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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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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琛坐在旁邊,心裏還想著那條大鯉魚。

從節目開始到現在,他跟江灼之間的關系毫無進展不說,想拿的寶貝也沒拿到,心情極度惡劣,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聽岳庭飛說來說去不在點子上,他的耐心終於告罄了,不耐煩地說:“你說的都是瞎猜,別浪費時間了,我現在就想趕緊出去。這地方怎麽這麽煩人啊!”

沈子琛本來就是被家裏人慣壞了的脾氣,此時從參加節目以來所有的委屈憋悶堆疊在一起,終於憋不住了,說話的時候帶了幾分氣急敗壞的發洩,倒也不是沖著岳庭飛。

岳庭飛抿了下唇,好脾氣地沒有說什麽。畢竟沈子琛在節目一開始的時候救過他,雖然說最後其實也沒起太大的作用,但這份人情岳庭飛終歸還是領了的。

倒是李清佳因為沈子琛的突然變臉忍不住有點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雖說節目坑爹,還時不時面臨生命危險,但是大家都是如此,她一個女的還沒有這樣亂發脾氣撒蠻呢。

觀眾們看見這一幕,倒是頭回沒有激情痛罵沈子琛,反倒紛紛有種松了口氣的釋然感。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這才應該是沈子琛啊!之前那個被人附身了吧是不是。】

【我也有同感。沈子琛一副五講四美三熱愛好青年形象的時候,我老是提心吊膽,覺得他憋著什麽壞心眼。結果他現在這個德性,讓人意外地安心了好多。】

【就算表面上裝的再像,小細節還是會有違和感嘛。】

【哈哈哈是什麽讓他忍無可忍?小勺子冷酷無情的直男作風嗎?】

【希望沈子琛大膽自信,做最真實的自己。】

江灼是最清楚沈子琛究竟在氣急敗壞什麽的,心裏面暗暗好笑,表面一派嚴肅。他心情很好地停頓了一會,在給足沈子琛調整情緒的時間之後,這才繼續跟其他人說道:“其實這些病人的經歷中是有一個共同點的。”

李清佳驚訝道:“啊,是什麽啊?”

江灼道:“你們看,除了第一個人之外,另外三個的親人或已經去世,或早不來往。也就是說,即使他們出事了,有人追查和深究的幾率也很小。”

李清佳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江灼知道她大概還不完全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又補充了一句:“正好可以用來做實驗。”

李清佳道:“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都是用來進行某種實驗的?”

江灼道:“對。”

大家都有點被這個結論驚到了,蘇戴提出疑問:“可是第一個人呢?他可是有親人在的。這個特例難道就不關註了嗎?”

雲宿川這時候也緩過來了一些,腦子開始轉了,從旁邊補充道:“他不是特例,他是原因。”

“原因?”

雲宿川道:“對。正因為第一個人跟其他三個人的情況不同,所以這件事看起來,更像是第一個人是隨機選擇,而另外三個則是被刻意安排在了703病房的二號床上,也就是說,那個最早出事方邵誘發了後面三個人的死亡。方邵身上的病況說不定就是醫院要進行人體實驗的最初原因。”

說著,他對江灼一努嘴:“所以在結合著四個病人身上發生的病毒性異變,我跟咱們江警官的看法一樣,很有可能是第一個人就醫的時候,身上攜帶了某種奇怪的病毒,這病毒引起了某位醫療工作者的興趣,便拿他做醫療實驗,實驗失敗之後,就把病人屍體火化掩埋,再尋找下一個合適的對象,安排在同一張病床上,進行接下來的研究。”

江灼確實是這麽想的。下面他們肯定要找做實驗的兇手,所以調查的切入點應該集中在病毒的來源、下手的醫療工作者,以及那第一位病人的具體病情上面。

不過目前最起碼第一階段的調查結果是確定了,包括討厭的沈子琛在內,沒有一個人游戲出局,也算是圓滿完成初步任務。

隨著雲宿川的話說完,“叮咚!”一聲響起,突如其來的提示音讓身心俱疲的嘉賓們驚喜萬分:

