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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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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珩微連達奚什麽時候離去的都未發現,她楞楞的蹲坐在草鋪之上,耳邊只回蕩著一句話,“因為你是他的未婚妻”。

步珩微擡起手腕上的枷鎖看了看,忽而覺得自己有些混蛋,陸璟蘊在默默付出,她卻還要與他決裂。

牢獄內的人出不去,牢獄外的消息也傳不進,自達奚走後,便再也沒有人來看望步珩微,她在那陰暗的空間不知又待了幾日幾夜,精神愈發虛無,獄卒的呵斥聲也漸漸從她耳邊消逝。

直到某一刻,恍恍惚惚中步珩微聽見有人開鐵門,接著是開枷鎖,最後她感覺自己被攙扶了起來,可她卻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南詔王子完成了陸璟蘊對他的托付,臨啟程前特意與他告別道:“那兩個人現在在南詔生活的很好,如果有需要,小王可以從中代為傳遞消息。”

“帶一句話罷,就說一切安好。”陸璟蘊淡淡說著,仿似這幾日的籌謀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步珩微是在一張柔軟的榻上醒來的,沈重的眼皮緩緩擡起之時,耳邊響起了一個歡快的聲音,“你終於醒了。”

緊接著一雙大手抓上了她冰涼的小手,緊緊握著,握得她骨頭疼,耳根子底下的聲音轉而變得溫柔,“一切都好了,你再也不是戴罪之身,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恢覆女兒身了。”

虛弱不已的步珩微略略起了起身,擡眸打量著眼前的明黃龍袍,直至上瞄到那張臉,她才敢確認眼前的人就是李綏,幹癟的雙唇費了力氣才張開道:“你……你這是……”

“朕是新皇。”劍眉微動,霸氣十足。

“你真做到了。”步珩微翹了翹唇角,幹澀沙啞的嗓音有了絲生氣,“恭喜。”

“你們林家的案子也在重審,過幾日三法司就會送上最新的文書。”李綏撿著重要的事情跟她說,卻沒有跟她說這些天來的血雨腥風,她也沒有問,只微頷首道,“謝謝。”

不卑不亢的神情,依舊是那個上不懼天下不懼地的言官作風,李綏欣賞的就是她這一點。不會因為他一朝成為皇帝而諂媚,也絕不會因為他一朝落魄而唾棄。步珩微掀起衾被,費力往外挪著身體,李綏一把攙住了她,“你身子太虛弱,這是要幹什麽?有什麽需要的吩咐底下人便是了。”

步珩微搖了搖頭,“我有很急切的事情要辦,必須盡快。”

“什麽事情?”李綏皺眉,下一刻卻松了攙她手臂的手,“是為了陸璟蘊罷?”

步珩微沒有說話,低頭穿著緞靴,李綏忽而一把將她拉扯了起來,眉目間染了怒氣,“我有哪點比不上他?只要你願意,這中宮之位從來都屬於你。”

強勁的力道捏的她生疼,步珩微吸著氣擡眸直直盯視著李綏,輕聲道:“好好待念筠。”

是啊,中間還隔了一個念筠。趁李綏回神兒之際,步珩微脫離了他的鉗制,彎身往下走去,李綏卻猛地轉身在她身後開口道:“如果沒有步念筠,我只要你一個人呢?”

步珩微的身子稍滯了滯,但也只一瞬,她回首定定道:“不會的,家國比情感重要,新皇登基,你需要時間來穩定,抱歉我不能陪你。”

說罷,她又繼續往外走去,絲毫沒有停留,李綏往前追了幾步,最終停下站在原地,低聲喃喃道:“我只要你好好的。”

轉身之後,我好或者不好,都請你忘記。

血雨腥風一過,陸璟蘊處理完禦史臺的事情,首先往刑部重刑室趕去,可他終究晚了一步,步珩微已被宮裏的人帶走。雖然自始至終多情的只有他一人,但他還是想親自聽步珩微說一句,婚約便不作數,他也可以安心離開皇城了。

從禦史臺回到永寧長街,陸璟蘊第一次不想進府邸,不想看到那滿院的合歡花樹,一生只為一人,悼念了十四年,現在沒了念想,也該放棄了。

老管家備好了飯菜,他也無心吃,只負手往內室走去。結果一推門便見一人盤腿坐在他的軟榻上埋頭苦吃,那人頭發散亂,衣服邋遢至極,他皺了皺眉,剛要發聲,榻上之人首先鼓著腮幫子出了聲,“怎麽?你妻子不收拾不打扮便想退婚了?”

步珩微大口嚼著酥酪,渣渣還在嘴角掛著,臉色看上去依舊慘白。陸璟蘊楞怔了好一會兒才撇嘴一笑,可也只一瞬又接著恢覆到了寡冷,步珩微只低頭吃著酥酪,並沒見到那令人心神蕩漾的笑容。

“你回來就沒有人對你說什麽?”陸璟蘊反手關上門,順便不聲不響的掛上了門栓。

“說了啊。”步珩微回的漫不經心,“說讓我當皇後,我沒同意,打算回來跟你過。”

“哦?怎麽個過法?”陸璟蘊挑著眉,一步一步往她身前靠去。

這個問題一出,步珩微嚼酥酪的動作停了下來,瞇眸思慮了會兒後,又搖搖頭,“不知道,我是第一次。”

在她又埋回頭去繼續大吃時,陸璟蘊已走至她身前,聲音淡淡,“我也是第一次。”

“那就湊合著過罷。”步珩微小手一揮,渾不在意,“你去幫我倒杯水。”

“那有什麽好處?”

“我都跟你過了,你還要什麽好處?”

步珩微吃完了一整盤的酥酪,伸手又去端另一個盤子,橫空卻被一只大手攔了下來,“先喝水,久餓不能吃太多。”

步珩微仰頭喝了一整杯的水,小手又繼續往那盤子伸去,陸璟蘊卻擋在了她身前,“既然你都決定好了,那要不要具體商討一下該怎麽過?”

“誒?”步珩微擡眸,茫然無解,“這還能怎麽具體商討?”

“譬如這個呢?”陸璟蘊邊說邊一手撈起她往屏風後的床榻走去,步珩微一時失去了重心有些頭暈,等她好不容易從暈乎中喘過氣時,整個人已經躺在了榻上,床簾也一層一層放了下來。

步珩微盯著一尺之外的冷臉,忽然有些緊張,“這個,這個不用商討罷。”

她本能的往下躥,卻緊接著被一只大手摁回到了床上,陸璟蘊的唇角上揚著,心情極佳,“剛才可是你自己說的,要湊合著過。”

“我說的是過日子……”話還未說完,便盡數被緘封在了溫熱唇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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