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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差7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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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閱讀愉快~~

這個生日,景楓將整晚的時間騰出來陪思琳,帶她去吃了兩人最喜歡的雙色魚頭、麻辣燙,接著去看3 D電影,最新上映的動畫片“怪物史萊克4”,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

晚上十一點才送思琳回到石林8號丙。院子門口,兩人對視片刻,思琳兩手一攤,盯著景楓,憋著嘴巴不說話。

景楓輕拍下思琳的手,揉揉她的眉心,淺笑道:“沒有,今晚的全程陪護,就是禮物!”

思琳心裏沒氣,卻假裝怒嗔地努努嘴,轉身進院子裏去了。

二十分鐘不到,思琳洗漱完畢,正想躺下睡覺,手機響了,是景楓,“出來門口!”

思琳疑惑不解,穿著睡衣就往外走。

院子不遠的老槐樹下,清涼的夜風中,星光點點裏,景楓負手而立,目光灼灼看著步步走近的思琳。待到跟前,他雙眉一揚,從身後捧出一只毛茸茸的家夥,“生日快樂!還好趕在十二點前給到!”

思琳驚喜萬分,輕撫著景楓手中那白中間些褐色小點的小貓,“給我的?好可愛啊!你買的?”

“前段時間在校園裏看到的,剛出生不久,卻瘸了一條腿,我收養在同學那兩星期多了,月底我就要出國了,特意給你找個伴,你給它取個名字吧。”景楓把小貓小心遞到思琳手中。

竟然又是一只三腳貓……他們之間難道有一條線,是貓一直在拉著呢,思琳幻想著。

小貓懂人性似的,一點不怕思琳,一到她手裏就用頭蹭著思琳的胳膊,像個撒嬌的小孩。

思琳摸著小貓的頭,眼光一閃,若有所思道:“毛發如雪,要不就叫‘素素’怎樣?”

曾經那只貓,她離開時給它起的名字,就叫素素,如今是否安好呢?還有那個小男孩,如今已是個大塊頭了吧,竟來不及問他姓甚名誰。

“素素,好啊!只要你喜歡,那我們以後就叫它素素!”景楓揉揉思琳的頭,“晚了,外面涼,你穿的少,別在這久站,快進去吧!”

“嗯,這個生日禮物,我很喜歡,謝謝!我進去了!”思琳捧著素素,不舍地轉身回到院子裏去。

院子的門關上了,景楓仍怔怔立在原處,久久不肯離去。多少個夜晚,思琳進去後,他就站在這老槐樹下,看著石林8號丙的大門,舍不得走開,仿佛多看幾眼,就能把那裏的人化作口袋裏的一根線,到哪都牽著。

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景楓為思琳做好了一切準備。通訊上,他開通了全球漫游,以方便實時收到彼此的消息;生活上,除了素素貓,他還在每周六晚包下兩個鐘的羽毛球場,讓思琳與他科研組的同學們一起進行體育鍛煉;經濟上,他跟導師調用了幾萬塊出國資金,將他們少少的積蓄全部留給思琳在京備用……

總之,景楓為思琳想了許多,還是放心不下。

為了讓他安心,思琳只將離別的情緒盡量按捺,表面看起來平靜輕松。

歲月,從不解風情,時間,匆匆太匆匆,眨眼已是離別前夕。

博士生公寓裏,思琳幫著景楓收拾行李,一刻也不願意讓自己停下來,生怕腦袋有那麽一點空隙想起第二天的離別。可腦袋沒動,眼睛卻仿佛會思考似的越來越潮濕,慢慢地,水一滴滴落在了收拾好的衣物上。思琳趕緊轉過臉去,悄悄抹去臉上的濕痕。

景楓把兩大行李箱放到一旁,將她輕輕擁入懷裏,揉著她的發絲,“傻瓜,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就三個月,還可以趕回來陪你過春節。”

“嗯,你放心去吧,一個人在國外保重!”思琳喉嚨生硬,聲音生澀,不願多說。

“不用擔心我,只要你好我就一切都好!”景楓在思琳額頭輕輕印上個吻。

“對了,明天我要趕早班機,你還要上班,不許送我!”景楓輕點思琳鼻尖道。

“我想送,可我沒有勇氣,不敢……”思琳頓了頓,輕喚一聲,“景楓……”欲言又止。

“怎麽啦?”景楓雙目如星,凝望著思琳波光流轉的雙眸。

“我……我想……今晚……你能不能一直陪著我?”思琳囁喏著,臉越來越紅,頭越垂越低,最後紮進景楓寬大的胸膛裏,不敢看他。

“你……不怕房東麗姐查房?”景楓漆黑的雙瞳光芒萬丈,嘴角抿著絲笑,戲謔道。

思琳臉上紅霞滿天,嘟囔著:“就一晚,不會發現的,我只想靜靜地多看你幾眼,沒想做什麽……”

