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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是哪個想打自己就能打自己。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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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只是可憐了思大小姐幾次被人打斷修煉險些走火入魔!

不過好在四人都不是廢物,身為各大聖地的親傳弟子未來仙域的領導者,他們適應殘酷環境的能力還是很良好的。

歸墟之底無天無日,既感受不到時間流逝,也不存在東南西北。誰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反正就連嬌生慣養的無邪都習慣了隨時被人打斷修煉的情況了。萋菲和靈均更是練出了哪怕身在半空中都照樣行功不岔氣的“神功”!

緩緩運行了最後一個小周天,萋菲將靈力歸入丹田,作勢收功。下來這些時候,任誰也沒想到歸墟之底竟然這般廣大。連全數皆是仙身的四人小組全力趕路追了至少三天三夜都追不到先行的琬琰一行人。

坐在幾丈外的靈均也睜開眼睛,幾乎和萋菲同時收功。他低頭看了眼腰間的傳音玉符,那是一塊青白玉雕刻成小令牌,出自玉衡聖地掌門思萬裏的手筆。可是自從他們雙腳踏上這塊調色盤一樣的土地上的那一刻起,它就只剩下裝飾這一項功能了。

也好,這樣就能斷定師兄他們與外界失去聯系不是出了什麽意外,而是被這歸墟屏蔽了與外界的消息。

靈均擡頭問一直為自己三人修煉護法的渥丹仙子,“請問仙子,以前怎麽沒聽說歸墟深處有這樣廣闊的疆域?還有,為什麽會斷絕與外界的聯系。”

此話問出,萋菲也睜著大眼等待修為最高的渥丹仙子予以解惑。

渥丹仙子紅綾一甩把還在打坐的無邪換個位子道,“以前不是這樣的。從前的歸墟雖然兇險,但也不是什麽有來無回的地方。這次······似乎是因為天機閣的現世,使得歸墟之底發生了些許異變。”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或者我們可以請示中軍派遣更多的人手來。”這是恰巧醒來的無邪問的。在她的概念裏,既然事情棘手,多找些幫手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渥丹瞟了一眼無邪,心裏感嘆這年頭還有如此單純的孩子真不容易。於是難得的捺著性子出言解釋。

“失蹤的是琬琰連帶幾名低階的聖地弟子。其中除了琬琰是出塵修為外,其餘的連到羽化境界的都沒兩個。在這種前提下,中軍肯派一個出塵、一個入世、兩個羽化修為的力量已經是看在琬琰是紫微弟子的面子上了。所以就算我們去搬救兵,中軍也只會給我們些連仙都不是的毛孩子。與其讓那些毛孩子來拖後腿,還不如人數少些,行動也方便。”

無邪被渥丹說的俏臉一紅,暗自罵自己實在太蠢,和渥丹仙子口中的毛孩子也差不了多少!其實渥丹仙子也這麽想,在她看來,要不是無邪是帶著她老爹的珍藏一起來的,自己絕不會同意讓一個初入羽化,連靈力都穩定不下來大小姐加入營救。畢竟,事關那個人的安危。

萋菲見好友被說的無言以對羞憤難忍,當下便也開口轉移一下大家的註意力。

“我已經休息好了。我們繼續探查方向吧。”

果然無邪一聽萋菲還要再探查方向,馬上就顧不得那一點羞窘了。只見她氣勢洶洶的沖到萋菲面前,期間還差點被她長長的粉色宮裝裙擺絆一跤。還好靈均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否則萋菲就要準備發紅包了。

無邪卻是無暇與靈均道謝,依舊不依不饒的往前沖。靈均無法,只得扶著無邪一起來到萋菲面前。

“你說什麽?你還要探查!你不要命了?你忘了你這些天吐了多少回血了?”

