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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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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啊。”高尾和成看了眼窗外,東京還沒有下雪:“東京還沒有下雪。現在的京都怎麽樣,好看麽?”

“很好看哦。”竹田清見有意用了京都口音,聽起來別有韻味:“明天就是聖誕節了,謝謝你的賀卡。”

“不用謝。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遇上什麽事情了麽?”

“沒有啊,只不過看到下雪了,想告訴你而已。”竹田清見的目光落在飄落在地上卻很久沒有化開的雪花上,突然有些挫敗:“沒事的話我掛了。”

“誒,不用不用。”高尾和成立刻制止了對方,雖然他也不知為什麽要制止:“你回家的話,家裏有哪些人?”

“查戶口?”高尾和成聽著對方的話語有些無奈:“我只是好奇。”

“我,我爸媽,我大伯大伯母,我小叔,我爺爺奶奶。”竹田清見笑了下:“兩個堂哥一個親哥哥一個小堂弟,還有麽?”

高尾和成明智地咽下了“你叔母呢”這個問題,簡單地聊了幾句之後看著天空中綻放的煙花,帶有些笑意地回了一句:“清見,東京有人在放煙花哦。”

“嗯,我先回房間了,外面有些冷。”

“註意身體啊。”

竹田清見也沒有說再見就掛了電話,看著手機上藥師寺涼子發送的“你電話居然占線!我從巴黎給你打電話的國際電話那麽貴你居然占線了?和誰聊天呢!那個高尾和成麽!”郵件,有些哭笑不得。

還真被你猜中了啊,涼子,就是他。

竹田清見的內心並沒有什麽躁動,反而是回去之後屋子裏三個人都看著她。

“剛才,在和男朋友打電話?”

“嗯。”

竹田清見隨意嗯了一聲,然後按著手機換到相冊,她有一些照片都是和高尾和成在富士山上拍的,有一張更是高尾和成在自己說完故事之後硬是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然後笑容滿面伸出手拍了一張自拍。

這張自拍現在是她的桌面,不過要給父母看的是另外一張在學校裏自己偷偷拍的對方的半側臉。

“哎呀,小夥子挺帥氣的啊。”竹田美穗子驚訝了一下,然後挺滿意:“長得挺精神的。”

“哼。”

“真一!你有什麽不滿麽!”

“沒,臭小子……”

竹田真一嘟噥了一聲,再瞟了兩三眼才把手機還給竹田清見:“不錯,就是距離還是要保持一下……”

“我知道。”竹田清見笑了笑:“明天還要起早,我先去睡覺了。”

竹田清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屋子裏一瞬間安靜了下,竹田清見笑了下,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廚房,把一個小蛋糕拿了出來,跑去給了自家的小堂弟。

“生日快樂。”竹田清見笑了笑,把手放在了對方的頭上:“我來刷你的好感度了。”

“哼,我只想吃只是蛋糕。”竹田秀雄有些別扭地接過了蛋糕,然後一把把對方拉進了自己房間:“我一直想問你,除了我媽生我大出血死了,我還幹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麽?”

“有啊,多了去了。”竹田清見坐在對方的房間裏面一臉輕松自在。再加上對方也沒有開燈,一片漆黑樂得輕松:“比如你生在了聖誕節,比如你爸媽關系好,比如我媽除了我爸最喜歡的就是你媽。”

“你做的天理不容的事情多了去了,當然這句話我也沒什麽資格說。”竹田清見聽著對方似乎在咬叉子,有些覺得好笑:“我還慘呢,四月一號,還沒你那麽聰明。”

“好歹你是個姑娘,家裏哪有對姑娘這麽冷淡的。”

“有啊,就因為是個姑娘,唯一一個姑娘,所以才要更加優秀才對。”竹田清見把頭靠在膝蓋上,雙手環抱住小腿,語氣倒是很溫和:“你看你現在多厲害,小提琴拉得好,而且還有覺得愧對你的父親,小學裏面大家都喜歡你。這要我看來真是好得不得了了,尤其還沒有個相殺的兄弟。”

“別提小提琴好麽!為啥大伯母是個小提琴家我們就也要逼著學小提琴!”

“問你大伯啊,你大伯就是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竹田清見想到這件事情語氣也有些蛋疼:“別練太厲害哦,會精分的。”

“所以赤司家哥哥到底給了你多大的精神傷害?”

“我也說不清,那可是我第一個見到的因為打籃球然後精神分裂雙重人格的人。”竹田清見的語氣裏面充滿了後怕:“總覺得他要上來給我一刀。”

“……想太多。”

“哦對我忘了一個,你和赤司家那個關系平平更好解釋了,他媽和叔母死在一年。”

“那也是要同病相憐吧餵!哪有什麽平平?每次我去赤司哥哥家裏他都特別好!”

“天啦擼秀雄你居然是阿征的‘解藥’這種設定太蘇了不行我弟弟絕對不能夠耽美!”

