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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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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神使,新的一年,辛苦你了。”

“感謝上神體恤,這是白畫應該做的,不辛苦。”白畫跪在神壇面前,低著頭,一臉漠然的回答道。從她的聲音裏,可以聽出她的虔誠。那是原本的白畫應該有的態度。

她沒有擡頭,在‘白畫’的記憶裏,神的樣子永遠是模糊卻又明亮的存在。不知為什麽,那份明亮可以讓人感覺到溫暖,感覺到希望……而這,也是她最討厭的。那份溫暖會讓她感覺到狼狽,看到自己是如何的不堪和愚蠢。

又是一陣子的靜默。白畫感覺到神使似乎已經離開。——就是這樣。神的存在,也只是信仰的存在。如果魔界不對人間伸出魔爪,神便是不會插手人間的事物。自從魔界被封,神擔任被信仰的存在,每年都回來走走過場。

人,始終還是要靠自己。

終於,她無聲的站了起來,走出了只有她一個人可以進的神壇。

“神使,上神是否有指示?”

剛剛走出門口,她便是看到了前來迎接她的佑齊國的王齊德,跟在他身後的,是他頗為得意的三個兒子。其實,佑齊國能夠有如今的繁榮,和眼前的這位兢兢業業的大王有直接的關系,不過,大部分的功勞都歸功到了什麽都沒有做的神殿和她這個神使。

原本的白畫也堅信,只要她誠心祈禱,佑齊國會在神明的庇佑下永遠繁榮昌盛。

可是現在的她,只是覺得這一切都透著荒謬。

“上神肯定大王您的勤政愛民,神的光芒會繼續普照在這片大地。”白畫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神也毫無波瀾。憑著記憶,她也不需要裝的太辛苦。

“齊德感謝上神的讚賞,並會繼續努力做到更好。”聽到神使的話,齊德激動的朝著神壇的方向跪了下去。而隨著他的跪拜,跟在他身後的人,以及更下一層的人都跪了下去。

白畫站在那裏,像是一棟雕塑,沒有絲毫的動作。她依舊面無表情,可是內心卻在這樣的場景下,被驚的發麻。——親眼見證了這個世界的信仰力……她好像真的背了個不小的黑鍋。

……

祈願之期,那些人在神壇門口跪了整整一天。上到大王,下到黎民,每個人都帶著願望,希望能夠被實現。可是只有白畫知道,那個神已經離開了。所謂的祈願,據說誰的心最誠,能夠讓神壇之門再次打開,誰就可以在神使的引導下覲見上神,實現願望。

只不過至今為止,白畫的記憶裏都沒有這樣的人。

他們跪著,白畫便的在一邊陪著站著。雖然她不用跪,可是站了一天,也好累。可是就是白畫嫌棄的這種辛苦,卻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這一天,能夠出現在神殿的人畢竟有限,在這裏的每個人都帶著虔誠的心和希望……有求富貴、功名、愛情,什麽都有。那些欲望和乞求,在他們看不到的情況下,一個一個的漂浮在空中,想要漂進神壇,卻像是泡沫一樣,在挨到神壇大門的那一刻就破碎掉,有些甚至還沒有漂到那裏。

白畫看著那一片一片的泡沫升起,又破碎,竟是有些恍惚。

——原來,這就是有神的世界嗎?

會遭到報應嗎?

呵呵……

心,異常的平靜和絕望。

‘啪——’憑空一記響亮的耳光,白畫被措手不及的力道甩到了一邊,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她左邊的臉上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她皺了皺眉,立刻站起來恭敬的站在原地,等著魔王的大發脾氣。

祈願的時間一過,她便是立即出現在魔王的面前,卻沒有想到還是被虐了。

“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居然敢不做!”滿含殺意的聲音,讓白畫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變的更白了些。

“您要我在祈願之時下手?”她冷冷的回覆道:“白畫自知沒有這個本事。”殺人什麽的,她從未做過,還不如殺了她來的快。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聲音又變得陰冷了起來,聽的白畫渾身起雞皮疙瘩。

“白畫不敢。只是欲速則不達。主人目前的情況,不宜明著來。若是被上神發現您的存在,即便您殺了佑齊國的王室也無濟於事。”白畫微微低頭,聲音平穩而又冷靜的說道。“那麽多年您都忍過來了,還差一兩年的時間嗎?”

“嗯?你要如何做?”

