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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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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他們走了,林雲舒和淩淩卻是坐不住,出來溜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兩人沿著村道走,居然沒看到一個村民,淩淩納了悶,“是不是都去海邊了?”

林雲舒擰著眉,“兩歲以下的小孩也能去海邊嗎?”

這麽點孩子膝蓋還沒海灘深呢,家長心得多大才能帶他們去。

兩人又往裏面走了一會兒,側頭就看到有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婦女站在門口磕著瓜子。瞧見她們,她轉身把門關上。

這什麽情況?

林雲舒沖著淩淩使了個眼色,淩淩心領神會,扶著她到這家門口。

淩淩上前拍門,明明屋裏有人,就是不肯開門。

林雲舒從袖袋中取出一角銀子遞給她。

淩淩接過來,沖著裏面喊,“大姐,你要是能好好回話,這銀子就是你的。這麽塊銀子應該抵你們半年工錢了。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話音剛落,屋內傳來一陣桌椅板凳挪動的聲響。

淩淩臉上一喜,看來這大姐應該是心動了。

果不其然,不多時,木門被人打開一條縫,門後上了門栓,大姐只露出一只眼睛,緊緊盯著淩淩手裏的銀子瞧。

淩淩將銀子往前遞了幾分,“如果你能回答我的問題,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大姐點頭,“你……你說。”

“你姓什麽?為什麽躲著我們?我倆又不是壞人。”淩淩迫不及待問道。

“我姐柳,你們是楊場主的客人。他不是個好人。你們跟在他一起,肯定也不是好人。”柳大姐老老實實道。

淩淩大驚,“楊保財怎麽不是好人了?他幹了什麽缺德事?”

這楊保財看起來挺正經的呀,而且整天笑瞇瞇的,他能幹什麽缺德事?

柳大姐怯怯地看著她,顯然是在猶豫。

淩淩重新將銀子亮出來,柳大姐這才說了,“自打他來了,咱們鹽場的新郎接二連三被人糟蹋。你說不是他是誰?”

淩淩猛然回頭看向婆婆。

林雲舒也是大驚失色,略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有龍陽之癖?”

倒不是說她有多麽信任楊保財,而是他家裏那麽有錢,想養小白臉,到城裏小倌館買一個帶在身邊就是,何苦要挺而走險去強暴新郎。他這是拿自己的仕途在開玩笑。他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幹這麽蠢事?

再說了,小四相貌不差,也沒見他對小四起過什麽非分之想。這些人還真會瞎猜。

她這麽想也就這麽說了。

可誰知這柳大姐一口咬定是楊場主所為,並且言之鑿鑿,“不是他還有誰?咱們鹽場只有他一個外人。”想了想,又火速搖頭,“哦,不對,還有他帶來的小廝和婆子。這兩人都是聽他的,只能是他。”

林雲舒有些無語,這不是論親疏遠近來查案嘛。她出言反駁,“你們以前沒發生過,只能說這個犯人以前很小,沒起過這個念頭。最近幾年他長大了才起了念頭。你們毫無證據直接給楊場主定罪也太武斷了吧?”

柳大姐見她話裏話外都維護著楊保財,冷了臉,“你跟他是一夥的,當然向著他。咱們村的人都說是他。”

林雲舒撫了撫額,怪不得楊保財在鹽場的人緣那麽差呢?原來竟是這麽一回事。

出了柳家,兩人又走到之前荒廢的人家。

這家應該是走了好幾年,門前的草長得都有人高了。淩淩註意到門上了鎖。她從門縫中往裏看去。卻不想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傳來耳邊。

林雲舒見她神色有異,剛想走過來,卻被她伸手阻止。

淩淩左看右看,這才註意到旁邊的窗戶居然可以打開,窗戶糊的紙已經有些年頭,坑坑窪窪全是洞。她探頭朝屋裏瞧了一眼,剛好看到不該看的一幕,整個人呆若木雞。

也不知過了多久,裏面的動靜終於停止了,淩淩拉著林雲舒躲到屋右側的巷子裏,那裏野草足以遮蓋她們的身影。

淩淩眼睛大睜著,一直註意外面的動靜,林雲舒也被她情緒感染,沒一會兒就瞧見有人從裏面出來。

一個高得過份也瘦得過份的男子小心翼翼打開窗戶,從裏面跳出來,四下張望,確定無人,又飛快跑走了。

不多時,有個身材矮胖的男人從窗戶上蹦下來,他動作笨拙,跳下來的時候摔了一跤,明明很疼,卻捂住嘴不肯發出聲音。

等兩人走了,淩淩才扶著林雲舒從巷子裏出來。

“他們兩個在裏面?”林雲舒還是不敢相信,不確定地問。

淩淩臉頰滾燙,整張臉紅成後屁股,尷尬得點了下頭。

兩人在村子裏溜達一圈,實在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只好回了住處。

這兩人身材特征如此明顯,林雲舒找了小廝一打聽,得知高瘦的那個叫曹莫生,矮胖的那個叫魯有達。兩人年歲相近,一直都是形影不離。

那小廝還道,“兩人身體不好,我們公子不肯讓他們進鹽場幹活。昨天遇到,他還將我們公子臭罵一頓,簡直不知所謂。”

