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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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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福晉側福晉倒罷了,哪怕是個格格,生了孩子也有冊封的可能。但是送些個玩意進來做什麽,她們連生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看來三哥耳根子軟和管不住下半身的名聲,在府外已經傳開了啊。”四阿哥喝了杯青梅酒,笑著道。三阿哥給他的酒全是兌了水的,四阿哥連著喝了好幾杯,才覺得身體有些發熱。

三阿哥知道他又在暗諷瑛貴人的事,不由一哂,拍著膝蓋道:“我現在,倒越發念著她的好了。便是被她騙一騙……”

“三哥覺得她好,是因為她在害你之前,就已經死了,死人是最沒有威脅的。”四阿哥的聲音冷了下來,他瞥了三阿哥一眼,臉色微慍。

三阿哥一噎,轉而繼續批判起烏拉那拉家:“整日就知道走旁門左道,崇恩也是,被家裏人都慣壞了,還不如你的弘普管用呢。給我送些女人做什麽,我現在,缺的是辦事的人啊!”

“給你送得力的手下,那不是催著你去死嗎。”四阿哥嗤笑了聲,懶洋洋道,“我倒覺得如今烏拉那拉家的族長還是挺聰明的,至少懂得什麽叫做韜光養晦,什麽叫做自汙保身。”

三阿哥聽了一怔,低頭想了會,笑了:“那你說這人,我收還是不收?”

四阿哥哈哈大笑:“別問我,我可不要得罪三嫂。”

三阿哥好笑道:“說得好像你怕她似的。”

四阿哥眼珠一轉,道:“不然這樣,你把人都送我好了,誰讓我是你的好弟弟呢,幫哥哥排憂解難,不正是我的職責嗎。反正日後,你的女人只會比這些多,比這些好。”

三阿哥皺了下眉,四阿哥無所謂自己的名聲,他卻不能不多為弟弟想一想。四阿哥府裏已經有了福晉和側福晉了,再來幾個侍妾,怕外面的人要說他年少放蕩,耽於美色了。

四阿哥將空了的酒壺擲到三阿哥懷裏,不滿道:“怎麽?舍不得?”

三阿哥見他一副要撒酒瘋的樣子,只好喊人把那五個女孩子都叫了過來。

不多時,就見五個年紀十五六歲的嬌柔少女低著頭魚貫而入,有個膽子小的,雙肩都在微微發抖。

四阿哥道:“擡起頭來。”

五個少女俱戰戰兢兢擡起頭,垂著眼不敢看他們。

四阿哥隨意掃了眼她們,突然楞了下。三阿哥也楞了,他們看著最左邊那個少女,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那個女孩子,眉眼簡直像極了瑛貴人。

☆、第 81 章

? 四阿哥只楞了一下,便笑著對三阿哥道:“都不錯,弟弟都要了。小喜子,把人交給多信,讓他先帶回我府裏,就先放在我書房後面那溜罩房裏。其他的事,讓福晉看著辦。”

三阿哥要張嘴,被四阿哥一個眼神止住了,等人都退出去了,四阿哥才道:“這事你別管了,我心裏有數。”

三阿哥急道:“你可小心些,她別是什麽人故意安插進來的探子。”

“若她真是探子,那派她來的人也太蠢了些。”四阿哥不以為意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三阿哥待要再勸,四阿哥便拱手告別。三阿哥一直勸他到大門口,見他一意孤行,只好囑咐多誠,讓他多盯著點那幾個女孩。

三阿哥悶著頭回了書房,冷冷地看了眼小喜子,道:“去,把崇恩給我叫過來!”

三阿哥生著烏拉那拉家的氣,送人就送人,不知道好好挑挑,也不知道看嚴點,非讓別有用心的人鉆了空子!

他開始疑惑,瑛貴人的事,皇後有告訴烏拉那拉家的人嗎?不可能吧,但這也絕對不是巧合!

