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人私心比較少，更多的人是想要做一番事業。”法言略微有些感慨，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總之，鵬城最終還是形成了一個各方勢力均沾，但是又不能獨大的局面。”

“廣法寺不是一家獨大麽？”

法言和尚微微一笑：“廣法寺根基淺的很，能大成什麽樣，說好聽點叫做鵬城的地頭蛇，說難聽點就是只看家狗。”

方石抿嘴笑了笑，陳必信眼神裏也滿是笑意，法言到是真敢說，不過這話裏難免也帶著點怨氣和不甘，看來和尚的修行還不到家。

“然後呢？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別急，你慢慢的聽貧僧說嘛。本來平靜了很多年的鵬城卻忽然出了個你，於是一池春水可就蕩漾起來了，原本大家對你的歸屬都很在意，想不到你卻忽然加入了青城山，其實這也挺好的，總好過加入南粵五大門派，那樣的話，平衡直接就打破了。”

法言沒提加入廣法寺的茬，方石根本就不可能進入廣法寺，當然了，如果方石能加入廣法寺，無疑對廣法寺是一個巨大的利好。

方石點了點頭，想不到事情的起因竟然還是在自己的身上，這世間的因果關系真是夠覆雜的了，陳必信也看了方石一眼，對於方石能攪起鵬城這一池春水，陳必信是絕對相信的，並且還有點與有榮焉的感覺。

“雖然青城山在鵬城沒有什麽像樣的勢力，夏家不過是青城山賺錢的門臉，跟各方勢力素無沖突，但是你的加入讓大家的想法多了起來，有些人擔心青城山會借助你的存在，強勢在鵬城覆興，所以適當的做些準備，進行一些布局也是正常的。”

“那跟換屆又有什麽關系？”

“鵬城是計劃單列市，一把手向來都是北方來的，這是為了防止地方勢力做大，但是一把手的調動難免會帶動一大批人事變化，這也是各方勢力重新劃分勢力範圍的機會，這個時候彰顯自己的能力，打壓或者騷擾競爭對手，不是很正常的麽？”

法言臉上的笑容很詭異，方石翻了個白眼，這是和尚？這不是市委常委吧？這貨應該去搞政治，而不是去做和尚。

“然後呢？我怎麽覺著是有人在給我跟盤龍觀上眼藥呢？”

“上不上眼藥貧僧不知道，也不敢瞎猜，我說說另一件事吧。聽說二把手這次很可能是粵東人士，這人以擅長做大工程出名，凡是他呆過的地方，都會有標志性的工程出現，一方面是惠民，另一方面是撈政績。”

“一個會花錢的主？”

“是很會花錢的主，不過這人名聲很好，錢能花在刀刃上，能為一個地方切實提高造血能力，還是有些本事的。”

一旁的陳必信撇了撇嘴，現在有種東西叫做智庫，決策者需要的不是別的，就是決斷力和平衡協調能力，而這種能力是相當基本的能力。

方石將陳必信的表情看在眼裏，不過他沒有說什麽，反正陳必信也不會去做官，他對做官的錯誤看法根本就無關緊要。

“這人跟盤龍觀有關系？”

“不知道，這種話可不敢亂說，不過在他做的那些大工程中，據說都有盤龍觀設計的超大型風水局。”

“哦？盤龍觀很厲害啊，超大型風水局，那可真不簡單。”

法言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沒錯，盤龍觀延續數百年，又怎麽會沒有真本事，盤龍觀一向以超大型風水局著稱，與鼎湖的精妙水局、棲霞的隨身法器、南華的大祭壇法術、廣法寺的水陸道場合稱南粵五絕，不過現在多了一絕。”

“莫非是方哥？”陳必信忍不住插嘴道。

法言掃了陳必信一眼，點頭道：“不錯，就是方師傅的創新星局。”

陳必信咧嘴笑了，方石卻根本沒在意，他正在想自己的大祭壇法術能不能跟南華相提並論？還有水局自己還沒有什麽研究，棲霞的法器好像也沒見過，至於廣法寺的水陸道場，自己貌似也沒有見過，南粵五絕啊，有機會到要見識見識。

“和尚是說，那位二把手上任之後，很可能盤龍觀會在鵬城接下一個超大型的風水局，借助這個風水局和那位二把手的東風，盤龍觀有可能會打破目前的平衡局面，成為鵬城的第二大門派？甚至與廣法寺爭奪老大的位置？”

“有這個可能，註意，只是有可能。”

方石笑了笑：“有可能就會有人著急，我替青城山打天下的不著調想法他們都要正兒八經的戒備一番，更何況這種可能性相當大的事情，於是，就有聰明人將我跟盤龍觀給聯系在一起，想要來個一石二鳥是吧？”