淩淩和林雲舒對視一眼,都有些糊塗了。是他們其中一人嗎?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楊保財,老三和小四從鹽運司回來。剛到平鹽村門口,只見中午還晴好的天抖然大變。

烏雲蓋頂,狂風席卷大地,塵土飛揚,枯葉隨風搖擺卷入遠方,雨滴淅淅瀝瀝砸下來。

三人也不敢耽擱立刻駕馬狂奔,不多會就到了住處,將馬繩扔給小廝,三人站在屋檐下,小四心有餘悸拍著胸口,“幸好我們早點回來了。要不然就淋成落湯雞了。”

老三吸了吸鼻子,聞到一陣奇異的鮮香,“這是做了什麽好吃的?這麽香?”

小四眼睛一亮,跑到竈房門口,果然見他娘和二嫂正在竈房忙活,“娘?你做了什麽好吃的?”

林雲舒指揮著淩淩和婆子端菜,出來後,三人俱是一頭汗。

林雲舒要好一些,她只是坐在旁邊指揮,另外兩個人被她指揮得團團轉。尤其是沒怎麽動過手的淩淩,頭一回做菜,眼淚都嗆出來了,偏偏手上都是辣椒,還不能用手擦,只能閉了閉眼,將眼淚眨掉。

洗完手,淩淩才笑著道,“今天這菜都是我救婆婆教我的。”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做菜真不容易。大哥大嫂真是太辛苦了。以後我一定要對他們好一點。”

說完,招呼大家吃。

淩淩還樂道,“我今天累了,我得多吃點。”

老三和小四聽說這菜是她做的,皺巴著臉,連筷子都不肯拿,一臉懷疑看著那菜,她做的菜能吃嗎?

淩淩見他倆不動筷子,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他倆的顧慮,“怎麽著?怕我下毒毒死你們啊?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麽熱的天做給你們吃,你們還敢嫌棄。沒良心!”

這話透著委屈與憤怒,老三和小四面面相覷,都是一臉心虛。

為了安她的心,兩人長長舒了一口氣,視死如歸般立刻拿筷子。

小四腆著臉笑,“我們這不是太驚訝嗎?二嫂,你以前不是不愛進竈房嗎?今兒轉變這麽大?”

淩淩攤了攤手,“總是吃那麽沒滋味的菜,我嘴裏都快淡出水來了。”

兩人夾了一筷子,嘗了一口,發現這味道居然不錯。

老三誇得實誠,“二嫂,雖然你做菜水平不能跟大哥大嫂比,更沒法跟咱娘相提並論,但是你比我娘子和四弟妹強啊?”

淩淩先還高興,仔細一琢磨,氣得拿筷子打他,“你這是誇我嗎?你娘子和四弟妹都是大家小姐,又沒做過菜。”

老三偷笑,小四卻是認認真真誇了一回,“二嫂做菜是真有天份。第一回 ,就能有這麽好的水平,二哥有口福了。”

淩淩這才高興了,沖著老三哼了一聲,“你這張臭嘴,也就是我這麽好性子才不跟你計較。”

楊保財瞧見他們相處得這樣和睦,想到自己家親兄弟都過於冷淡,心裏一陣羨慕,“你們關系可真好,一瞧就像親人。”

淩淩看著楊保財,想到柳大姐說的那話,連菜也顧不上吃,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眾人面面相覷,老三唬了一跳,“哎?淩淩?你沒事吧?笑傻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在笑什麽,林雲舒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輕聲咳了咳,“行啦。你這樣笑多失禮。”

淩淩這才意識到自己此舉有些不妥。不過她也沒打算瞞著。

當淩淩將柳大姐的話繪聲繪色講給楊保財聽,驚得大家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楊保財手裏的饃饃直接掉到地上,一臉呆傻看著兩人,“啥玩意?我是兇手?”他手指著面門,一臉的不可思議。

隨後他又氣急敗壞站起來,“這些個混賬,我平時是不是太好說話了?竟被他們如此侮辱?”

想想他也是江南有名鹽商家的公子,不說風流倜儻,也是一表人才,竟被人當成強奸犯?而且更憋屈的是,他還一當就當了六年?他居然從未意識到?枉他自以為很聰明,沒想到自己頭上扣了個大帽子竟絲毫不知?