是有別的什麽人,知道了他和瑛貴人的事,也知道了皇後在這裏做了什麽,所以借著烏拉那拉家人的手,送了這樣一個女孩過來。

他們是為了什麽?

是瑛貴人背後的人做的嗎?

四阿哥是把這事攬過去了,三阿哥曉得這個弟弟的聰慧,卻也怕他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四福晉聽說四阿哥去了一趟三阿哥府裏,就帶了五個女孩回來,也只是一笑。

青櫻倒是眼巴巴等著四福晉發脾氣,卻只等到了失望。

四福晉撥了人去伺候,撥了衣服首飾和錢過去,就沒再做什麽了。五個女孩被放到兩間屋子裏,日日都被拘在房間裏,連門都不讓她們出了。

四阿哥讓六個小太監日夜輪班盯著這五個人,三日後,他留下多信看著外書房,自己帶著多誠,隨著大部隊去了圓明園。

甄嬛捂著胸口,安陵容在一旁看到了,道:“姐姐可是暈車?”

甄嬛猶豫著搖搖頭,道:“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安陵容怔了下,道:“姐姐寬寬心,溫太醫說了,不許你再多思、多慮的。”

甄嬛便放下那絲不安,看著紫禁城的方向,道:“不知道眉姐姐和淳兒怎麽樣了。”

“才剛出來一天,你就想她們啦!”安陵容笑道,讓靈犀和九阿哥在一處玩七公主,七公主眼看著要哭了,她才撥拉了下九阿哥,“別把妹妹鬧哭了。”

靈犀笑嘻嘻道:“妹妹不哭,姐姐抱,姐姐抱呀!”

外面似乎有什麽聲音,安陵容看著車裏的孩子們,分神聽了下,外頭卻又靜了下來。安陵容疑惑的掀起了車簾的一角,往外看了看。

甄嬛見了,道:“怎麽了?”

安陵容小聲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

甄嬛便讓寶娟出去打聽了下,過了會,寶娟回來,搖了搖頭。

安陵容便笑:“可能是風聲吧。”

不遠處的騎在馬上的四阿哥也側過頭,猶豫著看了眼皇上所在馬車的方向。

三阿哥湊過來,不依不饒地想繼續說服四阿哥把那幾個丫頭都送到莊子裏關起來,四阿哥索性閉了眼,一副我已經睡著了的樣子。

他剛才,沒有看到蘇培盛在馬車邊上。那個家夥一躲開,就說明皇上那又有什麽陰私的事了。

皇阿瑪也太過荒唐了吧,大白天的,還是在行進的馬車上。四阿哥向來是不避諱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的皇阿瑪的,而他偏偏每次都還猜得很準。

到了圓明園後,三阿哥四阿哥依舊住在原來的院子裏,他們也不敢四處走動,皇上不招他們,他們就在屋裏看書寫字。

寧嬪直接就住在了皇上所居的勤政殿,皇上也不宣其他嬪妃了,只單寵幸寧嬪一個。

半個月後,今年的第一場雷雨早早的來了。

安陵容帶著孩子們就歇在了甄嬛的碧桐書院,晚上就和甄嬛一同睡。

夜裏,安陵容猛地驚醒了。外面的雷雨聲那麽大,大得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有人,很多人在來回地跑著,腳步聲慌亂沒有章法。

同一時刻,四阿哥也醒了。

自來了圓明園,他就一直睡得很輕,黑眼圈都被熬出來了。三阿哥讓人給他熬了安神的藥,每天睡前還陪著他用藥湯泡腳,也不管用。

四阿哥實在是睡不著,圓明園沒有紫禁城規矩那麽嚴,要動手,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寧嬪,又和皇阿瑪日日夜夜呆在一起……

