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快速而且用力點頭的林覆晟，方石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臉上可一點都沒有歉意的意思，而是皺了皺眉頭道：“原來還沒告訴過你啊！”

“方師傅，您這貴人多忘事，我這條小命可就攥在您的手上啊！”

方石咧嘴笑了：“哪有這回事，你的小命自然是握在你自己的手裏，怎麽會攥在我手裏呢？”

林覆晟陪笑道：“方師傅說笑了，還請方師傅將工廠的事情告訴我，這不僅僅是我的問題，還牽涉到了工人的問題，想到這些我心裏實在是不安。”

“哦，對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呢？更加的不安？”

“那是肯定的，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法改變，只能盡量的彌補，如果能杜絕今後可能發生的悲劇，我會想方設法做到的。”

方石拿著茶杯慢慢的轉著，很有趣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商人。

方石見過的商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基本上，商人心裏除了錢之外很少看重別的東西，當然了，作為人，商人也是有人性，只是他們的人性經常在金錢面前敗退。

這個林覆晟一直表現得更加有人情味，特別是對他自己的員工和下屬，這點讓方石很好奇，或許這也是他成功的秘訣之一。但是，這肯定不是他的全部，他這樣的表現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應該有的水平，難道是這個家夥在自己面前刻意的裝出來這種性格，又或者是林覆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水平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水平？

“真的能做到？或者代價是非常大的哦。”

林覆晟心裏有些揣揣的，方石的話在有意的暗示著什麽，這是在伸手向自己要錢麽？

“方師傅，您說需要多少錢吧？只要我能拿得出來，我是不會吝嗇的，跟人命相比，錢真的不算什麽？”

“是麽？不過你似乎每次都是用錢來打發人命的。”

“呃，那只是一種無奈的補償罷了，總不能讓他們人也沒了，錢也沒了吧。”

方石擺了擺手：“不必在意，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有時候錢比人命還重要，對吧？”

林覆晟尷尬的幹笑了一聲，方石似乎是另有所指，只是林覆晟想不明白方石東一句西一句繞來繞去的到底想說什麽，又想要幹什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林覆晟也不好接話，幹脆就裝傻好了。

方石有些好笑的看著林覆晟：“我只是想說，別把人想得都是為了錢，至少我幫你不是為了錢，當然了如果你非要覺得出了錢才安心的話，你大可以給哪個慈善機構捐上一大筆，我會樂見其成的。”

“這個沒有問題，只要問題能解決，捐給慈善機構也是為自己積陰德嘛。”

“你還信這個？”

林覆晟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病急亂投醫，寺廟道觀去的多了，自然也會受些影響。”

“好吧，咱們言歸正傳吧，你工廠的問題……”方石故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林覆晟微張著嘴，瞪大了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方石，就像是被釣在魚線上的大魚一樣。

“其實是你的工廠的位置不好，也就是說，工廠的風水不好，那裏不適合做工廠。”

“不適合做工廠？可是那裏就是工業區啊！”

方石淡淡一笑道：“我說，那裏不適合做工廠，如果你堅持認為是適合的，那又何必來追問我呢？”

“呃，不是，我就是，就是……有些奇怪，明明是工業區，卻不適合做工廠，那適合做什麽呢？”

方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是打算請我吃飯的吧？不如點菜吧。”

林覆晟又是一楞，他在生意場上混得時間也是不短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見多了，但是像方石這樣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方石在林覆晟面前表現得就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林覆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無欲無求的人，或許方石是有欲望的，問題是，方石有什麽欲望林覆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未必能夠滿足方石。

因此，林覆晟覺得方石是一個自己完全掌握不住的人，這種感覺會讓他心裏覺得不安。反過來，他自己卻被方石牢牢的捏著軟肋，而方石卻偏偏不說他想要什麽，這種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難受勁也讓林覆晟坐立不安。

雙重的不安壓在林覆晟的心裏，林覆晟卻又偏偏無計消除，這種郁悶得讓人想要吐血的感覺可真是難受。

見林覆晟一臉的糾結和苦澀，方石笑了笑道：“你還記得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放在地上的布招上寫著什麽嗎？”

“查察氣運，消災解難。哦，還有，一日三問。”

“記性不錯，你也知道我有規矩，就是一日三問，今天的三問已經用光了，所以我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得付出點什麽，比如請我吃飯，我作為答謝，贈你幾句也是可以的。”

林覆晟恍然，不由得呼了口氣笑了起來：“哈哈……應該的，應該的，方師傅是貴人，我請都請不到，多謝方師傅賞臉了。”