萋菲苦笑的扯起嘴角,怎麽可能忘?就是現在五臟六腑還揪著疼。可她深知此次不同往常,在這無天無地之所,任何指南針、指北針、指路仙法都不頂用。只有可以無視所有結界阻隔的望穿秋水可以確定方向。奈何此地廣闊無垠,各處景色又一模一樣為防眾人迷失方向,萋菲只有稍稍好些就運起靈力施法,來為大家指明方向。

“菲小豬,你就別固執了!這次就讓我來把!”靈均也不忍師妹來回受罪,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讓自己代勞。眼瞅著師妹那張堅決的小臉,靈均覺得腰間的軟肉都快被無邪扭掉了。無奈之下只得換個口氣接著勸,“怎麽說師兄也比你多幾百年的修為。換師兄來吧,我自不會受傷的。”

萋菲拄著根黑色的棍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這是靈均從那種有枝無葉的樹上砍下來的,質地堅韌無比,專門給萋菲當拐杖用。

袖裏乾坤一展,萋菲拿出個水袋喝了一口。紫微聖地靈氣充沛的泉水滋養著她的咽喉,直到肺腑。但她只喝了一口,五年沒回紫微了,還是省著點喝吧。

把水袋收回,萋菲一擦嘴角道,“不是說了很多次了嗎?阿靈你和渥丹仙子是我們的主要戰鬥力。在真正遇上敵情之前,你們誰都不能受傷!這才是最保險的做法。況且傷我的那股力量極其詭異、深不可測,就算是阿靈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所以,交給我吧。反正我已經受傷了,還是多保存一點實際戰力為妙!”

萋菲說完也不待靈均反駁,右手在身前畫了個圓,運靈力於雙目,淡紫色的流光就從她漂亮的丹鳳眼中傾瀉而出。

靈均喪氣的嘆口氣,無邪滿臉的心疼懊惱,只有渥丹面無表情反而略帶讚賞的微微頷首。萋菲的選擇是最正確的,看來這個小丫頭待在前線五年,也漸漸學會了如何在戰爭中生存。

在一場戰爭中,交戰雙方拼的永遠是無數力量之和而不是一人之勇武。修為沒到神臺境界就必須依靠集體的力量。這種時候任何措施都是為了盡可能的讓己方力量最大化,以達到消弱敵方的目的。而現在,他們的敵人就是這漫漫歸墟。

“噗!咳咳,咳!”幾個呼吸之後,萋菲不出意外的再次吐血了。鮮紅的血液覆蓋上原本已經變成深褐色的血跡,深深浸入紋理,等待不久之後被再次覆蓋。

無邪和靈均一左一右的給她拍著背,萋菲被血嗆得直咳嗽,臉上卻滿是興奮。只見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個方向,邊咳邊道,“就······就是哪裏了!咳咳!再不會錯了!我已經看到師兄了!咳咳咳!他和······他和幾個活下來的弟子都在那裏,都還好好的,只是被陣法困住了!咳咳!”

“你說真的!”渥丹仙子幾乎眨眼間從十幾丈開外出現在萋菲面前。萋菲要壓下喉嚨裏的血,暫且張不開嘴,只得對著她拼命點頭。

靈均和無邪高興的一蹦老高,靈均狂喜之下一把抱起無邪原地轉圈圈。無邪也開心,終於可以結束這整天吃沙子的日子了。她雙手環住靈均的脖子,在一陣天旋地轉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咳咳!你們是不是,咳咳咳咳······是不是忘了我還站不起來啊?”被兩個人一同拋棄,全身無力跌坐在地的萋菲其實很不想做這個電燈泡。本來她還充滿笑意的看這兩人膩歪,誰知再不出口就有被殃及的風險。她現在可是正處虛弱期,要是被自己的隊友興奮之下給撞得五臟移位了,那可真是千古奇冤了!

被打斷了粉色泡泡的兩人動作戛然而止。靈均抱著無邪松手不是,不松手也不是,憋得一臉尷尬。至於無邪就更嚴重了,歡快的笑聲被卡在了喉嚨裏,卡的她好懸沒岔氣。一張粉嫩如玉的小臉從下巴開始漲紅,呼吸間的功夫就已經和清蒸蟹有的一拼了。

“啊~~~~~~~”

無邪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靈均像是被燙著了一樣猛地松了手。沒防備的無邪悲催的摔了個屁股蹲兒,疼痛之下又不能用手揉。一時間羞惱、 悲憤、疼痛全化作了淚水湧出,上演了現實版的水漫金山。

“哇哇哇哇~~~爹!靈均是混蛋、壞蛋、臭雞蛋、王八蛋!哇哇哇!!!”

靈均沒譜了,只能圍著無邪求爺爺告奶奶的哄。偏他又不是個嘴刁的,平生所有的口才都用來和萋菲吵架了。只要面對他的親親無邪,仍憑他有飛天遁地之能也然並卵。

這下換萋菲看熱鬧了。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渥丹仙子都看的目瞪口呆然後噴笑出聲。萋菲瞅瞅身邊的歡喜冤家,又看了眼笑起來眉眼盈盈的渥丹仙子,思緒不由得放空了。她望向遠處的地平線,那裏什麽都看不到。但她知道師兄就在那個方向等著自己。

師兄,再等等。我們就要到了。?