蘇培盛,今天下午奉命回紫禁城送東西,這是一個信號。

雷雨夜,能掩飾掉太多的行蹤和聲音,這是另一個信號。

四阿哥坐在床上,不過一簾之隔,離他如此之近的多誠,都沒有發現他已經起來了。

很快,就要有人來了。

四阿哥閉上眼,用力抓著被子,緩緩地做著深呼吸。他將冷汗擦到了被子裏,躺回到了床上。

頂多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三阿哥來了,他把四阿哥從床上拉起來,一言不發地給他披上了鬥篷,拽著他就走了。

三阿哥的表情太過恐怖,拽著他的手的力氣,又是那麽的大。

雷聲轟隆隆從天際傳來,明亮的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三阿哥的臉。

四阿哥側頭看著他,生平第一次,有些怕這個哥哥。原來,三哥還有這樣的一面。

四阿哥茫然想著,被三阿哥一路拽進了勤政殿中。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裏已經有了不少人。

張廷玉、馬齊、鄂爾泰等人都跪在地上,他們不是在跪他,而是在跪三阿哥。

三阿哥一直緊緊地握著四阿哥的手,從四阿哥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三阿哥仿佛死人般的側臉。

直到第二天早晨,一夜無眠的安陵容和甄嬛,以及其他酣睡才起的嬪妃們,才得知了皇上的死訊。

安陵容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皇上再不好,也是她的丈夫啊!太妃哪裏比得上妃?哪怕是個寵愛不在的妃!

甄嬛一陣恍然,皇上死了,她並不開心,卻也不傷心。

“新皇是誰?”

“是三阿哥。”

寶娟輕聲道。

意料之中,甄嬛閉上眼,到底還是讓皇後翻了盤!

只是,四阿哥怕是比所有人都不會願意看著皇後得意吧!甄嬛冷笑,在這一點上,她願意助四阿哥一臂之力!

安陵容尚且在哭哭啼啼,甄嬛卻已經迅速地振奮起來。

她是如今圓明園裏除了敬貴妃之後身份最高的女人,理所當然聯合敬貴妃一同,接過了帶著嬪妃、阿哥、公主們哭喪的事。

跪了一地的女人哭得一個比一個哀戚,最前頭的三阿哥,更是恨不得哭昏過去。

京裏沒來的皇親貴戚和大臣們都立刻趕來了,圓明園裏外頓時哭聲一片。

蘇培盛也立刻趕了回來,和甄嬛將所有的事情都接手了過來。三福晉來到圓明園後,便開始和甄嬛一同打理起皇上的喪事了。

四福晉和青櫻則去照顧“傷心”得病了的四阿哥去了,四阿哥也不肯見她們,她們就只能日日隔著門,關心四阿哥的飲食起居了。

皇後卻沒能來了,她聽說皇上駕崩了,登時就暈了過去,現在都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是夜,三阿哥把人都趕了出去,自己跪在靈堂裏。他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是時不時抽噎一下。

有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將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放在三阿哥跟前。

三阿哥頭也不擡,道:“你怎麽來了?”

“三嫂說你不肯吃飯。”四阿哥輕聲道。

三阿哥道:“她還說,你不肯吃藥,也不肯見人。”

四阿哥沒吭聲,三阿哥嘆了口氣,側頭去看他,見不過幾日,四阿哥就瘦得脫了形,大驚失色道:“你,你怎麽了 ?”

竟然,是真的病了嗎!

三阿哥握著四阿哥的手,見他手腕上一片青紫,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你還問我。”四阿哥有氣無力一笑。

三阿哥這才想起來,那晚上,他是一直握著四阿哥的手腕的。

“可抹了藥?”三阿哥輕輕給他揉著手腕,溫聲道。

“別操心我了,你是看不到,你現在這個鬼樣子的。”四阿哥將那碗粥塞到三阿哥手裏,“我親自熬的。”

三阿哥怔了下,待要問四阿哥怎麽會熬粥,卻想起來,四阿哥就是在圓明園受人冷落的長大的。

三阿哥猶豫了下,吃了一口,又看著四阿哥:“你吃過了嗎?”

