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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庭廣眾之下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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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心碎的還有莊正陽。

莊正陽自小跟喬北辰在一個大院裏長大,自從六歲那一年跟大院裏的小夥伴們一起玩娶新娘的游戲,與當年五歲的喬北辰拜了一場嘻嘻哈哈的天地之後,心裏面就一直把她當成自個兒的媳婦。

這也是這麽多年以來喬北辰一直能夠保持身心純潔的原因之一,歷年來前赴後繼的追求者們都在莊正陽的明示威暗恐嚇之下偃旗息鼓,所以一直到高中畢業,喬北辰連個初戀的影兒都沒摸著。

高考之後,喬北辰曾經很嚴肅地找莊正陽談了一次話,大意是我從小一直把你當成好哥們、好朋友,這麽多年來也一直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可是我就要上大學了,在大學裏我一定是要談戀愛的,希望在我找到對的那個人的時候,你不要橫加阻撓。

莊正陽不明白了:“既然要談戀愛,那個人為什麽就不可以是我呢?我到底有哪裏不好?”

“你沒有哪裏不好,可問題是我們倆太熟悉了,熟悉到我連你屁股上胎記是什麽形狀都知道,簡直就像是親兄妹一樣,你有可能會愛上自己的親哥哥嗎?”

“那是你的想法,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親妹妹過。”

“反正我告訴你莊正陽,上大學以後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把追我的男生趕跑,那你就死定了。”

“哼,要是真的讓別人去追你,那我才是死定了呢!”

談話不歡而散,莊正陽依舊是我行我素地窮追不舍,喬北辰在遇上齊思遠之前對他的行為已經麻木不仁,可是在確定自己喜歡齊思遠之後,卻覺得他對自己實在是一個很大的困擾,萬一齊思遠因為這個而認定自己是一個輕浮的女人呢?

因此當莊正陽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在女生宿舍樓下發起一場轟動全校的求愛音樂會的時候,喬北辰爆發了。

音樂會舉辦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地點是喬北辰所在的宿舍樓下空地,開場時間正好晚上七點,大家吃完飯洗完澡夜生活正要開始,最是有閑心的時候,擺成心形的鮮花和蠟燭,再加上造型炫酷的樂隊,成功地吸引了大量不明真相的群眾圍觀。

當巨大的氫氣球帶著“我愛你一生一世”的條幅緩緩升空,樓下的擴音器大聲呼喚著“喬北辰”的時候,喬北辰端起趙彥曉剛剛泡完腳還沒來得及倒的水盆就沖了下樓,盆裏還飄蕩著幾片紫紅色的玫瑰花瓣。

童話女主角出現,圍觀的人群自動空出了一條巷道,巷道的一端是情深款款正在表白的男主角:“喬喬,這一生除了你,再也不會有別的人能入我的眼……”

另一端手持藍色臉盆,造型怪異的女主角卻一臉呆滯地盯著不遠處樹底下的方向,仿佛全然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麽。

那邊的齊思遠,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卡其色長褲,雙手插著褲袋,就這麽隨意地往樹幹上一靠,整個人就散發出對喬北辰致命的氣場,讓她呆立當地。

清朗的月光下,他的嘴角擒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味深長。

不知道什麽時候莊正陽已經走到了喬北辰的面前,剛剛唱完情歌的話筒還舉在嘴邊:“喬喬,答應我好不好。”

圍觀的群眾裏響起了整齊劃一的呼聲:“答應!答應!”

喬北辰茫然地轉過頭,只看見莊正陽的嘴巴在她面前一張一合,卻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麽,只是奇怪地想:答應什麽?

突然一陣熱血湧了上來,她突然就很想嘗試一下瘋狂的滋味,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感情按捺不住就要噴薄而出,她雙手一松,手中的臉盆砰然落地,只聽莊正陽“哇”地一聲大叫,擡起一只濕透的腳在原地蹦跳:“疼死我了!”

喬北辰搶過他手中的話筒,朝著樹底下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喬北辰喜歡齊思遠,齊思遠喜歡喬北辰嗎?”

