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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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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醉了。”謝煥生摟著於喬,拍了拍她的臉頰。

於喬擋開謝煥生拍她的手。

夏蓧萱並不想就這麽簡單放過,她明天就要走了,以後見到這兩人不一定有機會,怎麽著也得弄點料走。

“誒,那是於喬求的婚咯?”

聽到自己的名字,於喬垂著的頭猛地擡起,笑嘻嘻說:“是我。是我求的婚。”

她說這話還挺高興。

謝煥生摸摸她發燙的臉頰,站起身,把於喬白背在身上,跟所有人打了聲招呼:“走了,她醉了,我帶她回去歇下。”

姜美歆羨地看著背著於喬的謝煥生,再看看她的話癆老公,憂愁道:“什麽時候我家歌王,也能像謝老師這麽霸道背起我。”

歌王腆著臉往姜美肩上一靠,“媳婦兒,你可以霸道我,我很輕的。”說完,還想趁著醉意來個親親。

姜美推開歌王的臉:“……滾。”

寨子裏的路不怎麽平穩,三兩步就有一個坡,要不就是階梯,也沒有路燈,往往一條道走到黑,才有一處星火人家。

謝煥生平穩地走著,只希望不碰著於喬的傷手,於喬趴在他寬闊的肩頭,感覺這人還是如以往,強大而有安全感。跟他在一起,再黑的路,她也不怎麽怕。

於喬的爸媽是隱婚生下她的。

她出生那會兒,粉絲對藝人結婚還不像現在這麽開放,港區的八卦媒體很發達,娛樂公司管控得也很嚴苛。

於喬生下來不久,奶都沒喝上兩口,就被送往姥姥家,跟著姥姥長大,再大一點,姥姥去世,於喬被送往美國大姨家。

她是被放養著長大,好在教書育人的姥姥對她影響很大,於喬浪是浪,也守做人的規矩,在性格上沒有偏差。

她回國時,十七歲,脾氣已經定了性。獨自求學在外,身上總得帶點刺,紮人的時候,不疼,只圖一個保護自己,守住她的那方天地。

這讓她看上去剛天剛地,比男孩子還難管教。

趙曼麗跟於海自認為虧欠於喬太多,也是放任她自由。

後來,於喬跟著朋友出去玩,被一選角導演看上,莫名其妙演了第一部戲,還被導演介紹去公司簽約了。

演完,她覺得做另外一個人挺爽,揣摩角色的情緒,說角色該說的話,在片場氣得很想栽培她的導演跳腳,一切都很新鮮,好玩。

剛好父母讓她高考,她不知道要做什麽,於是她報了個電影學院,想多演點戲玩。

她玩著玩著,就遇到了一個她想認真對待的人。

但說實話,一開始於喬也沒認真對待他。

那時,即興情景劇在國內剛剛興起,她有一劇院的朋友叫王鎮,看於喬小,愛熱鬧,經常約她去劇院裏玩。

她演了幾部戲,比其他人算小有名氣,她去玩,還有人找她要簽名。

正好有一天,即興演一個現代版睡美人。

於喬還記得那天特別熱,熱到她的回憶都像是罩在透明蒸汽爐裏一般,所有的影像染了水霧,朦朧到看不清。

男主演沒來,他朋友隨便拎了個人上,反正是即興,也沒劇本,於喬喜歡見招拆招。

新來的男主演一上臺不得了,看戲的人捂住嘴尖叫,那男主演帥炸全場。

於喬聽過別人說他,隔壁工科學校的“金融之光”。姓謝來著,名是啥,於喬沒去記。

帷幕降下,兩人配合得挺好,於喬跟人搭情景戲從沒這麽順暢過。到了末尾,於喬扮演的朱麗葉躺在男人懷裏裝死,她隙開眼睛縫,瞧這男主演看。

男主演很溫柔,大手捧著於喬腰肢時,幹燥的手心傳來陣陣溫暖。

漂亮的黑眼仁像是會說話般,嗓音帶了磁性,低音炮似的擦過耳廓,於喬心裏麻癢麻癢,觸電到想花癡抖腿。

按道理這裏還有個吻的,睡美人才會醒,但男人始終不肯下嘴。

跟他對戲的一個女人也在拖慢,老找些有的沒的劇情發展,於喬想著時間差不多了,她還得跟朋友約宵夜玩呢。

幹脆詐屍跳了起來。

嘣地臺下的觀眾尖叫。

她叉著腰,兇狠問:“餵,王子,到底吻不吻,下一個場子還等我呢。”她勾著謝煥生的脖子,踮著腳,借了個位,故作一吻。

緊接著,彎腰鞠躬結束表演。

湊近那一刻,於喬覺得這小夥臉長得特別對她口味,她幹涸十八年的少女心像是灌滿了春水。

她想追他。

但就那麽一剎那,很快,謝煥生打破她所有幻想。

於喬不喜歡甩她冷臉的人,她在美國上學,吃過很多外國同學的冷臉,回國,就不想吃了。她想溫暖一點。

下了戲,卸了妝,於喬在出門通道堵謝煥生,謝煥生換了身白T,幹凈清爽,帶著白色耳機走來,手插褲袋,面無表情地走來。

他根本沒認出那是於喬。

於喬伸手擋了下,“同學,能問問叫什麽名字麽?”