見四阿哥點頭,他才將那碗粥吃完了。

“你是怎麽回事?”三阿哥問道。

四阿哥沈默了會,才道:“我這幾晚,一直夢到皇阿瑪。”

三阿哥楞了下,握著他的手道:“夢到他什麽了?”

“夢到他罵我,說他壓根不想要我這個兒子。”四阿哥半真半假道。

他是真沒想到,看到皇上被寧嬪勒死的屍體後,他會嚇成那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做賊心虛嗎?

只要一閉眼,他就能看到皇上怒目圓瞪紫青色的臉。

他怕了,怕極了。之前幻想著皇阿瑪死後三哥登基,他風光的樣子,那仿佛上輩子那麽遙遠。

他知道,現在不是病的時候。他該站在三阿哥後面,安慰他,鼓勵他,扶著他坐上龍椅。這是至關重要的時刻,他不能缺席。

可是他的身體卻不受自己控制,吃什麽吐什麽不說,還總是不由自主的發抖。他只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等到稍微能克制住恐懼後,才敢走出屋子來。

四阿哥微微發著抖,將頭抵在了三阿哥肩上。三阿哥順勢抱著他,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夢都是反的,皇阿瑪最喜歡你了,你又聰明又能幹。”

四阿哥用近乎耳語的聲音道:“三哥,你可千萬別不要我。”

“三哥才不會不要你呢,你是我弟弟啊,三哥喜歡你還來不及呢。”三阿哥仰著頭,將眼淚逼了回去。他不能哭,他不能放任自己的軟弱,他要站起來,站在四弟的面前,成為能讓四弟依靠的人。

四阿哥嘆了口氣,雙手環住了三阿哥的身體。三阿哥的身體是這麽的溫暖,幾乎要灼傷了他的皮膚。

值得,一切都值得。

四阿哥想著,這麽多天頭一次能安心地睡了過去。

☆、第 82 章

? 剪秋呼出了一口熱氣,看著它在冰涼的空氣裏慢慢散去。

雍正死得並不光彩,他真正的死因,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寧嬪餵他吃下了太多的丹藥,然後趁著他高()潮後最虛弱的時候,用腰帶勒死了他。

外面伺候的人被寧嬪瘋狂的大笑驚到了,進來後,就看到半()裸著的寧嬪撞柱而死。

三阿哥匆忙之間登基,渾渾噩噩地就被幾個顧命大臣駕到了龍椅上。四阿哥病得差點死了,被三阿哥一直帶在身邊養著,回了紫禁城後,還特地在乾清宮偏殿給他分了間屋子住著。如今四阿哥都有小半年沒出過宮了,據說連出乾清宮的次數都很少。

有人說這是四阿哥的隆寵,也有人說這是新皇在忌憚成年的弟弟。

皇後年輕,初掌鳳印,辦事戰戰兢兢,都是循著舊歷。太後病得厲害,她就帶著四福晉、側福晉日日去景仁宮侍疾。如今也沒人敢提讓太後移駕慈寧宮的事了,皇後就住在長春宮裏。

熹太妃、敬太妃、惠太妃、宜太妃也日日過去請安,只不知道太後見了她們,是覺得揚眉吐氣還是會覺得添堵了。

端太妃也病著,陶太妃也一如既往本分地病著。她們宮裏移進來幾個太嬪、太貴人,還有許多在知道先皇駕崩的時候,就爭先恐後地“殉葬”了。

沒有多少人會知道,冷宮裏還殉葬了一個年答應。也沒有多少人還記得,被封了的鐘粹宮裏,還曾經住過一個餘常在。

蘇培盛被調去了乾清宮,小圖圖則繼續留守在養心殿。

剪秋問過蘇培盛,餘鶯兒怎麽樣了。蘇培盛沒有答,但是看那表情,餘鶯兒應該還活著。

她只從蘇培盛那裏得到了這一個問題的不算是答案的答案,蘇培盛似是累得狠了,剪秋明白,這個過渡的時候,對被牽扯進這個局的每個人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她保持沈默,只細心地照顧著蘇培盛的飲食起居。