“你又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小說啊清見姐……”

竹田清見笑了笑,自己和竹田秀雄兩個人關系好也挺奇怪的,不過就是小時候自己聽見對方在哭然後想起來是對方生日就送了塊小蛋糕。不過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本來就挺奇妙的,比如說自己和竹田秀宣。

“我知道啦,家裏也不是會忽略我,只不過我生日太巧了。對了清見姐,老爹給了我今年的錄像帶,你要看麽?”

“不看,你自己看吧。”竹田清見拍拍身子站了起來,自家叔母似乎感覺到自己會難產,在懷著竹田秀雄的時候就每天錄像,還特地指明了這是幾歲的時候秀雄應該看的錄像,甚至於買好了她兒子從一歲到十八歲的生日禮物。竹田清見覺得這樣挺美好的,但是如果自家叔母沒有走那就更好了。

回到自己房間和高尾和成發了幾條短信說了晚安,竹田清見就準備睡了。當然她完全忽略了自家親哥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第二天給自家叔母掃墓之後妥妥地當了五六天米蟲,直到要去神廟祈福了才爬出來感受到戶外的空氣。

祈福不外乎什麽學業,姻緣。竹田清見的手氣一向是只能抽到兇的,雖然不是大兇,但是一直都是個兇。因為這個她以前甚至還被爸媽打趣過“清見只能抽到兇真是沒福氣”,竹田清見牢牢記了這件事情整整十二年,直到有次吵架竹田清見才說出來,看著自己父母不可置信以及“只是個玩笑”的表情,她覺得心挺累的。

你們覺得是玩笑,但是我不覺得。當年全家都在笑我,只有小叔母制止你們的時候,你知道我當時多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麽。

從此之後,什麽祈福儀式,竹田清見一直都是懶洋洋地抽簽,抽個兇之後隨手扔到垃圾桶,然後照樣過自己的一年。今年難得抽到個小吉,竹田清見也一樣吊耳當啷,隨手把小吉揉成團,做出個投籃的姿勢精準地把紙條扔進了垃圾桶。

竹田秀宣沈默了下,他有些不想開口說話。哪怕想要和解,他也會忍不住說出如同“真是難得你這種人居然也能抽到吉字條真是老天開眼”之類的話,這樣反而關系更加惡劣。

那還是不要開口說話的好。

竹田秀宣也有些疑惑自己是怎麽和自己的親妹妹走到這一步的,仔細算下來,很多時候竹田清見並沒有錯,相反她在以前還試圖修覆過兄妹關系,只不過自己……

自己沒有去發現,那是對方想要修覆關系的方法。想到當時的自己的冷嘲熱諷,竹田秀宣的臉色更加冰冷了。

反正已經那樣了,那就繼續那樣吧。

倒是竹田秀雄看到自家堂姐的姿勢興奮地大喊,也有模有樣地做了個投籃的姿勢,然後把帶有“大兇”的紙條扔進了離自己兩步路的垃圾桶。

“行了,這樣晦氣就沒了。”竹田清見有模有樣地還拍拍竹田秀雄的衣服,對方嘻嘻一笑之後一路小跑到了車上,還十分得意“秀雄第一個到。”

“是是是,你第一個到。”竹田清見笑著摸了摸堂弟的頭,然後坐在了他旁邊給他扣上了安全帶。

她有些想念東京了,並不是想念那個城市,而是想念那個城市裏的學校,那個城市裏的人。

“清見姐,你在東京有了個男朋友,他怎麽樣?”

“他挺好的。”竹田清見拿著手機,按回了桌面,把那張自己偷拍的高尾和成四分之三回頭的照片遞給了竹田秀雄:“想看?”

“嗯,挺好的。對你好麽?”

“很好。”

“有多好?”

竹田秀雄一臉刨根問底的架勢讓竹田清見有些承受不住,仔細想了想,竹田清見斬釘截鐵:“每天都會和我說晚安的那種好。”

“啊,那確實好!”

看對方一臉堅定的表情,竹田清見忍不住笑了起來,摸著竹田秀雄軟軟的頭發更是笑得燦爛無比。

嗯,自己確實很想念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我問我媽,什麽叫做善良。我媽解釋了一大堆之後我很期待地問,那我善良麽。

我媽毫不猶豫,並且大笑著回答:你一點也不善良。

我當時覺得,我天都塌了。

後來吵架的時候我就拿這句話和我媽說,我媽當時的表情……挺難形容的。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最多五六歲吧,剛看完灰姑娘不知道什麽是善良就問了。但是這句話我清楚記得到現在,她的所有的表情我都記得,也因為這個……小時候我被問媽媽好還是爸爸好,一直都是毫不猶豫地說我外婆好……因為我外婆老是給我講各種各樣的故事,而且覺得我是最好的。

嗯,不要和小孩子說很傷人的話,他們會記得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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