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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李氏,他們母子幾人,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是誰,給他們倆灌輸的這個想法。

除了李氏帶進府的那個奶嬤嬤,不會有第二個人,說出的話能讓兩個小阿哥都聽得進去。

今天,嬤嬤可以偷偷要了郭絡羅氏的鹿奶來給她喝,明天,就能攛掇著兩個小阿哥和郭絡羅氏打起了擂臺。

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去討好郭絡羅氏,而是先把兩個兒子的想法扳回來,把自己這個院子裏奴才們的想法,都扳回來。

李氏喊了采萍進來,采萍是她身邊的第一紅人,院子裏所有的下人都歸她管。

“采萍,你還記著你剛來我屋時,中秋節那晚,你說的話嗎?”

采萍怔了下,才道:“奴婢說過,奴婢心裏的主子,就只有王爺和您。後來,您生了三個阿哥,奴婢心裏的主子,就又多了三人。”

“以後,再多加一個吧。”李氏指了指正院的方向。

不單采萍,四阿哥和六阿哥也都睜大了眼睛。

李氏低下頭,淡淡一笑:“小四,小六,你們也記住了,我是你們的生母,可那個院子裏的,也是你們的嫡母。便是為了你們的二哥,你們也不能忘了這點,知道嗎?”

☆、第 49 章

? 安陵容獲封安嬪後,寵愛反而漸漸淡薄了。皇上現在的喜好很明顯,就是年輕嬌嫩的嬪妃,越年輕越好。之前的四個新人都快變成舊人了,皇後又選了兩個宮女去伺候皇上。

安陵容松了口氣,自餘鶯兒突然被遷出養心殿後,她就更怕皇上了。餘鶯兒受寵愛都那麽多年了,皇上說不要就不要了。她也問過甄嬛,為什麽跟皇上這麽建議,甄嬛只笑而不語。

這日,沈眉莊帶著恭順、安陵容和淳貴人去永壽宮,幾人難得都空出了時間,好好的說了說這幾年的事。

恭順年紀小,坐不住,安陵容和淳貴人就護著她去院子裏玩。沈眉莊坐到甄嬛身邊,小聲道:“你回宮後,見了朧月幾次?”

甄嬛怔了下,道:“兩三次吧,我已經和皇上說了,自己精力不足,以後朧月就由端妃養著了。”

沈眉莊嘆了口氣,道:“到底是你的親骨肉,你真不想嗎?端妃和我又不一樣,她……”

甄嬛擡起手,打斷了沈眉莊的話。

“眉姐姐,我知道,我也有我的打算。對了,當日陵容的那個五阿哥,是怎麽回事?”

沈眉莊低著頭,半響才道:“我是盡力了的,太醫也說,是陵容身子太弱,思慮太重,才……”

甄嬛輕聲道:“那你們幾個,這幾年怎麽也都沒動靜。”

沈眉莊盯著院子裏,安陵容和淳貴人的笑臉,出了會神,才道:“一言難盡了。總之,現在的皇上,已經不是當年的皇上了,你可要小心。”

甄嬛也隱隱約約知道養心殿裏,皇上和那幾個新人之間的事。她只覺得惡心,橫豎這胎生完後,她是打算盡量避免承寵的。皇上貪戀新人,也省了她不少事。

能侍寢的人多了,孩子她也生的夠了,皇上需要的,是能把宮裏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女人,是能讓他省心省事的女人。

想要讓皇上離不了她,就要成為他離不了的人。這同樣的道理,曹琴默也進言給了端妃聽。

如今,後宮裏的掌事大權,是在皇後、端妃和甄嬛手中,三人成掎角之勢,誰都不先動手,可誰也不服誰。

之前的四阿哥事件,算是個端妃敲響了個警鐘,這是她和甄嬛第一次不算爭鬥的爭鬥。若不是餘鶯兒通風報信得快,這一次就是端妃輸了。

剪秋在的時候,皇上那裏的消息,總是會透過蘇培盛的嘴,時不時露過來。剪秋出宮後,端妃和餘鶯兒又搭上了橋,幾年來餘鶯兒透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但句句至關重要。

