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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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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王殿下:努力準備做個好爹爹。

家書的最後, 分明白紙黑字的寫著:今日,五月十七, 兒臣得一喜訊, 吾妻有喜,已有三月,特告知父皇與母妃。

家書在路上將近半月,今已六月初二, 按照司天監的說法, 百日前紫微帝星閃耀, 豈非正好是老三王妃這一胎懷上的時候?

皇帝心都跟著有些顫, 司天監還說, 這百日間,中有兩次赤光泛其上,一次是今日天明前, 那上一次是何時?皇帝似是想到什麽, 急於求證, 忙對福祿吩咐道:“快去追司天監,問他上次紫微帝星泛赤光是什麽時候?”

福祿見皇帝嚴肅,便知此事緊要,行個禮,小跑著便出了勤政殿,一路去追剛離開不久的司天監。

約莫不到一刻鐘的功夫, 福祿回來, 向皇帝行禮道:“回稟陛下, 司天監說, 上一次紫微帝星泛赤光, 是五月十七日天明前。”

皇帝聽罷, 面上神色並無所動,但卻不易察覺的深吸了一口氣。

到此他基本已經能確定,司天監所言祥瑞之子,正是老三這胎!且這些時日,詔獄已查明老三同朝臣無任何牽連,所以不存在司天監與其勾結造勢。

兩次泛赤光,從日子上來看,一次是被其父母知曉時,一次是今晨天明前,被他這個皇祖父知曉時。

皇帝放下手中家書,緩緩起身,走出桌後,望著地面,徐徐在殿中踱步。

此時此刻,皇帝心間,喜憂參半。

喜的是,此子在皇室中,且還是他直系子孫,那麽便不必擔心日後大權旁落!

憂的是……這祥瑞之子也忒不會投胎,怎麽選了老三做爹?

孩子尚未出生,以他現在的年齡,根本不可能等到孩子長大,直接選皇孫做皇位繼承人。偏生老三這個樣子,他是斷斷不能將皇位交給老三!但凡這胎出現在老二府上,他就敢直接廢太子,可偏偏落到了老三府上。

皇帝不禁深深蹙眉,麻煩……

眼下他屬意的皇位人選是老二,老二自己有孩子,嫡子庶子皆有,若老三這孩子,當真如司天監所言未來功業堪比高宗皇帝,日後老二登基後,此子成為旁系,皇位爭奪豈非要出大亂子?

想著未來可能會出現的災禍,皇帝一時煩憂不罷,但思慮半晌後,皇帝又覺自己擔心的委實過早。

所謂祥瑞之子,如今不過還是個未成型的胎兒,也才百日,等真的出生時,是男是女皆未可知,他擔心的著實過早。

皇帝擡眼看向懸在書桌上的匾額,不禁長籲一口氣,也罷,他且先當祥瑞之子不存在,一切按自己的原定計劃進行,認真培養老二,若老三這孩子當真是金龍入世,紫微帝星臨凡,那麽天命自會為他鋪出一條坦途來,他又何須煩憂?

雖不能讓其影響他的決定,但不妨礙他心間對老三這個孩子的期待。若真如司天監所言,此子德比高宗,那日後的大魏的國運,必會更上一層樓,說不定還會開疆拓土!一想到這些,皇帝唇邊笑意便藏不住!

做祥瑞之子的父親,老三如今這身份低了些,再加上他從前確實也低估了老三的能耐,合該補他親王之位。

皇子出宮封府,多封親王,唯有老三,當初委實太不著調,所以他只給了個郡王,如今再看,倒是自己委屈了他。

皇帝靜思片刻,對福祿道:“傳旨,擢升琰郡王為琰王,妻宋氏為琰王妃,即刻叫翰林擬旨,昭告天下。”

福祿微訝,忙行禮應下,並叫自己徒弟即刻前去翰林傳旨。

做下決定,皇帝心間踏實不少,回到書桌後,再次拿起了謝堯臣的家書,一頁頁的翻開,唇邊不禁含上淺笑。

剛拿到信的時候,他還有些疑惑,老三怎麽如今這般懂事,知道給他寫家書,還說了這麽說,就像知道他想了解什麽一樣。

現在看來,原是自己有了孩子,體會到了做父母的心,這才給他寫來家書。

皇帝覆又翻翻那家書,對一旁小太監吩咐道:“你去朕書房裏,將那個雞血玉的玉匣找出來,朕回來要用。”