郭絡羅氏也極為安靜,她甚至都沒有召剪秋過府說話,只是時不時讓人來送東西。

剪秋輕輕撫著院子裏的松樹,它的葉子,依舊是蒼綠的。

她想過無數的法子,再天真再荒謬的她都想過。她想過去找甄嬛,去找三阿哥,甚至四阿哥、皇後,或哀求或威脅,讓他們把餘鶯兒放出宮來。

每一天每一刻,她都能想出一個新的法子來,然後在下一刻,被理智推翻。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越來越清晰的明白,自己是多麽的愚蠢。

她救不了餘鶯兒,餘鶯兒甚至都救不了她自己。

她們已經入了局,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往前走,走下去,才能活下去。

一旦停下,就是死。

剪秋輕聲嘆了口氣,也許以後,餘鶯兒只會是活在某些人嘴裏的一個名字了。她們倆,是再也不可能見面了吧。 上一次見餘鶯兒的時候,自己果然該更加勇敢點,至少,再往前多走幾步,將她看得更為真切些。

如今,她都有些忘了餘鶯兒的樣子了呢。

這麽想著,剪秋突然有些嫉妒起蘇培盛了。蘇培盛,肯定是能見著餘鶯兒的。

乾清宮偏殿裏,四阿哥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得跟鬼一樣,仿佛只有一口氣了。

自新皇把餘鶯兒送到四阿哥身邊伺候後,四阿哥就一直是這個臉色。

餘鶯兒看了他半響,突然笑了。四阿哥咬著牙看著她,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三哥,三哥這是什麽意思?他是知道了什麽?!

餘鶯兒在四阿哥的手上寫著字,他們倆的手,都分不清誰的更冰涼一些。

你猜。

四阿哥幾乎要吐血了,他瞪著餘鶯兒,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了過去。

餘鶯兒嘻嘻一笑,走過去,作勢要給四阿哥順氣,被他一把推開了。餘鶯兒便坐到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四阿哥伏在床上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

等到新皇處理完政事,已經是晚上了。小喜子問道:“皇上,該用膳了。”

新皇道:“四貝勒吃過了嗎?”

小喜子頓了下,才道:“沒有,連藥也沒吃呢。”

新皇搖搖頭,拍著椅子扶手笑了下,道:“朕先去看看他。”

新皇走到屋外,多誠見了他,立刻要出聲,新皇擺擺手人,讓他下去了。

屋裏只有餘鶯兒和四阿哥,四阿哥還沈浸在恐慌裏沒有回過神,壓根沒看到新皇進來了。餘鶯兒倒是看到了,她過去行了禮,然後就退了出去,把門也給掩上了。

新皇見著四阿哥慘白慘白的臉,走過去輕輕撫著他的後背道:“看你這膽子。”

四阿哥被新皇的聲音激得身子一震,他擡起頭,看著新皇,突然抱著新皇的腰,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新皇不意四阿哥竟然使出這招,一肚子訓斥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好摟著他哄道:“別哭了,三哥只是想嚇嚇你,沒想把你怎麽著的。”

四阿哥嗚咽道:“三,三哥,我,我知道錯了!”

新皇無語道:“那你錯哪了?“

四阿哥也不知道新皇到底知道了多少,含含糊糊地哭道:“錯了,就是錯了,我都改,都改!”