如今,這兩人都不在了,蘇培盛成了鋸嘴的葫蘆,端妃只能自己揣摩著皇上的心思了。這個時候,曹琴默終於能在端妃身邊,坐穩了一席之位。

端妃年紀漸長,之前裝病裝的身體也有些虛弱了,照顧兩個公主已經極費心神,更何況還要和皇後周旋,侍奉皇上,孝敬太後,精力就有些不夠用了。吉祥忠心但能力不足,曹琴默坐了幾年冷板凳,女兒又牢牢握在自己手裏,也該用她了。再不用,曹琴默恐怕就要生了二心了。

曹琴默的建議,和甄嬛的想法不謀而合。

讓端妃成為皇上,甚至是四阿哥都不可或缺的人,這樣誰也憾動不了她們的地位。

甄嬛有寵有子,這是她的優勢。端妃和曹琴默自開始接觸四阿哥後,就在朝中暗暗扶持起了自己的勢力,這是她們的優勢。

如今皇後被甄嬛逼得在景仁宮養病,甄嬛自己又專心安胎以待生產,端妃這幾年暗暗搭出去的橋,有幾座終於到了浮出水面的時候。

博爾濟吉特貴人是和甄嬛同一年入宮的,從入宮那一刻時,就安靜得仿佛影子一般。幾年過去了,她依舊還是剛入宮時的位份。

富察貴人小產後,再沒有得過皇上半點寵愛;當年在府邸時就伺候了皇上,皇上登基後,封了嬪,年前又才剛晉了妃的陶妃,那還是因為病得要死了,皇上念起了她的好,要給她沖沖喜。

這些人不得寵又如何,她們的家世擺在那裏。

博爾濟吉特貴人是個聰明的,見自己除了家世外,在那一批秀女中,再沒有別的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就老老實實地念起了佛,繡起了花,這麽多年靠著娘家,也一路平安地走過來了。

富察貴人是個蠢的,但是畢竟容貌還算出眾,身子調養了這麽多年,也調養回來了。端妃兩年前借著餘鶯兒的枕頭風,將富察貴人遷去了博爾濟吉特氏和陶妃的宮裏,那兩個人自然知道要做些什麽。

就算博爾濟吉特氏不知道,不敢做,也有陶妃在背後指導她,推著她。

餘鶯兒還將安陵容推薦給了端妃,端妃記在心裏,讓人盯著安陵容的時候,也順道盯著淳貴人。這些年,她和淳貴人的來往,一直沒有斷過。

安陵容這樣的人,歌喉後宮第一,制香也是後宮第一,女工不能和針線房頂尖的繡女比,但也足以笑傲後宮了。能在一個領域做到極致的人已經難得,更何況安陵容能涉及三個毫無關聯的領域。這不是因為安陵容多聰慧,只是因為她比其他人更能吃苦。卑微的出身,讓她不拼命、不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就無法出頭。

這樣一個女人,用好了,會是一枚極好的棋子。沈眉莊心軟,顧念著姐妹之情,不肯違背安陵容的心意,強迫她去爭寵,但是端妃卻不會。一旦她覺得到了需要的時候,她就會暗地裏推著安陵容,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甚至於如今被皇後厭棄的祺貴人,端妃都沒有忘記她。祺貴人跟了皇後那麽多年,就算她自己蠢得什麽皇後的把柄都不知道,日後也會是一個扳倒皇後的絕好棋子。

那些在皇後、剪秋心裏不需要或者不屑用、不敢用的,在端妃這裏,都被一一安置了去處。端妃心裏,這些人再無腦再無寵,也都是皇上的嬪妃,今天無用,不代表一世就無用,今天無寵無子,也不代表一輩子就都是如此。不僅僅是這些嬪妃,就是宮裏的太監、宮女,他們都各有各的用處,那些不敢用、不屑用的,只是因著不會用。

