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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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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淮不由得擡起手, 想要觸碰趙乾平的肚子。

趙乾平見狀,急忙後退一步,並且用力地拍開霍淮的手, 然後厲聲質問:“你做什麽?”

霍淮冷笑一聲, 然後擡起陰翳的眸子看向趙乾平, 聲音透著刺骨的冷:“趙乾平,我恨你,恨你蠢,恨你目光短淺,恨你一無所知。”

他一步步後退, 看著趙乾平的目光,似乎在看是個癡傻之人。

趙乾平被他的三兩句話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一個懦夫居然敢說她的不是,他又有什麽資格, 當初孩子沒的時候,她生不如死, 他卻冷漠無情, 在家待了沒兩日就整日外出, 對她連一句安慰也沒有, 劉承那段時間還會經常來府上開解她, 而他身為丈夫, 卻對她不聞不問。

那段時間她也是寒了心, 二人的感覺就是那時候淡了的。

所以他此刻的這番話,又有什麽資格。

“霍淮,我以為我們的關系也就止步於此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臉說我的不是, 你摸著自己了良心說, 你有為蕓兒流過淚嗎?!”趙乾平大聲地質問著,氣得肚子微疼,她一邊扶著肚子,一邊後退。

幺衣和幺心見狀,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趙乾平。

霍淮還是那一副不鹹不淡地模樣,笑著拍了拍手,隨後,門口霍淮的人,就壓進來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

趙乾平仔細分辨了一下那人的衣裳,才看出來是劉承手下李初。

架著李初的兩個侍衛一松手,李初就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發絲淩亂,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臟亂,洇出了血紅的血跡。

趙乾平見狀,立馬叫人去扶他,一只大腳忽然出現,重重壓在了李初背上,一個用力,方才試圖起身的李初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甚至嘔出一口鮮血。

腳的主人正是霍淮,他這一腳,不僅僅是踩在了李初的背上,也是踩在了趙乾平的尊嚴上。

霍淮腳用力地碾磨著,似乎想把身下人的身體踩碎一般,他眼睛看著趙乾平,開口:“李初,你來我公主府,不是說有事情和公主說嗎?此刻公主就在你的面前了,有什麽事情,說吧。”

趙乾平此刻也冷靜了很多,也瞧出了霍淮的不懷好意,強壓下心裏的怒火,和霍淮道:“你如此壓著他,你叫他如何開口?”

“你心疼劉承也就算了,怎麽連他的奴才也心疼呢?”說完,霍淮用力一腳,踩在了李初的手臂上。

李初痛呼一聲,然後扭曲著身體,另一只染滿鮮血的手試圖向前,努力地靠近趙乾平的鞋子,試圖祈求趙乾平拯救自己。

可是此刻,趙乾平也沒有動。

她孤立無援,如何救他呢?

李初自喉嚨發出難受的赫赫聲,氣息不穩:“殿下,主子今日有事,來不了了,他叫小的前來通報一聲,叫你,好好休息。”

這一句話,似乎使出了他全部的力氣,說完以後,整個人就不動了。

霍淮這時候才松開了腳,輕輕一擡手,示意手下的人把他擡下去。

然後擡起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看著趙乾平:“殿下可聽明白了,他今日過不來了,而且,不僅今日過不來了,明天也過不來了,往後都不會過來了。”

趙乾平此刻也反應過來,劉承應該是出事了,否則霍淮不會有這個膽子過來,還敢明目張膽地威脅她。

“他怎麽了?”趙乾平眸光怔然地問。

霍淮等的就是趙乾平這一句話,他臉上浮現得逞的笑意,眸光都在發亮,興奮道:“他涉嫌謀害皇後娘娘,此刻已經送入大理寺,柱國大將軍親自進宮求情,皇上都沒有網開一面,想必,是必死無疑了。”

趙乾平眼睫撲簌,氣息瞬間不穩了起來。

這段時間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就知道,宮裏的人不會放過他了,不會那麽簡單。

“殿下,身子要緊吶。”兩個丫鬟關切地給趙乾平順氣,一下又一下撫著趙乾平的後背。

趙乾平先是失魂落魄,隨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擡起血紅的眸子看向霍淮:“多謝你此刻來提醒我,可是那又如何,他罪有應得,與本公主何幹?”

嘴上說著最無情的話,可是那雙含淚的眸子卻沒有逃過霍淮的眼睛,委屈、害怕、心疼糅雜在一起,楚楚可憐的模樣險些讓霍淮軟下心來。

可是這罪有應得的,還有她趙乾平!

霍淮唾棄自己心裏湧現的一絲憐憫,這個女人和劉承一下,都不得好死。

霍淮眼神忽然變得銳利,他瞪著趙乾平,如果不是還要一絲的理智,他可能會忍不住傷害趙乾平的身體,他咆哮著,宛如一只發了瘋了野獸:“他是罪有應得,你也是,你和他賤男淫.女,若非你招惹他,我們的蕓兒不會死,蕓兒死的那一日,他就在摘月樓之上,是他,派人溺死了蕓兒!!!”