“太客氣了。”

方石隨意的笑了笑，林覆晟叫服務員進來，點了幾個小菜和米飯，上次他跟方石吃飯時方石就說過，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喜歡吃點可口的飯菜而已，吃飯還是純粹些比較好。

目送滿臉微笑的服務員扭著腰出了門，等她回身沖著兩人笑了笑，將門輕輕的關好，方石才再次開口：“林老板，在一般人看來，土地的好與壞有各自的標準，這個標準是根據用途來衡量的，至少農民和地產開發商衡量的出發點是不一樣，對吧？”

“對！”

“同樣的，對我們術士來說，土地也是有好有壞的，甚至在同一塊地面上，也會有好的和壞的，次好的次壞的之分，比如這裏。”

方石用手指了指窗外，包間在四樓，從落地玻璃看出去，能看到對面的某百貨商場，這個商場可是大名鼎鼎的舶來貨，裏面的東西貴的你想要罵娘，前些年卻很是興旺，但是這兩年卻漸漸的衰敗了，而在它對面的那家偏大眾化一些的商城，卻開始興旺起來，而在更早之前，這家以友誼為名的集體企業，曾經連工資都發不出來。

方石將這幾家商城這些年的變化一一說明，然後總結道：“同在一條路上，氣運卻截然不同，甚至今年在你家，明年就到了我家，如果你再仔細的調查一番還會發現，這些商場商城每年都會做些風水工程，包括這家酒店，門口的麒麟變成了公雞，呵呵……”

關於麒麟變公雞的事情，還是楊玄義當一個趣事講給方石聽的，原來這家酒店對面的大廈進行了外裝修，結果出現了很多尖、蜈蚣煞的格局，這或許是無心也可能是有意，反正讓酒店的老板很不舒服，加上生意似乎也有些回落，酒店裏出了一些小事故之類的，老板幹脆請了個大師過來。

那位大師也很有意思，直接將門口的麒麟換成了兩只大公雞，說是能吃掉蜈蚣煞，然後又將酒店的綠色大玻璃都換成了金色的大玻璃，反光極強的那種，這麽一搞，酒店老板心裏舒服了，酒店的生意竟然也變好了。

林覆晟聽方石講起其中的緣故，不由得聽得目眩神迷，這才知道要是講究起來，風水可是一門大學問，裏面的門道太多了。

“方師傅，您的意思是，我工廠那片地的風水不好？那不能用什麽手段來化解麽？”

“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實際上成不成且不說，想要改變一塊地的風水氣運，一般來說，都是順勢而為，而你工廠那裏的風水氣運不是不好，而是不適合做工廠而已，所以你要做得是扭轉那裏自然形成的風水氣運，那個難度可就不是一般的高了，說到底，就是個代價和效果問題。”

“這個……需要花多少錢才能做到？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要是做風水工程，得做多大的預算？”

“不知道。”方石很幹脆的笑著答道。

林覆晟又是楞住了，好一會才楞怔地問道：“方師傅，您這是……”

“我只是做點小生意，不做看風水改風水這種大工程的，如果你要改換風水，還要另請高明啊！”

林覆晟恍然，同時也有些不解和懷疑，既然方石能說得頭頭是道，還能看出自己的工廠風水不適合做工廠，又怎麽能不會看風水，難道方石是另有什麽想法？他是不想幫自己還是想要得到什麽？

“方師傅，這個……要不您給介紹一個風水師？我對這些真是不大熟悉的，呵呵……”

“不熟悉，我看你的廠區內可是做了風水局的？應該有相熟的風水師吧，我可不能砸了人家的飯碗，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方師傅多心了，我確實沒有相熟的風水師，那都是別人介紹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如果方師傅能幫忙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

方石搖了搖頭道：“我真的不做改風水的生意，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了，你的工廠位置不適合做工廠，這就是你氣運糟糕的兩個主要原因之一，另一個就是你的家庭了，只要擺平了這兩方面，你的厄運就會結束了，這麽說明白了吧？”

“明白，可是……”

“明白就好，飯菜怎麽還不上來，還是大酒店了，動作真慢！”

方石可是冤枉死人家了，人家服務員是看在他們還在談話，所以等著沒有上菜而已，方石這麽一抱怨，站在門口的服務員立馬就將菜給端了上來。

這麽一來，倒是將林覆晟的一肚子話給堵了回去，林覆晟不滿的掃了服務員一眼，年輕的服務員臉上勉強的笑著，心裏卻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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