謝煥生淡漠掃過一眼,“對不起,不能。”

“哦。好的。”

於喬乖乖點頭,撤開手,讓他走。

男神太冷漠,那點幻想甜蜜的情緒蕩然無存。

她聳聳肩,無所謂去吃夜宵了。吃完宵夜,於喬被人約了賽車場賽車,她把謝同學立馬拋在腦後。

只是於喬刺激生活中的一小插曲,於喬第二天就忘了有這麽個人,令她糙得像黑土地般的心動搖過。

過了一個月,天氣轉涼,進入秋季。

於喬去一古裝劇組演了個女配,她的戲殺青剛回學校,就被王鎮叫來臨時救場。這戲她排過,熟悉,無壓力演完第一幕,之後就沒於喬的戲。

於喬也沒走,坐在觀眾席看後續的表演。演著演著,不知道是被同行的演技催眠,還是坐了幾小時飛機太累,躺倒在觀眾席睡了。

本來於喬瘦瘦小小,平躺在觀眾席,根本沒人註意到她。

等她醒來,是被劇院裏念臺詞的嗓音吵醒的。

她揉揉眼睛,平躺在椅子上,聽那個男人的聲音,心裏念叨:臺詞功底不錯呀,哥們兒,也挺用功的。

一般這種努力下功夫的人都沒什麽機會上場,所以,只能在主演下戲後,享受空曠沒有掌聲的舞臺。

劇院早就關了燈,這時候的舞臺是黑暗的,沒人看的清,到底是誰站在舞臺上。但這說臺詞的聲音莫名好聽,讓於喬不忍心去打斷他。

於喬安靜坐在位置上舞臺上的黑影走來走來。

到了最後一幕,快結束這場戲了。

於喬來了興致,想給這同學一驚嚇,他肯定想不到黑黢黢的座位上,還有一個觀眾聽他演完了所有戲。

於喬掏出手機,點亮手電筒,照出一抹微弱的光,打在舞臺正中央,小海豹鼓起掌,還沒說演得好棒,就啞在座位上。

好看的人不需要她無聊的鼓掌。

甚至有些被發現偷偷用功的煩躁。

於喬咬著嘴巴,尷尬地把掌聲收了回去。

媽呀,冤家路窄,遇到她搭訕沒成功的帥哥對象。

謝同學。

謝煥生看了她一眼,繼續演。

於喬蹲在座椅上,也沒把手電筒的光關上,現在做什麽都晚了,解決不了尷尬,於喬幹脆舉著手給他照耀,謝煥生走到哪裏,於喬就把燈光打在哪裏。

快結束了,於喬沒感受到難堪,反而覺得挺好玩。

相逢就是緣分,她等會還要約這個同學出去吃夜宵,她請客。

戲演完,謝煥生撐著手從舞臺跳下,動作瀟灑矯健,看得出來也是經常運動的大男生。

他拍了拍放在舞臺上的單肩包,拍了拍灰,與於喬擦肩時,道了聲:“謝謝。”說的是於喬為他打光的事。

於喬收了手機,腆著臉笑問:“同學,一起約個晚飯,我請你怎麽樣?”

謝煥生冷漠:“不約,謝謝。”

謝煥生離開,好像從始至終沒出現過於喬這個人,直到他站在劇場大門前反覆推了推,臉色愈發冷起來。

於喬施施然跟在他身後,她以為謝煥生故意裝模作樣等她,太帥的男神肯定拉不下面子。其實內心還想讓女生主動點。

於喬喜滋滋飄到他身前:“喲,同學,怎麽不出門?想跟我吃飯?”

謝煥生看傻子似的看她:“……門在外面反鎖了。你看不出來麽?”

於喬:“……”

得,今晚在劇院過夜,孤男寡女,興奮!

事情沒於喬想的那麽刺激,謝煥生打了個電話,叫了保安來開門。

管事的保安很快就來了,開了門,眼神在他們倆身上掃來掃去,吼道:“下次註意點,劇院可不是你談情說愛的地方。也不知道黑燈瞎火做了些什麽,關裏面了,就知道找人開門,要辦事你們去旅館啊。”

謝煥生剛想解釋,於喬抱著背包笑盈盈說:“好啊,叔叔,我們記得了。就是……我還沒身份證,我下個月才滿十七歲呢。”

頓時,保安剜了謝煥生一眼,用鼻子出氣表示對誘拐未成年的不屑。

“現在都是些什麽年輕人,這麽小就……唉。”

保安無語地走了,於喬悶聲捂住嘴發笑,謝煥生淡淡瞅了一眼於喬,於喬立馬正經起來。他回過頭,於喬又樂了。

於喬拍拍他肩,笑說:“哥們兒,別生氣,逗著玩。你要不高興,我請你吃晚飯。”

謝煥生拋開於喬的手,“沒生氣,別碰我。”

“行行行,我不碰。”於喬舉起雙手,像是投降一般遠離謝煥生。驀地,她又在謝煥生的肩杯上摸了一把,像是偷著雞的狐貍般,咬著唇偷笑,一溜煙蹦蹦跳跳給跑了。

謝煥生斜睨一眼。

他覺得這女生挺鬧騰,煩倒不至於。

他其實知道於喬,劇院裏會演戲的老師多了去,可小小年紀闖出名堂的沒多少。於喬就是其中一個。

她很吸引人,跟平常謝煥生見到的女生不太一樣,有點像男生,心大,粗糙,為人又豪爽。劇院裏有些人叫她幫忙,她就來了。

她隨時隨地帶笑,也不像某些藝人出了名,愛端架子,於喬就拿自己當個普通人,特別喜歡和劇院裏談得來的演員擼串。

她像朵不知疲倦的向日葵,每時每刻,嘴角都掛著笑容。

謝煥生有時也挺疑惑,於喬哪來那麽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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