霍淮越說越瘋,張牙舞爪地似乎想撕碎趙乾平一般。好在他的手下和幺衣他們眼疾手快,一方攔一方護,阻止了霍淮的沖動行為。

心中的郁氣終於吐出來了,霍淮是無比的暢快,發了瘋地大笑了起來,他側著腦袋,眼睛無神地看著房頂,血紅的眸子滴下淚來,順著鼻梁滑落,額頭青筋凸起,顯得極為嚇人。

他還不依不饒,繼續道:“蕓兒溺水那日,我是第一個趕到的,我親眼看見了劉承藏在窗後的身影,若說乳娘和蕓兒溺水那日他沒有插手,我死也不信,哪怕不是他造成的,那他也是袖手旁觀的兇手,趙乾平,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在蕓兒死的那幾日,日日出府嗎?”

“因為那幾日劉承日日來,來安慰傷心欲絕的你,我是無用,懦弱,手無縛雞之力,沒有質問劉承的能力和膽識,可你呢,看見劉承就像看見了菩薩一樣,眼裏滿是依崇,你讓我,看見你就惡心。我知道你們之前在一起過,你心裏有他,可你千不該萬不該這個時候信任他而丟棄我,我每次看見你在他的面前哭得梨花帶雨,我就會覺得我們夫妻在他眼裏就是一個笑話,你就不該找上我,我們就不該成親,沒有我,你們惺惺相惜,不也挺好麽?”

趙乾平臉上也滿是淚痕,她忍不住身子顫抖,質問他:“如果真是如此,你為何不早說!!!”

霍淮似乎想起了什麽極為痛苦的事情,掩面痛哭了起來,然後一會又笑了:“我想說的,可是你和……你和劉承在酒樓同床那日我撞見了,我在隔壁房,從你們進屋,到離開,我都在裏面。蕓兒走了不過半個月,你便爬上了他的床了,你叫我如何開口?”

那一日,他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煎熬他發誓要一一償還,如今,他終於等到了今日。他從未忘記女兒的死,今日,他也要讓這個自私愚蠢的女人親自嘗嘗被仇恨吞噬的滋味,並且,要比他心裏的怨恨,深個百倍萬倍。

他後悔,如果當初不被趙乾平迷惑,答應了尚公主,他是不是就不會家破人亡,不會有劉承這樣的瘟神想著介入他的家庭,他是不是也會有一個,或者多個可愛的女兒兒子,圍繞著他爹爹爹爹地一聲聲叫喚著。

可惜這一切都沒有如果了,他已經萬劫不覆,所以死也要拉著趙乾平一起,不知道蕓兒看見爹爹娘親一起下去看她,她會不會很開心。

霍淮的話一說完,趙乾平的肚子就一陣陣抽痛了起來,溫熱的羊水順著大腿蜿蜒而行,男子癲狂的笑聲伴隨著女子痛苦的呼喊聲在黑夜裏回蕩。

雨勢洶湧,穿過濃密的雲層,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霍蕓死去後的半個月的那一晚,也是一個下雨天,劉承借帶她散心為由,帶她出去,回去又遇上暴雨,於是他們便在一家客棧落腳,原本他們是打算等雨停了就回府的,可是酒意醉人,之後便發生荒唐之事,覆水難收了。

後半夜的雨勢異常的洶湧,這讓睡夢中的趙可安也沒能安穩,天蒙蒙亮便醒來了,守夜的錢嬤嬤這時候也敲門進來了,不知何事喚醒了熟睡的皇後娘娘,俯身說了幾句話,房皇後便坐了起來。

趙可安察覺到事情不對,也起身,出聲問了一句:“錢嬤嬤,可是出什麽事情了?”

錢嬤嬤道:“啟稟殿下,大公主難產,據說已經兩三個時辰了,太醫院一半的太醫都去了。”

趙可安一聽,困意立馬被驅散了,急忙叫來春柳給自己更衣:“母後,兒臣出宮看看。”

房皇後本來也想去看看,可是思索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動身,只是吩咐趙可安道:“我叫全昌仁拿一些珍貴的藥,你一並帶過去。”

“是。”

趙可安領命,收拾得不足一刻鐘便起身出宮了。

與此同時,牢房裏的劉承也得到了趙乾平難產的消息,是一個看守牢房的官兵告訴他的,官兵說也只是受人之托,說完那些話就離開了,並不管牢房裏的劉承如何呵斥。

此刻誰也不敢給他開那扇牢門,天子盯著,誰給他開門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也只能冷眼旁觀。木質牢門摩挲鐵鏈的聲音響得格外的激烈,伴隨著男人的怒吼充斥在耳中,盡管人人都聽見了裏面的動靜,可是卻無一人敢進去一探究竟。

高高在上的柱國大將軍之孫哪怕身陷囹圄也是他人不敢窺視嘲笑的存在。

可好笑的是,此刻的劉承多麽希望能進去一個人,幫他帶句話。

等趙可安的轎子到達大公主門口,天色已經大亮。

趙可安下了馬車,急急忙忙就往趙乾平生產的屋子走去。

穿過長長的回廊,趙可安一眼看見坐在石階上,一臉頹像的霍淮,還有小院裏為數不少的侍衛。

作者有話說:

零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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