☆、歸墟之底(下)

? “覆又行多時,周身計時、辨位之法皆已失效,遂不知置身何時何處。然空中靈力股蕩,不時可見行人痕跡,故此推斷前路將至,故人得見之日亦不遠矣。”

一口氣寫完這次的營救實錄渥丹收起紅玉無瑕的緋玥筆,右手一揮將其收入袖中。她是這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必須每天記錄營救日記,就像帶兵在外的將軍要寫行軍日記一樣。等到回去之後給中軍交差,匯報一路見聞的時候這些都是重要依據。可是自從下達這及其邪門的歸墟之底後,時間、空間仿佛都不存在了。仍憑多高的手段都沒法知道準確的時間,仍憑走多遠的路都覺得自己始終在原地踏步。因為不管在哪兒,都是一模一樣的景致。

這樣的情況下渥丹仙子不得不事急從權,變每日一更的“營救日記”變為有事才寫的“營救實錄”。她看了一眼一邊休息著的顧萋菲,又數了數手上的實錄。已經十幾頁了,幾乎每頁上都寫有“今日紫微弟子顧萋菲施法定位,功成。因反噬咳血數口。”這樣的話。直到最近兩頁紙上才沒了這段。因為空氣中的那股奇詭粘稠的怪異力場已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下即使沒有萋菲的定位大家也斷不會走岔路了。

離的很近了。琬琰,我們這就來了。渥丹仙子修為高深速度也最快,她先行一步探查消息,結果發現琬琰和三名聖地弟子皆被困於百裏外的一處陣法之中。渥丹仙子不善陣法,己方一行人亦長途跋涉筋疲力竭,又見琬琰等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生命危險,是以下令讓大家先在百裏外打坐休息恢覆靈力,待所有人都狀態飽滿再去營救不遲。

渥丹仙子也是領軍上過戰場的,她深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是以一路上都在盡力保持著整體戰力。不論幾人有多焦頭爛額都不準他們竭力趕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服用丹藥或休息或療傷。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在百裏之外都能真切感受到的威壓,可想而知處於對抗正中心的琬琰一行人承受了多大的打擊。雖然還不清楚將要面對的會是什麽敵人,但是能把堂堂無雙公子困住那麽多天,可見自己這群人的安危也不是多保險。

已經休息很久了,靈均和無邪先後睜開眼睛,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萋菲也收功完畢支撐著站起來等待渥丹派遣。

渥丹看萋菲一臉的蒼白,皺了皺眉,頗有些不滿的開口道,“不是讓你們好好休息,等恢覆好了再出發嗎?”

萋菲知道她心中憂慮,也只能搖頭答道,“沒辦法,多次反噬有些傷及根本。這已經是能恢覆的最好程度了。”

“好了有幾成?”渥丹又問道。

“大約七成。”

扶著雙臂思考了片刻,渥丹覺得如果不直接動手,七成大約也夠了。於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便又轉頭對無邪說道,“無邪,你的任務是貼身保護萋菲,確保她能順利破陣。”

“諾!”

“靈均,與我一起,對抗那股奇怪的威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困住了我仙域一眾英才?”

“諾!”

“萋菲!”渥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中滿含欣慰。這是她一手帶出來的丫頭,現在就要托付重任了。她可真年輕,比五百年前的我還要年輕。

於是欣慰的目光轉為覆雜,但渥丹還是柔聲對萋菲說,“萬事不用管,一心破陣,其他有我。”

萋菲勉力站直身體堅定道,“諾!”

渥丹仙子本就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當即朝著她們此行唯一的目的飛身而去。靈均、萋菲、無邪也鬥志昂揚,緊跟著渥丹仙子身後,追隨著那耀眼的火紅色裙擺。

百裏之地若是凡俗之人光靠雙腳走不知要走幾天幾夜,但換做全員成仙的四人來說不過瞬息即至。無邪腳蹬翻雲靴禦使起來足下騰雲風馳電掣,萋菲和靈均兩人同出一門,紫微一向秘術眾多,兩人七星步的水平也都不容小覷。不過最為厲害的還是渥丹仙子,人家一不用法器二不用秘術,腳下動都不動全靠深厚的靈力撐起全身,就這樣速度依舊穩壓眾人一籌。其實他她還可以更快,只是為了保持隊型發揮團隊實力才有意壓低速度。

“刷!刷!刷!刷!”

