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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飛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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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剛剛蘇醒的身體略有些遲鈍,但體溫與放松姿態卻是說不出的舒適。深秋晨冷,被子裏的溫暖令人眷戀,也使人感覺安全。李淳一的手在柔軟錦被下游走,指頭探進對方的袍袖裏,貪戀地摩挲。

除去他的外袍,隔著單衣,溫度愈顯得真實。無比熟稔的親吻,彼此知道如何取悅,又如何交融,時隔多年的接納盡管仍有痛苦,然那貼合卻令人為之顫抖,連喘息與心跳的節奏都互相配合,似乎這些年的空白輕而易舉就能被填滿,好像再無溝壑橫亙在他二人之間。

[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清早懶散的身體逐漸覆蘇,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李淳一沒有掩飾自己的欲.望,甚至坐了起來,因燥熱而褪到腰間的錦被已經皺巴巴,俯下.身,長發便垂落到他胸膛。單袍敞開,更能感知他心跳與起伏,指腹觸及之處是一片火熱。

這渴望壓制了多年,藏著獨一無二的思念,也收留著經年酸楚,似乎彼此交付清楚了,才能坦然面對將來的路。

屋外漸漸亮起來,有內侍來來往往,室內卻愈發熱切而急促。堆積起來的快意即將要沖破理智樊籠,然李淳一卻仍鎖死了喉嚨,寧願享受窒息的壓抑也不願出一丁點聲。她即將失控之際偏頭看了一眼明亮的窗戶,有人影從白茫茫的窗口走過,她閉上眼,腦海中閃過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臂膀,頭低了下去。

她咬了他,這一口比當年在國子監廢樓閣上那一口還要狠戾,同時她松開牙關,局促又失控地喘了一口氣,終於出聲:“相公好好養病,傷也要好好養,不然會留疤。”喘息難平,結束那壓抑自控的她才稍微顯出一些人情味,宗亭如獲至寶,盡管代價是被狠狠咬破的皮肉。

宗亭擡手擦了一下脖頸間的血跡,遞到唇邊輕舔了一口,黑眸深不見底,喘息聲倒是平息了下來:“殿下將臣的脖子咬成這樣,是不願讓臣見人嗎?”

“是,你亟需休息,我正好送你個理由。不要出去了,就在這裏待著。”李淳一欲起身離開他,卻被他倏地拽了回去。

她周身疲憊,被他圈進懷,悄無聲息的肌膚溫存似比熱切的需索更令人身心溫暖。兩人額頭相抵,各自都平定了一會兒,李淳一低啞開口:“相公昨晚哭了,我大約清楚你害怕什麽。”她將手掌貼上他心臟的位置,聲音低得如嘆息:“你還是放不下。”

他在陰雲下,而她卻似乎已完全走出了雨霧陰霾,即將去迎接嶄新的陽光。

宗亭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啞聲開口:“臣擔心殿下還會如臣的阿爺阿娘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臣要看殿下君臨——”

她的手瞬往上移,按住了他的唇,不讓他往下說僭越的話。

她冷靜,像個寡情帝王。

“你不快樂。”他忽然開口,這言語幾乎是將手伸進她的胸膛攥起她的心瓣,戳破了她的偽裝:“因為不快樂,甚至沒有傾註一絲一毫的感情。”這場情.事看起來似乎全力以赴,但實際上,甚至連昨晚未盡的那一場都不如。

倘若說昨晚還可憐巴巴地觸到了她一絲心弦,方才他什麽都沒有抓到。她的心同屋外白茫茫的晨霧一樣,探不明朗。

她已不太會動容,常年被監控的生活讓她喪失了展露真實情緒的能力,心是冰封的,他伸手去攥,甚至聽到碎裂聲,這讓他飛快地縮回了手。而問題是——他也一直在監控她,哪怕出發點不同,本質與女皇的監控也沒有什麽區別。

宗亭念至此竟有幾分心虛,貼著她皮膚的掌心也醞起涼意。

“沒有感情——我讓相公有這樣的錯覺嗎?”她的手沿著他的脊柱往上,指腹下的皮膚依然火熱,隨時會再燒著。那指頭探進他發間,[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肌膚相親時表達的是最無防備和保留的誠意,她也很渴望這樣的誠意持久,但這並不可能。

這適宜的、全天下唯一真切又用力感知過的體溫,稍有不慎就會沈溺其中,她必須有所節制。

“至於你說的不快樂,我察覺不到。這些年習慣如此,也就不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她貼著他起伏的胸膛道:“相公想查什麽都可以查到,譬如多年前的藥案,譬如我如今的身體狀況,我在相公眼裏,難道有秘密可言嗎?我宅內外都有你的人,尚書省也有,南衙更是,甚至在宮裏,連紀禦醫都是你的人。”

