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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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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不是假話, 她是真疼,疼的渾身冷汗不止。

太子目力極好, 在暗夜中也能看見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可光線昏暗,再細致的他就看不見了,輕輕捏了兩把她的手心,柔聲問:“哪兒疼?”

嘉玉這下說不出話來了,她的疼是從小腹處蔓延開的。她松開太子的手, 勉強擠出笑來:“沒哪兒疼, 你回去早點睡。”聲音疼的有發顫。

太子起身,點燃臥室裏的銅制油燈, 舉著油燈走了過來, 倒是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一張小臉面無血色。

“我去叫大夫。”他眉心一擰道。

嘉玉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袍角:“我, 我沒事, 不用叫大夫。”

皇陵中有數百近千人且遠離人煙, 人多免不了發燒頭疼, 所以皇陵中是有個大夫, 但是那位大夫沒在她們這塊區域隔了好幾公裏路呢。外面風大露重太子去也麻煩, 而且大夫肯定睡著了,再說她這個毛病看大夫也沒什麽用。

所以她說:“我明日就好了。”

太子不同意道:“疼的都冒冷汗還說沒事, 你等著。”他扯出被嘉玉捏在手心裏的袍角。

“我真沒病。”見他猛地把袍角從她手心裏拽了出去, 嘉玉一急,慌忙去夠他衣上別的地方,她位置靠著床沿邊, 如此一來幅度稍大,猛地從床上摔了下來。

頓時疼的嘉玉齜牙咧嘴。

“怎麽這麽不小心。”太子聽見動靜,扭過頭擰眉彎腰將人抱了起來,他鼻子靈,兩人距離相隔甚近,且無被褥阻隔,瞬間,他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當即眉心微緊。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大夫來了也沒用的。”她拽著他的衣襟低聲說。

太子低頭看了她兩眼,卻不說話,只將人放在床上蓋好被褥,嘉玉下意識蜷縮成團,護住腹部最柔軟的地方,這時一只不屬於她的手掌伸了進來,搭在她的小腹輕輕揉著。

嘉玉登時不敢亂動了。

“好些了嗎?”太子溫聲問道。

上輩子這種事他做的不少,力道也是她舒服的,只是過去這麽多年,也不知手生了沒有。

嘉玉頭埋進枕頭裏想說不用你揉,但和她冰涼沁骨的手相比,他的手心可以和手爐相提並論了,就有些舍不得說不用。

含含糊糊地嗯了聲。

小腹上有了暖意,四肢也漸漸有了溫度,慢慢的,嘉玉舒服的閉上眼睛,睡夢中,雙手不由蓋在小腹上的那只手上。

太子察覺後挑了挑眉。

翌日醒來的時候有微光從小窗裏射了進來,三個炭盆放置在四周,房間溫暖,被窩更是柔軟舒適。

她再瞇了片刻,準備起床時房間忽然被人推開,太子拎著長嘴銅壺走進房間:“你醒了,正好還沒冷,你先喝一碗。”

他取出一個白瓷碗,從銅壺倒出一碗紅褐色的紅糖水,遞給嘉玉,嘉玉低頭一看,有些怔然:“你從哪兒弄來的。”廚房裏可不供應姜汁紅糖水。

“請彩雲幫忙熬的。”太子將銅壺放在炭盆上溫著。

嘉玉正喝著,聞言從白瓷碗後露出上半張臉:“你怎麽說的?”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嘉玉就有些後悔了。

“就說你來葵水了,請彩雲姑娘熬點紅糖水。”

和她猜想的毫無差別,嘉玉邊喝紅糖水邊想著,反正她來這兒用的是太子侍妾的身份,不是太子的前嫂子。

想到這兒,她微微一怔,別人不知道可是她自己知道,短短幾日而已,她卻似乎並沒有從前那般在乎這個身份。

她輕輕蹙氣了眉。

“再喝一碗好不好?”

“嘉玉?嘉玉。”

一時想著,太子連續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直到手中一空,嘉玉怔怔地擡起頭,才註意太子拿著空碗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你叫我嗎?說什麽?”

“再喝一碗紅糖水暖暖好不好?”太子笑著道。

嘉玉對著太子點了點頭,見他折身去倒紅糖水沒問她想什麽,她按著胸口松了一口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的什麽?

