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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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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次發現裂痕下的深淵

【首都, 霍準28歲生日後第五天,下午四點,囚禁時長18個小時30分鐘】

沈畔囚禁了她自己的丈夫。

而這一點, 目前沒有任何人“知曉”。或者說, 沒有任何人“知曉後采取了行動”。在沈畔處心積慮的隱瞞,以及被囚禁的資深罪犯十分體貼的善後工作下,沒有任何人發現“霍準被非法囚禁”這一點。也許魔鬼們得到了些許消息(在尚靜給出的錯誤誤導下,盼盼著實低估了霍準那些“屬下”的能力), 但是隨後老板本人深夜在群裏發送的消息是:

【我被你們的老板娘關起來了,所以工作加油,嘻嘻嘻。】

——哇措辭真的超級令人生氣!與這人三年前不動聲色突然通知“我去度蜜月啦, 嘻嘻嘻。”, 接著就從黑暗世界裏完全消失的肆意甩鍋炫耀行為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於是魔鬼們該幹嘛幹嘛,在禁外國會追殺尚東的繼續追殺, 在首都調查尚靜的繼續調查。有點情商的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把魔王“關”起來的事物,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躍躍欲試。

沈畔當然是不知道這條信息的,如果知道的話她絕對會把這人拷在玄關門把手那裏。這條信息的發送時間是她睡著之後、霍準理應處於“8小時肢體麻痹且被拷著雙手”的無力狀態, 而使用的ip是理應在冷凍櫃裏滅亡的筆記本電腦。

某個四肢麻痹雙手拷起的家夥還用頹廢的語氣告訴她“我現在連給自己蓋被子都做不到”, 於是沈畔臨睡前還是允許他和自己睡同一床棉被。

沈畔陷入沈睡後,某個在安眠藥領域堪稱宗師的家夥自然的運用拇指脫臼法解開手銬,來到廚房迅速調配藥劑, 給睡著的盼盼服下後反覆確保她真正失去了淺層意識, 然後用十分不可描述的方法將妻子從頭到腳……咳。

今晚的盼盼太可愛,他需要發洩一下。

在藥物作用下無法醒來的盼盼皺眉在夢裏發出了嗚咽,她覺得自己仿佛要溺水而死了。

接近淩晨時霍準覺得再不收住就要過火了, 他頗為遺憾的替沈畔穿好衣服,扣上扣子, 用面霜塗抹幾個有些不太好消退的吻痕。接著將一切物歸原位,十分自然的給自己重新套上手銬,調整了一下肌肉,以僵硬的姿態靠回床柱。

沈畔早晨醒來時,見到的就是一個“失去自由了呵人生還有什麽意義作為一個大男人我不如去死”的頹廢雕塑。

她抿抿嘴唇,有點心軟,但清楚決不能在此時放霍準離開。為了補償對方——亦是為了說服自己——在兩人本應冷若如冰的囚禁生活第一天,她主動給了霍準一個早安吻。

魔王: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面對沈畔的霍準,是個不折不扣的欺詐師。即便是處於這種“再不將一切和盤托出,婚姻關系甚至會扭曲破裂”的絕境,他的最優選擇也絕不是“說實話”,而是“如何編造一個虛實結合的更完美謊言,兜住盼盼所知道的一切。”

要麽一開始就說出一切,要麽瞞她一輩子。

這是霍準締結婚姻時就做好的心理準備。

他所要隱藏的秘密,是一個巨大的,有著陰影的,一旦出口就會失去一切的魔咒——霍準寧願四肢被砍斷,寧願被妻子冷漠相對,也絕對不會主動透露這個秘密一分一毫。

因為他失去過,所以他賭不起。

這是魔王唯一的軟肋。

是的,霍準絕對不會說,沈畔了解他,所以一開始直接從霍準那裏獲取信息的渠道她就沒怎麽考慮過。把這人囚禁起來,一是防止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繼續去別的地方冒生命危險,二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對他施壓:不說實話,永遠別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而另一方面,沈畔順著尚靜所給的信息,找到了另一位關鍵人物。或者說,是沈畔主動聯系的這位人物。

