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蕾耶斯一陣痛苦的嚎叫，幾縷柔順的金發染著絲絲鮮血飄落，頭皮上傳來的疼痛感遠遠沒有心靈上遭受的恐懼感強烈，蕾耶斯捂著腦袋，尖利的聲音在病房中回蕩著，淒厲無比。

“說。”夏天開口道。

“不，別這樣，不要……求你了。”地檢官蕾耶斯開口求饒著，在這一槍過後，她與剛進來時候的態度截然相反，這個成熟幹練的女人不再像是只炸了毛的貓咪了，而是變得非常溫順。

“你為什麽這麽想讓他死？”夏天沒有半點廢話，與剛才和懲罰者交流時候的風格截然相反。

“我沒有，我只是想要維護這個社會的秩序，我只是……嘶……啊……他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蕾耶斯驚慌失措的顫抖著，痛苦的呻吟著，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眼中充滿了絕望。

“聲名狼藉，呵？”夏天看向懲罰者，微微搖了搖頭，一腳踹倒了蕾耶斯，趁著女人手忙腳亂的時候……

呯！又是一槍！

又一縷染血的金紅色長發飄落，子彈擦著她的頭皮激射而過。

“最後一次機會。”夏天開口道。

“啊啊啊啊……”蕾耶斯痛哭流涕著，慘叫聲更加淒厲了，讓人聽著有些毛骨悚然。她真的是受不了在這樣繼續下去了，也許她不會被子彈穿透腦袋，而是會被活生生的給嚇死。

病床上的懲罰者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看出了夏天眼中的冷漠，沒有半點表情，就好像那個女人不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懲罰者也會沈浸在這樣的狀態中，但對方必須是他認定的罪犯，必須是他認為需要懲罰的人，而不是一個還沒有被認定為“罪犯”的人。

“你在蘇聯就學會了這個？”懲罰者寒聲開口，握緊了拳頭，卻被一只玉手按在了肩膀上，懲罰者仰起頭，看到了妮可那面無表情的臉。

只聽到遠處夏天輕聲說道：“怎麽？美國沒教你這些？”

懲罰者猛地轉過頭，惡狠狠的看向夏天。

“3。”夏天倒數了一個數字。

蕾耶斯的身子突然一陣顫抖，面色難堪，能看得出來，她頭皮上的疼痛和內心中劇烈的掙紮。

“2。”夏天默默的倒數著。

“因為已經死了一名地檢，我害怕連累我自己，我害怕也被這個劊子手殺害，嗚嗚嗚……”蕾耶斯這個對所有律所頤指氣使的女人，這個有著巨大權利，一直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終於地下了高貴的頭。

“看來，你並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蕾耶斯的坦誠並沒有換來夏天的憐憫，聽夏天的意思，他要直接開槍了！

“不，等等，我說，我說，我都說！”蕾耶斯大驚失色，瘋狂的尖叫著，她真的不想死，但是……說出來之後，她可能也會死。不過此時的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內心已經被恐懼支配，她終於選擇了真正的坦誠交代，“幾年前，我犯下了一些錯，我……”

“繼續。”夏天開口道。

蕾耶斯被嚇得一哆嗦，擡眼看了看遠處病床上的懲罰者，神色掙紮，哆哆嗦嗦地說道：“斯坦頓，中央公園……槍擊案……卡塞爾（懲罰者）的家人，是我搞砸的，我犯了錯……”

“你說什麽？”懲罰者瞪大了眼睛，開口問道，“你說什麽？我的家人被子彈打成了篩子！我的孩子被打成了篩子！那不是什麽過錯！那是一場屠殺！”

聽到這裏，妮可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妻子和兒子被打成了“篩子”，換成任意一個男人的話，恐怕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吧。

“我對天發誓，如果我知道有人會受傷，我絕對不會下達那樣的命令的！”蕾耶斯急忙大喊道，慌忙不疊的為自己辯解著。

“你的人也混進了那些幫派中？臥底？”妮可看著女人的反應，若有所思的問道。

蕾耶斯張大了嘴巴，看向妮可，又看向喘著粗氣的懲罰者，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話。然而她這樣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了。

“從頭說，你有3分鐘時間，這有關於你的生命。”夏天突然開口說道，打破了房中凝重的氣氛。

蕾耶斯咽了口唾沫，努力組織著語言，良久，開口道：“幾年前，我們接到消息，毒品交易行業來了一位新人，自稱為‘鐵匠’，他的胃口很大，不想僅僅分一杯羹，他想要占據整個市場，人們按照公斤為單位，他卻按照‘噸’來交易。”

“這麽大的數量本該被人們所註意，但是他就像是幽靈一樣，沒有人找到過他，我們竭盡全力也找不到半點線索，不知道他怎麽將毒品運進來，也查不到來源，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成為了盲人。”

蕾耶斯頓了頓，繼續道：“我們一個臥底得知消息，鐵匠要與三個幫派組織一場交易，地獄犬、愛爾蘭幫和墨西哥幫。”