“醫院驚魂首日任務完成,淘汰人數:0;任務完成進度:40%。”

“明日節目預告:找到新型病毒。”

隨著這聲提示,山寨“閻王殿”轉眼消失不見,那股令人眩暈的感覺再度出現,緊接著很快就消失了,周圍的環境又變回了醫院樓下的停車場花壇。

嘉賓們回到了醫院裏面,環境看似沒變,但仔細打量下來,之前那真實的醫院構造已經重新變得粗糙和簡陋,空氣中特有的淡淡消毒水味也聞不出來了。

江灼敲了敲旁邊的墻面,發現原本堅實的觸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層薄薄的木板。

所有的一切無不表明,今天的任務已經結束,大家這是從異空間當中脫離出來了。

雲宿川在自己的衣兜裏摸了一下,他從血溪當中撈出來的那塊“不晝石”也如同幻影一樣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江灼站在他身邊,沖著其他人說道:“走吧,可以出去了。”

他們像是一群凱旋的英雄,重新見到外面的陽光時,梁導演就帶著拍攝組的其他人站在布景地的外面迎接,眼看七名嘉賓一個不少全都出來了,工作人員立刻對他們進行了熱烈的歡慶。

梁導演迎上去,連聲說著:“辛苦了,辛苦了。還順利嗎?”

他一直在外面擔心,總算見著一個個都是全須全尾的大活人,真是感動的不行。

江灼道:“還可以。接下來是怎麽安排的?”

梁導演道:“時間還寬裕,可以給嘉賓們留出幾天休息。這期間再拍攝一些日常花絮,然後重新進入布景,進行接下來的拍攝任務。”

江灼想了想,問道:“今天拍下來的這些內容是不是要加很多後期?如果時間這樣安排的話,來得及制作剪輯之後按時播出嗎?”

他在參加節目之前曾經跟梁導演商量過,節目在錄制之後越早播出越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考慮到如果這詛咒是有心人為了達成目的刻意為之,當發現江灼和雲宿川試圖將之破解之後,那個幕後真兇很有可能會采取措施做出反擊。

這個時候,現實觀眾們以及各家粉絲的人氣就可以對詛咒的力量起到一定的壓制作用。

梁導演道:“其實也沒有那麽麻煩,上一期節目我已經發現了,很多超自然的現象普通的攝像機根本就拍攝不出來,這些場面就會被自動抹除,所以可以少加一些後期,粗糙一點,將節目及早播出去也是沒問題的。”

時間太趕,當然也有可能會影響一些質量,但一來觀眾們喜歡這檔節目就是因為其中體現出來的真實性,二來性命攸關,其他的細節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有梁導演這個保證,江灼也就放心了,說道:“那就好,勞煩了。”

他們之前下了飛機所住的酒店離拍攝地較遠,節目組在醫院布景的附近安排了一處小別墅,還是按照兩個男嘉賓一間,李清佳獨自一間分配。

江灼留在原地跟梁導演說話的時候,其他嘉賓們一個個又累又困,早就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房間裏洗澡換衣服去了。

他回到房間之後,雲宿川正在洗澡,沾了血的衣服已經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筐裏,江灼拎出來摸了摸上面的血跡,腦海中靈光一閃,還真的叫他想起一件事來。

他過去拍了拍浴室的門:“飄飄,飄飄?”

裏面的水聲一停,雲宿川在裏面“嗯”了一聲。

江灼道:“你快點,然後我有事要告訴你。”

雲宿川果然迅速,幾分鐘之後就從浴室裏出來了,江灼又進去匆匆地沖了個澡,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見對方已經換了件幹凈的白T恤坐在桌前,半幹的頭發顯得有點炸,正手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灼連頭發都來不及吹,將毛巾往旁邊一放就坐到了雲宿川的對面,說道:“我知道你說的血溪本來應該在什麽地方了。”

“嗯?”雲宿川剛才坐在外面的時候,已經把他想跟江灼說的話在心裏過了好幾遍,此時心中思緒萬千,但聽江灼這樣說,還是打起精神問道:“那你說是哪?”