他料想餘鶯兒不可能告訴新皇他們密謀殺死先皇的事,若餘鶯兒真說了,新皇不可能是這個反應。至於其他的事,就是新皇知道了又能怎樣,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曾經肖想過那個位子。

新皇暗嘆,還是不老實。

四阿哥哭了半響,不見新皇說話,就忐忑不安地擡頭,看著新皇道:“你要怎麽處置我。”

新皇苦笑:“看你這樣,我還敢處置你嗎?先吃飯,再吃藥,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正經。”

“養好了你再罰我,我才不幹呢。”四阿哥耍賴道,“我不吃飯了,也不吃藥了,就這麽病著好了。”

新皇臉一沈,頗有些威嚴,四阿哥的賴就耍不起來了。

新皇揚聲讓人把晚膳擺了進來,硬是壓著四阿哥下地,坐到桌前吃了晚膳。

餘鶯兒沒有進來伺候,這讓四阿哥松了口氣。

吃過了飯,新皇拉著四阿哥到一邊坐著,見四阿哥瞟了外面一眼,就道:“是不是想著,早知道就殺了那女人滅口了?”

四阿哥一僵,嘿嘿一笑。

新皇也笑,他摸了摸四阿哥的頭,道:“傻瓜,你當她就只搭上了你這一條船嗎?”

四阿哥一怔,仿佛有人拿錘子重重地砸了他的頭般,他晃了晃身子,終於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竟然早就和三哥勾搭上了!

好手腕,真是好手腕!

四阿哥立即道:“三哥,這個女人不能留,太危險了!”

“比你還危險嗎?”

四阿哥語噎,開始絞盡腦汁打著腹稿,預備著表白忠心的同時把餘鶯兒狠狠踩死!

新皇卻一擡手:“不用說了,以後她就留在你身邊伺候你了。你呀,以後別想著再背著我玩什麽鬼主意了。”

四阿哥急了:“她真的很危險!三哥,你要慎重啊!”

“我很慎重。對了,你府裏那個五個女人,我已經都處置了。”新皇似是剛想起來般,隨口道。

四阿哥楞了下,就把這個消息丟在腦後,繼續道:“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好人,她反覆無常陰狠毒辣,三哥你看看她怎麽對我就知道了!”

新皇笑了下,摸了摸四阿哥的頭:“一會吃過藥就睡吧,乖乖養病,我明天再來看你。”

四阿哥抓了一下沒抓住新皇的袖子,眼睜睜看著新皇大步走了。

四阿哥待要追,就看到餘鶯兒幽靈一般走進了屋。他立時沈了臉,冷冷道:“你倒是好手段。”

餘鶯兒微笑點頭,行了個禮算是謝他誇讚了。

四阿哥惡狠狠地瞪著餘鶯兒,他當年自負聰慧手段,所以才敢用餘鶯兒。三哥又是因著什麽呢?三哥難道……也自負……聰慧……手段……嗎?

四阿哥抓狂了,他要保護三哥,要維持在三哥心裏的地位,千萬不能被餘鶯兒這個女人給擠下去!

四阿哥如是想著,被餘鶯兒這麽一激,他纏綿了大半年的病竟然漸漸好了起來。新皇大喜,還賞了餘鶯兒不少東西,把四阿哥氣個半死。

蘇培盛冷眼看著餘鶯兒在乾清宮混的如魚得水,也就剪秋那樣的實心眼,才會替這樣的人操心費力。蘇培盛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該憐憫剪秋,還是同情自己了。明明娶了剪秋的人,是他啊……

四阿哥好了後,倒是開始惦記宮裏其他還病著的人了。

端太妃、陶太妃病著他明白,怎麽太後的病還好不了了呢?

總不至於真的傷心過度了吧,她有那麽愛皇阿瑪嗎?