然後世間的一切都歸於安靜,所有的人似乎都消失無蹤,偌大的天地只剩下兩個人,脈脈對視。

喬北辰的心,劇烈地跳動得似乎要破體而出。

最後他的臉上綻出一個微笑,朝她伸出雙臂,天地萬物頓失光華。

“喬喬,你怎麽了?喬喬!梁醫生跟你打招呼呢!”姚曳大聲地喊著喬北辰。

“啊?”喬北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發呆的時間已經太久了,連梁嘉祥什麽時候進來了都不知道。

“梁醫生說我恢覆得很好,隨時都可以出院了。”

“哦,這樣啊,那我去辦出院手續吧!”喬北辰拎起自己的包包,匆匆離開的姿態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模樣。

“唉!”姚曳望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對不起啊,梁醫生,她平時不這樣的。”

“我知道。”梁嘉祥回答,目光落在桌面攤開的報紙上,意味深長。

喬北辰很快幫姚曳辦好了出院手續,姚曳住院的這些天她老公劉景業一直不聞不問,這會兒倒是來接她了,以劉景業的神通廣大,喬北辰倒是不相信,他會查不出來王季雅那套房子是轉到了姚曳的名下,可是他倆都當完全沒有這回事一般,粉飾太平的功夫果然一流。

什麽時候自己面對齊思遠的時候也能向姚曳面對劉景業那樣就好了,學會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而不聞不問,或者正是自己這種所謂的闊太太最應該修習的功課吧,可惜她怎麽都做不到。

回到g市,喬北辰回單位銷了假繼續上班,日子不痛不癢地繼續過著。

喬北辰現在住在他們在尚東禦景的房子,距離她上班的市經貿局只有十分鐘的路程,當初買這裏就是看中了她上班方便。

這是她和齊思遠結婚後買的第一套房子,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每戶都有一個將近六十平方的入戶空中花園,價格不菲,即便是當時齊思遠的公司發展得不錯,也需要咬一咬牙才買得下手。

這個價格足以在市郊買一棟前後帶花園的別墅,而且市郊的別墅距離齊思遠在創意產業園的公司總部近一些,住得也更寬敞舒適,但這樣的話喬北辰每天上班就要坐近一個小時的車,齊思遠心疼她早起,便選擇了這裏,有著“六米陽光”空中花園的房子。

那時候喬北辰是多麽熱愛他們的第一個家啊,家裏的每一樣擺設都是她親自挑選的,哪怕為了一個花瓶逛遍半座城市也在所不惜。

空中花園的布置更是用心,一排排刷著白漆的花架,中間攀援著葡萄藤的涼亭,雙人靠背秋千,原木茶幾和藤椅,布置得像是一個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

喬北辰除了上班以外的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家裏,沒完沒了的做飯、搞衛生、侍弄花草,可是因為心裏面牽掛著一個人,喜歡看到他回到窗明幾凈的家裏,吃著合胃口的飯菜時舒心的笑容,便是再辛苦也甘之如飴。

可惜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歷經無數次歇斯底裏的爭吵,該扔的扔、該砸的砸,最後鬧得最厲害的一次,整個屋子淩亂得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後來他們就搬家了,由頂尖的設計師設計布置的別墅,拎包入住。

然後再又一次鬧得天翻地覆以後,再換一個住所,後來的齊思遠,買房子已經能夠像買白菜似的,眼也不用眨一下,只是再也沒有了當初那份幸福的欣喜。

再後來喬北辰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態,也許是看開了不想跟齊思遠再那麽無謂地耗下去,也許是隱隱地還有一點想要回到當初的奢望,總之她搬回來了,房子重新裝修過,最簡單的設計,沒有留下一絲過去的痕跡,空中花園也荒廢了,尚未搬走的秋千上落著厚厚的一層灰。

姚曳知道他們的事之後對喬北辰搬回來住的事表示十分不解:“你想住在市區再買一套就是了,何必住回這裏鬧心呢?”

喬北辰淡淡回答:“習慣了,這裏住得方便。”

確實是很方便,每天下班以後都不用開車,直接走路十分鐘到家,而且路上還有一個大型農貿市場,順手就能買了當天晚餐要做的菜。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用每天再面對著齊思遠了。

他們在這座城市擁有十幾處房產,隨處都有可以落腳的地方,這兩年齊思遠如果回家一般都會回他們在白雲堡的別墅,尚東禦景這邊一般是不會過來的,正如這幾年在他身邊來來去去地換過許多個女人,幾乎不看一眼的,往往是最初的那一個。

住在白雲堡的時候,雖然明知道他不會回家,就算回來進的也是他自己的房間,可喬北辰就是整夜整夜地沒有辦法安睡,哪怕有一點點響動,就會想著是不是他回來了,如果不是,又會控制不住地想著今晚他又是睡在哪一個女人的身邊。

如今可好,索性眼不見為凈。

轉眼就到了平安夜。

喬北辰對這些節日一向無感,之前是因為齊思遠一直忙,騰不出時間來陪她過節,到後來就是到商場大把大把地刷卡,刷到後來連自己也覺得膩味。

姚曳原本是約了她的,據說歡樂世界新開夜場,有煙花看,還能和來自芬蘭的聖誕老人合影,喬北辰不想去這些人多的地方湊熱鬧,卻禁不住姚曳的軟磨硬泡,只好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

沒想到最後反倒是姚曳放了她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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