚至有可能超過五十點的術士。

這說明終南山的底蘊還是很強的，自己見過五靈道人，那家夥的精神力四十三點，這說明終南山至少還有一個精神力超過四十點的術士。

接連看了十幾個，方石都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好的法器，也許，真正的好東西已經被他們選走了，這裏的東西恐怕原本就是準備供別的門派瓜分的吧。不過方石倒是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上層的法器比下層的好，下層的一般都可以當垃圾丟掉的，當然，只有方石這種大財主才會這麽想。

看了半天，夏雨瑤不由得有些失望，心裏也存了跟方石一樣的疑惑，只是她並不將這種疑惑隱藏，而是懷疑的看了看一空道人，那種眼神讓一空道人頗不舒服，事實上，真正的好東西肯定是不可能在這個倉庫裏面的。

方石似乎還不死心，仍然堅持一個個的盒子打開來看，直到他看到一個盒子裏那已經被燒毀了一半的東西之後，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夏雨瑤吃驚的看著這個東西：“這也是法器？”

“呵呵……連法器的丕材都勉強。”

方石語氣古怪地說道，一空道人臉上一熱，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解釋道：“這是一個金井流雲，應該是地煞門用來引發兇靈現世的法器，我們發現的時候，這東西在一個通向地面的洞穴下方，似乎被燒毀了，可能是當時的雷電造成的。雖然這件法器毀了，但是材料還是不錯的，如果重新加工一下，估計還是能作出一個法器的。”

方石彎下腰，仔細的打量了一會，然後指著這個一半是正方形一般是一坨祥一樣的法器道：“好吧，我們就要這個了。”

婁景中在那邊也是選的心火上升，聽到方石的話，他幾步就躥了過來：“選好了，我看看，呃……”

一空道人滿臉通紅，他的師弟臉色也不大好，不過他有些狐疑的看向方石，難道這個方石在法器鑒定方面很差勁？

一空道人可不這麽認為，他認為方石這是在故意落終南山的面子，方石只要將這件法器拿回去，然後原封不動的告訴同道，這就是終南山補償的法器，那終南山可真是要丟臉了，人家可不知道這是方石故意選得，還以為是終南山沒有氣量呢。

“方長老，這個……要不還是另選一個吧？”

方石詭異的看著一空道人：“莫非這個不行？”

“這……”

“這裏的東西反正都差不多，對我們來說，這些東西都是拿回去當作器坯用的，選哪一個都行，這個看起來似乎最合適了，呵呵……”

夏雨瑤的嘴角抽了抽，這大叔有開始作怪了，這東西真的是法器麽？怎麽楞是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出來呢？難道方石真的打算弄一塊器坯回去？

婁景中轉了轉眼珠，最後還是閉緊了嘴巴，打定主意這事讓方石來決定，事實上，看了這些法器之後，婁景中也挺失望的，這些東西跟那尊黑玉四面獸根本就沒得比，與其千挑萬選一個普通的法器，還真不如拿走這一坨祥，至少能打終南山的臉。

一空道人苦笑不已，跟自己的師弟對視了一眼，一咬牙道：“既然方長老一意如此，俺就這件吧，師弟，你叫人來搬出去。”

“不用，景中，你順便將它提出去吧。”

婁景中毫不猶豫的應了，夏雨瑤有些感嘆的看了婁景中一眼。

選好了東西，方石就提出要告辭，不過一空道人堅決要求方石等人留宿一晚，說是要盡地主之誼，而且明空道長處理完手頭的事務，還想跟方石再坐而論道，更希望方石能在終南山開一次法壇。

既然主人家開口，方石也不好拒絕，不能落了青城山的面子，於是答應第二天上午，開壇講授關於模塊化陣局的研究。

當晚，明空道人果然請方石等人共進晚餐，之後又跟方石談經論道直到深夜，末了又親自送上了一個禮物，說是對方石開壇講經的酬謝，方石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大大方方的收了禮物，轉手這個禮物就被送給了夏雨瑤。

這一串紫金手鈴本來就不是男人能用的法器，明空道人這是專門送給夏雨瑤的，方石也不得不感嘆明空道人的心思，明明是想要讓自己不要揭終南山的短，又生怕在自己面前弱了終南山的威名，所以拐彎抹角的送了一個不錯的法器給夏雨瑤，顧全了終南山的面子，也給了方石一個面子。

原本婁景中還真的打算拿著那坨祥去展覽一圈的，不過見到夏雨瑤很喜歡那串紫金鈴，婁景中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只好自認倒黴。

第二天上午，盡管終南山可能只是想要做做樣子，但是方石還是很認真的開壇說法，方石的精彩演講著實的震撼了終南山的道士們，雖然他們站在保守派的立場上，但是不代表他們就不需要進步。

原本終南山門下對方石的意見，在這場精彩的說法之後，竟然也悄悄的消失了。

至此，方石的終南山之行，也算是圓滿的結束了，剩下與青城山之間的談判妥協，那就是雲和道人的事情了，方石也不打算在關中久留，畢竟出來的時間不短了。

第六卷 畢竟東流去，來日尚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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