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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浪賤陳錯家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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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沿著盤山公路走了大約兩公裏,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左邊一條窄窄的石子土路蜿蜒而上,通往山上的村落。

“前邊山路滑,小心腳下。”陳錯順著土路大步往上走,“不過不算長,走個五分鐘就到了。”

楊麟沒說話,跟著他一起邁大步,還沒走出五米,腳下突然一滑,跟著一個踉蹌,他趕緊摟住路旁一棵歪脖子樹,心裏默念,南無阿彌陀佛,幸好沒摔一跤,否則臉可就丟大了。

“沒事吧?”陳錯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往旁邊讓了讓,“你走前面。”

“不用。”楊麟只希望他轉過去,趕緊走,不要回頭,甚至還想為他高歌一曲——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呀,莫回呀頭!

誰知陳錯非但沒轉回去,還朝他跑了過來,楊麟甚至懷疑,他要過來給自己一個愛的抱抱。

當然,這只是想象。

陳錯跑到他面前,繞了一下,在他身後半米處剎住。

“走吧。”

“……”

楊麟有點窩火,很為他的情商捉急,又懷疑自己買了一雙假運動鞋,連個山都爬不了。

心一煩就顧不上腳下,一不留神,腳底又是一個出溜,上身在突如其來的慣性下,猛地往前倒,眼看就要和山路來個親密接觸。

下一刻,腰部忽然一緊,跟著,後背貼上一個溫暖的,堅硬的懷抱。

楊麟此刻的心情,就像孫悟空,有七十二般變化,丟臉、懊惱、驚悚、無措、忐忑、興奮、竊喜……等等,為什麽會有竊喜?

果然是沒節操的顏狗,楊麟在心裏把自己臭罵了一萬遍,然而沒卵用,在陳錯放開手的一剎那,又多了種名叫失落的情緒。

楊麟恨不得就地自殺,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當然,陳錯是不會知道他這些內心戲的,在後面默默跟著,時不時扶上一把,沒一會兒,就到了半山腰上的一處小院落。

“到了。”他說。

“就這?”

楊麟四下裏看了看,這院落建在陡峭山巖的一小塊平地上,雖然不高,但仍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山路的盡頭就是那院子的鐵門,老式汽油桶皮做的,斑斑駁駁,生了磚色的銹。

陳錯走到院門前,伸手敲了敲,裏面很快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陳老師!”梳著兩根馬尾辮的小姑娘打開門,看見陳錯,兩只大眼睛瞬間亮了。

“你爸媽在嗎?”陳錯摸了摸她的頭,“假期作業做完沒?”

小姑娘用力點了點頭,“爸爸上山割梢子了,媽媽在屋裏。”她把兩人請進屋,大眼睛滴溜溜轉到楊麟身上,靈動中帶著好奇。

進了屋,楊麟四處打量起來,屋子很幹凈,不大,是個套間,用布簾隔開,窗戶很大一扇,晨光傾灑進來,把屋裏照得亮堂堂的。外屋一張鐵架雙人床占了大半面積,沙發、組合櫃、飯桌都是木質的,款式老舊,帶著黑色的小裂紋,看起來至少有十來年了。

布簾掀開,一個年輕少婦走了出來,看見來人,立刻換上笑顏,“陳老師,你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楊麟總覺得這一聲招呼裏,有內容,而且是不可描述的那種。

帶著暧昧的揣測,楊麟開始仔細打量起這位“學生家長”。

大眼、小臉,柳葉眉,眉目還含情,如果只看上半張臉,絕對算得上美女。不過,她用實力詮釋了什麽叫做,一張嘴毀了一張臉,而且,用得還是鳳姐的嘴。

當楊麟默默打量她的時候,“鳳姐”也在盯著他瞧,眼裏有好奇,有探究,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敵意。

“我來介紹一下。”陳錯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這位是新來的楊老師,小萌這學期的班主任。”

“楊老師?”“鳳姐”喚了聲,還刻意拉長了尾音,聽得楊麟有點發毛。

不過,“鳳姐”對楊麟的關註,也僅限於這聲帶著質疑的問候。在那之後,她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了陳錯身上。

“陳老師,我以為,我家那位都跟你說了。”“鳳姐”似嗔似怨,“家裏的情況你都知道,我家二娃,今年也該上學了,家裏實在供不起兩個娃讀書,所以,我們商量著,就不讓小萌繼續念了。”

聞言,楊麟瞟了一眼縮在角落裏的小姑娘,淚眼汪汪的,有點可憐。

“我知道,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陳錯皺了皺眉,“不繼續念是不行的,小萌剛上完二年級,現在輟學,就是半文盲,將來生活都成問題。”

“小萌今年八歲,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嫁了人,自然有婆家養著,生活能成什麽問題。”“鳳姐”幽怨地嘆了口氣,“讓她接著讀,我們一家的生活才成問題。”

臥槽!楊麟差點氣笑了,真想挖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都裝了什麽奇葩神邏輯,順道把水好好控幹凈。

“一個女人,讀再多書,識再多字,又有什麽用,到頭來,不還得在家相夫教子,倚靠男人麽!”“鳳姐”繼續輸出她匪夷所思的“三觀”,“還不如,趁早學學怎麽伺候男人,來得有用。”

“哈哈哈!”楊麟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屋裏的三位齊刷刷看過來,陳錯依舊沒什麽表情,再看“鳳姐”的眼神,簡直要噴火。

“看來你家男人,被你伺候得挺好啊!” 楊麟看得好笑,繼續嘲諷,“我說,這位大嫂,你是不是古裝腦殘劇看多了?還是我黨當年解放新中國的時候,沒解放你啊?”