四聲幾乎不分前後的破空聲在空空蕩蕩的歸墟響起。不過一時半刻的功夫,琬琰幾人被困之地便清晰的展現在一幹人等眼前。

原來琬琰幾人被困於此!只見一馬平川的歸墟大地上出現了一個深達數丈直徑十丈左右的圓形大坑,像是被巨石從天而降砸出來的隕石坑似的。大坑上方圍繞著一股奇怪詭異的力場,只消一眼萋菲就認出這股詭異的力場就是害得她一路吐血的罪魁禍首!

大坑周圍是一堆錯綜覆雜的字符花紋,也不知是用什麽東西書寫的,居然可以吸收這歸墟大地上的幽冥鬼火之氣壯大己身。密密麻麻的紋路把巨坑的邊緣團團圍住,徹底困住陣中之人。

巨坑正中隱隱約約有幾個盤坐於地的人影,他們成三角形排列,最前端一人一襲白衣,在這風沙鬼火漫天遍地的鬼地方都沒有失了風度。他面色從容不見絲毫痛楚,雙目微闔好似長眠,端端正正的坐在最前面,背挺得筆直將身後的三人護的妥妥當當。與他相比,仿佛風塵仆仆的萋菲等人才是受困多日的囚徒。

如此風姿,如此氣度,如此擔當。試問天下除了“當世無雙”的無雙公子琬琰以外,更有何人擔得?

“是師兄!”靈均和萋菲同時發出一聲短促的疾呼。終於,多日的擔憂煎熬都有了寄托,盡管那人被大陣圍困,但只要他出現,只要他還好好的,萋菲和靈均就都覺得有了主心骨。

這時就體現出團隊的整體素質了。盡管紫微的兩人都恨不得立時與師兄相聚,但他們誰都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一聲疾呼之後,多少有些忘情的兩人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瞬息之間靈均拔出慈佛劍運足十成的功力對著那籠罩巨坑的神秘力場就是聲勢浩大的一劍。

銀白的劍光割裂時空,像是穿越了一樣眨眼與那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每每激的萋菲吐血的力場迎頭相撞。一時間,滿耳都是刺耳的金屬刮擦之聲,空氣中憑空迸發出耀眼的火花。銀白色的劍光所向披靡,這奇怪的力場不過阻止了它片刻時間便不得不被迫讓開一條道來。

“萋菲!無邪!快!”

不消渥丹仙子多費口舌,只聽她話音剛落,萋菲和無邪兩人都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在力場內側。直面困住琬琰等人的陣法。

不明材料書寫的陣法像是植物的根系一樣長在紅褐色的地表,每個字符花紋的周遭都布滿青黑色的纖細脈絡,深深紮根於地底源源不斷的吸收地下的幽冥鬼火壯大自身,隨著地下鬼火的強弱發出時而耀眼時而晦暗的藍光。一明一滅間間猶如一個垂死之人的呼吸,而那青黑色脈絡就是他充滿毒素的血管。

可惜這陣法不如他的賣相那麽不堪,萋菲從左至右仔細探看了一會兒,不由感嘆布陣之人實在心思巧妙。這原本不過是尋常困陣,但凡有些陣法造詣的就可破除。可妙就妙在多了溝通天地這一點上。

歸墟本就偏於秘境之流,與外界算不得一處空間。因此也就算不得一片天地。一般而言借用天地之力成陣的法子只適用於靈氣濃郁的洞天福地中用。像是紫微的護山大陣就是如此,所以生生不息可保萬代無虞。可是布此陣之人卻偏偏反其道而行,在這半絲靈氣都沒有的絕靈之地借幽冥鬼火的幽冥之力如鬼修一般使得主持陣法之力源源不斷。

專研陣法五十多年的萋菲暗忖,“這樣逆向思維的人才若是在外界定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要是困的人不是我師兄就更好了······”

心裏頗為郁悶的萋菲手上速度卻是不慢。揮手間拿出一把紫澄刻刀,就在青黑色的符篆花紋上動刀子。

沒錯,萋菲並不打算破陣。這樣消耗太大,他們還需要留有餘力。否則出了大陣出不了歸墟,一切都是白費。所以萋菲打算更改大陣,將原本的困陣改為外向傷陣。一方面使得裏面的人重獲自由,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備外界突襲而至的敵人。

《仙界常錄》中曾言,凡陣法者,大約分為傷陣、殺陣、滅陣、困陣、幻陣、防陣六種。其中傷陣傷人而不害命;殺陣害命而不誅魂;滅陣使人魂飛魄散;困陣只求困住對手;幻陣讓人永墮夢幻;防陣防備外界殺傷。

是以萋菲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改變陣法,讓這個聰敏絕頂的布陣之人白白為自己做嫁衣裳!