首都警察局局長,趙芝於女士。

“呋——”

趙芝於局長吸了一口濃煙,然後有點頭疼的註視對面的女人。

“你是說,你要報案。”

沈畔點頭:“是的,我發現午街102號存在一個非法恐怖組織。”

就像沈畔昨晚說的,她的確是打算“報警通知警方關於霍準工作地點的位置,使那些屬下自顧不暇”。

然而,身為同樣了解霍準過去和他在黑暗世界的所作所為,且不像尚靜那般被霍準所厭惡的人——趙局長有點想爆粗口。

媽|的,小夫妻兩吵架鬧矛盾,霍準把這事兒推給她。這兔崽子。

趙芝於局長是一個變數。她不在霍準的掌控範圍內。

因為早在沈畔第一次遇見錢爭的第二天早上,她就出於工作原因去警局拜訪了趙芝於局長,並讓後者產生了“霍準早就將黑暗世界的背景情況告知沈畔”的錯覺——而今天接到沈畔“我要報案,舉報我老公的非法勢力”電話時,趙局長只以為是夫妻倆吵架鬧了別扭。

沈畔不是早就知道霍準的組織了嗎,她和錢爭還是好朋友吧?這種話肯定是一時之氣,嘖。

於是,接下來趙芝於局長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建立在“沈畔知道有關魔鬼的一切”基礎上。

“霍準呢?”她翹起筆直健美的長腿,更換了一個更為隨意的姿勢,“他沒告訴你?他人跑哪去了?”

沈畔表情僵硬了一瞬,這兩個問題她都不好回答。霍準根本什麽都不打算說,而他本人正被拷在家裏臥室的床柱上。

——雖說她是來報警舉報非法組織的,但如今的沈畔也算是違法的“罪犯”。沒有某人睜眼說瞎話的深厚功底,沈畔很難做到在執法人員面前天|衣無縫。

索性趙局長也沒有進一步追問,她只是嘆了口氣,以為沈畔突變的臉色是想到了和霍準的爭吵。

“這事該怎麽說呢……介意我抽煙嗎?”

沈畔搖搖頭。

“呋——”趙局長夾著香煙又吸了一口,“你們鬧矛盾,大抵是因為那家夥又發病了吧?他啊,控制欲與獨占欲都太過強烈了,有時候實在是不懂收斂……也許他收斂了,但在你看來,效果想必是微乎其微的。而霍準這個人,他是永遠不會為自己的行為作解釋的。如有必要,他巴不得把自己的過去埋進土裏。”

沈畔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是來報警的,但這位趙局長不知為何開始敘舊,而且透出一股“十分了解霍準”的感覺。

這讓沈畔聯想到昨天被那個自稱尚靜的女人懟的啞口無言的過程——全世界,似乎只有她對霍準的真實一無所知。

【他沒有痛覺。】

【他喜歡讀《尤利西斯》。】

【他會彈鋼琴。】

【我知道他曾彈奏的每一首曲子。】

她抿緊嘴唇,試圖直接打斷趙局長,想表示自己不想聽這些題外話。這令沈畔十分惱火——關於霍準的真實。

但下一秒,趙局長就話鋒一轉:“我呢,關於他的過去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一些背景,與‘結果’而已。”

“非要說的話,我掌握著故事的結尾。”趙芝於眼神悠遠,“而完整的故事,這世上只有一個女人了解——她叫尚靜,是個可憐蟲。”

的確是個可憐蟲,一心的撲進“愛”裏,卻連對方眼睛裏的倒影都無法得到。

“我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沈畔。具體要如何面對他,還要你自己判斷了。”

沈畔心裏一跳。她立刻擺出了靜靜的聆聽姿態——這位趙局長,莫非要告訴她霍準所隱藏的秘密?