江灼打量著雲宿川的神色,沈聲道:“呼雲山。”

雲宿川擡眼道:“你確定?”

江灼玩味地看他一眼,說道:“應該不會出錯。呼雲山是上古時期一座有名的仙山,傳說其中玉石滿地,遍生靈寶,有數不盡的寶藏可以挖掘,是修行之人心中的聖地。當年仙魔大戰將其掀翻之後,連地點在何處都成為了一個秘密。不過山中的一些寶物還在部分典籍的片段當中有過提及。其中不晝石、血溪、牙刀魚等都有記錄。”

雲宿川看了江灼片刻,問道:“什麽典籍?”

江灼道:“我忘了,很小的時候肯定在什麽地方讀到過,印象不深,直到聽你說起那條血溪之後才回想起來一些。”

雲宿川自語道:“也就是說,咱們去的那片地方,很有可能是呼雲山的幻影?那呼雲山……呼雲山當年的廢址應該也不會離這裏太遠才對。”

“或許跟詛咒有關系。”江灼道,“這場詛咒的規模竟然如此之大,能憑空創造出一個幻境把咱們都引進去,說不定就是借助了外力呢。”

“如果這個推斷真的應驗了,那可是一個大發現。你一會再跟特案組那邊報備一聲吧。”

雲宿川垂下眼簾,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個杯子推給江灼,慢慢地說:“另外,我也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說。”

江灼早看出來他心裏有事了,聞言點了下頭,手伸向後面幹脆利落地將兩扇窗簾一拉,房間裏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江灼問道:“你想說什麽?”

雲宿川拿出不晝石,放在了兩人中間的桌子上。

他說:“這塊石頭,一直在我這裏放著。因為上次聽說了單靜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世界上沒有那麽便宜的事,想要獲取新生,總是得付出一定代價的。所以我不希望你插手這件事情,本想這次綜藝過後,先想辦法把石頭的用途打聽清楚再說。”

其實剛才說到呼雲山的時候,江灼就對雲宿川神色間的異樣隱有猜測了,此時也沒說什麽,端起茶水喝了,空杯子在指尖微微轉動,等待著雲宿川接下來的話。

“可奇怪的是,明明我什麽都沒做,近來有的時候卻能夠感覺到心跳。本來我就在懷疑這件事跟你有關系,結果你知道我剛才在血溪那裏看見了什麽嗎?我看見一頭鹿從裏面叼了快不晝石出來,救活了它本來已經沒有生機的同伴。”

江灼臉上終於露出些許詫異之色,雲宿川道:“你不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我看見這一幕,那感覺真的是……難以形容。”

“小灼——”雲宿川凝視著江灼,輕聲問,“這一陣你到底幹什麽了?”

這件事還真的是陰差陽錯,不過以雲宿川的頭腦,即使沒有無意中發現那條血溪,意識到江灼的舉動也是遲早的事情。

江灼之前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心裏清楚雲宿川如果知道他這樣做一定不會配合,江灼純粹是嫌跟他掰扯起來很麻煩,但人家知道了,他當然也沒什麽可賴的。

江灼輕咳一聲道:“反正就是如你所見。不晝石確實需要鮮血溫養才能使用,我就往石頭上滴了幾滴血。”

雲宿川舉起杯子來抿了一口水,又慢慢將杯子放下,幾滴水濺出來,灑在了桌面上。

他冷冷地說:“然後呢?”

他很少有這樣的神情語氣,也不是嚴厲,倒有點像小時候鬧脾氣賭氣似的,江灼多少心虛,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我用這種方法之前已經調查過了,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壞的後果不過是折幾年壽,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真能換你一顆心,還算是咱們值了。我也不是沒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雲宿川知道這事沒那麽簡單,江灼多少也得付出一些代價,也早有思想準備,可是聽見“陽壽”兩個字的時候還是覺得心頭一刺,一拍桌子怒聲道:“你有分寸?你有個屁分寸!那是命!是你說想少幾年就少幾年的?”