“將不合時宜的人放到不合時宜的地方,您等著看結果就是了。”她依舊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低著頭回答道。

“本尊沒有太多耐心!”似乎明白白畫所說的事實,可是魔王的聲音裏依舊透著威脅。

“……”白畫沒有出聲。沒有能耐,有什麽資格說沒有耐心?!——心裏的這句話,她始終沒有敢說出來。她是疼怕了。

不怕死,卻怕疼。這是毛病,得治。

“哼!”一道冷哼,讓白畫的心又不自主的抖了抖。“你的計劃既然要找人來代替,順便將魔之子帶來見我。”

魔之子?白畫在內心劃過一絲疑問,而隨即她便是在‘記憶’裏找到了這個名詞。

魔之子,人類和魔生的孩子。在人間,被稱之為詛咒的存在。

白畫瞬間有些頭疼。

“白畫領命。還請主人明示在何處可尋獲魔之子。”

“離這裏不遠的綠葉山裏,沾染上人類骯臟的血,擁有脆弱的心臟……如此懦弱的魔之子,卻也應該會比人類有用些。”

呵…那您為什麽不直接找他?!!用她這個軟弱無能的人類,還真是委屈了。

聽出那個聲音裏的厭棄,白畫有些扶額的沖動。這□□裸的鄙視真的有必要麽?

從魔王住處離開,白畫用法術恢覆了自己臃腫的左臉,又在四周下了禁制,不讓任何人接近這裏。接著,她便是走向神殿,打算分布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她就可以拍拍屁股去‘閉關’了。本來嘛,神殿常年累月,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要做的,除了打掃還是打掃,還是打掃。神殿裏其實也沒有多少人。

“救命…救命啊!……唔……救……”

剛剛走出她下禁制的地方,白畫就聽到斷斷續續喊救命的聲音。只見她腳步一頓,隨即朝著聲音走了去。

齊知軒?那個書呆子!他怎麽在這裏? 白畫心驚的看著在池子裏撲騰的某人,暗道。

“救命……救……”

看著他一上一下的撲騰,最後似乎沒有什麽力氣,撲騰的力度也越來越小。白畫一著急,一身雪白瞬間轉成鮮紅,下一秒她出現在齊知軒溺水的地方,在他看到她之前,先將他打暈,才提著他的後領飛離了水池。等到她將齊知軒平放在池子邊的石板路上,又立即用法術將他被迫喝進肚子裏的水給逼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齊知軒被池子裏的水嗆醒了,剛剛想要睜開眼睛,卻在看到一片紅色之後,又被什麽蒙住了眼睛。等到他扯下,才發現蒙著他眼睛的是一塊紅紗,而剛剛救他的人卻消失無蹤了。

風輕輕吹過,渾身被濕透了的齊知軒突然有些冷意和失落。——救命之恩,恩人卻什麽都沒有留下,要他如何報恩?

而白畫這邊,救人之前,她沒有想太多。只是看到有人落水,條件反射的就把人給救了起來,救來氣之後,她還作了一系列的拯救措施……等到這些做完,等到齊知軒咳嗽,這才將她驚醒。這時,魔王帶給她的陰森恐懼感□□裸的向她腦子裏襲來。而且如果讓齊知軒看到她一身紅,那她該如何解釋?所以,她順手將一張紅紗綁在他的眼睛上,以最短的時間消失在轉角處。

不管齊知軒的糾結,白畫只知道神殿是不允許穿著紅衣的人出入的。逮到一個,殺一個。而不止是神殿,為了討好神,齊德曾下令,整個京城都不能穿著紅衣。而紅色,成了最低賤和讓人唾棄的存在,一般監牢的死囚或者是詛咒別人才會穿或給別人穿這個顏色……白色最高貴,是神的顏色,而紅色則是魔的顏色。除了這兩種顏色,其餘的都是人的顏色了。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這一點,齊知軒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深居豪門之內,也沒有參與過當年的神魔人之戰,對於魔的概念也僅存於書本之上,更別說只是顏色之分。他想的只是,會救他的人應該不會壞到哪裏去。

“二王子何以一身都濕透了?”白畫身邊的一位資歷教深的女仆在看到齊知軒濕噠噠的走進神殿之後,不禁詫異的問道。隨即,她又小心的看了一眼白畫,擔心自己不淡定的表現會被白畫嫌棄。不過,她卻沒有看到白畫半點的表情。

“抱歉,我剛剛走錯了路,掉進了這裏的池子。”齊知軒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白畫解釋道。

“二王子來神殿,所為何事?”白畫像是一點都不關心他的遭遇,直接切中要點,對他問道。

“我……哦,我是來跟神使求些靈藥,我娘最近身體不適,我很擔心。”他一臉誠懇的看著白畫,對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身體不適?對皇後那個位置求而不得,所以憂思過慮吧! 白畫面無表情,內心卻開始翻白眼了。相較於這三兄弟的友好相處,那三位娘娘可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身體不適的何止齊知軒的娘親,只不過另外兩位從來不會因為這個事情來神殿。

這麽算起來,齊知軒算不算因為冒犯了神殿,所以遭到報應了? 白畫想到這裏,眼皮突然跳了跳。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留言哦,不要潛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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