說罷,皇帝覆又將那厚厚一摞子家書裝回信封裏,起身對福祿道:“擺駕榮儀宮。”

許久未見儀妃,如今兒子來信,還上報了妻有孕的好消息,那他就去儀妃宮裏瞧瞧,一道看看家書,再同她說說要抱孫兒的好消息。

等回來,便將這家書收進玉匣裏,也不知老三日後還會不會寫?希望他每到一地,都能給他寫封家書回來,雖然全是流水賬,但是他愛看。

福祿陪著皇帝,望著他嘴角罕見的淺笑,於心暖暖的同他一道出了勤政殿的門,坐上轎輦,往榮儀宮而去。

琰郡王擢升親王的消息,很快便昭告天下。

太子和皇後近來處境低迷的很,太子更是鮮少出太子府,聽見謝堯臣成了琰王,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他和母後已經試探過多次,他這弟弟是個真正的廢物,即便成了琰王,他還是個廢物,根本無需放在心上,只著人往琰王府送了賀禮,他真正要留意的是如今如日中天的端順王。

端順王也沒多在意謝堯臣封親王一事,顧希文已死,家裏如今只有宋瑤月一個寡婦,還被三弟看管軟禁,除了《治國論》未完,他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如今他靠著《治國論》如日中天,不僅得了父皇的看重,還贏得百官心服口服,只需再推把手,皇位就是他囊中之物,三弟升琰王,對他能有什麽影響?大大方方的往琰王府送了賀禮。

京中其餘人得知後,也沒多大反應,三殿下當年出宮時,本就該封親王,但他自己實在荒唐,所以陛下才給了個郡王,如今拿回應得的罷了,只紛紛送了賀禮。

但在安濟坊顧家,被謝堯臣的人看管起來的宋瑤月,在聽聞消息後,卻呆住,手裏縫補衣衫的針漸緩了下來。

謝堯臣怎麽會成了親王?他不是一直不得皇帝喜歡嗎?前世差不多這個時候,他不是被皇帝厭棄,賜了鴆酒嗎?

為何等到現在,他反而得皇帝喜歡,還成了親王?他怎會成了親王?為什麽做她夫君的時候,他便沒這能耐?

宋瑤月看著手裏破了都不得不自己補的衣服,心間陡然生出一股難解的意難平。她明明是為了過更好的日子,才將謝堯臣甩去一邊,可為何事到如今,她成了這樣,他卻越過越好?

她腦海中莫名出現宋尋月那張臉,她似是意識到什麽,但是她下意識便給否了,前世謝堯臣人生境遇,怎麽能會是她的緣故?是她命不好罷了,宋尋月那種打小就被自己的欺負的東西,怎麽可能越過自己去?不可能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還沒到最後呢,怎知她的人生不會再有機遇?

宋瑤月如此這般想著,繼續縫補衣服。只是她憋著一股氣,每一針下去,都像洩憤般紮在衣服上。

而宋俊,自是在當日早朝上,福祿宣讀聖旨時,得知謝堯臣擢升親王一事,他亦清晰聽到,福祿念道“妻宋氏為琰王妃”。宋俊不禁抿唇,自當日孫氏和次女在別苑宴會鬧事,長女同他斷絕關系的消息,自然也跟著傳遍京城。

這連月來,他不僅被禦史參了一本,罰了半年俸祿,在翰林也明顯感覺被人疏遠,他本是孫氏一事的受害者,尋常旁人得知,哪怕是為著面子,也會說幾句寬慰的話。但是他識人不明,縱容繼室苛待長女的事,也同時被傳開,多少成了笑柄,他私底下聽見過,有同僚笑他竟如此蠢笨,被婦人欺騙坑害這麽些年,還渾然不知。

福祿公公宣讀聖旨時,他便見有同僚,時不時往他這邊瞥,隨後眼露笑意,這種感覺,當真是不好受。

宋俊臉上雖然不好看,後悔也只是後悔沒有早點答應宋尋月,以至於被孫氏和宋瑤月將事情鬧得更大,但是他並未因失去這個女兒有多可惜,如今也只是升個親王,以琰王的能耐,成為親王,已是頂天了。

下朝後,有關系還算好的同僚勸他,養大個女兒不容易,去好好跟長女道個歉,好生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興許還有回轉的餘地。但宋俊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琰王和長女,也不見得能在官途上給他多大的助益,他何苦拉下臉去給晚輩道歉?