妮可微微一楞，蕾耶斯說的這三個幫派，其中的地獄犬和墨西哥幫都是被她和夏天剿滅的，至於愛爾蘭幫也被收入到了韋斯利麾下。想想也是，在兩人來到地獄廚房之前，這裏的混亂程度不用贅述。

“他們約定下午三點在中央公園見面，我們的人也在那裏布下了埋伏。但是我們的計劃，嗯，失敗了。”蕾耶斯的聲音越來越小，能聽的出來，她的底氣越來越不足。

韋斯利突然開口道：“一群幫派分子交易毒品，卡塞爾先生的家人死了，這意味著你們根本沒有清場，偌大的公園，一大群無辜的平民都成為了犧牲品？”

“一旦清場，那些幫派分子會發現異樣……”蕾耶斯輕聲解釋著。

“狗屎，狗屎。”懲罰者憤怒的吼叫著，一拳拳狠狠的砸在墻壁上。

“我只想要抓住那個毒販，我也是想要讓這座城市更美好，我在履行我的職責！”蕾耶斯顫抖著聲，不斷的解釋著。

“你抓到鐵匠了？”韋斯利輕輕的補了一刀，直插心臟。

“我……”蕾耶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鐵匠沒有出現，幫派分子們起了爭執，公園裏的人都……”

“所以，你有著這麽多致命的錯誤行動和命令，你從未承擔過任何責任，你將一切都掩埋了下來。現在，你只想要殺死卡塞爾，以確保你的政治前途。”韋斯利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慢條斯理的說著，“甚至最初的那個非常不明智的行為，也只是你想要些政績而已。三個極端惡劣的幫派，一百多個幫派分子，數百把槍械，一點火就燃的中央公園，你沒有在乎任何平民的生命，你只想抓到‘鐵匠’，對麽？”

“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要讓紐約變得更好，不是那樣的，不是的……”蕾耶斯驚慌失措的說著。

懲罰者撐著重傷的身體，猛地躍下了床，這一次，妮可卻沒有阻攔他。懲罰者面色通紅，腦門上青筋暴突，模樣非常的可安排，路過韋斯利的時候，動作極為嫻熟迅速的從對方腰間抹了一把，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手槍。

韋斯利急忙後退，卻看到了夏天安慰似的眼神，只好強撐著，讓自己沈穩下來。當韋斯利在夏天身旁的時候，總能感覺到安全。

“鐵匠在哪？”懲罰者沙啞著嗓音，怒聲問道，“他的名字，所有的身份信息，告訴我。”

“不，我不知道，我還在尋找……”蕾耶斯慌慌張張的說著。

呯！

一聲巨大的槍響，伴隨著一片飛濺而出的鮮血。

懲罰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房間中陷入了一片安靜。

沒有人願意打破這樣的沈寂，數十秒鐘之後，懲罰者將槍械扔向了韋斯利。

韋斯利接過手槍，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暴怒的野獸。

“關於我之前做的一切，我很抱歉。”懲罰者沙啞著嗓音說道。

“歉意接受。”韋斯利點了點頭，腳步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說著，懲罰者肩膀撞開了夏天的身體，一步步走出了病房。他就像是從九十年代西部影片中跳出來的人，偏執而暴躁、孤獨且無畏，腳步踉蹌，卻從未停滯不前。

“嘿！孩子！”懲罰者一手握著門把手，轉頭看向夏天，銳利目光默默的盯著夏天漆黑的眼眸，道：“謝謝。”

“所以你依舊要孤身一人。”夏天搖頭笑了笑，道，“我可以幫你，你卻無動於衷。”

“呵。”懲罰者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眼夏天。

夏天走上前，一手按在懲罰者的手臂上，擋在了門前：“事實證明，你需要我的幫助。你就像是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在紐約城廝混了一月有餘，而我僅僅回來這裏三天，就給你找出了最重要的線索。”

夏天剛剛的話語的確有些傷人：“你只需要想清楚一個問題，我不願意攔你。”

“說。”懲罰者轉頭看著夏天，目光中閃爍著野狼一樣的幽幽光芒。

“你是想繼續堅持那讓人感到可笑的偏執情緒，還是想要盡可能快的找出真兇，找出鐵匠，為你的妻子和孩子呈上一份答卷。”夏天的話語落下，房間中再度陷入了沈寂，落針可聞。

“你一向如此強勢，Huh？你的同伴都是這樣被你招攬的，對嗎？你硬生生的闖進他們的生活，踹碎他們的房門，一步步的走到他們的臉上，然後蹲下身子，故作善意的提供一個建議？”懲罰者微低著腦袋，擡著眼眸，那眼眸仿佛野狼一樣閃爍著一絲幽光。

“哦，那不是我的風格，那是我女友的風格，另外，她不會蹲下身子。”夏天撇著嘴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而我卻是一個善意的人，喜歡給一些人提供一些選擇，然而當對方捫心自問過後，他們會發現，嗯，我提供的建議還不賴。”

“呵。”懲罰者默默的看著夏天，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卻仿佛過了幾小時一樣，突然聽到他的一聲嗤笑，嘴裏輕聲的喃喃著，“聲名狼藉。”

“叮！

招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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