家世高無寵的,就用其家世,當做朝中打手,指哪打哪,明貶暗褒,明褒暗貶,這些是萬萬不能輕易暴露了的;家世低愚鈍好鬥的,美貌健康的,就多多的生子,就算讓她們自己養大了,也不過是多一個三阿哥之流,還可以替四阿哥分擔皇上的猜疑和火力。

既無家世,又無美貌,無子無寵的,花著皇家的錢好好養著,充當點綴後宮祥和的花花草草,讓皇上看了心裏高興,也是好的。

便是沈眉莊、安陵容、方淳意這樣和甄嬛親近的,也都各有各的用處,各有各的用法。就算是甄嬛本人,在端妃眼裏,也不是不能拿來用的。

端妃已經看明白了,皇後和甄嬛已是不死不休之勢。可是皇後不能死,也不能被廢,端妃需要一個權力不大的皇後在自己身邊頂著,就如同電視劇裏,甄嬛需要一個比自己位份更為尊貴的女人在身前頂著。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既不能讓西風壓倒了東風,也不能讓東風壓倒了西風。端妃看著皇上平衡後宮看了二十年,再蠢笨也該學到了一絲半點了。

甄嬛提議皇上晉敬嬪為妃,端妃也順水推舟,皇後一人,無力阻擋。

許是看出了什麽,甄嬛並沒有請皇上晉端妃為貴妃,敬妃自己更不會提這事。

當年因著餘鶯兒和剪秋這倆蝴蝶扇啊扇,扇啊扇,楞是把敬嬪本該早就到手的妃給扇沒了,不過也扇了個便宜女兒到敬嬪手裏。

欣常在人爽利位份又低,她的女兒淑和公主和曹琴默的溫宜公主多是敬嬪在帶。

敬嬪封妃後,就求了皇上晉了欣常在的位份。欣常在苦熬多年終於成了貴人,心裏自是更加感激敬妃。

陶妃的後事都預備上了,人卻好了。她宮裏的富察貴人隔了這許多年,竟又有孕了。宮裏人都說,是富察貴人這一胎把陶妃的病給沖好了。

宮裏最近喜事頻頻,太後便都歸功於甄嬛,讓人賞了許多東西給她。

皇後也不敢繼續病了,利索地好了起來,後宮就重新恢覆了每天去景仁宮請安的慣例。

甄嬛已經快要生產了,皇後特意免了她的請安。

如今管著甄嬛這胎的,是溫實初的徒弟衛臨。

太醫院現在的院使李喜是皇上的人,左院判姜世金是端妃的人,右院判就是衛臨了。溫實初醫術在太醫院也是數一數二的,只是為人處世方面,他是比不上自己的徒弟的。

只是,宮裏人都知道,溫實初以及他的徒弟,是甄嬛的人,卻嫌少有人知道,姜世金是端妃的人。這條路,也是餘鶯兒替端妃搭上的,借此才換得了剪秋平安出宮的機會。

內務府的總管梁多瑞,甄嬛一回宮就開始拉攏,她是不知道,這人其實是端妃提拔上來的。

梁多瑞表面上誰得寵給的銀子多就向著誰,但心裏卻有自己的小九九。無論是甄嬛還是端妃,她們的十句話,也抵不過皇上的一句話。前幾任都是怎麽死的,梁多瑞看的明白。

現在的形式是,甄嬛在明,端妃在暗。就是皇後,也多是針對甄嬛。端妃位份再高,宮裏也就一個不得寵的曹琴默和兩個公主,構不成什麽威脅。甄嬛呢,則是一心對付皇後,對於端妃,只有拉攏和提防的份。

餘鶯兒冷眼看著後宮的格局,事態越來越向她所希望的那樣發展了。端妃以為,自己是漁翁,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到最後那一刻,誰也不知道,誰是真正的贏家。