“讓一個熱血青年對著一個如花少女,沒想做什麽,難度好像有那麽一點……”景楓大拇指和食指的手肚子來回摩挲著,假裝眉頭緊皺,嘴唇緊抿,極其為難狀。

“你……討厭……你陪還是不陪?”思琳腦袋蹭著景楓胸口,晃悠著身子嗔道。

“夫人的命令,哪敢不從,馬景楓舍命陪佳人!”兩人立刻在公寓洗漱完畢,收拾好所有行李,晚上十點多,趁著夜色濃重,跟思琳一起潛回石林8號丙的房間裏去。

思琳入住這裏一年多了,景楓雖然無數個夜晚送她歸來,也曾多次留戀這裏遲遲舍不得離去,卻真沒在這裏徹夜留宿過。

思琳房間與隔壁間僅隔著薄薄一層金屬膜,寂靜的夜晚,呼吸稍微厚重些都彼此可聞,所以當景楓、思琳進入房間後,一切的交流都變成了啞語或沈默。

因為第二天要踏上旅程,景楓穿著一身休閑寬衣,無需更衣睡覺,脫了外套和鞋子,就往床上一躺,騰出空間給思琳活動。

思琳朝景楓做了個雙手掩眼的動作,示意景楓不許看,自己要換睡衣。景楓笑著搖搖頭,君子般轉過臉去。

微弱的夜燈白光下,兩人相對而臥,此時無聲勝有聲,萬千言語,在兩眼對視中默默傳達。不知過了多久,景楓手背輕輕在思琳眼瞼劃過,將她眼睛閉上,然後輕身靠過去,將思琳擁入懷裏,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此一別,一百天的時差七小時啊,荷蘭,這個跟中國日夜顛倒的西歐國家,多麽遙不可及,這樣的距離真讓人窒息。

一百天,自己得一個人吃晚飯,一個人騎車去坐地鐵,一個人在悠長的校道行走,還不得不自行查看手機餘電,錢包餘錢,手袋有否備好腸胃藥……

沒有景楓在的時空,想想真是不習慣。思琳忍不住啜泣起來,身子微微打著顫。

景楓努力安撫,仍無法使思琳的顫栗停下來。

唯有,他雙手捧上她的臉,雙唇覆上她的眼角,一點點吻去思琳臉上的淚痕,然後一點點地挪向她的雙唇,將她的嘴巴堵上。

萬千愛意,無數情絲,在兩人纏綿交織的舌尖上越攪越迷亂,思琳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但理智非常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不想再對景楓有任何保留,只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給這個早已認定一生的男人。在她提出讓景楓陪自己的那一瞬,她就想好要突破這一層。

景楓已經克制太久了,每次親熱都是適可而止,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讓他總在關鍵時刻停了下來,這種堅忍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思琳記得上次他說,“思琳,我真的很想很想,可還不是時候,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未完成,不可以。”

今夜,思琳不想顧那麽多了,無論他肩膀上還有多大的負擔,自己這輩子就認定這人,就願意為他豁出去,無論結果如何,無怨無悔。

景楓的吻迷離地從雙唇往頸脖間移動,慢慢地到了思琳雙峰之間,一手緊環住她的細腰,一手不自覺地探進了思琳的雙臀上,從後面慢慢往前方爬行,越來越靠近□□……

身心的愉悅,思琳忍不住輕吟了一聲,身子微微痙攣起來,雪滑的身軀滾燙如火,像即將要爆發的火山。她恍惚輕喚了一聲:“景楓……我願意……”,伸手想把景楓的上衣脫去,渴望跟他毫無間隙的肌膚相親。

景楓忽然頓了頓,深吞一口氣,把手收了回去,吻也停了下來,他把思琳的手緊握在自己手中,火熱而努力克制的目光看著思琳,無奈的搖著頭,他雙唇靠近思琳耳朵,吹了口輕氣般道:“思琳,再給我一年,我一定可以!”