“我只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具體從哪裏說起呢?唔,就從那個夏日開始吧。”

【多年前,禁外國會,黑山區警察分局】

趙芝於是個新人。

她今年二十歲,初入警界,是個小小的辦事員。趙芝於是個女性,擁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倔勁兒,是個很硬的刺頭。而這些因素,都註定了她在警局的基層不太受歡迎。說白了,她這種人在A國的刑法機構裏是極不受歡迎的,否則也不會以警校第一的成績被分配到禁外國會這種絕望之地——用老警察們的話說,禁外國會,是個“連神明都拋棄的荒地”。

這裏充滿著頹廢,暴|亂,毒|品,兩極分化的鴻溝般的貧富差距,A國幾百年歷史裏積累的沈積汙垢。貧民窟與豪宅古堡也不過是一條街的距離而已,販毒者的金銀財寶與吸毒者油盡燈枯的眼睛只隔了一條臭水溝。

這裏,是“法外之地”,遍布深淵。

這樣的地方,迎來了一個勢要闖出一番事業,正義永存心中的刺頭女警員。但這不是什麽童話,一個警員是無法改變巨大的格局與頹廢的人心的——某個蟬鳴與樹影交相輝映的夏日,受到分局局長“再多管閑事就上交你的警徽”的唾罵,年輕的女警員抱著紙箱,神色恍惚的往外走。

因為某次見義勇為幹擾到“上層”的利益,趙芝於被勒令停職二十天,她身上唯一的配槍也被分局收繳了,視情況歸還的意思就是不會歸還。

“這個地方沒救了。”

她喃喃著,萬念俱灰。趙芝於用力昂著腦袋往門口走,這樣那些可能躲在門後笑話她的同事也許就會失去興趣吧。穿過門口的保安室後,同事們幸災樂禍的視線已經消失了,趙芝於眨眨眼睛,試圖讓高溫蒸發掉眼眶裏的水霧。

就在這時,倔強昂著頭的女警員看見了警局門口的小孩。

那是個很小的孩子,至多八九歲,正坐在街對面的長椅上,低垂著頭,雙手緊緊捂住臉,似乎在哭泣。

趙芝於是個優秀的警員,她立刻壓下對現狀的不滿與自己所受的挫折,第一時間就靠近了那個小孩。

“嘿,出什麽事了?和家人走散了嗎?”

她關切的問,將手輕輕搭在小孩的肩膀上。走近了才發現,這個小孩瘦的可怕,隔著粗糙的衣料,趙芝於都能摸到他尖銳的骨頭。

吸鼻子的聲音響了好一會兒,接著,小孩擡起頭來。他是個男孩,眼睛漆黑如墨,唯一令趙芝於感到驚訝的就是他過於精致的五官。

飽滿的嘴唇,豐盈的眼瞼,還有扇形的濃密睫毛。這是個美人胚子——即便他此時的臉色是不正常的慘白,看上去營養不良。

男孩的眼眶下有青色的浮腫,不只是因為哭泣還是因為疲勞。他穿著低劣布料制成得衣服——說這是衣服有些言過其實,只是件稍微幹凈的布罩子罷了——胸口處繡著一個簡陋的標識圖案。

黑山孤兒院。

趙芝於心裏泛起憐意,知道自己剛剛說錯話了。這孩子可能根本沒有家人。

“我很抱歉……我能幫到你什麽嗎?”

男孩打量著她,用的是受傷小動物般的姿態。他看上去警惕又脆弱,趙芝於想要幫忙的沖動更加強烈了。

“你叫什麽名字?我是趙芝於,是這裏的警察,我會盡一切努力幫助你的。”

男孩揉揉眼睛,終於開口。他的聲音較一般的童音有些發啞:“你好,趙芝於,我叫霍準。”

“你好,霍準,你遇到什麽事了嗎?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哭?”趙芝於柔聲問。

男孩搖搖頭,不斷的重覆:“我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麽?”

“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我找不到她了!”

見男孩似乎又要開始哭泣,趙芝於作為一個不太擅長哄孩子的直脾氣不禁打斷他:“好了!霍準,你是個男子漢對嗎!男子漢是不能輕易哭的!”