他心裏帶著疑惑,就去新皇那旁敲側擊了番。新皇臉色淡淡的,似是不想提這事,四阿哥就明白了,這是新皇的意思。

新皇垂著頭,想著的剛剛回到紫禁城的那個晚上。

餘鶯兒帶著冷宮裏年答應的血書來見,血書寫著齊妃的真正死因。是太後,哄騙了齊妃去給四阿哥下毒,只為了搶走他的撫養權。

年答應寫完這書就自盡了,她已經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

新皇看著那血書,枯坐了一個晚上。

他不是,沒有過任何懷疑的。

太後並不是個慈母,對著他,也是訓斥多過關心。

額娘死後,她就不許宮裏再提這個人,拼了命抹掉一切齊妃存在過的痕跡。

新皇去質問了太後,太後慌了,瘋癲得罵他汙蔑,罵他忤逆。太後還質疑,這是不是熹太妃搞的鬼。

太後早就忘記了,冷宮裏那個茍延殘喘的女人了吧。

新皇回了乾清宮後,就擬了旨,追封生母為皇後,同時,暗暗給太醫院下了命,讓太後一病不起。

太後便是有心做些什麽,熹太妃等人日日去監視,也斷了她最後的路。

那之後,餘鶯兒就一直留在了乾清宮,只是一直沒讓四阿哥瞧見而已。

一想到四阿哥,新皇的心就是一軟。

這個弟弟,太自負了。他能壓得了他一時,壓不了他一世。早晚有一天,四弟又要玩火,這是他的天性,不甘平淡,剛愎自用。

所以他把餘鶯兒放到四弟身邊,就是要讓四弟有個忌憚,懂得什麽叫做“怕”,日後才會有所顧忌。

還有,餘鶯兒帶來的有關七阿哥的消息,他已經派了人去接七阿哥回來,人就養在了圓明園,和六阿哥放到了一起。

這都是他的弟弟們,他不會如同皇阿瑪那樣,忌憚、猜疑、打壓這些弟弟們。他已經是皇帝了,坐擁天下,他要做的,是護著弟弟們,讓他們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這是他們該得的,也是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

(以後還是用弘時、四阿哥稱呼這兄弟倆好了= =感覺名稱有些混亂了。我是真不想打出弘歷這倆字,感覺張某某的臉會浮現在眼前,讓我寫不下去!)

☆、第 83 章

? 四阿哥開始跟著上朝了,他看著弘時坐在龍椅上,舉止言行,已經很有皇帝的風範。

三哥,在他沒註意的時候,一直在默默的努力著。為著那句“怡親王”的承諾,一直努力著,甚至在他都沒有發現的時候,超過了他。

四阿哥心裏很不是滋味地想著,他本來還琢磨著要當三哥不可或缺的助力了!如今這角色,倒被張廷玉、鄂爾泰、崇恩等給攬過去了!

他病的真不是時候!

四阿哥鬥志昂揚地準備把圍在他的好三哥身邊的人一個個給擠下去,也顧不得再去和餘鶯兒算賬了。餘鶯兒不過是個奴才,他和這個女人算賬,才是降了身份呢!

後宮裏,皇後處理事務也漸漸上了手。幾位太妃也都交了權,安安心心地伺候太後、養育阿哥、公主,一個個都看著老實得很。

淑和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弘時已經發了話,妹妹就算和親,成婚後也用不著去塞外,而是留在圓明園。他已經讓人開始改建圓明園附近的幾個行宮,預備著給妹妹、妹夫們住。

四阿哥得知後翻了個白眼,他是巴不得弘時對手足姐妹的友愛都落在他一個人頭上的。

太妃們一個個卻都很開心,她們輕易見不到弘時,便一股腦去皇後跟前表示感激和欣慰去了。

就是靈犀的事不好解決,她要嫁的事未來可汗,那可不是能隨便離開準格爾的人。

靈犀倒是看得開,安慰甄嬛、沈眉莊等人,說她不懼去塞外。

後宮一片平和,太妃、太嬪們爭不起來,弘時又只有一個皇後。只不知道等出了孝,選秀一來,宮裏進了新人,又會是怎麽個光景。

果郡王在京裏呆了半年多,又請旨去了邊疆守城,弘時準了。甄嬛得知後,又嘆了半天。

七阿哥被蘇培盛不知道送到哪了,甄嬛倒是信蘇培盛不敢怠慢了七阿哥,只是孩子不在身邊,做母親的怎能不惦記呢。

蘇培盛又攀上了新皇,甄嬛更加動不得他了,也只能在心裏默默地懷念著兒子。

被她懷念著的七阿哥正握著六阿哥的手寫字,寫了幾個都不好,七阿哥就道:“六哥,你認真點。”

六阿哥扭頭,道:“不寫,我都這樣了,還寫字讀書做什麽!”