思琳看著景楓堅定的目光,她明白他有他的驕傲,只好重重地點了點頭,將頭埋進景楓懷裏,聽著他逐漸平覆的心跳和呼吸,久久無法入睡。

景楓揉著她的發絲,慢慢閉上了雙眼。思琳,再給我一年,我一定會給彼此一個美好可期的未來。

黑夜對於思琳來說,從未如此短暫過,仿佛未曾睡去,景楓的起床鬧鈴已經響起。

最害怕分離,最無法直視那遠去的背影。景楓拉著行李離去,天還沒亮。

他們說好不送,思琳就一直裝睡,兩只耳朵豎起來,聽著景楓臨行前的每一個聲響,想象著他每一個動作,直到他在她額頭上印上個深深的吻,輕輕關上房門,在門口短時停頓後腳步聲越來越遠……

思琳淚水如柱,心如刀割,連打開門目送的勇氣都沒有……

“親愛的,我登機了,約十三個小時後到達荷蘭,在京珍重,到了給你報平安,莫念!”思琳剛到辦公室就收到景楓的短信。

“一路平安,祝好,靜候佳音……”思琳茫然覆道。

這一天坐在辦公室,思琳頭腦一片空白,不曾記得幹了什麽,想了什麽,可能什麽都沒幹,什麽都沒想。還好這天是周五,接下來的周末讓思琳可以稍作調整。

臨下班,雪兒來電,今晚想吃粵菜,她已賴著不渝請客,還定了一家很有名的粵菜餐廳。思琳知道這兩家夥的用意,無非是想幫自己驅散下離愁別緒。

愛人離去,才頓感友情的珍貴。思琳苦笑下,偌大的B市,還好你們還在!

下班鈴聲剛想起,思琳就馱著包包往外走。剛出大廈門口,一輛停在路邊似曾相識的黑色奔馳鳴了下喇叭,駕駛室的窗半打下來,不渝朝思琳揮揮手。

思琳快步走過去,近了,不渝似笑非笑盯著她道,“上車!”

“你怎麽在這?”思琳邊往副駕上坐邊嘟著嘴問。

“出來辦事,正好路過,順便接你去吃飯!” 不渝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

“這麽巧!”思琳語氣捎帶懷疑。

“我們有緣分嘛……”不渝掃了眼思琳,眉頭一揚,瞬收回目光,方向盤一轉,車向前開去。

思琳沒再說話,目光茫然地看著窗外初起的霓虹燈,靈魂仿佛已隨上午那輛飛往荷蘭的航班出竅遠去。

不渝偶爾投射過來疼惜的目光,不過只落在了思琳的側臉,出神的她渾然不覺。

這家店的粵菜確實名不虛傳,一整晚,吃貨雪兒邊咽邊嘆著。思琳食之無味,滿口甘苦,只能強擠出一絲笑容,配合雪兒的讚美,頻頻點頭。

不渝仿佛不吃人間煙火似的,面對著一桌美食,坐懷不亂,只一味地把好吃的往思琳、雪兒兩人的碗裏送。

“我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不渝忽然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特別無厘頭的話,思琳、雪兒游離的目光都瞬時聚焦到了他身上。

“就像你們以前很漂亮,現在——更加漂亮了!”說完,不渝自個朗聲大笑起來。

雪兒白眼一瞪,伸手朝不渝頭上拍過去,“鐘——不——渝!基因裏沒有幽默細胞就別學人家說笑話,想冰凍三尺、六月飛霜是不是?”

心情凝重的思琳被他們這麽一搞,“噗嗤”一聲笑起來。

“看,看,笑了,笑了,哈哈……”不渝高興得像個孩子,滿臉得意滿足的神色,向雪兒宣告著自己的勝利。

思琳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道:“好!接下來這三個月,就當給自己放放假,自由做做自己喜歡的事好了。”

“好樣的!周末我們去哪?”不渝眉飛色舞問。

思琳回味著大學時的周末生活,跟雪兒交流了下眼神,兩人同聲道:“敬老院!”

不渝爽快道:“成,我樂意奉陪!”