端妃想著隱在幕後,只可惜,她隱得再深,也深不過如今無寵無子女位份低微被變相禁足的餘更衣。甄嬛和端妃之間的爭鬥,總有一天要爆發。之前端妃不鬥,只是因為她沒有足夠的能力,鬥不過甄嬛,不如避了過去。可如今,餘鶯兒和剪秋或有意或無意,幫著她搭起了臺子,那麽這出戲,就由不得她不唱了。

內膳房送了一簍蘋果給餘鶯兒,餘鶯兒拿了一個在手上,放在鼻端聞著,擋住了唇邊泛起的笑容。

她等了半年,四阿哥可終於把手,伸進了鐘粹宮。

(蘋果是四阿哥和餘鶯兒約定的信號。餘鶯兒雖說之前在等死,可是她一邊等死一邊布好了後招,若是不死,後招就有用了。她和端妃等人一樣,下了很多的閑棋,總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第 50 章

? 皇後提拔宮女出頭,端妃則扶持嬪妃生子,兩個人的戰略一時就分了高下。

如今皇上年紀大了,再寵愛,也不會寵出一個年世蘭和甄嬛了。現在最緊要的,已經不是皇上寵愛哪個女人,而是皇上看中哪個阿哥了。

皇後明白一點,卻明白得不夠深刻。所以她雖說養育了三阿哥,打擊四阿哥、六阿哥,卻並沒有真正的做些什麽,而是將眼睛都放在了後宮的女人身上。

端妃卻明白,如今的形勢,已經不是皇上剛登基時的形勢了。

越來越多的嬪妃有孕,越來越多的阿哥降生,才會給四阿哥越多的贏面,才會讓皇後更加驚恐,自亂陣腳。至於這些嬪妃身上有無寵愛,阿哥們能不能長成,日後是母憑子貴還是子憑母貴,都不是最重要的。

比如富察貴人,就算生了阿哥,他日能晉了嬪,便是頂頭了。都不需要端妃出手,只要讓陶妃和博爾濟吉特貴人不再照拂富察貴人,富察貴人自己就會主動去觸怒皇上,失去本就不多的寵愛。

再比如六阿哥,生母出身再卑微,他也是皇上的兒子,攏在手裏,無事施恩,總會是四阿哥以後的助力。

還有甄嬛,端妃是巴不得她能一直不斷生子的。女人有孕,精力就會大多放在自己和孩子身上,對於宮裏其他人,甄嬛能顧到的就少了。甄嬛生的兒子越多,越得寵,四阿哥才越需要靠著端妃,才越離不了端妃。後宮甚至是前朝的人,才會越針對甄嬛。

皇後的眼睛始終盯在嬪妃的身上,而端妃的眼睛,卻始終盯在了阿哥們身上。阿哥們六歲後就要搬到阿哥所裏,和生母關系單薄的阿哥們不少,當今皇上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阿哥是誰生的不重要,跟誰親近才最重要。

同樣一件事,皇後只看到了弊端,端妃卻能兼顧利弊;皇後只懂避免,而端妃,卻會化弊為利,將其為我所用。

甄嬛遇貓受驚,早產了一對雙生子。皇上大喜之餘,命人徹查此事。

查了半天沒有結果,皇上便禁止後宮養貓,只是這旨意,在葉瀾依宮裏,卻沒能執行。

甄遠道一家回京,皇上有意起覆甄遠道,皇後極力阻止,重新啟用了祺貴人,讓她的阿瑪在朝中帶頭反對此事。

浣碧的事情被翻了出來,甄嬛月子都沒有坐好,親口和皇上推辭,打消了皇上的這個念頭。

當日後宮前朝也是不滿甄嬛回宮一事,鬧得沸反盈天,甄嬛若不是非回宮不可,哪會冒著得罪那麽多人的危險回去。可是甄遠道就不同了,他人已經回了京,皇上也把宅子田產賜回給甄家,甄遠道做不做官,影響不大。甄嬛已經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哪裏願意父親和甄家也受這個苦。