太子是個聰明能幹的人,不管是在廟堂上處理政務,還是在小院中過柴米生活。

前者他能治世□□,後者他能洗衣做飯。他們院中的小廚房有些問題,有日太子從外面弄了些黏糊糊的泥土回來,竈頭上糊了兩糊就弄好了,不僅如此,他還自發的去附近山上弄了些幹柴,這邊雖然是皇陵,但並非所有的山頭樹木都不準動的,柴竈一好,她們燒熱水倒是方便許多。

當然太子的技能遠不止這些,她能做的事情他幾乎包圓了,比如打掃房間洗衣疊被之類,且太子還很細心,在發覺嘉玉無聊後甚至還捉了只小白兔回來給她解悶。

雖然冰天雪地裏也不知太子是從什麽地方捉來的小白兔。

有小白兔後,太子還親手給白兔編了個籠子,編出的籠子精致玲瓏,看的彩雲直呼三爺是蔑匠出身的吧,嘉玉暗道,若不是同他一起長大也想懷疑他是幹什麽出生的。

唯一讓嘉玉值得慶幸的是,太子還不會女工。不過太子雖然不會,他卻表現出了強烈的可以學的願望。還是嘉玉表達了強烈的不同意才打消太子的念頭。太子將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她豈不是連最後的針線都不能幹了。

太子這才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有時太子也會帶著嘉玉去茂陵清掃落葉灰塵,上香擦拭器皿,倒不是讓嘉玉幫他幹活,只是想著她一個人在院子一悶,出來走走總是好的。

今日外面沒有太陽,大正午陰沈沈的光線不好,嘉玉沒陪太子去掃茂陵中的落葉,和彩雲兩個人下棋。

棋子和棋盤都是從雜物房找出來的,木頭做的算不得好東西,但上任主人應該經常把玩,十分光潤細膩。這幾日每每從茂陵回來,她和太子總要下上兩盤,只太子棋藝甚好,他若是不放水她必輸無疑。

但每每被太子虐的體無完膚時,和彩雲下棋,她的信心又都回來了。

這日照舊,連贏兩盤彩雲後她刻意輸給她,彩雲剛學會下棋,根本看不出嘉玉放水,見自己贏了,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正準備說話,擡頭卻望見窗外紛紛的雪花,她驚訝地“唉”了聲:“嘉玉,下雪了呢。”

嘉玉聽她這樣說,兩人急忙起身推開房門,呼呼的冷風吹到臉上,兩人不覺得冷,反而十分興奮:“是下雪了。”

京都在地理上屬於偏北方,冬日不像江南那般幾年都不到一場雪花,但一年也就三四場雪。

眼前這種鵝毛般的大雪也不多見,不知下了多久,地上已經鋪起差不多有半寸積雪。

遠遠望去,一片銀裝素裹。

正看著雪花,小院外傳來腳步聲,彩雲啊了一聲:“是不是三爺要回來了,我先走了啊。”

“你不是說還要再下一盤棋嗎?”嘉玉笑道。

彩雲連忙搖了搖頭:“算了算了,等三爺不再的時候我再來。”

嘉玉發現彩雲仿佛有些怕太子。

彩雲望著外面,見太子好像沒回來,湊近嘉玉耳邊小聲道:“我覺得他有點兇,特別是看到我霸占你時候。”

嘉玉頓時啞口無言了。

彩雲老氣橫秋地道:“三爺喜歡你,自然不喜歡我總黏著你,我懂的。”

嘉玉被她小孩大人的口氣逗笑了。

“我說的是實話。”彩雲瞪著眼睛,一本正經地道。

嘉玉卻覺得她說的不準,她和彩雲在一起被太子碰上時,她也在旁邊,太子對彩雲的態度溫和體貼,怎麽可能兇?