他這火氣壓了不是一時半會了,江灼卻不以為然,說道:“我不告訴你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這樣。那你說怎麽辦?咱們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幫你恢覆成人的寶物,有可以使用它的方法總不能放棄吧。活到70跟活到80有什麽區別嗎?反正我現在感覺挺好的。”

“你!你真是……”

雲宿川一貫伶牙俐齒,卻被江灼氣的說話都不利索了,咬著牙站起來在房間裏轉了幾個圈,又走回到桌前,沖著江灼一字一頓地說道:“無論怎樣,要你付出任何的代價我都絕對不會同意。你還這麽年輕,你還有以後的人生,我已經這樣了,我不希望這件事再把你卷進來。”

他壓住心頭的驚怒與沖動,將語氣放緩,努力好聲好氣地說道:“小灼,我記得你曾跟我說過,何箕當年的放棄一直讓你如鯁在喉。他為了自己追求的那些東西不顧你的安危,但我不一樣,我心裏你永遠比這世上的任何都要重要,包括我自己。別犯傻了。”

江灼深吸一口氣道:“宿川,你聽我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覺得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這件事最好的選擇就是……”

雲宿川聽著他的話,眼中的情緒漸漸沈了下去,忽然一聲不吭地將桌上的不晝石拿起來,緊緊攥在手心裏。

江灼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雲宿川的舉動,在這一瞬間忽然意識到了他想幹什麽,臉上頓變,沈聲喝道:“放下!”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倏地起身過去,伸手抓向雲宿川的手腕。

雲宿川猛地側身一閃,江灼那一抓空了,但他自己因為這下過猛的動作退到了房間一角。

江灼撲過去,一把扭住雲宿川的衣襟將他按在墻上,雲宿川將手背到身後,江灼道:“你把東西給我。”

雲宿川一語不發,也沒有讓步的打算,另一只空出來的手反擒住江灼的手腕,同時擡腳絆向對方小腿。

兩人都緊盯著對方,各不相讓,手與腳繃緊了力氣,在沈默中無聲地較量。

終於,雲宿川猛地發力,把江灼甩出兩步,側身閃出墻壁夾角的位置,江灼卻趁著這個機會撲了上去,同時腳下一掃一勾,把雲宿川按到了地上。

他撲在雲宿川的身上,粗暴地扳他的胳膊,雲宿川在地板上躺了片刻,這回卻沒再反抗,輕嘆了口氣,任由江灼掰開他的手。

不晝石的粉末是晶瑩的藍色,從雲宿川的手中流出來,堆疊在地面上,涼氣靜靜地氤氳開來。

江灼喘著粗氣,抓著雲宿川的那只手還因為用力過猛而輕輕地顫抖著,他的眼睛看著那堆藍色的粉末,突然一拳揮到了雲宿川的臉上,吼道:“你是不是瘋了!”

“隨便你怎麽說,反正也沒了。”雲宿川輕描淡寫地道,“現在誰也不用惦記這事。”

“你!”江灼半跪在地板上,氣的揪住他的領子,直接把雲宿川拽到自己面前,“你知道這是什麽嗎?是不晝石,不晝石!!之前找了那麽多能讓你變回人的辦法,我好不容易才從幽靈手裏搶下來這樣東西,你居然給毀了?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作對!我付出那些代價心甘情願,過去咱們一起經歷過多少危險,你也曾擋在我的面前,我也沒說過什麽,現在你又在這裏計較個什麽勁?”

“那能一樣嗎?”近在咫尺的距離,雲宿川瞪著他,厲聲道:“我喜歡你,你他媽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明明是即便放在心裏想一想,都美好到讓人想要微笑的一句話,卻被他這樣怒喝出來,聲色俱厲,平時的溫雅笑謔都不見了蹤影。

哪怕是江灼都從來沒見過雲宿川如此失態的一面。

他的手還放在雲宿川的領子上,胸口微微起伏,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沒有明白對方的話是什麽意思。

雲宿川心中也是百般滋味,但他的話既然說出了口,就沒有收回去的打算。

雲宿川直視江灼的雙眼,又口齒清晰地重覆了一遍:“我說我喜歡你。江灼,可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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