楊保財的小廝握著拳頭跟在他身後,“少爺,我就說您太好性子,這些人居然欺負到您頭上了?”

什麽惡心扒拉的事居然敢放到他家少爺頭上,這些該死的鹽工!

小四拉他坐下來,“你現在找他們,他們也不會信的。為今之計,只能盡快把兇手抓住。”

楊保財握緊的拳頭這才松開,他深吸幾口氣,終於勉強將自己的怒氣壓住,坐下來,面無表情看著他,“你有什麽好法子?”

小四捏著手指,想了半天,“雖然這犯人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但是他每次都要用蒙汗藥。這鹽場有人懂藥嗎?”

楊保財搖頭,“倒是不曾聽說有人懂藥理。”

“那他一定會去藥鋪買藥。”小四笑了,“這附近哪有地方可以抓藥?”

“鎮上有藥鋪,也有郎中。咱們一問便知。”楊保財看到希望,心情也好了許多。

林雲舒想跟著一塊去,“買這種藥一般都是用來做壞事的,那些郎中肯定也怕官府過來查,說不定會記得那人長什麽模樣。我可以去畫相。”

小四也覺得他娘跟去大有用處,便主動道,“那咱們坐馬車去。”

楊保財也同意了,淩淩要跟去保護婆婆,自然也跟著一起去。

吃完飯,雨停了,風速卻不減。

一行人到了鎮上,這個鎮子不大,卻有兩個藥鋪。

楊保財去第一家問,“我聽說這裏有蒙汗藥,你這裏有嗎?”

郎中打量他一眼,老實搖頭,“我從來沒配過蒙汗藥。這位小哥,你可莫要走上歪路,老實做人,一切都會好起來。”

楊保財拱手道謝。

到了第二家,那郎中眼神躲閃,說自己沒有。

但是他這心虛的模樣,誰都看得出來,小四只好將自己的身份亮出來。

郎中聽說他是縣令大人,查案子來了,登時腿軟,生怕牽連自己,一股腦全說了,“他原先跟我說要迷暈家裏的老鼠。後來我又一細想,幹啥要迷暈呢,直接買老鼠藥毒死不就完了嗎?後來他再來的時候,我就留了個心眼。讓他報了名字。”

他從一個本子中翻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名字,“他說他叫楊保財。”

楊保財氣得臉色鐵青。居然報的是他的名字?

小四忍著笑,“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嗎?”

郎中想了好一會兒,“是位小哥,年紀不大,長得很清秀,丹鳳眼,眉毛不是很粗,像劍一樣的眉,瞧著也就二十多歲,瘦瘦矮矮的,身子很單薄。”

林雲舒又問,“什麽臉型?”

郎中仔細回憶,“臉不大,很小,下巴有一點尖,瓜子臉。嘴唇是很薄的那種。”

林雲舒畫完後,給郎中確認,調整了幾處,畫相漸漸成型。

楊保財都驚呆了,“劉順兒?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自問對劉順兒不錯,可是沒想到劉順兒居然拿他當替死鬼。

其他人也沒想到是他,林雲舒想到劉順兒父母雙亡,娘子也與幾年前病逝,難不成有什麽隱情?

人證,物證都有了,劉順兒這個犯人跑不掉了。

一行人到了鹽場,小四立刻讓衙役出去找人。

楊保財突然想起劉順兒昨天向他請假給他娘子上墳的事來。

於是他們問了一名鹽工,在紅樹林附近一塊巖石堆裏找到了劉順兒。

狂風將紅樹林的枝幹都壓彎了,樹葉沙沙作響,昏暗籠罩大地,烏雲移過,大家不自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劉順兒卻如一坐雕塑,靜靜地斜靠在巖石上,目光呆滯,眺望著大海,雙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身邊的巖石,聽到動靜,血紅的眼睛狀似不經意地朝他們看了過來,又淡淡地瞥了開去。

他臉上懸掛著幾分水珠,胡子拉碴,嘴唇發紫,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濕,緊緊貼在身上,明明應該很冷,他卻倔強地沒有動彈,那眼神帶著無助的倉皇與悲傷,與憂郁的氣質融為一體。

楊保財滿腔的怒火死命壓下,聲音冷硬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恨,“劉順兒,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可是拿你當朋友看的。”

劉順兒閉了閉眼,回過頭來看著他,“不!你從來都沒有拿我當朋友。你這樣的有錢人怎麽可能會看得起我們?如果你真的想融入大家,就不會一直不知道鹽工們在誤會你。”

楊保財無話可說,他生來富貴讓他對底層人有種天然的優越感,對地位不如他的人,他自然不會花心思,要不然為了家裏的生意能順利,他怎麽可能會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汙蔑你,我原本也不想的。”劉順兒的聲音極輕像是呢喃,下一秒卻又很肯定地道,“但是我不後悔。”

楊保財總覺得此時的他有些不對勁兒,半點不敢靠近。

小四坐到劉順兒身邊,像朋友一樣,側過頭來很平和地問他,“你為什麽要對那些新郎下手?”