而且,甄嬛在朝中也不是無人,沈眉莊的爹還沒倒呢,他的故交還有不少。淳貴人自己不提,但是宮嬤嬤卻往外傳了幾次話。

安陵容見著沈、方二人都出力不少,自己卻什麽都沒幫到,心裏又存了事。

得寵有得寵的好處,不得寵,也有不得寵的好處,全看時機和取舍。

自己如今對於甄嬛來說,沒有半點用處,她們之間那些姐妹之情,還能維系多久呢?

眉姐姐和淳兒,也是親近甄嬛多餘自己。甄嬛生子後,就解了淳兒的禁足,內務府也不敢再怠慢她了。

眉姐姐還養著甄嬛的女兒,就憑這一點,安陵容怎麽做也比不過甄嬛在沈眉莊心裏的地位了。

安陵容摸著肚子,她之前是怕極了,可是如今,連富察貴人那樣的蠢貨都能有孕了,自己呢……

衛臨已經是太醫院右院判了,甄嬛也已經是熹貴妃了,如今的局勢,已經不同了。

她該爭一爭嗎?

想著自己入宮後,吃的那些苦,難道就是為了如今的沈寂嗎?隔了這許多年,安陵容又升起了那久違的不甘心的想法。

靠著沈眉莊,靠著甄嬛,終究不是長久之法。她想要和這兩人平起平坐,就要自己強勢起來,和她們維持在同樣的高度,才能讓她們兩人正眼看自己。

不然,自己和依附於甄嬛的那些常在、答應,又有什麽不同呢。

皇上幾乎日日去永壽宮,安陵容既想讓甄嬛對自己另眼相待,自然不會走甄嬛的路去覆寵。她還沒忘記,多年前的寢衣事件。那樣的恥辱,仿佛刻在了骨子裏,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安陵容去鐘粹宮坐了坐,給葉瀾依送了幾盒自制的香料。臨走時,她看了眼餘鶯兒所住偏殿的方向。葉瀾依會不會用這些香料,安陵容不知道,但是餘鶯兒會努力,讓葉瀾依用的,安陵容確信。

端妃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她想了片刻,讓人拿了之前皇上賞的安息香來,在一次皇上來宿的時候,點了。

這安息香和安陵容所制的不同,味道更加濃郁些。皇上聞了後,果然微微皺了皺眉。

端妃見了,就讓人去熄了香爐,換了沈水香來。

第二日,皇上就翻了安陵容的牌子。安陵容只當是餘鶯兒的功勞,又興奮又忐忑地去了。

她想得果然不錯,餘鶯兒並未真的失勢。

因著之前秋海棠的事,安陵容雖會制迷情香,但卻不敢用。但是想要配些助興的、不傷身的香出來,對於宮裏放滿了各式香料的安陵容來說,卻是再容易不過的。

安陵容不聲不響地重獲寵愛,沈眉莊不滿了:“之前說不肯承寵的也是她,如今巴巴地去見皇上的也是她。便是她改了主意,和咱們說一聲又怎麽了,難道咱們還會攔著她不成?有我和嬛兒幫襯著,她也更省力些,不是嗎?”

淳貴人笑道:“安姐姐又不是第一承寵,也不是第一次得寵,她要見皇上,也用不著別人幫忙啊。惠姐姐可真是愛操心,把誰都當小孩看。”

沈眉莊一聽,傾過身,擰了淳貴人臉一下:“好,你安姐姐不是小孩,可你總是了。看你吃的這滿桌子的殘渣,叫宮嬤嬤看見,又要數落你了。”

淳貴人邊笑邊躲,兩人鬧了會,沈眉莊的氣也消了。

“你老實和我說,陵容之前,有沒有和你露出過想要見皇上的意思?”沈眉莊問道。甄嬛回宮後,沈眉莊的心思幾乎都放在了永壽宮裏,安陵容和淳貴人就走得越發近了。安陵容有個什麽頭痛腦熱的,也都是淳貴人最先發現的。