“打發時間啊。”

“只有你才會用這種事來打發時間。”六阿哥撇嘴,對著外面喊,“額娘,我餓啦!”

瑾汐笑著進來,道:“知道了,素言,擺飯吧。”

剛見到七阿哥的時候,瑾汐嚇了一跳。她沒想到,七阿哥竟然是詐死。更沒想到的是,新皇竟然還會把七阿哥找回來,養在圓明園。

她之前知道當新皇是個心軟仁厚的孩子,沒想到,新皇也是個膽大妄為的。這人當了皇帝,可能就是會不一樣吧。

七阿哥倒是一直很淡定,不管在哪,他只要有書看就好了。

六阿哥的身子已經養的差不多了,除了身上臉上的疤去不掉,行動有些遲緩,走路一瘸一拐,手腕無事會哆嗦外,其他都還好。

七阿哥回來了,最高興的莫過於六阿哥,六阿哥高興,瑾汐也就高興了。

弘時知道七阿哥愛看書,就讓人在旁邊建了個小書房,七阿哥一進去就不出來了,恨不得吃住都在裏面。

五月的時候,弘時帶著眾人來圓明園避暑。

在去六阿哥所居的樓外樓前,弘時對四阿哥道:“一會我讓你見個人,你肯定嚇一跳。”

四阿哥來了興趣,道:“男的女的?莫不是,你給我挑了個新側福晉?”

弘時嘖了一聲:“就知道想女人。”

“不想女人,還想男人嗎?行啊,只要長得美,我不在乎男女的。”四阿哥哈哈大笑,率先走進樓外樓,和七阿哥打了個照面,登時嚇得大叫起來。

弘時也哈哈大笑:“這是朕給小六尋的伴讀,長得是不是很面善啊?”

四阿哥捂著胸口,喘著粗氣看看七阿哥又看看弘時,用手指顫抖著指著七阿哥道:“他,他,他……”

“他叫容曉,是個孤兒。”弘時道。

六阿哥聽到動靜,也出來了。他看到弘時,驚喜道:“皇兄!”

六阿哥一瘸一拐走過去,走到一半被弘時快步走過去抱住:“上次來,都沒機會見你,讓皇兄看看,你長高了多少。”

六阿哥興奮地比劃著:“高了這麽多呢!”

他才發現四阿哥站在一邊,潦草地行了一禮:“四哥。”

四阿哥哼了一聲,對七阿哥道:“大膽奴才,見了本貝勒怎麽不行禮?”

七阿哥一楞,就要下跪,被弘時制止了。弘時扭頭看著四阿哥,小聲責備道:“別鬧了,好不容易見著弟弟們,把你的小性子都收起來。”

四阿哥一聽,越發地使起了性子,轉身就走了。

弘時搖頭,摸了摸兩個小弟弟的頭道:“小八小九是不方便讓你們見了,你們倆啊,以後就在圓明園吧,缺什麽就和薛林說。小七,朕知道,委屈了你。”

七阿哥笑道:“不委屈,臣弟知道,皇兄的為難。”

六阿哥聽了,眼神一暗。被七阿哥這一說,他才發現,剛才弘時和四阿哥是我來你去的,但是對著他們,卻擺著皇上的架子了。

他們到底還是比不過四阿哥在皇兄心裏的重量啊。

弘時陪著他們玩了會陀螺,看了會書,到了晚上才回了九洲清宴殿。

四阿哥正在那和餘鶯兒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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