“嘉玉我走了。”彩雲說,她真的擔心太子回來,其實太子每次對她的態度都很好,但只要她在嘉玉身邊呆的久了,太子溫和的眼神總讓她毛骨悚然。

嘉玉點頭把傘拿給彩雲,道:“你打傘回去吧。”在小院裏住了近兩個月,這裏面的生活用具也越來越多,和他們剛來時有很大的不同。

彩雲擺擺手:“我不打傘,我要淋雪過去。”她說著笑著跑開了,剛好她走到院門口時,碰到從外面回來的太子,身體一僵,硬叫了聲三爺,也不等他答話就忽地跑遠了。

嘉玉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太子說:“彩雲剛剛還對我說你兇她,你下次別嚇著她了。”

“我怎麽兇她了?”太子對嘉玉皺眉道。那小丫頭見天黏著嘉玉,不過念著她陪嘉玉解悶,他不過看了她兩眼而已,若是真想對她兇一點,焉知她有命在。

“那彩雲為什麽那麽怕你?”嘉玉說著,一邊熟稔的幫太子拍打棉袍上的雪花。

“我怎麽知道。”太子撥開她拍雪的手,“小心手冷,我自己來就好。”

嘉玉不和他在這種小事上爭執,聞言收回手,道:“今日怎麽回的這麽早?”

比往常早了快一個時辰。

“下雪了,那地掃了也是白掃,就先回來了。”太子道。

嘉玉抽了抽鼻子:“你這可是偷懶。”

太子無所謂地笑了笑:“偷懶就偷懶。”說著,他伸手環住嘉玉,下巴抵在嘉玉的額頭上:“我早就想回來了。”

太子最近常做這種不合時宜的舉動,開始嘉玉驚的半死,使勁兒推他,但現在雖然推也是繼續推,卻沒有起初的僵硬。

她的力氣對太子而言不過是蚍蜉撼樹,不值一提,不管她如何用力,太子都能巋然不動。

氣的嘉玉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捏了兩把,冬天棉襖厚,力氣根本沒用在肉上頭,太子還笑著道:“棉襖真疼。”

真是敗的的體無完膚。

嘉玉換話題道:“我們去堆個雪人好不好。”京都裏一年下兩三場雪,但雪像現在這樣厚實的不常見,見得少,自然就稀奇,想去玩。

太子松開嘉玉:“好。”又去房間把手拿出來給她帶上。

手套裏面是棉花,外面那層是兔皮,玩雪既不會把手□□臟,還不會凍僵手。

太子自然是不喜歡堆雪人這種無聊的東西,但是他喜歡沈嘉玉啊,無論嘉玉做什麽,哪怕是厭惡的他都能變成三分喜歡,頓時就陪著她堆起雪人來了。

一時嘉玉捏了團雪球給雪人堆身體,兩人合作不多時一個雪人就堆好了,太子去折樹枝給雪人做胳膊,嘉玉扭頭望見太子的背影,她低頭看了眼手裏的小雪球,忽然玩心大起,直接沖太子扔了過去。

太子一楞,轉過身來,嘉玉第二團雪球已經捏好,瞧見他看了過來,再度笑瞇瞇扔了過去。

於是雪人暫時不堆了,兩個人就這紛紛揚揚的雪花玩了一場雪仗,直到嘉玉精疲力竭,求饒告逃。

太子挑了挑眉,不同意:“不行。”說著,一團小雪球扔向她。

嘉玉邊躲邊氣喘籲籲地道:“我沒力氣了,真沒力氣了。”

“要不玩也可以。”太子改了話頭道,“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她扶腰喘粗氣。

太子擡眼瞧她,白雪地裏小姑娘一身藕色小襖,雙頰飛粉,艷若桃李,他喉間一癢,低著嗓子道;“叫我幾聲卿哥哥。”

嘉玉臉上的笑容凝了凝:“我才不叫。”她撂下話,幹脆從另個方向往自己的房間跑。

她躲進房間去,他難不成還要繼續拿雪球扔他。

只是她怎麽跑的過太子,離房門口還有好長一截距離時,就被太子一把抓住了,摟在懷裏使勁抓她癢癢:“叫不叫,叫不叫。”

冬天的襖子雖然厚,可咯吱窩下面依舊能感受到癢意,她笑的眼淚水都出來了:“我不叫,哈哈哈,你放開我。”

太子見了,勾唇一笑:“叫嗎?”他把冰涼的手微微伸進她後頸下方一點。

哪怕是一點,嘉玉也受不了的:“冷,手拿開。”

“叫卿哥哥。”他笑著道。

“我”她話沒說完,他的手指再下去半分,惹的她驚叫了聲,“不。”

“叫不叫?”再伸手。

委屈兮兮眼淚巴巴:“卿哥哥,卿哥哥。”說著,她小小聲地問:“可以放開我了嗎?”

太子聽了卿哥哥後,卻註意不到她後來說了什麽,只望著她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可愛極了,當下低頭含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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