淳貴人道:“她只說,覺得自己派不上用場。”

沈眉莊聽了,沈默了半天,才嘆氣道:“真是個傻丫頭。”

“我倒是能理解安姐姐,惠姐姐和菀姐姐也都有自己的事去操心,哪裏能時時看顧得了我們倆呢。我好歹有家裏,有宮嬤嬤,安姐姐卻是沒有的。她想著自己去爭一爭,也是好的。你忘了,之前安姐姐無寵的時候,是怎麽鉆牛角尖的,險些連命都沒了。”

從碎玉軒出來,淳貴人就轉道去了延禧宮。

今天皇上翻了葉瀾依的牌子,安陵容不用侍寢,卻也沒閑著,邊給皇上繡荷包,邊哼著新學的曲子。

見淳貴人來了,安陵容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迎過去道:“眉姐姐怎麽說?”

淳貴人晃了晃腦袋,道:“還能怎麽說,說你太傻!”

安陵容怔了下,松了口氣:“她不生氣就好。”

淳貴人心道,有什麽好生氣的。安陵容是嬪妃,她爭寵再自然不過,也沒必要和沈眉莊、甄嬛兩人事事回報。

只是安陵容謹小慎微慣了,之前有事都要尋沈、甄兩人商量求個對策,久而久之,那兩人也習慣了事事管著安陵容。

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沈眉莊也只是有些氣安陵容不信自己,不肯向自己尋求幫助,並沒氣安陵容自作主張地去爭寵。可安陵容卻把一件很簡單的事給弄覆雜了,還托了淳貴人去探沈眉莊的口風。

淳貴人剛在沈眉莊那裏吃了一肚子的糕點,安陵容又讓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犒勞她。宮嬤嬤不在,沒人管著淳貴人,她一下子就吃撐了,當晚就鬧起了肚子。

安陵容知道後,自責了好半天。沈眉莊哭笑不得,吩咐內膳房給淳貴人送三天小米粥,好好地給她清清腸。

淳貴人第一天就餓得不行,偷偷跑到安陵容那裏企圖裝可憐蹭點飯吃。安陵容被沈眉莊叮囑過,不肯給淳貴人吃的,淳貴人就賴著不走了。

安陵容靈機一動,吩咐寶娟道:“讓內膳房多做兩道菜,皇上說了,要來用晚膳的。”

淳貴人一聽,忙不疊地跑了。

安陵容噗嗤一聲笑了,笑著笑著,又沈默了。

她不該用這招對付淳貴人的。

☆、第 51 章

? 甄嬛對於安陵容的重新獲寵,倒沒什麽特殊的反應,只是叮囑衛臨,好好看顧安陵容的身子。

在子嗣這一點上,甄嬛和端妃不謀而合。端妃是不能生,甄嬛是不想生,她們自然要扶持別人去生。

想到這,甄嬛心裏,升起一絲鈍鈍的疼來。

剛開始,她和安陵容,是那麽要好。在碎玉軒避寵的日子裏,她們兩人朝夕相對,患難與共。待得甄嬛得寵,安陵容無寵,寧肯偷偷去走剪秋的路子,也沒主動和甄嬛提起讓她扶持自己一把。當時甄嬛自己也有私心,見安陵容自己不提,她也就不提。