男孩仿佛是被她嚇住了,他瞪著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

趙芝於輕咳一聲,又哄道:“這才對。姐姐是警察,現在告訴我你妹妹的一切信息,我會幫你找她的。”

男孩驚喜的說:“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

“我的妹妹叫霍亞,她……”

霍準是一名住在黑山孤兒院的孤兒。與其他孤兒不同的是,他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兩人今年都是九歲,自懂事起就相依為命。霍準的妹妹霍亞長相與他大抵相同,五官典雅,十分漂亮——而且是那種雌雄莫辨的美。兩兄妹在外貌上唯一的不同就是眼睛:霍準的眼睛是普通的黑色,霍亞的眼睛則是翠綠色的。

據霍準解釋,霍亞的綠眼睛可能“遺傳自素未謀面的母親”,而他自己並沒有繼承母親優秀的基因。

而今天是他們院外實習的第一天,黑山孤兒院的小孩們年滿九歲後必須去外界從事少量的工作,賺取一些錢,以貼補孤兒院貧瘠的資金。這是個“油水多”的好活兒,在外界工作就意味著長見識,機遇與掙錢,而他們不需要將所有錢都交給孤兒院,完全可以昧下一點零碎的散錢,給自己買些糖果面包之類的東西。這可是孤兒院絕不會提供的稀有品——即便提供了也會被大孩子們搶走的。更有甚者,被哪些有錢的夫人看上了,決定領養,飛上枝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對孤兒院的孩子而言,院外實習的這一天就相當於過節。

霍準通過一系列努力——趙芝於猜測是因為他們兩兄妹長相太出眾,院長對他們未來的領養人家寄予厚望——他們的任務是在黑山區最大的游樂園裏派發氣球。

這是個好活,僅一個上午,就賺了能買三到四個黃油小面包的錢。霍準一邊忙著收小費,一邊給氣球折出好看新奇的造型,一不留神就失去了霍亞的蹤跡。

霍亞貪玩,對外界的事物充滿向往,來到游樂園後一直十分興奮,霍準也沒拘著她。但是直到中午用餐的時間,霍亞也再沒有出現。

這時霍準就開始慌張了,他放下氣球去找妹妹,按理說她沒有錢是不可能玩那些游樂項目的,霍準本以為她很快會回來——結果怎麽找也找不到,霍準只好來尋求警察的幫助,但被拒之門外。

走投無路的他只好坐在警局門口哭。

趙芝於一邊聽一邊做筆記,心裏不祥的預感愈來愈烈。如果霍亞的長相真的與霍準沒有絲毫差別——她還是個年幼的女孩,在禁外國會走丟之後會發生什麽,簡直無法想象。

起碼有80%的幾率,此時的霍亞已經出現在某個非法妓院裏了。即便找到人了,那也……

“你能幫幫我嗎?”

面對小男孩求助的視線,趙芝於無法拒絕。她原本就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刺頭。

“我會幫你的。走吧!”

他們先去了霍亞走失的游樂園,試圖問游樂園園長要監控錄像。後者當然是把他們掃地出門,並回以“別打擾我做生意”。

接著趙芝於帶著霍準在游樂園的出口處攔住了每一個過路人詢問,這期間當然也遭到了不少無視與白眼。其中有個類似地痞流氓的家夥幾乎是立刻就說出了趙芝於心裏的結論:“我建議你們去那邊的妓院裏找人吧!”

女警員自然是把他揍了一頓,但那句話到底是完整的說了出來。她有點擔憂的看向霍準,後者似乎沒聽懂,懵懂的歪頭。

呼,還好。

又經過一系列的努力後,將近黃昏,在找不到失蹤女孩與高溫天氣的雙重壓力下,趙芝於眼前一黑,雙腿發軟的栽向地面。索性走在後面的霍準撐住了她,趙芝於覺得小男孩力氣大得有些驚人。

“警察姐姐,你怎麽了?”

趙芝於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我想我只是有點中暑……霍準,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等太陽下去後再找你妹妹好不好?”

後者乖巧的點頭,但快哭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是“好”。

哎,做事情要有始有終。

疲憊至極的趙芝於咬咬牙,在小男孩的攙扶下重新站起來。也許我可以利用一些更快的搜索方式,譬如電腦檔案之類的……

對了!電腦!她的電腦是警局分配的,應該有權限調出黑山區游樂園的監控錄像,從而縮小搜索範圍!