萋菲手持紫微聖地不知道哪位祖師爺留下的紫澄刻刀,背後就是那奇詭力場的層層阻隔。那力場無色無形,不可捉摸,抽冷子就凝聚成一團向萋菲後背襲來。其殺傷力······看萋菲這些天吐了多少血就知道了。反正是不死也得半殘。

可是萋菲連眉毛都沒擡一下。更別提轉身防備了!她依舊一刀一刀的雕刻著地上的青黑色紋路,目光溫柔似水,神態柔情蜜意,就像熱戀中的愛人相互對視,訴說著滿腔愛意的同時,又有著勢在必得的占有欲。

“砰砰”兩聲悶響。詭異力場凝聚而成的力團應聲而散,破碎成細小的氣流各自逃竄。萋菲依舊蹲坐在原地,只有月白色的一角微微掀起。

“哼!來呀!讓你們嘗嘗姑奶奶的厲害!”

無邪挺身立在萋菲身前,一手叉腰一手前指做茶壺狀,一襲粉嫩的宮裝散發出柔和的粉光。猶如大漠裏的一株夏荷婷婷而立嬌弱不堪。然而就是這樣一朵嬌嫩的菡萏,卻是玉衡聖地的鎮派至寶——霓裳雨荷衣。可擋神臺修士全力一擊,坐忘以下基本可以無視之。

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遇到對手,無邪就算站在那裏任由敵方轟炸。

也、依、舊、沒、有、任、何、問、題!

它,才是思掌門放心愛女離開自己闖蕩天下的最大倚仗。

☆、流火風暴

? 琬琰不知道自己下來歸墟多久了。多日以來,他只能通過跟著來的幾個小修吃了幾次食物幹糧來模糊的判斷時間。方向是早就迷失的了,和外界的聯系也中斷了,歸墟在天機閣現世的影響下完全變成了孤島。不找到天機閣,這裏的人都出不去。

沿著那股奇異的波動走了很久,兩個修為最低的弟子在一次流火風暴中和大部隊失散了。和後來的萋菲一行人一路順遂不同,琬琰這隊人馬幾乎把能遇到的險情都遇到了。先是和外界失聯,後來發現歸墟完全變異成了一處獨立於世外的秘境。在找不到出入口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勇往直前。

一行人士氣低落,還沒來得及從出不去的陰霾中走出,緊接著就是一場足以剿滅世人的巨大流火風暴。

歸墟沒有天氣之分,因為頭頂永遠都是灰蒙蒙的霧氣。琬琰手下只有兩個修為在羽化境界的仙,其餘不是只有問心境就是更低。原本這樣的隊伍探查一個歸墟不成問題,奈何歸墟異變,就連億萬年不熄的幽冥鬼火都突然旺了許多。低於羽化境界的小修憑自己的力量沒辦法躲過神出鬼沒的鬼火,途中為了時刻護住幾個修為低的弟子琬琰和另外兩個羽化仙人累的疲於奔命。

“仙君,這樣不是辦法。不如我們三個受累,禦劍帶著他們飛吧?”說話的是玉衡聖地的千葉也是唯二的兩個擁有仙身的人之一。奈何這家夥修為雖高腦子卻不太夠用,遇事瞻前不顧後實在難當大任。

“歸墟之中一切尚且未知,在這裏無法打坐恢覆靈力,若是遇到妖族或是什麽突發狀況時靈力耗盡,那就只能等死了。現在雖說累點,但卻是最為安全的做法,你明白了嗎?”

琬琰對於自己人一向頗具耐心,溫溫和和的給千葉解釋清楚。把初出茅廬的千葉窘迫的無地自容,撓著腦袋露出傻笑結結巴巴的答道,“明、明白!謹遵仙君吩咐!”