“噗!”陳錯那邊傳來一聲失敗的憋笑,為了掩飾,還假裝咳嗽了兩聲。

“你說什麽?”“鳳姐”好半天才琢磨過來他話裏的譏諷,看著他輕蔑的眼神,再看看陳錯緊繃著的嘴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罵我!”

“我是個男人,你要過來伺候伺候麽?”

“你,我打不死你!”“鳳姐”的大家閨秀再也裝不下去了,撲過來就要扇楊麟耳光,被陳錯一把扣住手腕,“田嫂子,楊老師剛來,不了解情況,我替他給你道歉,你消消氣,咱們說正事好麽?”

“陳老師,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這小雜碎欺負人,今天不討回這口氣,我就不姓田。”說著使勁扭著手腕,想掙脫陳錯的鉗制。

楊麟盯著她手腕上修長的手指,莫名覺得紮眼,混勁上來了,管她是男是女,上來就是噴,“來啊,今兒小爺我就站這讓你打,打死,我跟你姓,打不死,你跟我姓。”

“你閉嘴!”陳錯猛地轉過身,看著他,臉沈得可怕,“你先出去。”

楊麟一楞,看了看陳錯,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鳳姐”,冷笑一聲,轉頭走了出去。

太陽高懸山邊,院子裏倒是不熱,一棵老槐樹把日光切割得斑斑駁駁,遮天蔽日,灑下一地金輝。

楊麟靠著樹,心裏搓火得要命,恨不得把陳錯揪出來,狂捅一千刀,鞭屍一萬遍,偏偏還想知道那對狗男女在做什麽,咬著牙,順著窗戶偷偷往屋裏瞟。

褲子冷不防沈了沈,楊麟正心虛,嚇得腿一軟,差點給跪了,偏頭一看,那個叫小萌的小姑娘,正揪著他的褲邊,好奇地盯著他瞧。

“你幹嘛?”楊麟問了句。

“你,你是我們班的新老師嗎?”小姑娘怯怯的。

糯糯的聲音,聽得楊麟心裏一軟,蹲下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田雨萌。”

楊麟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神神秘秘地湊過去,“那老師問你,你媽媽和陳老師,是什麽關系?”

田雨萌沒說話,歪著頭看著他。

“老師的意思是,你媽媽和陳老師,認識很久了嗎?”

田雨萌這回聽懂了,用力點點頭。

“關系很好?很親近?”

小姑娘繼續點頭。

好你個老陳醋,看著比誰都正經,沒想到,竟然是個勾搭有夫之婦的騷浪賤,簡直不要臉。

楊麟盯著窗戶,瞧著“鳳姐”那含情脈脈的做作樣,忍住想吐的沖動,在心裏為陳錯的品味默默點了根蠟。

五分鐘後,陳錯推門出來。

“喲,這麽快就完事了?”楊麟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陳錯看了他一眼,沒答話,走到小萌面前,彎下腰,“明天開學,別遲到了。”

“謝謝老師。”小萌眼睛一亮,立刻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走出院子,陳錯回頭朝小萌揮了揮手,順著山路繼續往上走。

楊麟撇了撇嘴,跟上去,“哎,沒想到,你長著一張清心寡欲的臉,原來口味這麽重,還是,在山裏憋久了,饑不擇食?”

陳錯停步,轉頭看了他一眼,隨手從道旁的灌木裏,摘了串不明植物。

然後,走過來,遞給他。

楊麟看著他手上那串指甲蓋大小,紅紅的小果子,不明所以。

“幹嘛?這是什麽?”

“黃蘆果。”

“哦。”楊麟狐疑地看著他,“給我的?”

陳錯沒說話,手往前遞了遞。

楊麟接過來,往嘴裏丟了一顆,用門牙咬了咬。

酸、澀、還帶點苦,總之就不是給人吃的。

“好吃嗎?”陳錯居然還問了一句。

“好吃個粑粑!”楊麟皺著眉,把果子呸出來,“不是,陳錯,你什麽意思,有話就直說,小爺我耐心可有限。”

“這東西可以清肝、降燥、潤肺、明目,我以為你需要。”陳錯把頭轉向一邊,那一瞬,楊麟註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呵,原來在這等著呢。”楊麟冷笑,指著面前這悶騷怪,”陳錯,你丫這腦袋,是麻花擰的吧,這麽多彎彎繞繞,不怕把自己繞迷路啊?”

陳錯也繃不住,笑了。

冷不防見到他的笑容,楊麟除了懵,還有些許驚喜,他意外發現,陳錯右邊還長了顆小虎牙,笑起來,滿滿的少年感。

-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兒一樣。

楊麟腦中,瞬間被這首歌單曲循環。

“她對我有恩。”陳錯低聲說。

“什麽?”

歡快的旋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苦情的淒楚調調。

“走吧。”陳錯搖了搖頭,繼續往山上走。

楊麟一楞,盯著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酸,還有點,心疼。

“這不是回去的路吧?”

“還有一家。”

“哦。”楊麟挑眉,“這回,不是‘鳳姐’那款了吧?”

說完,見陳錯一怔,他開始犯嘀咕,這深山老林沒網沒電腦,估計陳老幹部,壓根沒聽說過啥是網紅。

“不是。”陳錯又笑了起來,“是□□哥那款的。”

“操。”楊麟被他晃得有點暈,“你還是別笑了吧,裝酷比較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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