她的電腦正放在紙箱裏,而紙箱——就在她剛剛被勒令停職走出警局時還抱在手中的……當時趙芝於決定幫霍準找人,所以為了方便行動,就把紙箱留在了傳達室那裏。

“霍準,我們回警局一趟,姐姐想到一個很好的方法!”

找到突破點後,趙芝於又恢覆了活力。站在她身後的霍準,眼底不著痕跡的劃過一道暗光。

再回到黑山區警察分局門口,已是黃昏。熾熱的夏季讓氣溫遲遲不降,這個黃昏反而充滿燥動與不安定感。

趙芝於吩咐霍準等在外面,她自己進入傳達室尋找紙箱。按照上司剛剛勒令自己停職的指令,此時的趙芝於是不應該出現在警局附近的。

傳達室很小,看門的老頭翹著腿睡著了,警帽扔在地上。趙芝於討厭這種屍位素餐的人,所以她沒有先去拿自己的紙箱,而是皺眉,彎腰俯身,試圖撿起地上的警帽。

但下一瞬間,她眼前一黑。

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聲響。

“你醒了。”

黃昏即將落幕,黑夜在躡手躡腳的試探,禁外國會的天空出現了快消失的太陽與還只是淡薄雲影的月亮。

趙芝於喘息著睜開眼睛,後腦勺突突的發脹。中暑與腦部遭到重擊讓她的耳朵嗡嗡亂響,眼前一片紛亂的重影,好像籠罩在燥熱與蟬鳴的世界裏。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試圖動頭上的冰袋。那會防止你腦溢血而死。”

趙芝於這才認識到額頭涼絲絲的,這讓她好受了不少。約莫過了五分鐘,她發現自己正位於警局的檔案室裏,旁邊是一扇打開的窗子,吹來不少聊勝於無的熱風。她此時雙手反綁,雙腳拷在檔案架上,像只躺在地上的毛毛蟲。

又過了五分鐘,趙芝於看清說話人。那是她帶領的小男孩。

他此時看上去一點都不像脆弱的小動物,反而與伴隨這法外之地的黑夜出生的怪物有奇異的重合。男孩的眼睛漆黑如墨,神情冷漠,正用骨瘦如柴的雙手翻動著警局的檔案文件,閱讀速度快的驚人。

“你……”趙芝於嘶聲說,“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男孩說,“我今年九歲,名為霍準,昨天參加了妹妹霍亞的葬禮。我的確找不到她了。”

他“啪”的合上手中文件,又抽出另一本:“我需要進入警局的檔案室調查收養霍亞的父母到底是誰,所以我需要幫忙。如果能帶領一個似乎‘中暑昏迷’的小警員進入警局尋找幫助,比我單獨闖進來方便多了。”

趙芝於還是難以置信:“你……怎麽可能?你是什麽東西?”

霍準沒有理睬她的疑問,他只是保持著一種令正常人眼花的速度繼續閱讀手上的資料,同時分出心來說:“哦,原諒我補充一句,這裏的戰力比我想的還要差勁,他們此時都陷入了不可能依靠物理作用醒來的長時間昏迷,而你的局長——嗯,為了補償你幫我忙活這麽久,我把他綁在辦公桌上做了一個‘男體盛’,照片已經發到你的手機裏,以後他再嘗試打壓你,就可以拿這個威脅他。”

他聳聳肩:“這種飯桶越少越好。”

九歲的霍準——未來的魔王在夏日黃昏的餘暉裏歪頭,露出一個禮貌而溫柔的微笑:“謝謝你,警察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這個角色的過去一旦出現就會爆我字數?為什麽他是個我特想往死裏虐又沒辦法虐的魔鬼?為什麽明明是我兒子卻仿佛是我爸爸??

因為我九歲的時候還在玩芭比娃娃QUQ

——關於趙芝於局長的伏筆與(誤會),忘記的小天使請參考第十八章。

眼睛也是伏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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