琬琰笑笑,不在意的揮手示意千葉下去休息。千葉朝琬琰拱拱手便躬身退下。誰知還沒走兩步就感到大地一陣晃動,遠處傳來如若奔雷的轟鳴,空氣中瞬間布滿暴虐恐怖的力場。就連時不時冒出來驚嚇眾人的幽冥鬼火都瞬間偃旗息鼓安奈不發,大地裂開一道道縫隙,從中投出幽紫色的微光,時而明艷時而暗淡,吞吐之間似有無限殺機暗自埋伏。

千葉止住告退的腳步猛地直起身子,四下觀望。閉目休息的開陽聖地弟子秋水修為已至羽化,自然先於其他弟子發現不對。她猛地睜開眼,和千葉一樣四處觀望。

琬琰暗嘆一聲,真是什麽麻煩來什麽。無可奈何的站起身,琬琰彈攤身上的白袍對兩人拱手道,“諸位,危機來臨。和衷共濟吧。”

千葉和秋水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聽琬琰仙君的比較好,再怎麽樣人家也是無雙公子啊!當下沖著琬琰抱拳施禮異口同聲道:

“謹遵仙君吩咐!”

“謹遵仙君吩咐!”

琬琰點點頭,這兩人雖說修為不高但勝在聽話。時間緊急也不容磨嘰,琬琰當先一步跨到還未蘇醒的三人身前劍指前伸,青光瑩瑩的青虹劍從袖中飛出繞著主人轉了兩圈停在琬琰面前,劍尖直指蒼穹。

琬琰一手祭出青虹劍,右手於虛空中畫下咒文。

“千葉、秋水,依三才陣,將他們護在陣心!”

“是!”

“是!”

兩人同聲應諾,分別將三個修為低下的小修護在身後,與琬琰分占了三才陣的一角形成一個完美的等邊三角形。祭出寶劍,手畫符文,背向要保護的人。面向未知的危險沒有半句怨言。

因為任何時候,保護弱者都是仙人的責任。

三才陣已成,到了這時被保護的三人才從入定中陸續醒來。第一個睜眼的是琴瀾,甫一清醒就看見三位前輩如臨大敵般把自己等人護在身後,心中的震動和不安可想而知。

這三人兩女一男,兩人問心一人諦聽,長到這麽大第一次面臨烽火連天亂世硝煙。她們可沒紫微三人那麽硬的後臺,所以幾乎是戰局剛剛擴大到要聖地弟子上戰場就被己方的大佬們派到了最前線。

五年的時間,戰火紛飛的五年。足夠抹殺一個人心中所有的心慈手軟和婦人之仁。他們在戰爭中成長,修為提升的速度比和平時期幾百年都快。這其實不難理解,和平時期再努力修煉為的也不過是光宗耀祖或是和同門比拼置氣。但是這五年,為的就是活命了。除了紫微聖地入室弟子不過一掌之數,其他的各大聖地都以枝繁葉茂為美。他們不過是聖地中成千上萬的普通弟子中的一個,沒有人會心疼他們的性命。

就拿天樞聖地的琴瀾來說,她的師傅不過入世修為,弟子卻收了不下百人。她在天樞幾百年,對自己師傅的印象極為淡薄。五年前她和同門八百名弟子一起出征,現如今生還者寥寥。現在想想離開師門前的意氣風發立志戰場揚名的自己只覺的無比可笑。如今的琴瀾每天入睡前都要感激伏羲天帝謝謝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自己又活過了一天。

“仙君,發生什麽事了?”問話的是天璇聖地的尉遲仲連,他和琴瀾修為只差一線,自然也是剛剛醒來。

“屏息打坐、默然守心。其他的,交給我們。”

琬琰仙君的語氣中帶著難以察覺的嚴肅,三人知道這次事情大條了。當下也不多話只管屏息打坐抱圓守心,竟是一絲猶豫都沒有。

若是換做每個人都藝高人膽大的渥丹一行人是絕對做不到如此令行禁止的。別的不說,無邪的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每每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就是戰爭的洗禮了。對於沒有真正上過戰場與妖族、鬼修搏殺過的萋菲和無邪來說,即使每天和死亡打交道也沒辦法感受到戰爭帶給人的那股深刻的絕望與臨危不懼的果斷。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三人先後入定。這場地動山搖的主謀也從天際現身。

遠遠地先是紫色的一線伴隨著轟鳴的風雷之聲快速推進。待近些了,目力極好的千葉才看清其中詳細。

那是風暴!