深秋的B市,萬裏無雲,天清氣爽。

遠遠看去,那月白色、線條柔和的敬老院牌坊,仿佛鑲在藍寶石般的天空上的一朵白玉蘭,連著牌坊兩邊的那同色長廊,拱形綿延,向左右方伸展而去,頗有歐式宮廷建築的美感。

“噻,首都人民的敬老院都不同一般!”雪兒忍不住感嘆道。

“這家敬老院歷史悠久,早在95年的時候已被評為‘全國模範敬老院’了,國家不少領導人都曾到這裏慰問過呢。”思琳說得好像自己很熟似的,出發前果然是做足了功夫。

“看人家思琳,出來做志願者,就有志願者的樣子,好好跟人家學學!”不渝滿臉得意,仿佛剛才說話的是自己。

雪兒朝不渝做了個鬼臉,不予理會。

“走,進去!幹活!”思琳一招手,帶頭往裏走去。

來之前,思琳已跟他們提前聯系,簡單跟敬老院工作人員交代下,他們就往老人居住區走去。

逢周末,敬老院比平日裏熱鬧許多,到處可見掛著紅條或帶著紅帽的志願者。這敬老院管理比較嚴格,服務也相當到位,志願者可做的就是陪老人家曬曬太陽、聊聊天。

到了老人家集居的園子裏,不渝被院子中間的亭臺山水吸引,先到處轉轉了解了解環境。思琳、雪兒一起到房間裏跟老人家搭訕。

這是一個雙人房,兩位老奶奶懶洋洋地靠枕斜躺在床頭上,屋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思琳、雪兒臉上掛著太陽花似的,分別坐在兩位老人床沿,整間屋子瞬時充滿了陽光。多年跟老人家混在一塊,她們都特別懂老人家心思,不一會就讓沈默無語的兩老家夥樂得見牙不見眼。

本無意動彈的老奶奶忽然來了精神,眼睛掃了下窗外的陽光,空洞的幽瞳裏透出了期盼。

思琳馬上會意道:“奶奶,要不我跟您出去走走?”

“嗯,許久沒出去曬曬太陽了,都快要發黴咯。”老奶奶戲謔道。

“瞧您說的,奶奶不知多精神!來,我扶您上車!”思琳扶老人家坐上了旁邊的輪椅。

“奶奶,我也帶您出去走走?”雪兒征詢另一位老人家的意見,她頷首答應後,也扶著她坐上輪椅,跟著思琳一前一後推出去。

上午的秋陽艷而不火,暖暖地灑在他們兩老二少身上,他們邊閑聊著邊沿著院子中間的花園走道繞圈圈。周邊聚滿了其他老人家和志願者,氣氛融洽和諧,歡聲笑語無處不在。

“老人家,咱家思琳伺候得還好?”鐘不渝不知何時已湊到思琳旁邊,咧著嘴吧笑問老奶奶道。

老奶奶呵呵笑道:“好,小姑娘真惹人喜歡,小夥子能有這樣一個女朋友真有福氣!”

思琳臉頰飛虹,忙解釋道:“奶奶,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姑娘害羞了是不是?小夥子看起來不錯,好看又挺拔,現在不是,以後就是了!”老奶奶說完朗聲大笑起來。

“我……我……”思琳想說自己男朋友另有他人,現在國外。

“我……我什麽我!”不渝笑睨她一眼,推開思琳,自個給老奶奶推起了輪椅,滿臉賴皮:“呀,奶奶,我真喜歡您,第一眼看到您就覺得特別可親!”

老奶奶笑的更爽朗了,思琳白了不渝一眼,正想擡腳往他腳尖上攻擊,右後方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賤人,還我兒子來!快還我兒子來!”

思琳心裏一緊,回身看看發生何事,竟看到一位老人家一顛一跛朝自己方向奔來,手裏拿著——一個栽著景觀樹的瓷制小花盤,後面一位敬老院的工作人員邊說著什麽,邊追著老人家跑。

那位老奶奶離思琳越來越近,眼看只差幾步之遙,工作人員緊步追上。思琳未反應過來,老奶奶手中的花盤已在工作人員抓住她時快一步朝思琳砸過來。

思琳雙目圓瞪,只覺頭腦一轟,瞬時成了石柱一樁,無法動彈。電光火石間,一個厚壯的身影從後方繞過來,穩穩地擋在了思琳前方,仿佛一堵密不透風的墻,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

“砰”的一聲悶響,花盤掉在了思琳左前方,思琳擡頭,只見不渝臉上肌肉緊繃卻毫無痛苦之色。

“血!”思琳驚呼一聲,沿著血滴下來的方向往上看,滾滾的紅色從一只嫩白的細胳膊上源源不斷地留下來。

“雪兒!”思琳蹦地繞過不渝,奔到左手緊握右手,眉頭緊蹙的雪兒身旁,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盧雪兒!你個大傻帽,怎麽可以螳臂當車!”不渝朝雪兒大吼一聲,急急跟正惶惶解釋著說老人家有癡呆癥的工作人員道:“快拿紗布和止血藥物來,叫上救護員!”