直到後來沈眉莊失寵,甄嬛不得已才提了安陵容起來,安陵容當時對甄嬛感激得狠。也虧得她幫了安陵容一把,後來自己也失寵的日子,才沒有那麽難熬。

再後來,甄嬛重獲寵愛,安陵容卻倒了嗓子,一直病病歪歪,再沒見過皇上的面了。

然後,就是蓬萊洲,安陵容義無反顧地陪著自己,兩個月的禁足生活,安陵容沒有半句怨言,還常常出言安慰自己。

被禁足在碎玉軒的時候,安陵容也常常來看自己,直到她有孕後胎相有些不穩,才沒有再來過。

甄嬛不是不知道安陵容背著她們做的那些小手段,只是淳兒說得對,安陵容也是皇上的嬪妃,不能什麽都靠著甄嬛和沈眉莊幫她。

甄嬛得勢的時候,安陵容是真心為她開心;甄嬛失勢的時候,安陵容也一直不離不棄。

可是如今,自己現在,明知道安陵容想要走的路並不好走,卻還要推著她往前走,哪怕這是安陵容自己選擇的路。

安陵容現在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心思,就是不依靠甄嬛,她也能自己立起來了。甄嬛不想像利用其他嬪妃那樣,去利用安陵容,這難得的一點姐妹之情,她舍不得。

那麽就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吧,剛入宮時,甄嬛曾經對安陵容說過的話,如今才算是真的想明白了,也能做到了。

安陵容不再是那個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反抗,唯唯諾諾,還要自己幫她出頭的小姑娘了。她也有自己的本事,自己的人脈,自然是不需要什麽都和她說,和她商量了。

甄嬛正在那想著安陵容,就見著本人來了。

寶娟還牢牢記著剪秋的話,讓安陵容無事多學學甄嬛的行事。既然要學,自然要去永壽宮才能學到,安陵容被寶娟說得坐不住,就來看甄嬛了。

安陵容請了安,甄嬛忙起身,拉著她坐在了身邊:“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麽細心講規矩,這裏又沒有外人。”

安陵容抿嘴一笑:“姐姐,你在氣我嗎?”

甄嬛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也不是剛入宮時,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就是那個時候,我也不敢奢求,皇上只寵我一人,何況現在呢。別人得寵,還會害我,你好歹不會害我,是吧。”

安陵容立刻道:“自然不會的!你和眉姐姐,都是我的親姐姐,沒有你們,陵容早就沒命了!”

甄嬛看了安陵容一會,才道:“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麽快來見我。”

安陵容低頭道:“淳兒說了,咱們四人進宮這些年,一起經歷了這麽多,走到如今這一步,是多麽難得,何苦為了寵愛而生分了呢。”

甄嬛怔了下,道:“她倒是看得明白。”

安陵容苦笑:“本來不明白,經歷的事多,也明白了。”

她看了眼寶娟和流朱,甄嬛會意,讓那兩人下去了。

安陵容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道:“姐姐,我問你一句,我若爭寵,你會不會不快?”

甄嬛抿著嘴,沒有說話。安陵容慘然一笑:“姐姐是拿我當外人了嗎?”

甄嬛緩緩搖頭,道:“有些事,我連眉姐姐都不敢說。”

安陵容品了會甄嬛的話,才道:“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不單姐姐看明白了,我們幾個也都看明白了。只是,我不能不要寵愛,你們不願意去爭的,我去爭,咱們幾個人,總要有個寵妃吧。”

甄嬛握緊了安陵容的手,本想說她不必強迫自己到如此地步,只是看著安陵容堅定的眼神,這話就說不出口了。安陵容有自己的人生,她有自己的打算,她來,說這些話,並不是向甄嬛討個主意。該怎麽做,安陵容已經有了主意。

這樣也好,甄嬛想著,她長嘆一聲,道:“若是有什麽需要我的,只管開口。”

待安陵容走了,甄嬛還在想著剛才的話。安陵容心思細膩,她是看出來了,自己對皇上,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只是,安陵容要當那個寵妃,是覺得甄嬛,不想當寵妃了嗎?