劉順兒微微側頭,目光一片蒼涼,聲音微啞,“為了報仇。他們殺了我娘子,我要報仇。我必須要報仇。”

他一連說了三次報仇,一聲比一聲重。“我活著沒有了指望,只有報仇才能讓我活下去。”

第一見面,他們看到的背影是那樣孤單,後來正式見面,他卻是滿臉笑容,笑得如同鄰家哥哥一般溫暖。任誰都以為這樣的人是個靦腆害羞卻又不失善良的好人。卻沒想到他的心早就被仇恨填滿。

眾人一臉覆雜,他父母的離去,娘子的死讓他成了孤兒,他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心性發生變化,卻無人註意到他的異常,更沒有幫他排遣。或許為了生計,大家誰也沒有閑功夫關心旁人,只能任他的心被仇恨籠罩。

小四對他多了幾分同情,卻不認同他的做法,擰著眉,“你為何不選擇報官?”

劉順兒嘴裏勾起一抹苦笑,聲音微涼,“這世上能殺人於無形不一定是刀,還有可能是流言。我爹娘忌日那一日,我去給他們上墳。我娘子獨自去海邊趕海,腳被巖石劃傷了,等她包紮完,天也黑了,回來的路上差點被人強暴。進村的時候,被人看見,她衣服破了,那些人造謠說我娘子跟人有染,我娘子受不住,跳海自殺。是他們生生逼死了我娘子。我要報仇!我要讓他們也承受跟我娘子一樣的痛苦。”

說到最後,他整個人像暴怒的獅子,兇狠,憤怒,那雙沈靜如枯井的眸子閃爍著熊熊怒火,他雙目赤紅看向楊保財,“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不!你不委屈。我娘子說,你明明看到她腳崴了,卻不肯扶她回來。如果你肯扶她,她怎麽會死?你也是劊子手,我只是讓你受些汙名,已經便宜你了。”

楊保財像根木頭似地杵在那裏,那時候他剛來鹽場,誰也不認識。看到劉娘子受傷,請他攙扶,他還以為她跟他家裏那些丫鬟一樣,使用拙劣伎倆勾引他。他果斷拒絕了,後來她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而且將自己的傷口亮給他看,他當初也是有過猶豫,可是最終還是拒絕了,“男女授受不親,我回來後,就讓婆子去扶她了,可惜她沒找到人,只以為她已經回家了。”

劉順兒翻個白眼。在海邊生活,受傷是家常便飯,大家看到都會幫忙。而且也只是扶一扶,又不脫衣服,怎麽會有人誤會?

“哪怕你一天到晚在笑,也改變不了你的血是冷的。這就是為什麽大家都不肯親近你。”劉順兒這話卻是給他重重一擊。

小四嘆了口氣,劉順兒的想法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楊保財自小受的教育是‘男女授受不親’。只是一個選擇,一個女子就失去了生命。

這不得不說太過可惜,小四為劉娘子惋惜,又為劉順兒難過。

老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看著楊保財,也有些不認同,“不就是扶她一下,哪怕到了平鹽村門口,你把人松開也行啊。大晚上的,一個婦人在沙灘,你也忍心?”

需要花錢才能做好事,你拒絕一下還能理解。這種只是扶一下都不肯,這小心得也太過了吧?他反正是不理解這些讀書人到底咋想的。

老三上前一步問他,“你為什麽會選擇對男人強暴?”他看起來不像有龍陽之癖的人。

下過雨,晚霞自天邊照起,將海面與天整個連接起來,好像一片橘黃色的天。

劉順兒淺淺笑了,清秀的臉上被晚霞的橘色光芒照得暖洋洋地,他唇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因為我成親的時候,曾經答應過我娘子這輩子都只有她一個女人。”

眾人一陣沈默。他應該是極愛他的娘子,這種明顯帶著幸福的笑容跟之前那客氣的笑容完全不一樣,讓他整個人發著光。

他站起來,身體僵直,一步一步往海裏走,“我害了那麽多人,你們不會放過我的。我要去陪我娘子了。”

說著,整個人跳進海裏,像一條滑溜的魚眨眼間消失不見。

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齊齊呼喊,“劉順兒,你快回來!”

“你快回來!你罪不至死啊,你快回來!”

上一秒還風平浪靜,下一秒卻是巨浪呼嘯,以催枯拉朽之勢,往他們卷來。

眾人也顧不上喊劉順兒,紛紛調頭往岸上跑,一直跑到安全地帶,他們才停下來,扭過頭發現劉順兒徹底淹沒在海水裏。海面卷著浪花,蕩出美麗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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