紗布和藥物一到,敬老院的衛生員也隨之而來,趕緊幫雪兒止血包紮,折騰了好一會。

“血是止住了,我擔心會有骨裂的可能,得上醫院看看!醫藥費由敬老院負責。”醫護人員邊檢查雪兒的右手手臂,邊訕訕道。

雪兒已疼得冷汗冒了一身,直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身子忍不住慢慢蜷縮蹲在地上。不渝一把抱起她叫上思琳往自己車子走去。

思琳跟兩位老奶奶簡單交代下,緊步跟上不渝。

情況穩定下來,已將近下午四點多。果然是骨裂,還好程度不是很嚴重,不過得留院觀察幾天,至少十天半個月無法正常活動,帶著夾板一個月後覆查,半年一年不可輕舉妄動。

被疼痛折磨了大半天的雪兒終於隱隱睡去,眉頭處仍然時不時輕皺幾下。思琳回雪兒住處給她帶點生活用品,不渝安靜地守在病床旁邊,眼光第一次認真地落在雪兒白皙的臉上。

淡如遠山的雙眉,雙眼緊閉時愈發顯得纖長俏皮的睫毛,玲瓏如漫畫人物般的鼻子,櫻桃水嫩的小嘴,嘴唇在疼痛中微微泛白。

原來盧雪兒這小妞還挺秀氣的,平日裏總和自己針鋒相對,牙尖嘴利,卻不知哪來一股力量讓她用細小的單臂,為自己擋下了那沈重的拋物。

雪兒眉頭又緊皺起來,不渝輕嘆了一聲,忍不住用手背輕撫下她的眉心,希望為她抹去那時不時侵襲著她的刺痛。

景楓離國後的前半段,就這樣開始了,雪兒出院後的一個多月裏,思琳就帶著素素貓在雪兒住處賴了下來。下班前後,照顧她生活起居,當然就備好一日三餐,協助更衣洗漱等。如此一來,時間反而過得相當充實,思念之苦遠比預期來的淡許多。

等雪兒完全康覆,重新出動時,陽歷已即將跨入新的一年。

這晚平安夜,不渝拉著思琳和重見天日的雪兒到後海公園吃飯,然後在那的酒吧街游玩,深刻感受了國外新年的過節氣氛,接著再兜到不遠的景山公園,看B市夜景。

吃喝玩樂一條龍,直至晚上九點多才回到三人居住地同在的海澱區。

夜色漫漫、月光如水。車到了離C大不遠的中關村時,不渝忽然改變路線,繞到了馬路對面一條與C大南轅北轍的道路。

“不渝?”思琳疑惑道。

“待會就知道了!”不渝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車在道路旁停了下來,不渝示意思琳、雪兒跟他走。兩人迷迷糊糊跟在他後面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渝帶著她們向西走了一段小路,然後向左拐進去不遠,他才開謎似的指著右前方,“請看!”

思琳、雪兒尋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右上方,“基督教堂”四個神聖鮮紅的大字映入眼簾。教堂的建築非常特別,表面由一根根方形柱子豎立環繞而成,入口處一個高聳的十字架肅然挺立,旁邊是一座神秘威嚴的鐘樓,最高處,亮白的十字架宣示著不容褻瀆的純潔和莊嚴。一片純白中透著黃色燈光的教堂,映在冬日裏像塗了海藍色無任何夾雜斑點的清空裏,遠看去,像遠離塵囂一塵不染從天堂投射過來的海市蜃樓。

在這特別的日子裏,大門前的廣場上那顆如教堂般高的聖誕樹,更加增添了幾分神聖感。

“哇……”思琳、雪兒由衷忍聲感嘆著,生怕聲音再大點會吵醒熟睡的聖誕老人。

教堂已經關門,思琳三人謙卑地站在門口,對著那高大的十字架,默默祈禱了一番。

“保佑景楓在外一切安好,如期歸來!”思琳心裏默默念叨。睜開眼睛時,發現不渝在看著自己,眼裏內容覆雜。兩人目光一撞,思琳忙將目光轉向別處,卻發現雪兒正看著不渝發怔。

未來得及多想,一點冰涼落在思琳手上,她回過神來。不知何時,潔白的雪花蹁躚而至,隨風紛飛在三人周圍。

“下雪了!”思琳驚喜歡呼著,雪兒也跟著雀躍起來,不渝默默看著兩個快樂的女孩,嘴角露出暖暖的笑容。

思琳手機震動了下,一定是他!她迫不及待地翻看短信:平安夜快樂!荷蘭下雨了,你那裏下雪了嗎?

思琳唇角輕抿,覆道:平安夜快樂!B市下雪了,很美!

還有一個月,他就要回來了,明天,不,今天開始,她要開始倒計時了……思琳盯著手機屏幕,臉上甜甜的笑意久久未退。

再美的景色就在眼前,她的心卻始終留在了別處。不渝笑容慢慢隱去,點點郁悒暗浮眉宇間。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雪兒輕輕轉過臉去,擡頭望向遠空,把眼裏的濕意逼回去,轉過頭來,又掛上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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