“紀禦醫不是臣的人。”他忽然這樣反駁她單獨拎出來的這個點,“臣從會不讓他做事,給他命令的一直都是陛下本人。另外一些人與事,同理。”

李淳一頓時恍然,他卻在這當口忽然抱著她坐起來,下了榻徑直往內室的湯泉池走去。湯泉池中水霧裊裊,與今晨這大霧天氣十分契合,但因為溫暖,卻要比大霧討喜得多。

他將李淳一抱下水,[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

他喉結滾動,汗從鬢角滴落下來,卻分神繼續之前的話題:“所以說殿下不滿臣的監視也沒有辦法,那些並不是臣安排的人,臣也無法將他們挪走。臣只不過利用他們所在的位置,獲取一些需要的信息。”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淳一已經懂了。他故意安插的那幾個明顯的眼線不過是障眼法,實際上他蠶食的卻是女皇多年建立起來的監控系統,難怪女皇所知的,他只要想知道也能知道;有些事他不想讓女皇知道,甚至能讓人誤報給女皇,譬如紀禦醫稟報給女皇的關於李淳一的身體狀況。

他膽子怎可以這樣大?她不信女皇對此毫無察覺,何況這樣的做法極容易被背叛,他一點擔心也沒有嗎?

宗亭[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低啞說道:“殿下要明白,誰都可能背叛,不能因為擔心對方會變節而拒之不用,那樣會毫無力量,只能任人宰割。”唇瓣挨著她柔軟耳垂,氣息竄進她耳窩:“況且這些事都是賭局,膽量也是籌碼之一。”

他言罷扳過她的臉,[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望向她的眼:“這些事,殿下以前沒有做過不要緊,臣會替你做,也會教你如何做。”

他盯住她的眼,交付忠誠又捕捉她的欲望:“殿下分明很渴望臣。”[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臣可是壓制了很多年,恨不得將殿下撕碎掉。”與之前的取悅不同,泉池裏的失控感讓李淳一只能攀附他的力量,承受氤氳水汽中他近乎報覆般的回饋。

只差一點,她便要驚叫出聲,但她仍是伸手擋了一擋,讓他不要親吻她的脖頸,喘息著說:“我今日還要出門見人。”

這理智拒絕卻讓他眸底情.欲更深,他緊緊環住她的肩膀,[不可描述部分已屏蔽]壓著聲道:“對不起……臣讓殿下獨自承擔了那麽多。臣、臣想一直這樣留住殿下——”他氣息愈發急促,“到死也不想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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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泉池裏情.欲也如迷霧,壓抑帶來的快意最終爆發,李淳一失力地攀附在泉池邊緣,背後是堅實的懷抱。愈發強壯的軀體也昭示著力量,充滿希冀卻又暗藏一絲玉碎的絕望。

他跟他阿爺宗如舟並沒有什麽不同,死心眼,孤註一擲。這份心,太沈了,也太抓人,會讓她失去自我控制。

耳鬢廝磨的溫存持續了一會兒,外面太陽也露了臉,驪山行宮從迷霧中走出來,已是徹底醒了,有內侍在外敲門道:“殿下,賀蘭先生應陛下之召,此時已經到了。陛下命殿下盡快過去。”

李淳一聞聲打算上去,宗亭卻又一把拽住她,冷靜問道:“尚書省還未放榜,賀蘭欽來做什麽?”

“相公不知道嗎?”她轉過身面對他,面上情潮已平,只有冒著熱氣的皮膚還存留一些情.事之後的氣味:“陛下的想法、宮裏的消息,我以為相公都會是最早知道的,看來相公當真是病了,連控制力也下降——”

她緩緩舒了一口氣,覆盯住他的眼:“陛下欽點了賀蘭先生為制科敕頭,且判了從不授人的第一等,今日提前喊他來,自然是給他尊榮,刻意要擡高他的聲望。”

她說完了趁其不備爬上岸,迅速扯過袍子套上。

“只是這樣嗎?”

她都快要走到門口,步子卻倏地一頓,轉過身輕輕將袍子一整,負手對池子裏的某人道:“當然不是。”她頓了頓:“如果不出所料,陛下會想促成我與老師的婚事,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拋開關隴與山東最省事的辦法。”

宗亭斂眸看向她。

她眸光也是一斂:“相公不要那樣看我,從局勢上看,倘若不得不成婚,老師的確是比相公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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