流朱端了茶來,道:“奴婢看安娘娘走的時候,一臉輕松呢。”

甄嬛笑道:“話說開了,自然輕松。只是她現在,倒是轉了性子了,不再把話憋在心裏了。老實說,她這樣對我,我松了口氣。”

流朱笑嘻嘻道:“許是和淳貴人一處呆久了,近朱者赤了吧。”

那邊安陵容回了延禧宮,吩咐寶娟,晚上讓內膳房送道松鼠桂魚來。她如今得寵,使些銀子就能點菜,不會再有人推諉了。

餘鶯兒說的沒錯,甄嬛是鐵了心想要走掌權管事的路了,那她安陵容,就接過寵妃的角色繼續演下去。沈眉莊得太後的寵愛,淳貴人的阿瑪進了禦史臺,她們四個人,也算是分工明確,各有所長了。

她得寵,甄嬛不會不快,反而還要推她一把。安陵容興奮了半響,突然想起,當年甄嬛剛得寵時,每每看著皇上,那專註的眼神了。就是那眼神,生生讓安陵容將求甄嬛幫自己一把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她們都曾經,對皇上抱有那麽美好的幻想,如今,都被皇上親手一一打破了。

延禧宮的安嬪要了一道松鼠桂魚,四阿哥派來的那個小太監放下了食盒,將這個消息低聲告訴了餘鶯兒。餘鶯兒微微點了點頭,那小太監就躬身退了出去。

端妃位份高,又手握後宮大權。四阿哥既依附她,又忌憚她。餘鶯兒什麽都沒有,除了死心塌地跟著四阿哥,沒有第二條出路。且端妃顧忌太多,她也是個招風的大樹,餘鶯兒卻沒有這些顧忌。因此,四阿哥心裏還是更加偏向餘鶯兒些。

宮裏各個宮裏的人,都要和內膳房打交道。那裏的消息最多最雜,是個極好的信息中樞。餘鶯兒早就指點四阿哥在那裏埋個釘子進去,四阿哥足足花了半年時間,才終於將那釘子給釘牢了。

既然安陵容這步棋,已經走出了第一步,那麽下一步,就要看端妃了。

端妃和甄嬛,後宮裏如今權勢最大的三個女人中的兩個都希望安陵容有孕。在她們的共同努力下,安陵容很快就再次懷孕了。

安陵容又驚又喜,又懼又怕。

甄嬛特地和她說:“上次五阿哥的事,我看,八成不是太醫或是別處有了問題。可能就是因著你體弱愛多想。如今,宮裏有我,有你眉姐姐,太醫院裏有衛臨,內務府裏有梁多瑞,你也,什麽也沒怕,什麽也別想,好好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其他的,有我們操心呢。”

甄嬛這話有一半是為了寬慰安陵容,給她吃個定心丸。那個孩子究竟怎麽沒的,甄嬛至今也沒查出來什麽問題來。

安陵容緊緊地握著甄嬛的胳膊,虛弱道:“我,我還是怕,菀姐姐,我想搬到你那去住,好嗎?”

甄嬛怔了下,沒有立刻同意。她和安陵容不住在一起,才安全。住在一起,太招人眼了。

延禧宮裏如今就兩個低位嬪妃,安陵容得寵時就依附於她,安陵容不得寵時,就當看不見她,安陵容才不信這兩個墻頭草呢。

沈眉莊道:“不如搬去我那好了,就是地方偏僻些。”

淳貴人也道:“我那也行啊!”

最後,甄嬛考慮再三,還是勸安陵容搬到淳貴人所在的安慶宮中。安慶宮離端妃所在的延慶殿很近,有個什麽事,端妃也能照顧得到。

淳貴人又是個開朗的性子,有她開解著,安陵容也不會老鉆牛角尖,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怕得不行。

安陵容怕了幾天,見著甄嬛、沈眉莊將所有事都考慮得極妥當,餘鶯兒又傳了話來說一切放心,她就真的放了心。

想著這個孩子生下來,她怎麽也能封個妃了,安陵容的心裏就充滿了喜悅。

出身低又怎樣,路難走又怎樣,她不是也這麽走過來了嗎?她走不了沈眉莊、走不了甄嬛的路,也不想走淳兒的路,那就走屬於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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