他委實做不出,就這樣吧。

六月中旬,天氣已是很熱,謝堯臣和宋尋月,在天女河縣呆了一個月。

這日午後,用過午膳後,二人將院裏婢女和小廝全部趕出去後,便將門窗大開,拉上蚊帳,一道在羅漢床上看書。

窗外植被茂盛,窗戶打開,外頭一片綠油油,陽光艱難的鉆過樹葉縫隙,點點斑駁的落進窗裏,伴隨著陣陣鳥鳴與接連不斷的蟬鳴,處處皆是盛夏的光景。

羅漢床上已換上涼席,但謝堯臣還是嫌熱,趕走屋裏婢女後,便脫了外衣和中衣,只穿著一條中褲半躺在羅漢床上,發冠倒是束得規整,鳳尾冠上墜在鳳尾上的兩條細金鏈子,隨意搭在他兩邊肩上。他手裏拿著一本《論語》,書脊立在小腹上,裏側的腿自然曲起,靠近宋尋月的那條腿平放,正在念書給旁邊的宋尋月聽。

孩子已經四個月,宋尋月已顯懷,小腹微微隆起,但還不是特別明顯。她也熱,穿著薄紗裙子,上身小衣外只穿著一件絲綢質地的半透開衫,側倚在謝堯臣身邊,打著手裏團扇聽他念《論語》。

著實聽得困!

宋尋月目光一直在謝堯臣側臉和上半身流連,要不是她的夫君生得好,脫了上衣後還有男色填眼,她怕是已經睡過去了。

自得知有孕,她家王爺一改常態,話本什麽的基本不碰,除了每天給她念得書變成了《論語》《孟子》《史記》等,便是閑暇時,他自己看的書,也都換成了聖賢經典,說是怕以後孩子出生教不了,得現在抓緊補起來。

夫君確實足夠好看,但架不住夏日的午後,這安逸的氛圍過於適合睡覺,宋尋月強自撐了一會兒,還是團扇遮唇,打起了哈欠。

謝堯臣見此轉頭,看著她笑:“困了?”

宋尋月疲累眨眨眼:“又困又熱。”說著,覆又打扇。

謝堯臣道:“今日不能再睡,昨天下午睡太久,昨晚你都走了覺,忍忍,不然晚上又睡不著。”

宋尋月點頭,擡起身子傾過去,枕在謝堯臣腹上,對他道:“那你陪我說會兒話。”

“好!”謝堯臣從善如流的將《論語》放下,手搭上她鬢發,本想摸摸她鬢發,卻摸到一片潮濕,便伸手脫她開衫,對她道:“這麽熱,別穿著了,屋裏就咱倆。”

說話間,那絲綢開衫已被他扯了下來,宋尋月身上只剩一件藕荷色的小衣。

確實是熱,她便沒再拒絕,就這般枕在他腹上,問道:“父皇怎麽忽然升你做琰王?”

她枕在自己腹上,後腦勺對著他,脫了開衫後身上只餘小衣,後背一片白皙光潔,腰間唯有小衣系帶,直勾人心魄。

謝堯臣喉結微動,隨後將目光移開,看向窗外,這才回道:“不知,許是家書寫到了當爹的心坎上。”

宋尋月笑:“管他什麽緣故,年俸比從前翻倍了。”

謝堯臣聽罷不由失笑,就惦記銀子,他打趣道:“親王年俸也不過兩萬多兩,連祝東風的零頭都沒有,哪值得你惦記?”

“誒?”宋尋月反駁道:“此話差異,你這是沒過過苦日子,不知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咱們要居安思危,再少也得要!”

她說這話時,語氣雖嚴肅,卻也格外俏皮,謝堯臣聽著心間喜歡。他忽地坐起身,枕在他腹上的宋尋月也不得不跟著起,宋尋月正欲轉身問他要去做什麽,卻被他攬住腰,拖住後背放倒在竹席上。

謝堯臣望著她的眼睛,低聲道:“四個月了,可以了吧?”