是如沙暴一般的巨大風暴!

是裹挾著洶湧的幽冥鬼火的死亡風暴!

這就是傳說中只有在九幽之處才能見到的流火風暴!。

流火風暴飛速席卷大地,所過之處昏黃的大地被生生刮下一層地皮。在這無盡死地中唯一的活物,那種有枝無葉的黑樹也被連根拔起席卷上天。高升不過三尺,即刻被洶湧的鬼火焚成灰燼。

湮滅一切、快若雷霆。就是流火風暴的最好寫照。

沒人能面對這一切而不心悸的。琬琰也不例外。

就算這裏的人都是修煉多年的修士,但也不過是比那黑樹多撐個一時半刻罷了。此刻琬琰擔心的反而不是自己的性命,他擔心這只被他帶進歸墟的小隊能否全員活著出去。原本他對此事深信不疑,這不是說他覺得這些隊友的素質多高,而是他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信心。他是遲遲無法坐忘,但這並不代表他法力比不上即坐忘境界的即墨羲。事實上如果生死相搏,他相信最後活下來的一定是自己。

紫微聖地除卻已經漸成傳說的大師兄,靈均擅長煉藥制丹、萋菲拿手陣法和醫療。尤其是陣法,這些年來借著大師兄當年留下的陣圖心得已經漸入化境。唯獨琬琰既不拿手煉丹煉器於陣法一道也只是比常人稍好些罷了。但他偏偏穩坐紫微第一弟子之位,無論是恃才傲物的靈均還是大小姐嬌驕脾氣對外人不假辭色的萋菲都對這個大師兄分外信服。這不僅僅是因為他高出兩人一大截修為,更是因為他舉手投足見就可以把綁在一塊的靈均和萋菲虐的體無完膚。

琬琰代師授徒已經很多年了,他堅信修仙就一定少不了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所以他既會溫言細語的給師弟師妹教授道理,又會狂風暴雨的用事實告訴兩人他們還差得遠。

所以,永遠不要忘了。琬琰溫柔的外表下是一個曾經用妖族鮮血凝結成甲胄、跨階斬首妖族將領的強悍之人。他是紫微弟子,哪怕平時表現的再平易近人,骨子裏師門帶給他的傲然天下是永遠都改不了的。

就是這個強悍之人,幾百年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無法給予身後之人安全。可以想象這鋪天蓋地的烈焰究竟是有多麽暴虐多麽摧人心肝。但琬琰不能亂,他甚至不能讓任何人覺察出他心中的不確定,他必須勇往直前必須無比堅定。只有這樣,他們才有活的可能。

幾乎是眨眼之際,流火風暴奔騰而至。遠遠的看著好像移動緩慢的像骨質疏松病人一樣的風暴到了眼前你才知道它究竟有多快。這次它連眨眼的時間都不留,秋風掃落葉般的把周遭的黑樹席卷上天,又像絞肉機一樣絞碎成渣。

恍惚間,屏息入定的三人耳邊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無邊的寂靜,靜的讓人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聲勢浩大的奔雷之聲,呼號撕扯的風聲,都沒了。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寂。他們知道,流火風暴已將己方包圍。靠著三位前輩的三才陣,靠著那個擋在最前方白衣身影,他們還活著。三才陣起,幾人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烏蓬小舟,雖每每險象環生,但始終隨浪起伏沒有被波濤掀翻、被巨浪打碎。

琬琰咬牙支撐,靈力已經達到了最大輸出。這時他想到了自己的小師妹,如果有她在,憑借她對陣法的掌控能力也許不會消耗的如此之快。

這邊廂琬琰冷汗直流,千葉和秋水雖然不用直面流火風暴但他們的修為卻是拍馬也趕不上琬琰的。是以不過剎那,兩人的靈力就已見底。無奈之下只得將琬琰先前分給他們的丹藥嗑糖豆一般咽下,著急的甚至沒顧上嚼兩下就一把一把的往嘴裏塞,兩人好懸沒被丹藥噎死。

灼熱火焰不但燒灼肌膚還會侵蝕靈魂。幾乎是同時,琬琰一行六人同時感到心中竄出森然殺機,在那一瞬間恨不得殺盡天下人。

嗜血的笑容同時浮現在內側三人的面龐。他們還是修為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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