法言笑著點頭，方石促狹的笑了笑：“這個玩一石二鳥的，不會是廣法寺吧？”

法言也不著急，只是想笑瞇瞇的看著方石道：“方師傅會這麽認為麽？不過這也有情可原，畢竟現在鵬城暫且還是廣法寺一家獨大，任何一方崛起都將會從廣法寺碗裏搶食，廣法寺恐怕不會無動於衷，是吧？”

“這是你說的，如果廣法寺的胸襟僅僅如此，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法言眼神一亮，低聲宣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方師傅慧根獨具，廣法寺並非視鵬城為自己的地盤，鵬城是鵬城人的地盤，廣法寺是鵬城人的廣法寺，為鵬城人祈福消災才是我們的本分。”

方石笑了笑，廣法寺是要走群眾路線麽？看來廣法寺的方丈還是很有眼光的，廣法寺缺的不是能力也不是實力，缺的是深厚的根基，而這個根基從何而來，自然是從鵬城人的心裏、口碑上而來，這個貌似低調的做法，其實正是給廣法寺夯實根基的妙法。

“和尚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誰在玩一石二鳥的游戲？”

“理論上，除了你們兩家之外，其它的都是受益者，方師傅，你說是誰在搞鬼呢？”

方石瞇了瞇眼睛笑道：“那誰知道，如果你要將天下人都作為敵人，那肯定不是天下人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

“哈哈……方師傅說得好，說得好，既然方師傅都明白，也就不用貧僧多嘴了，未來的一段時間裏，鵬城會很熱鬧的，方師傅不妨好好的觀摩一番，人間百態，莫過於此。”

“多謝和尚美意了，我自然不會錯過的，只是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點到為止，大家臉上都好看，如果得寸進尺，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套一句話，叫做莫謂言之不預，還請和尚幫忙傳個話。”

“自當如此。”

法言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方石跟各方勢力大打出手廣法寺也是樂見的，只要不鬧出大亂子，廣法寺恨不得他們往死裏弄，到時候不管誰勝誰敗，得利的還不是廣法寺麽，方石的宣言法言肯定會如實轉達的，至於有沒有效果，甚至是有反效果的可能，法言就管不著了。

方石大有深意的看了法言一眼，將話題轉向了自己感興趣的方向：“和尚，你剛才說盤龍觀善於做超大風水局，這個超大到底有多大呢？”

“其實超大風水局並不鮮見，在鵬城就能找到好幾個，比如‘騰飛’的那個風水局，還有‘龍吸水’風水局，這兩個風水局長寬動輒數公裏，絕對稱得上是超大風水局了，不過這還不算大，盤龍觀在海城做的游龍戲水風水局，頭尾長達十七公裏，沿途要設置的分支風水局有一十二個，子局更是不計其數。”

“海城的風水局……那個似乎不是很成功。”

“一般吧，海城是個旅游城市，游龍戲水局還是合適的，近年來海城的發展還算是中規中矩，跟風水局設立之前相比，顯然是有明顯的改善了。”

方石點了點頭，海城也就只能用中規中矩來形容，之前的海城如何方石不知道，他看到的只是現在海城平平穩穩的樣子，幾個特區裏面，可能最低調的就是海城了。

“這麽說盤龍觀準備在鵬城大展拳腳了？海城那樣的城市都做了十幾公裏大的風水局，鵬城這個規模，不是準備來個貫穿全市的主風水局吧？”

“呵呵，如果廣海觀主知道你的說法，肯定會引為知己的，貧僧也是聽說，聽說盤龍觀正在結合你提出的變異星局理論，還有城市自然風水局理論，加上他們所擅長的超大風水局，計劃在鵬城設置一個覆蓋全市範圍的，主導未來數百年氣運的超大風水局。如果這個風水局成了，別說鵬城的一席之地，就算是在國內登上頂尖門派的地位也不奇怪，說不定到時候各個城市搶著讓他們去設計風水局呢。”

方石驚訝的看著法言，陳必信更是撟舌不下，這個構想實在是太……扯了！整個鵬城啊？兩千多平方公裏，如此巨大的風水局，那可真是前無古人，後有沒有來者就不知道了。

“真是個宏偉的計劃，看來有人眼紅了。”

法言點了點頭，說實話，如果真的成了，法言也是會嫉妒的，自己一個和尚尚且如此，對於那些門派來說，想要一飛沖天的盤龍觀絕對是讓人嫉恨的目標。

方石徹底明白了，原來自己並非是主角啊，主角是盤龍觀，自己正好被拉來給盤龍觀做對手，實打實的是配角，方石有些不滿的咂了砸嘴，這個劇本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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