宋尋月擡眼望他,同樣低語回道:“可我私底下問過女醫,說是再等半個月比較好。”

謝堯臣失望撇下嘴,短促嘆口氣,皺眉道:“一個月了。”自得知她有身孕,至今一個月,他連看都不敢多看她,晚上睡覺也不敢像從前一樣肆無忌憚的摟著,就怕忍不住。

宋尋月打他肩,將他推下去,隨後趴在他胸膛上,臉頰微紅,低聲嗔道:“可這一個月也沒素著你。”

謝堯臣聞言失笑,轉身側躺,同她面對面,指尖朝下,手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去挑她裙邊,眼睛望著她飽滿鮮紅的唇,道:“才兩次。”

說著,身子靠前,唇便含著她的唇峰,意味明顯。

宋尋月手在他頭頂摸索片刻,摸到那本《論語》,拿起來,隨後一把塞他懷裏,將他推出去:“好好當你的爹!”

謝堯臣伸手捧住懷裏的書,望著宋尋月,眼裏無不失落,但低眉看看宋尋月隆起的小腹,只好生生忍下,重新半靠著坐好,翻開論語,有氣無力的念起來。

宋尋月擡眼看他,不由覺得好笑,瞧他這樣,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過自她有孕後,謝堯臣做得真的很好,她記得在孫氏和她關系不曾惡化前,曾聽孫氏說起過,孫氏懷孕時,他爹便納了妾,放值後常去妾室房裏,偶爾來瞧瞧她。包括其他人家,有孕後給身邊丫鬟開臉的也很多。

但是謝堯臣,無論是她有孕前,還是有孕後,都同她形影不離。尤其是有孕後,不僅每時每刻陪著她,還會學著伺候她穿鞋穿襪,便是她夜裏想小解,他也會跟著醒來,在外守著。

白日裏更是將看的話本,都換成經史子集,每次她午睡醒來,都見他在旁邊認真看書。還有每天上午,用完早膳,陪她出去散步後,會叫她在院裏曬會太陽,而他就在一旁和辰安切磋比武。

練武之後,他就在院裏,邊和她閑聊,邊削一些木頭的小兵器。她之前還笑他來著,兵器是給男孩子用的,怎麽現在就做,若這胎不是男孩,他豈不是白做了。

怎知他卻說,無論是男孩女孩,都得好好讀書,也都得跟他學些拳腳功夫。尤其生個女孩的話,就更得學點武,以免爹娘不在身邊的時候,叫人欺負,他才不管什麽女孩子要溫婉賢淑一類的訓誡,他只要他的孩子能在世上安穩立足,再說了,誰說學了武就一定會粗俗?他武藝就很好,粗俗嗎?並不!

宋尋月聽罷覺得很對,謝堯臣不僅沒有慣常印象裏習武之人那種粗俗,反而他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優雅和高貴。謝堯臣對於男女皆要讀書習武的決定,她認可。就比如出嫁前,她要是會點武的話,也不至於被宋瑤月推下馬車,摔得胳膊骨裂。

宋尋月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真的很努力、很認真的在準備成為爹爹。這就叫她覺得,懷孩子雖然辛苦些,卻很樂意。

宋尋月打著扇,看著謝堯臣的側臉直笑,她家王爺這一個月時常委屈巴巴的模樣,還真是有意思。

宋尋月想了想,長睫微動,唇邊含笑,對他道:“這會又熱又困,懶得動,晚上吧,夜裏涼快些。”

謝堯臣:“!”

他面上立時掛上喜色,泥鰍般側身下來,就在宋尋月唇上重重親了一下,雖不能進去,但他王妃飽滿柔軟的唇,靈巧溫熱的舌,足以叫他身心具足。自然,這事得兩個人一起享受才快樂不是?

謝堯臣松開她的唇,似是想起什麽,問道:“女醫說再等半個月就行嗎?”和她在一起前,他沒覺得有什麽不能忍的,可和她在一起後,尤其日日在一起,行立坐臥見一些,碰到些,總會想起他們有過的時候,有那麽一刻就真的會很想很想,特別難忍。

宋尋月點頭,臉頰微微泛紅,細弱蚊聲般的叮囑道:“但是得淺些。”想想從前有些時候,他總會很深的來,還很久,如今肯定是不行的。

謝堯臣認真點頭:“嗯,到時候我會把握好分寸。”

他跟著想宋尋月確認道:“今晚答應我了是嗎?不變卦?”

宋尋月手搭上他的腰,低眉打趣道:“哪敢變琰王殿下的卦?”

謝堯臣失笑,隨後似得逞般笑道:“那我有件事跟你說,七月初二是我生辰,正好半個月後!在天女河縣也一個月了,明後天我們便啟程去蒲州,到時候正好在蒲州,你說好不好?”

說著,謝堯臣牽起她的手,拉至唇邊吻上手背,期待的望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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